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長繩系景(十)(一更)
荊修竹這個人, 嘴毒,不饒人。
文誠認識了他七年多, 一起出來打游戲,一起住在擁擠逼仄的房子裏研究戰術打法, 一起走上這個游戲的巅峰。
如果說這個世界有最了解荊修竹的, 他算是排在最前頭的。
他言而有信,從來不說空話, 說要弄死一個人, 基本這個人就廢了。
因為他傷了老板, 荊修竹就要殺人?文誠忽然想起昨晚訓練的時候, 荊修竹側過頭說的那句, 沒撩, 認真的, 突然醍醐灌頂。
“不是, 荊隊,你真喜歡上老板了?”
荊修竹“嗯”了聲, 攔了輛車坐進去,又聽文誠說:“你別沖動啊,他在哪兒啊我也過來,有話慢慢說你別動手啊。”
“不用你來,聽我的回去看着寧見景, 我自己有分寸。”說完,荊修竹不等文誠再說就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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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酒吧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元生喝的醉醺醺的從裏頭出來,扶着牆吐, 險些摔在地上,踉跄了好幾步。
荊修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
元生酒量并不高,荊修竹又不讓他們喝酒,所以基本上喝上兩杯他就撐不住了,可偏偏又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算是毀了,索性一醉解千愁。
酒吧外來來往往的都是人,雖然是白天,可也有不少客人。
荊修竹打量了下位置,過了會才擡腳走過去。
寧見景在荊修竹走了以後,有些撐不住的按住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腦子裏紛亂如麻,他從來沒有這樣情緒失控過,什麽話都往外說,他本不應該跟荊修竹說出那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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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像是對他訴說委屈。
寧家人怎樣侮辱他,是他的事情,和荊修竹無關,他沒有侮辱過自己,甚至剛剛還來維護他,卻無端承受了他的遷怒。
寧見景覺得自己像是個不知好歹的神經病,逮誰咬誰,誰靠近刺傷誰。
“叩叩!”
寧見景擡頭。
“先生,這是您要的止疼藥。”服務生雙手遞過來。
寧見景随意給了些小費,又說:“你幫我把這裏收拾一下,床單什麽的都換了,我出去一趟。”
服務生忙應了。
寧見景擰開礦泉水吃了藥,将剩下的藥片扔在了桌上,稍稍整理了下略帶褶皺的衣服,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說:“如果對門那個姓荊的先生問起來,你就說我跟一個姓嚴的先生出去了。”
“好的先生。”
寧見景擺了下手,卻并沒有像是對服務生說的那樣去找嚴海,而是攔了輛車朝江城最大的那家銷金窟去了。
這裏叫陋巷。
占地巨大的一座仿古建築,從裏到外裝修精致,恨不得牆縫兒裏都用二兩金粉填滿,卻起了個酸氣沖天的雅名,故作風騷。
寧見景從大門進去,立刻就有服務生迎上來,“先生您好,請問……”
“我不是來消遣的,不用伺候。”
他沒來過江城,但陋巷在秦城也有一個,和這間一模一樣的建築,一模一樣的裝修。
寧見景推開門,裏頭堆積纏繞的樂聲一股腦的洩了出來,不知道誰關了音響,包間裏霎時陷入安靜。
幾個穿着暴露的年輕姑娘或坐或倚的靠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他單手撐在寬大的沙發上,後頭站了幾個面無表情的保镖,對他的作樂視而不見。
突然的安靜,衆人紛紛擡頭看向門口。
男人一愣,忙不疊收回手,眼睛緊緊地盯着門口。
寧見景兩手插兜走進來,姿态坦然卻被這個糟糕的空氣弄得微微皺了下眉,“黃洲,你也不覺得熏人。”
誰都知道黃洲是這家銷金窟的老板,在整個兒江城都沒幾個人敢惹,黑白兩道都得先看看他的臉色。
倒不是因為他權利有多大,只是來這裏消遣的人多有權利,給他的面子就夠他橫行霸道了,竟然還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衆人以為黃洲要生氣,紛紛噤若寒蟬的縮了縮心髒,顫了顫肩膀往後挪,以防殃及池魚,卻悄悄打量門口的男人。
年輕,長得漂亮。
黃洲深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吩咐:“你們都出去。”
寧見景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來,等衆人都出去了,才拎起一瓶沒有開封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拿過黃洲的杯子。
“哎等等。”黃洲伸手蓋在杯沿上,笑說:“老板給我倒的酒,我不敢喝。”
“放心吧,沒毒。”
“不不是這個意思”黃洲抹了把汗,恭敬地問:“您今天來……是不是有事讓我做?”
