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 20 章

她的每一個字, 似掙紮而出,“我不想嫁給你。”

許東升的臉色,正不易覺察的微微泛黑, 任何男人示愛後遭拒, 恐會抑制不住怒火中燒, 可他依舊耐着性子追問, “為何?”

沈悅靈輕輕垂下腦袋,不敢看他, “我如此愚笨, 許公子聰敏睿智, 若是嫁給你,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你耍得團團轉。”

“你這方面,确實遲鈍的可怕。”他明明是感嘆着,話語中盡顯無奈、寵溺, 從初次卑微如塵的他得蒙相救, 已過去八載春秋, 從來只能靜默守望, 隐匿于暗處遠遠窺視, 不正是動心于她那未染世俗的純真與直接。

許東升突然将她攬入懷中, 嗓音裏盡是深情與堅定, “靈兒,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擁有世間最好的。”

他深知,自己才是那個配不上她的人,無數個日夜砥砺前行, 方才站在萬人之巅,成為那個令她再也無法替代的依靠。

許東升突然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對視上深邃炙熱的目光,“靈兒,別想着逃離我,你逃不掉。”

面對如此強烈的目光,她的整個靈魂都陷入其中,無所遁形。

兩片嬌嫩的花瓣突然被他含住,起先只是淺嘗即止,試探克制,到了後來,不受控地啃咬吞噬,貪婪渴望着占有。

沈悅靈本能抵在他胸膛上的素手,試圖找回些許理智,奈何力量懸殊,如排山倒海湧來,無力抵抗的她漸漸放棄掙紮,輕輕阖上眼睑,仿佛聽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溫軟濕滑,沿着脖頸上的肌膚一路向下,輾轉反複,她突然覺得心口微涼,神智一顫,猛地驚醒攏緊衣襟,羞澀慌亂背過身子,“你,你出去睡。”

他聞言,輕咳一聲,不自然瞥過臉,聲音沙啞壓抑,極力克制地說,“我保證今夜不再碰你。”

沈悅靈的臉頰上,泛起淡淡紅暈,聲音細弱蚊蠅提醒,“我們尚未成婚……”

她未說完的後話,“同床共枕,于禮不合,”許東升又豈會不知。

他沉默地替她掩好被角,“這兩夜不太平,不守着你,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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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她拒絕,許東升揮手間,桌子上的燭火悄然熄滅,“睡吧。”

窗外的皎皎月光,吐露冷冽的清晖,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置身其中的沈悅靈視線受阻,感官反倒被無限放大,他沉重的呼吸聲反倒與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難以言喻的情愫。

她生怕心底的秘密被看穿,匆匆瞟了他一眼,将自己更深地埋進被褥中,仿佛以此隔絕他的熾熱目光。

許東升的嘴角蕩漾着溫柔的笑意,姿态慵懶支着頰,側躺在她身後,起先還輕輕撥弄她柔軟的墨發,聞着屬于她的氣息,漸漸地呼吸均勻綿長,眼簾垂下。

然而,後半夜時,窗外傳來細微的聲響,那雙緊阖的鳳眸猛然睜開,閃爍着銳利嗜血寒芒,他迅速撐起身,朝着身前的人兒,輕喚着,“靈兒,醒醒。”

沈悅靈迷迷瞪瞪呢喃着,睡眼惺忪迷茫,“嗯?”

極輕的聲音還未溢出口,就被他迅速捂住嘴,她的耳畔邊恰時聽見‘噓’的一聲,瞬間睡意全消。

沈悅靈順着他的目光,不經意瞥向窗外,忽見人影綽綽,心底不由自主為之一驚,腦海裏莫名回蕩起他說過的話,“這兩夜不太平,不守着你,我不放心。”

原來這番話,真不是他耍無賴留宿的借口。

許東升沒有絲毫猶豫,掀開被褥蓋在枕頭上,虬勁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身形一展,迅猛矯健騰空躍起,人已穩穩落在房梁之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埋伏在梁上的許東升,占領極佳視野,鳳眸如鷹隼般銳利,輕易穿透夜色,統觀全局。

屋外鬼鬼祟祟的三個身影悄然靠近,動作熟練地将手中長刀插入門縫挑起門栓,一時門扉輕啓,冷冽的夜風伴随着他們的身影湧入屋內,三人直逼床榻,滿懷信心掀開被褥捕捉獵物時,卻發現底下是一個孤零零的枕頭躺在那裏,三人不由為之一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許東升已經動了手,身形一閃,人如鬼魅出現在他們身後,藏在袖子裏的薄薄利刃繞頸而過,三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身體已經軟倒在地。

靜谧夜色中的這份寧靜并未持續太久,廂房外的長廊上,随之響起幾聲短兵相交的刺耳聲。

她被步伐穩健的許東升緊緊護在身後,不經意窺見敞開的廂房內,已是一片狼藉,混亂不堪。

闖入的賊寇之多,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這些刺客顯然有備而來,行動默契有序,悄無聲息摸進屋子裏,企圖借夜色掩護阻殺獵物。

未曾料到,許東升會掌控全局,洞悉陰謀,布下天羅地網,早已吩咐手下反客為主,将這場潛在的危機,化為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刺客們被悄無聲息地一一擊斃。

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令她不寒而栗。

明明許東升走在她的前頭,未曾回首,牽着她的寬大手掌輕輕緊握了下她的素手,嗓音溫柔如暖陽,驅散了厚重的陰霾,“別怕,有我在。”

沈悅靈緊繃的思緒,在這一刻瞬間松懈下來。

“表妹!你沒事吧?”

