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應時對景(六)

荊修竹眼疾手快的接住他, 手裏的藥瓶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兒。

他沒顧上撿, 攬着暈過去的寧見景在懷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這一碰才發現, 燙的能煎雞蛋了。

燒成這樣!

荊修竹當機立斷的抄着膝窩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寧見景頭偏在一側,正好抵在他的鎖骨上, 微微仰着頭, 細細的呼吸毫無阻礙的撩上來。

酒氣兒不難聞, 夾雜着他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海水似的氣息, 有種燙人又撩人的感覺。

他剛才連句話都沒說明白, 荊修竹也不知道他是打算解釋還是不打算解釋, 不過想也知道, 他張口估摸着就會說, ‘荊隊,成年人了, 喝點酒怎麽了。’

喝點酒是不怎麽。

荊修竹低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醒了要是敢這麽跟我說,我揍死你。”

寧見景細細地“嗯”了一聲,鼻音厚重一波三折,燈光映出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就一夜的時間他能把自己搞成這麽個半死不活的模樣。

荊修竹忍不住想,以前他不在自己眼前的時候, 是不是也這麽作。

他這麽作,誰照顧他?

寧見藥?

那個固守刻板的東西,除了會罵他估計就剩教育他了,多半是自生自滅。

何況,他這麽驕傲,也不會讓人看見他的傷痕,哪怕痛的再狠,他也會表面裝得一派淡然,欠揍又欠操。

一想到這裏,荊修竹就覺得心窩裏頭一陣陣針紮似的疼,想把他翻過來照着屁股狠打一頓,打到他知錯,可視線一觸及他燒紅的臉和難受的喘氣,就怎麽也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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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怕是栽在這個小王八蛋的手裏了。

荊修竹抱着他回了宿舍,又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狀況看起來比昨晚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一時無法判斷他是燒的昏迷了還是喝多了睡着了,便先找出體溫計給他放在腋下放着,自己去衛生間打了盆溫水回來。

荊修竹坐在床沿,摸了摸他的臉頰,低聲說:“你是真作還是假作,僞裝自己沒有必要做的這麽徹底,喝死了誰管你。”

寧見景仍舊昏睡着,臉頰上全是黏膩的細汗,将頭發裹成一縷貼在臉上,荊修竹伸手,幫他撥開了,忍不住敲了敲他額頭一下。

“小王八蛋,再作死就不管你了。”

他昏睡着,也感覺不到疼,荊修竹坐了會,覺得自己跟一個躺屍的較什麽勁,嘆了口氣,認命的去擰毛巾。

睡着的寧見景乖的不得了,手指軟軟的人也軟軟的,由着他擦手擦臉,不會譏諷氣人,也不會瞎搓火。

荊修竹看着他的臉,聲音不自覺放的柔軟極了,摸他頭的動作也輕柔無比,“讓你乖一點,怕是會要了你的命。”

擦完手,荊修竹看着時間差不多便拿出了體溫計,對着燈光一看,三十八度半。

昨天晚上喂他吃的退燒藥還在,荊修竹起身接了杯水,又拿着藥片回來,擱在一邊,然後半坐在床沿将他抱了起來。

寧見景昏昏沉沉的被他抱在懷裏,呼出的氣滾燙,灑在荊修竹脖子上纏得他又熱又癢,又從頸部脆弱的皮膚一路燒到心尖尖上。

荊修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才伸手拍拍他的臉,“寧見景,醒醒。”

寧見景眉尖一皺,漆黑的睫毛輕顫了兩下,搖搖頭又往他肩窩裏蹭了蹭,“別吵。”

荊修竹失笑道:“少在這兒裝象,起來吃藥了。”

寧見景皺眉往他懷裏窩,顯然是燒糊塗了,他清醒的時候哪會這麽乖軟的往他懷裏窩,早一腳将他踹下床去了。

指不定還會補一句,誰允許你抱我的。

荊修竹摸摸他的嘴唇,小聲誘哄:“張開嘴好不好,把藥吃了。”

寧見景搖頭,下意識的伸出舌尖抵抗他的手指一個勁兒往外推,濕熱的舌尖抵在指尖上,胡亂的抗拒動作反倒像是舔吸,荊修竹一怔。

寧見景閉着眼睛,睫毛微顫的伸出舌尖,紅潤濕熱。

荊修竹一時沒忍住,将兩指就這麽就着他半開的唇伸了進去,撥了撥他的舌尖,激的寧見景無意識的呻.吟一聲,別過了頭。

指尖離開唇,帶出一點唾液,沾在嘴角晶瑩透亮,荊修竹眸底火光簇簇,燎原而過,忍不住低頭親了他一下。

嘴唇柔軟溫熱,荊修竹在心裏嘲諷自己:人清醒的時候動不了手,趁着暈了幹這種事情,确實挺不要臉。

他沒太過分,只是輕輕地印了這一吻便松開了。

他看了下手裏的藥片,寧見景現在這個狀況估計是吞不下去了,荊修竹想了想,給苗逢煙去了個電話。

“苗醫生,這個退燒藥,吃不下去怎麽辦?碾成粉兒喝下去?”

苗逢煙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把電話放在耳邊,被他一句話徹底吓清醒了,一下子坐起來,“誰,誰發燒了!我過來看看。”

荊修竹見她吓了一跳,忙解釋道:“不是戰隊成員,家裏小孩兒身上有傷還喝了酒,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燒糊塗了,不肯吃藥,我昨天跟你要的那個退燒藥能碾碎了喂他喝麽?”

