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棂,灑在沈悅靈沉睡的嬌靥,空氣中還殘留了昨夜龍涎香的餘韻。
她緩緩睜開朦胧的雙眼,只覺得頭痛欲裂,本能地伸手揉一揉發脹的太陽穴,試圖緩解疼痛,未曾料到,指尖意外觸碰到另一片溫熱的肌膚。
緊握成拳的素手僵持了好一會,顫抖地撫摸過寬闊、平坦,毫無隆起的胸膛。
那一刻,恐懼,如潮水般排山倒海湧來,迅速淹沒了她的理智,大腦空白的她,尚且來不及所思,手已不自覺摸向發鬓上平日裏固定發鬓的物件。
杏眸裏的決絕之色一閃而逝,手指毫不猶豫将發簪抽出,銳利的尖端閃爍着寒光,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朝着身畔的陌生男子直刺而去。
就在這千金一發之際,尖刃被攔截在他的咽喉前半寸。
滿臉驚訝的沈悅靈,意圖掙紮出那只被人緊緊握住的手腕,奈何力量懸殊,手腕如鐵鉗鎖住,紋絲未動。
少頃,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透了幾分戲谑,“靈兒将我吃幹抹淨,不打算對我負責也就罷了,還想殺人滅口?”
這指控宛若驚雷破空,猛地在沈悅靈的腦海裏炸裂,震得她心魂俱顫。
“你可別告訴我,昨夜的事,全忘了。”
許東升在她的纖細手腕上稍一使勁,沈悅靈的身體不自主地向前傾去,最終不受控制地壓在他的胸膛。
她擡眸望向他,四目相對之間,仿佛有千言萬語在無聲流淌。這一刻,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彼此的心跳聲,在這空曠的廂房內回響。
經他提醒,昨夜發生的事,在她腦海裏宛若走馬燈上穿梭的戲影,一幕幕清晰地浮現。
是她主動攀上這妖孽的後脖頸,指腹輕輕劃過他緊實的肌膚,誇了句埋藏在心底的大實話,“你怎麽生得這般好看。”
然後,她的舌尖,在面前這兩瓣柔軟來回試探,起初只是輕輕碰觸,漸漸地,她越發大膽,開始來回穿梭,勢要攻城掠地般宣告主權似的,留下她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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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薄完人家,還未消停,竟在浴桶裏,用着貝齒沿着他的喉骨一路啃食,吮吸,素手也沒閑着,最後落在……
直至他說了句,“靈兒,別。”方才徹底制止了她的惡行,想到此處,沈悅靈只覺得頭皮發麻。
視線下意識劃過他的脖頸,那裏赫然殘留下一道道殷紅的印記,如同晨曦中綻放的罂粟,美豔,刺眼。
這些印記,沿着他的衣襟一路向下,無不昭示昨夜她對許東升犯下的累累罪行。
沈悅靈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苦澀懊惱。
總而言之,她這是該吃的沒少吃,該摸的沒少摸,就差把人連人帶骨頭生吞活剝。
如此荒唐行徑,在她的腦海裏反複上演,真不是做夢,我的老天爺呀!
還是劈死她吧!
昨夜她為何這般饑渴難耐?
雖然這妖孽确實生了張養眼的臉,可她也不能做個肆意采撷的‘采花賊’呀!
要不,先搪塞過去,她現在的思緒如同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內心慌亂她,試圖用語言來掩飾內心的無措,耍起無賴地說,“不,不就是親了你,又不是沒親過,以前也沒見你要我對你負什麽責?”
話音剛落,一個旋身,沈悅靈只覺得天旋地轉,待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徹底壓在了身下。他的氣息瞬間将她包裹,讓她無處可逃。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斷加速,沈悅靈只覺得臉頰漸漸滾燙,那熱度似乎要穿透肌膚,直達心底。
想要掙紮逃離這個令她羞澀慌亂的姿勢,卻發現人已動彈不得,雙手竟被他反手禁锢在頭頂,力量強悍到她無法掙脫分毫。
前一刻,她被迫對視上深邃炙熱的目光,下一刻,面前的男人突然低下頭,吓得她磕磕絆絆質問,“你,你想做什麽?”