秋胥隔着長廊的叫喚聲,充滿了久違的興奮,沈悅靈看見他安陽無恙,亦是松了口氣,“表哥放心,我很好。”

突然,曲烈渾厚的聲音,打破夜的寧靜,“回禀城主,一共六十二人,沒有漏網之魚。”

許東升低沉的“嗯”聲剛落下,客棧外忽現火光沖天,那熊熊烈焰,映紅了半邊夜色,更叫客棧內的衆人眉頭緊鎖。

伴随着‘咻咻咻’地幾聲刺耳呼嘯聲,火箭劃破夜色,穿透薄薄的窗棂紙,精準無誤地釘在客棧內的木板上,瞬間,火苗四竄,映射出衆人滿臉凝重的神情。

曲烈憤憤不平,言語間充滿了對烏龍寨賊寇的鄙夷,“城主,這些無恥之徒,盡會些下三濫的招數,眼看着刺殺沒得手,轉用火攻企圖逼我們出客棧,再行一網打盡之計,陰險狡詐可見一斑。”

正當曲烈怒不可揭時,一支流箭悄無聲息射向沈悅靈,千鈞一發之際,許東升的動作行雲流水,手中長劍輕輕一挑,巧妙地将那支流箭格擋開,“可有探出客棧外的圍剿人數?”

眼瞅着沈悅靈相安無事,松了口氣的曲烈,立刻指揮人手将客棧內的桌子架起,形成一道簡易的防護屏障,“前門聚集了大量弓箭手,箭矢如雨,攻勢淩厲。反倒是後門只有少數人值守,看似薄弱,可突圍。”

哪想到許東升譏諷地笑了下,似對烏龍寨賊寇的計策了如指掌,“呵,圍師必闕。”

簡短四字,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許東升迅速果斷地做出部署,他特意留下足夠的人手保護沈悅靈,以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并再三囑咐曲月彤務守護在沈悅靈身側,确保她萬無一失。

話音剛落,他将沈悅靈拉到牆角邊,眼神裏滿是關切,“靈兒,今夜的刺客是周成岸派來的,既然他想強攻劫持你,就代表你爹暫時性命無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出他。”

他說完這些,又匆忙從袖中取出一把貼身多年的匕首,塞進她的手心裏,“危機時刻,用以自保。”

沈悅靈緊握着匕首,眼角有些微微泛紅,“你自己也要小心。”

微微一笑的他,指腹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靈兒,放心。”

回身看向一衆下屬時,許東升的話,簡而有力,“整合人手,我打頭陣。”

有誓死效忠的城主帶領,守衛們無不鬥志昂揚,紛紛響應,甘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少頃,客棧後門喊殺聲漫天,如同狂風驟雨席卷而來,聲浪中夾雜着刀劍碰撞的铿锵之音,以及奮力厮殺的怒吼,令人心生寒意。

相比後門那震耳欲聾的喧嚣,前門的攻勢驟然停止,變得異常安靜。

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反差,留守的衆守衛們更是心生憂慮,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小聲詢問,“月彤小姐,城主大人雖然武藝高強,可是只帶了這麽點人手突圍,還讓大部分精銳留守此地,屬下實在擔心城主大人安危。”

曲月彤亦是滿臉憂色,凝望着緊阖的那扇後門,憶起許東升臨行前再三囑咐的每一句話,卻不敢多言半句。

眼瞅着曲月彤選擇沉默,守衛時不時瞟上一眼沈悅靈的方向,眼神更加迫切暗示着,“城主大人只帶這點人馬孤身犯險,會出事的!”

沈悅靈剛要開口,述說心中不安。秋胥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有力,“你手無縛雞之力,倘若讓守衛們前去支援許兄,前門賊寇虎視眈眈,一旦他們趁虛而入殺進客棧,無異于将自己置于險境,他們留守此地,方才是以策萬全。”

這番話,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彼此對視的守衛們,眼神裏盡是怒意,“你一介外人,自然只顧自身安危,豈會擔憂我們城主大人的死活!”

守衛們尖利刺耳的聲音,充滿不削,“對,說得這般輕巧,還不是因為你也喜歡沈姑娘,一口一句表妹叫着,誰不知道你心底打的算盤!想借機鏟除城主大人,別以為我們看不出來!”

秋胥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努力克制內心的憤慨,“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莫要辱了我表妹的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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