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胡了第一次進宮
胡了跟着趙無涯第一次進了皇宮,感覺也就那樣。
唯一還算養眼的大概是那些宮女,宮女如花滿春殿,古人寫的詩真貼切。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個個都真好看呀。他高興了把趙無涯氣了個半死,一直掐他虎口掐個不停,一宮轉個遍,虎口都掐出血來了,青中帶紅的。
胡了不高興:“我多看幾眼美女怎麽了?”
趙無涯咬牙切齒:“不許看!”
胡了呵呵:“你以前還不知道上過多少呢,現在連看都不許我看了,惹惱我了還去抱,怎麽的?”
趙無涯也狠:“你敢去抱我就腰斬了她們!”
胡了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真的低着頭不再看了,趙無涯頓感神清氣爽。摟着他腰咬耳朵:“女人看來看去也就一對眼睛一張嘴,沒什麽好看的。”
胡了冷笑。
正好壽宴開始,趙無涯牽着胡了入席。胡了見到了連想都沒想過的皇親國戚,都是從骨子透出一股養尊處優的從容貴氣,就算眉目普通也顯得容光熠熠,叫他好生羨慕。
因為是家宴,氣氛輕松。數十位皇子公主輪番給太後下跪祝壽,太後笑答并賞賜寶貝。胡了看到茗如公主奉上的直接是一本大紅薄冊子,大概是禮單,只挑了幾件最富氣心思最巧的幾件出來讓太後觀賞,相應的,太後也賞了她不少。
晚輩祝壽完了,歌舞禮樂起,家宴正式開始。樂聲低柔悅耳,稍遠一點說話仍可以聽到。太後依着遠近順序親切問候她名下的兒女或親戚們。趙無涯和胡了坐得離太後近,沒一會就問到了。胡了本能地神經緊繃,太後應該是察覺到了,笑着說:“無涯,瞧你道侶緊張得,還不快哄他一下。”
“不需要!”胡了憋紅了臉,馬上意識到這句話在太後面前實在不妥,磕磕巴巴地補救:“我又不是女孩子。”
太後抿嘴笑道:“道侶合該互相扶持。你和無涯平時該多體諒下對方,找到命理互補的道侶太不容易,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該好好珍惜才是。”
趙無涯點頭:“姑母說得對。”
呵……呵呵。胡了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家宴菜色簡單,口味清淡,鮮蔬做得軟爛清甜,一向偏好肉食的胡了也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順便偷瞄幾眼紅衣舞娘,舞娘們穿着露腰的薄紗群,上衣下擺綴着一圈小鈴铛,蓮步輕移,叮叮當當,腰又軟且白,像狐貍蓬松修長的大尾巴。
一場家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那些皇親國戚們聊起事來,胡了就緊張地咬筷子,不知怎麽的他就是很怕這些人,或許是因為大官見少了?好不容易結束了,胡了落得一身輕松,走路都歡快了不少。
“你要回去?”
胡了看他:“不然呢?”
“到家裏住個幾天嘛?”趙無涯去拉他手,胡了下意識地想掙脫,沒成功,“就兩天,不行?”
胡了感覺別扭得很:“你要幹嘛?”
“不幹嘛。就住兩天,你平時也只在洛水居住着,趙家很大的,你不到處看看?很好玩的。”
好玩個鬼呦。胡了心想,不就是房子比別人多麽,呵呵。
“還有吃的喝的。你怎麽說也是未來的趙家家主夫人,不能連家都沒逛遍吧。”
夫人這個詞又讓胡了惡寒了一下:“行吧,就住兩天。兩天後我就回去。”
趙無涯眉開眼笑。
胡了回洛水居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跟着趙無涯逛家,起初他不以為意,很快震驚地發現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趙家的範圍并不僅僅指住人的亭臺樓閣算,被白牆圍起來的那只算是趙家的核心範圍,外圍更廣義上的“家”足有數萬畝,也就是說,趙家圍牆之外幾乎所有的街道,商鋪,山,荒地,湖,稻田菜田,東康一小半區域,都踏馬的算是趙家的“家”!
如此一來,壺仙居也在“家”這個大圈之內。
寧開湖,趙“家”內最大的湖。趙無涯召來一葉扁舟,不使船槳,就讓小舟自然地在湖面上漂。胡了有些怕水,不敢看湖,牢牢釘在在舟中間不敢動。
“你怕水?”趙無涯一陣竊喜,往前一傾,小舟不安分地搖晃起來,胡了“啪”地一下兩手扒住舟兩邊,抓得緊緊的,趙無涯噗嗤笑了:“這麽緊張啊?”往湊了湊,“你都是玄魚巅峰了,還怕水。”
胡了抿着嘴說:“你不懂。”
湖,江,搖晃的船只,總會讓他聯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別怕。”趙無涯語氣軟和下來,“你還有我。”
又是肉麻話,膩死人了。胡了緊張得要命,一心盼着小舟快點安定下來,奇怪的是越盼它越晃得厲害,明明湖上無風——“你搞什麽鬼啊!”胡了氣壞了,推了一把趙無涯。
趙無涯往後一倒,借勢翻了一個後空翻,一下子踩上小舟一頭,小舟頓時失去平衡,另一端大幅度往上飛翹,胡了尖叫起來,噗通落水。
趙無涯随即入水,抱起胡亂撲騰個不停的胡了:“別慌別慌,我在這呢。”
胡了簡直要哭出來了:“你幹什麽啊!發瘋吧你!”