他的聲音很低,揶揄似地陳述着,“靈兒不想對我負責,不妨先将欠我的賬還清。”
“啊?”起先她并未聽明白這番話所謂何意,滿臉懵然地張了張嘴,正努力消化時,他已毫無預兆重重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舌尖順着微微張開的縫隙滑了進去,輾轉反複,肆意游走,貪婪地攥取着那片鮮嫩水潤。
大腦一片空白的沈悅靈,情不自禁顫了下,卻換來暴風雨似地掠奪,洶湧澎湃,強烈的侵略性,瞬間将她的所有思緒淹沒其中。
“呼吸。”低沉而溫柔的聲音,似清風拂過燥熱的心田。
依舊傻愣愣的沈悅靈,早已不知呼吸為何物,直至他輕輕地咬了下她的唇瓣,引得她發出顫栗驚呼,方才重重地吸了口氣。
輕微的刺痛令她的脖子不由自主後仰,企圖逃避那突如其來的悸動,未曾料到,卻成了對他盛情的邀約。
伴随着極輕的呢喃與一聲嬌羞,他更加失控地深入探索着每一個角落,直至情難自抑緊密的纏綿。
就在她還沉浸在這份情欲之中無法自拔,耳畔傳來他意味深長的話語,“餘下的兩次,改日我再取。”
沈悅靈眼裏霧蒙蒙,微微張開紅腫的唇瓣,滿是不解迷茫。
好半晌,恍然回神,方才後知後覺憶起,相識數日,她一共親了他三次,如今還了一次賬,确實還剩兩次賬目未了。
這,這邏輯,竟然讓她無法辯駁。
為何她竟深以為然,有絲絲竊喜,多賺他兩次,沒虧本?
不容她這遲鈍的腦子仔細沉思,許東升悄然松開對她的禁锢,突然大發慈悲似地解了她與秋胥的軟禁,“日上三竿了,起來早些墊口肚子,秋兄今早在廂房裏大鬧了一場,說要見你,旁的,卻什麽都不肯說。”
猛地驚坐起身的沈悅靈,終于後知後覺,想起忘得一幹二淨的這茬子事!
她昨晚可是計劃大逃亡的!
可是正事沒幹,混賬事沒少幹,險些将許東升吃幹抹淨!
許東升明明面上一本正經,實則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知道秋兄為了何事找你?”
聞言,沈悅靈心底不禁咯噔一下。
兩人被分來軟禁至今,本應是消息隔絕的狀态,若她真的知曉秋胥因何事尋來,那無疑是給了許東升一個懷疑她的理由,臉上迅速綻放出一抹笑,試圖掩飾內心慌亂,“怎麽可能,表哥大約是擔心我的安危,總要見我一面才放心。”
許東升看着她那副故作鎮定的模樣,鳳眸裏的笑意一閃而逝,只是輕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眼瞅着他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廂房,那一刻,她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身心不自主地癱在床上。
玩大發了,怎麽辦?
自責與迷茫充斥腦海,為何她産生了一種輕薄的負罪感,仿佛一夜之間,她成了那不負責的‘浪□□’。
她試圖自我催眠,反複心底默念,他是壞人,他是壞人,他真的是壞人嗎?
每當這個念頭浮現,記憶便不由自主湧上心頭。
那一夜,他失血過多倒在河岸邊,假如她貪生怕死,獨自逃離,他真的能夠逃脫烏龍寨賊寇的追殺?
阿爹說,他懷着侵吞沈府産業的目的求娶她,真相到底如何,又有誰能告訴她答案?
杏眸微阖,企圖讓紛亂的思緒暫歇,然而,那些疑問,不安,猶如附骨之蛆,緊緊纏繞着她。
忽然,她自嘲地笑了下,自己如此蠢笨,如何分辨的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昏暗的廂房內,只有幾縷微弱的陽光灑在老舊的木板上。
曲烈與曲月彤并肩而跪,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坐于交椅中的許東升,那位平日裏高高在上,威嚴寡漠的城主,正閉目沉思,明明他未言半個字,周身環繞的凝重,卻壓得人險要窒息。
曲烈深知此刻與女兒的處境,如同一腳邁在懸崖邊,稍有不慎,便會跌入萬丈深淵,努力平複內心的恐懼,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忽然挺直腰板,聲音透了絲決絕,“城主大人要殺要剮,屬下都悉聽尊便,不敢有所怨言。”
許東升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好半晌,才慢悠悠地開了口,“沒有要辯解的?”
曲烈緩緩低頭,身體前傾,雙手撐地,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态,磕了個重重的響頭,“城主大人慧眼如炬,何等手段,屬下豈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撒謊。”
“你應知,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許東升的聲音,猶如寒冰利刃,讓曲烈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跪伏在地的他,有悔恨,有恐懼,更多的還是對女兒的無盡擔憂,“屬下不敢!只是身為長兄,卻有私心,這才鑄成大錯。”
他顫抖的嗓音裏,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到了最後,近似于哀求地說出口,“彤寶是無辜的,她真的什麽都不知。”
曲月彤的話語中盡是自責,眼神裏的倔犟,遲遲不肯讓淚水溢出眼眶,“阿哥誤解我的本意,這才一時沖動,鬥膽下藥,求東升哥哥放過阿哥這一回吧。”
“靈兒是未來的城主夫人,你處心積慮趕她走,是在質疑我的決定?”許東升的話語輕輕落下,卻猶如千斤重,曲烈的心跟着墜入谷底。
許東升緩緩起身,他的背影在昏暗的陽光下拉長,低沉的嗓音,如同沉重的鐘聲,回蕩在曲烈心間,“念你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親衛隊已容不下你,去守城吧。”
曲烈身體微微一震,懸着的心,終于徹底落下,“多謝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