寧見景倒了杯酒遞到他面前去,“是有。”
黃洲沒戰戰兢兢的和他隔空幹杯,看見他端起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找你幫我教訓個瞎了眼的東西。”
寧見景指尖轉了下杯子,垂眸掩飾住眸底的陰冷狠戾,嘴角微微帶笑的說:“廢他一只手。”
“什麽人?!”黃洲一聽,吓了一跳。
他謹慎地打量了一會寧見景,卻忽然一愣,他臉上是不是,有指痕?
嗯?
“叫什麽名字?”
寧見景把杯子往桌上一扔,“元生。”
他調出照片,稍稍說了下身份,剩下的黃洲有本事查,不需要他多費唇舌,于是站起了身,撣撣褲子。
黃洲見他要走,也忙不疊站了起來,問:“您這就走了?”
寧見景“嗯”了聲,兩手插在兜裏怎麽來的又怎麽轉過身走了,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轉過身。
黃洲忙站直了,問:“您還有事嗎?”
“嗯,你去的時候,如果遇見一個長得很高很好看,但是臉色挺蒼白的男人,阻止他,別讓他動手。”
“為什麽?”黃洲脫口問,見寧見景眉頭一蹙,知道自己越界了,忙又說:“是,我知道了。”
寧見景卻回答了,說:“他有自己的人生,別為了我毀掉。”
黃洲垂眸聽着,沒敢說話。
寧見景又輕輕地、像是嘆息一般說,“我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怕,他有自己驕傲的事業,有家人,有牽挂,跟我不一樣。”
**
“你幹什麽!唔……唔唔……荊修竹……你……唔你放開我!”
元生被荊修竹掐着後頸抵在按在衛生間放滿了水的洗手池裏,一下一下的悶在裏頭,幾乎窒息。
“醒醒酒,咱們好談話。”荊修竹沒松手,說着又将他按了下去,任由他手腳并用的撲騰掙紮。
元生痛苦的掐緊了洗手池的邊沿,就快要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了,鼻腔裏嗆了不少水,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每次被荊修竹拎起來的時候拼命嗆咳換氣。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老子喝酒礙着你什麽事了,你給老子……松開唔唔……!”
“什麽時候學會好好說話,什麽時候松開。”
“我草你媽老子唔……”
“再罵一句,就從洗手池換到馬桶。”荊修竹淡淡說。
“我草你媽的……我就不相信你敢,我……你幹什麽!荊修竹你敢!”
荊修竹眉目冰冷的扯着他的後頸布料,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甩進了衛生間的隔間,反手将鎖扣扣上了。
元生醉酒,又被他按在水池裏那麽久,早已沒有了力氣,色厲內荏的後退,“你敢!我叫人了!”
荊修竹走近,擡腳一踹。
元生膝蓋一軟,跪在了馬桶前,雖然這裏的馬桶都被清洗幹淨,也沒有什麽異味,可這到底是……
他怎麽能受這麽大的侮辱!
剛才荊修竹一來,就在他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狠戾的幾乎将他的牙齒都打落,活像是自己殺了他老婆一樣。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荊修竹,像是被修羅附身,一身殺意。
元生有點怕了,他被悶在水池裏這幾次,真的有點恐懼了,他是真的準備殺人。
“荊修竹你敢!我叫人來你也沒有好下場!”
荊修竹蹲下身,微笑了下:“叫吧,讓他們來看看你,怎麽洗洗嘴。”
“我操你……”元生話音未落,被荊修竹一把攥住他的後頸往馬桶上一塞,伸手按了沖水扭,呼啦一聲沖下來一大股帶着清潔劑的水。
荊修竹攥着他的後頸将他扯起來,強迫他仰頭看着自己,“洗幹淨了嗎?”
“我……”元生還要罵,但在接觸到他眼神的那一刻,硬生生咽了回去,咬着牙問:“你到底什麽毛病,我哪兒惹着你了!”
荊修竹低頭,對上他的眼睛,輕輕勾起一點笑意來,“你想強暴寧見景,有這回事吧。”
元生眼睛瞬間睜大,“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別……啊!!”
一聲哀嚎響徹衛生間,在空曠的空間裏一聲聲的打回幾次回聲,更顯的凄慘無比。
元生捂着腿間蜷縮成一團,慘叫聲和喘息聲交織着,臉色瞬間慘白,臉上不知道是冷汗還是剛剛馬桶裏沖出來的水,一道道的落進了領口裏。
荊修竹蹲下身,說:“元生,你是我的隊友,我們共事六年,一起走過風雨,贏過,輸過。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背叛FRG,戰隊轉會再正常不過,你要走,沒有人會不放你,你不該想毀了他。”
“小宋才十五歲,你毀了他的手,他這一輩子就毀了。”
“他才剛剛進入職業圈,一個冠軍都還沒摸過,你就想截斷他的人生,你怎麽想的?”
