第57章 豬籠警告

今天是蒼鬥山走後的第五個月,說好的三個月早超了。微生感覺自己就像失了寵的妃子,在冷宮裏盼啊盼,整日靠讀書寫字修煉打發時間,空虛寂寞冷,就盼着皇帝駕臨一回。

今天胡了不在,他按着板凳在門檻上滑着玩,滑着滑着覺得這個坐着太硬了,坐久了不舒服,看到胡了留下來的大把柳條,燈芯草,決定自己編個坐墊出來。

終于有事做了。

趙無涯私宅裏,胡了一睡睡了一下午,醒來坐了好半天,趙無涯走進來,溫聲道:“醒了,睡飽了沒有?”

胡了敲敲腦袋,态度冷淡:“這是哪?”

“我宅子。”趙無涯坐下來,笑吟吟地,“怎麽了?”

胡了坐着,還覺得困得很,但是這會躺回去睡吧,又睡不着,渾身上下都透着股懶勁兒,打不起精神來。

“我要走了。”他掀開被子,腳往下一探,沒有鞋子,趙無涯笑了:“這麽着急要走?”

“我鞋子呢?”胡了彎腰找鞋子,腳不安分地晃啊晃,趙無涯目光不自禁被他晃動的腳吸引了,那雙腳生得極漂亮,膚色嫩白,腳型纖長有力,腳趾略長,趾頭圓潤,細細的青筋脈絡伏在皮下,襯得肌如白玉。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長得普通,偏偏生了一對近乎完美的足。

“你等一等,我叫人拿過來。”趙無涯壓住绮念,叫人送來一雙襪子和一雙鞋,他還特意囑咐鞋子要選小的。

襪子和鞋子很快送過來,胡了往前蹭蹭要自己穿,被趙無涯搶先了一步,蹲下來說:“我替你穿。”

胡了好像明白了什麽,腳本能地蜷起來想縮回去,被趙無涯拉住,定住了,慢慢穿上襪子。親手觸碰,觸感比他想象的要好,又軟又涼,細嫩如豆腐。

胡了往後縮,忍笑:“癢,快點。”

趙無涯擡頭看他,忽然覺得他笑起來還是蠻可愛的,有股單純的孩子氣,勾得人想欺負他欺負到哭出來。

只不過他沒對他這樣笑過而已。

他滿心醋意,抓着腳一時沒放手,胡了縮,掙不開,蹬了一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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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涯欺身而上,将他壓倒在床上:“不放,你能拿我怎麽辦?”

胡了想推開他坐起來,起不來,一只腳還握在他手裏,腿壓得有些疼,他擰身想繞道爬走。趙無涯抓着他的腳踝一拉,整個人壓上來咬了他一下耳垂,胡了猝不及防,疼得哼了一聲,立刻刺激了趙無涯的欲望,把他身子扳過來一頓狠親。

味道還算不錯。

他放過他的腳,去抓手,十指緊扣。胡了的手有點粗糙,食指中指的側面都有繭子,摸起來沙沙的癢。面對他的激烈胡了很不習慣,扭來扭去,最終總是能被他準确捕捉到,比欲拒還迎還要欲拒還迎。青澀,卻比風騷更誘人。

趙無涯得了趣,想更進一步的時候,胡了突然不肯了,費盡了氣力才掙脫出來:“不行,真的不行了。”

趙無涯正在興頭上,哪裏肯放過他,撲上去抱着他揉來揉去,這小東西真好玩:“怎麽了?”

胡了滿臉不情願,扭頭說:“我要回去吃飯,這裏我住不慣。”

“有什麽住不慣的,反正你又不會睡着。”趙無涯一臉壞笑,胡了愈加不樂意,掙脫他的懷抱:“這要被人發現了,我要被浸豬籠的。”說着溜出他的懷抱,下床穿襪子。

啊,趙無涯才想起,這會兒他是林修謹,不是趙無涯。

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有一瞬間,他想立刻揭下面具,讓胡了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想着立刻就這麽做了,擡起下巴一點點撕下□□,面上挂笑:“你以為我是誰?”

出乎意料的是,胡了反應很平淡,看他的眼神甚至有股嘲諷的意味。

“你果然沉不住氣。”他哼了一聲,“正常人不該是問我為什麽會被浸豬籠嗎?你還愣了這麽半天。”他發現鞋子太小,穿不上,厭棄地扔下,把襪子也一同脫了扔下,光着腳走出房門。趙無涯回過味來,猛地跳起來大喝:“給我站住!”