苗逢煙想了想昨天給了他什麽藥,半天才說:“可以。”

荊修竹剛想挂電話,苗逢煙又說:“燒不大的話沒必要去醫院吊水,你給試試物理降溫,如果實在不肯吃的話,還可以采用栓塞的方式。”

荊修竹茫然:“栓塞?”

苗逢煙頓了頓,說:“就是肛.門用藥的方式,一般孩子吃不下藥,會采用這種方式,你們家孩子多大了?”

荊修竹想了想,說:“三歲。”

苗逢煙那邊安靜了好幾秒,皺眉:“大晚上的,三歲,該不會是你私生子吧。”

荊修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小兔崽子,心道:這要是我兒子,我非好好揍一頓讓他知道什麽叫“老父親”的愛。

可他不是。

荊修竹笑說:“他是我小祖宗。”

挂了電話,荊修竹又把人放下,起身找了張紙包起來去碾藥了,找了個碗兌水攪拌等藥粉融了,才又将他抱起來。

勺子舀了一點藥湊近嘴邊,寧見景一蹙眉,伸手給打落了。

“操。”荊修竹看着被打翻的一勺藥,伸手打了他手背一下,“給老子老實點兒!”

第二勺藥湊過去的時候,又被打翻了。

“再不老實喝,就用栓塞的方式給你從屁股塞進去!”

說完,他果然老實了,荊修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他。

寧見景死死抿嘴:“苦。”

荊修竹看他在勺子上吹泡泡,擰眉想起他說牛奶腥的前科,将勺子一扔自己喝進了嘴裏,然後捏住他下巴一用力,迫使他張開嘴,低頭将藥送了進去。

寧見景死死地皺着眉,被迫喝了下去。

荊修竹比他皺的還很,将他放下就去了衛生間,狠狠地漱了五六遍口才算完,“操,這什麽鬼藥,這麽苦,難怪這小王八蛋不吃。”

荊修竹反胃的緩了好一會,回來發現寧見景已經醒了,揉着額頭坐了起來,正準備下床。

“上哪兒去?”

寧見景掀被子的手一頓,擡頭看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回去洗澡。”

荊修竹靠在衣櫃邊看着他,“哎”了一聲,“我問你,晚上幹嘛去了?”

寧見景穿鞋的手停了下,脊背幾不可察的有點僵,然而卻又很快的恢複了正常,說:“你上次問的那個戰隊,是蕭棠資助的。”

“蕭棠?”

寧見景稍稍想了下,估計在組織語言,略一蹙眉說:“他祖父那輩是個撈偏門兒起家的,到了他父親那輩開始洗白,不過背地裏還是有點不大正當的生意,他倒是和父輩們不一樣,挺大氣爽朗的一個人。”

荊修竹又問:“你今天就是為了這個出去喝酒的?”

寧見景看神經病似的瞥了他一眼,細長的眉眼裏含了一絲嘲諷,譏笑道:“順便罷了,誰為了你了,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荊修竹從櫃子邊兒站直,伸手攔了下:“躺回去,上藥。”

寧見景停住腳,側頭看了荊修竹一眼,又垂下眼來。

他确實不是為了這件事出去,但卻是為了這件事喝酒。

**

“小寧爺,上次你不是讓我給你打聽打聽誰組建的那個什麽玩意的有貓了不起戰隊麽,我倒是沒問出來,蕭棠說他知道。”

寧見景側眸:“蕭棠?”

“他今天正好過來,看見我們這兒喝酒,過來摻和了一腳,說實話我真不樂意跟他一塊玩兒,總覺得他這人城府太深,沒意思。”

寧見景在心裏嗤笑了聲,心想:不是你太蠢了嗎。

“走,去看看。”

陳覺明推開門,嚴海和蕭棠一人坐了一個拐角,誰也不理誰,看着氣氛有點尴尬。

姑娘們也都不在,一地狼藉配上兩個蕭索的人,怎麽看怎麽凄涼。

寧見景笑了聲:“喲,這是見我來,散場了?”

嚴海起身,與他錯身的時候說了句:“我去衛生間。”

寧見景坐到蕭棠對面,稍稍客套了兩句,見他視線不自覺往門口掃過兩次,忽然笑了:“人都走了五分鐘了,別瞪了。”

蕭棠收回視線,朝他推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說:“小寧爺,聽說你想問我有貓了不起戰隊是誰資助的,是嗎?”

寧見景沒拿酒杯,笑着坐在了沙發上:“是啊,您知道我手裏頭也有個隊伍,太強了,真要是咱們圈兒裏的人,我也不想他輸得太難看不是,打聽打聽,到時候請他喝酒。”

蕭棠眸子一縮,忽然又笑道:“找我打聽事兒,連杯酒都不喝?”

寧見景垂眸,看着那大半杯烈酒,腦海裏忽然蹦出荊修竹那句:‘出去了別喝酒’帶的背後一疼,偏頭看了蕭棠一眼。

他不喝,估摸着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荊修竹好像是很想知道這個隊伍是誰資助的,寧見景想了想,傾身從桌上拿起酒杯,一口氣喝盡了。

寧見景放下空杯,笑道:“那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寧爺:來吧,誇我。

荊隊:看我不揍死你,我還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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