“好好好我的錯。”趙無涯摸着他腦袋輕聲安慰,“逗你嘛,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再開是狗。”
胡了眼淚不争氣地落下來了,真是見大鬼了,幸好他一臉水珠,趙無涯看不出來,他想着。
“哎,你眼睛怎麽紅了?哭了?”
“哭你媽!”胡了氣急敗壞,一把推開他,抹了下眼睛往湖邊游,趙無涯瞅着他狗刨式的泳姿笑:“不能用法術直接飛起來嗎?”
“……我想游泳!咋啦!”
“你不是怕水?”
胡了徹底怒了,轉身掀起一大浪潑向他,半湖驚動不安:“你閉嘴!”
趙無涯受了大浪沖擊,甩甩濕淋淋的頭:“對對對,你想幹什麽都對。”
胡了身心俱傷,半游半飛地靠到岸邊。在岸上等候多時的侍從們奉上毛巾和幹淨衣物,圍起屏風,請他換衣服。
胡了脫下濕衣服,吸吸鼻子揉眼睛,擦身子擦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
屏風外有人。
感覺到他停下來了,趙無涯叩叩屏風:“怎麽啦,接着擦啊。”
“滾啊啊啊臭流氓!”
第一天游逛了一天,也不過把趙“家”逛了一半,胡了簡直不敢想象,這麽多鋪子,這麽多租出去的房子,趙家一個月會進賬多少——趙無涯很大方的告訴他,一月收上來的房租頂多夠趙氏族人開支十幾天左右。
趙家樹大根深,當然不止東康這點財産,趙家在天下各地都有分支族系,各有經營的生意,每年都會進奉本家一部分,這才是維持趙家開支的大頭收入。而這個數目,趙無涯具體的也說不大清楚,因為半路上總有人手腳不幹淨,不知被貪墨了多少去,不過就算被貪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依然十分可觀。
第二天走的是趙“家”的最邊緣地界,農民在這裏種水稻和青菜。漸入深秋,黃葉滿地。一塊塊整齊的田裏塗着一層柔暗的稻黃,立得飽滿精神。已經收割的田裏,一小片地裏的稻草紮成一個小揪揪,一列列排着。胡了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趙無涯道:“那是預備着壓田裏做肥的,養地力。”
秋季菜都焉焉的,葉子上打了一層露水。趙無涯在後面抱着他肩膀笑:“你看,這些都是你的哦。”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不稀罕。”胡了嘴巴犟,心裏羨慕得要命。有權有勢之人富起來簡直超乎想象,比做夢還誇張。
如今夢要變成現實了,天上真的能掉餡餅。
第三天,也是鹿鳴宴開宴的一天。趙無涯問胡了要不要去,胡了一想,要是跟趙無涯一塊兒去了,可能會更尴尬,堅決拒絕,就窩在洛水居裏。
趙無涯心情好,興致一來,命人從庫房裏取了好多塵封了近百年的木箱子。有些箱子打開是一箱色彩絢麗的绫羅綢緞,暴露在空氣中肉眼可見地迅速變灰變暗,最後脆得一碰即碎;有些打開是滿滿一箱雕工玲珑的象牙球,鑲金嵌寶,裏面的機括關節均可活動自如,有些箱子一打開幹脆是一箱金磚,真的是閃閃發光,差點沒把胡了眼睛閃瞎。
新打開整整一箱未經切割雕刻的翡翠,滿滿一箱湖綠濃綠深綠,美得異常驚豔。
胡了覺得再這樣看下去不行了,他只感受到了來自貧窮的瘋狂打擊,壓根沒有感受到任何喜悅,幹脆拒絕:“不想看了,沒意思。”
趙無涯順手拿起一個象牙球塞他手心裏,裏面的小獅子追着球滿球跑:“你是我道侶,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胡了抿着嘴不說話。
外面忽然一陣鬧騰,吵吵鬧鬧。趙無涯皺眉,扭頭吩咐侍童:“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吵吵鬧鬧的。”
侍童答應一聲,走到門前,一柄劍突出,正正刺入他額頭,直接穿透,飚出一道紅白相間的血線。
趙無涯立刻感覺不好,上前一步大吼:“暗衛,帶他走!其他長老随我來!”門破碎成粉末,穿着黑衣的殺手滿面猙獰刺青,有如厲鬼,他冷冷地說:“一個都別想跑。”
“這還由不得你!”趙無涯雙劍并出。劍氣縱橫捭阖,殺手胸前現出一個血叉,趙無涯踩着他的頭顱一躍沖出,那具屍體霎時垮成四塊血肉,
胡了呆了一呼吸的功夫,耳畔突然響起:“少主夫人随我來。”兩只胳膊被人架起,霎時風聲大作,一切景象都在飛速往後退,他想大叫。
錢啊!那都是錢啊!就這麽扔下不管了嗎?!
還有趙無涯……
夾着他跑的暗衛大哥力氣真是大,夾得他胳膊痛。
趙無涯怎麽辦?
他可以跑,但是他會不會死?
他死了,他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