胡了當然不會聽他的,趙無涯怒喝,劃下一道金鐘咒攔住去路,胡了反過來給了他一刀——又打起來了。

論修為境界,胡了比趙無涯強,論經驗基礎,自然是趙無涯更勝一籌,兩人永遠是勢均力敵,誰也不能占誰的便宜。

今天趙無涯有意讓着胡了,讓胡了占了上風,一腳踹上他胸口,他瞅準時機抓住,極輕佻地揉捏了一下。

胡了臉色一滞,收回來怒罵:“臭不要臉!”扭頭就走,眨眼不見。

趙無涯咬着牙,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至少他現在能确定了那人确實是林修謹了,胡了一開始沒認出他來,态度是縱容的,察覺到端倪而不确定的時候立刻就變了。

林修謹……他摸着下巴,狠狠地磨牙。

胡了一道煙回到壺仙居,一回就覺得安心了。微生在小米粥裏加了蘑菇,煮得香氣四溢。

“哎呦,回來啦。”微生看到他有些為難,“煮得不多,不夠兩人吃的,要不再下個蛋?”

“行啊,有的吃就行。”

微生加了蛋還覺得少,加了一把菜進去,蘑菇粥變成了菜粥,味道不咋地,至少分量變足了,夠兩人喝上一碗。

胡了喝着菜粥,微生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個,你能幫我編個墊子不?”

胡了微微詫異:“行啊,要多大?”

微生一指放在門口的小椅子:“就椅子面那麽大,用燈芯草編。”

“嗯。”胡了看着那椅子面,估計一上午就能編好,但是看他臉色,好像還有想說的,問:“還有事嗎大掌櫃?”

微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下午自己編着試了下,廢了好多草。廢料我全扔了,你別介意啊。”

胡了笑笑:“沒事,草多得很,不值幾個錢。”

微生要的小墊子胡了很快編好了,平滑又好看,微生坐着特別喜歡,在墊子四角又系上了絲帶,方便能綁定凳子腿。

他坐在椅子上,門檻上滑來滑去,頗為哀怨地感嘆:“哎,大少爺啥時候回來啊,等得黃花菜都涼了。”

胡了編着自己的籃子:“總會回來的。”

一晃眼又是兩個月,進盛夏了。微生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是把壺仙居整個走一遍,或許蒼鬥山就悄沒聲兒地就回來了呢?事實屢屢讓他失望。

胡了把自己編的柳條籃子燈芯草墊子買了,得了幾百文錢,夠壺仙居再維持幾月。

不過很奇怪的是,趙無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找他修煉,不知在搞什麽。

日子混混沌沌地就過去了,胡了差不多忘記他還有個道侶的事實時,趙無涯又派人找他了,還是二話不說直接架上車的,八匹駿馬跑得比風還快。

一落地他才搞清原委:趙無涯要破境了,要扛天劫了。

他破境的地方選在一處風水寶地,靈氣豐沛,方圓百裏被趙家封鎖得嚴嚴實實。風水寶地的“風眼”是山澗裏的一口枯潭,趙無涯坐在枯潭中心,牙關緊咬,臉色很不好看。

“要我怎麽做?”

“雙修。”長老的回答很簡單。

胡了走到趙無涯面前,拉起他的手,主動将靈力送了進去,趙無涯嘴唇一哆嗦,身體放松了,臉色和緩下來。雙修開始是由胡了主動輸送,後來趙無涯漸漸掌握了主動權,龐然的靈氣經由胡了身體轉送給他,讓胡了有些不舒服,渾身脹疼。

趙無涯的氣息比以往更加強大,流轉靈力的速度也比胡了快得多,讓他有些吃不消。

過了半晌,趙無涯突然撲上來抱住他,胡了被他壓倒,幾乎是同一剎那,雷劫劈下來,滿目藍白色的熾烈炫光,胡了眼睛劇痛,下一刻就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了。

“蠢豬!”趙無涯咬牙切齒地罵了句,托起他頭用力往懷裏摁住,順手把耳朵也捂嚴實,雷鳴轟然,一下下劈在背上,震耳欲聾。

胡了花了好長時間才恢複一點知覺,雷鳴隔着趙無涯的手依然大得驚人,滿鼻子焦臭味。

趙無涯的心髒就貼着他臉跳動,急促有力。胡了呆了會,騰出手來,順着他的背摸到他雙耳,沾了一手黏糊糊,應該是血吧?他替他捂住,捂不住,血還是源源不斷地淌出來,這是要死了?

雷聲轟鳴,他仿佛聽到趙無涯笑了一下,然後吻落了下來,輕柔得像一根羽毛落下。

他好像還說了什麽,雷聲太大,他聽不清,只記得雷聲持續了很久,他一直死死地抱着他,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能感應到他心髒的跳動,他差點以為他死了。

雷劫結束,他意識還算清醒,緩緩松開手,趙無涯抱着他還沒動。

“趙無涯,你死了?”他看不到,推了推他。忽然身上一輕,應該是趙家的人扶起了他,也把他扶起來塞進了馬車。

胡了茫然地轉頭:“他是死了嗎?”

“沒死。”有人回答,“恭喜少夫人,少家主他順利破境,現在暫時昏過去了,沒有大礙。”

呸,恭喜什麽啊。胡了心想,老子恨死他了,巴不得他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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