元生趴在地上,早已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他懷疑自己那裏從今天開始就會被廢了,疼得他頭皮走炸開了。
“你……你這是公報私仇……別拿小宋做幌子……”元生絲絲吸氣,疼得上氣不接下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是給寧見景報仇……你發現了是不是……我上了他……”
荊修竹原本積的一胸腔的怒意,然而聽他這麽說忽然停了下來,好整以暇的聽他繼續狡辯。
元生艱難喘氣,“說得好聽,不會不放?寧見景說的話你沒聽見,他讓我在FRG待四年,上不了場的四年,這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你不知道?”
“打住。他讓你在隊裏安靜如雞那是你傷了小宋之後,別瞎瘠薄甩鍋,有病治病。”
元生道:“如果他一開始願意放我走,我會設計小宋?”
“哎喲乖乖,你可真會強詞奪理,相聲演員都說不過你,敢情你吃裏扒外完了,我們還得敲鑼打鼓歡送你?喂,你腦子是被槍子兒打爛過,子彈留在裏面生鏽了怎麽着?”
“你還上過他了,就你這個智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嗎,你夢裏上的吧,夢裏連續劇演到這兒沒?這兒也就是沒把刀,不然你下半輩子就得去演宮廷戲了,明白嗎?”
“元生,你怎麽想的,FRG就是再輸,那也是拿過五個冠軍的豪門戰隊。你上趕着去別的戰隊一輪游,到時候被我們打哭是不是還得求着回來,到時候我們再給你買個兩萬響的炮仗迎你像個狗似的回來?”
“你說你丢不丢人。哦對,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公報私仇。”荊修竹站起身,微微擡起腳,笑了。
“話說的差不多了,現在……我該報仇了。”
“寧見景,你也配動他?元生,像個男人一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以後有任何怨恨,來找我,我一力承擔。”
元生發現他的目的,反射性的往後縮,直到後背抵上了牆,在地上蜷縮着護自己手腕,“你……不……不要……你不能……”
荊修竹:“你好好看着,我到底能不能。”
“你毀了我的手,你這是故意傷害!我要是告你,你會坐牢的!”
荊修竹擡頭,将腳放了下來,往他走了一步,将他逼得退無可退,一言不發的看着他蜷縮着瑟瑟發抖。
“我不在乎,如果我不能保護他,我還配喜歡他麽。”
元生真的怕了,拼命的搖着頭:“荊修竹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錯了?”荊修竹嘴角一勾:“晚了。”
元生在他落腳的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拼命搖頭,兩手攥緊了護在胸前,“不……不……救命!救命啊!”
砰!
衛生間門被踹開,堪堪掃過荊修竹的背後,他回過頭,兩個身穿黑衣的強壯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地上仿佛垃圾的元生。
“你是元生?”
元生忙不疊爬起來,瘋狂點頭:“我是,我是!這個人要殺我,求你救救我!”
“帶走。”
荊修竹伸手:“你是誰?”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你不用管,我們老板要他,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荊修竹蹙眉,看着元生一臉得到救星的連滾帶爬跑到男人身後,嗤笑了聲,“沒人要多管閑事,他樂意跟你走,與我何幹。”
說完,荊修竹走出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到水池邊洗了洗手。
元生腫着臉,姿勢難看的跟在男人身後,狠狠瞪了他一眼,“荊修竹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請便。”
**
荊修竹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氣,覺得頭疼無比。
他跟元生從隊友走到這一步,比任何人都難過,曾經那麽信任把後背交給他,現在卻要惡言相向。
從上賽季的慘敗到應付各家采訪和對粉絲們的安撫,再到重遇林德偉,元生突然叛變,小宋受傷,他臨時一步險棋,将寧見景推上了戰場。
他承擔了整個戰隊的風險,事後還有個寧見藥等着興師問罪。
這邊的事兒還沒解決,寧見景卻又受傷了,差點被強暴,差點死在元生的手裏,一樁樁一件件讓他毫無喘息的時機,一樣一樣的疊下來,壓的他幾乎心力交瘁。
他甚至有一刻覺得,自己已經數不清肩膀上壓了多少座大山,他不堪重負的身體狀态幾乎崩塌,要不是憑着那點藥,可能都撐不到現在。
林述走失以後,他将近九年沒有睡好過了,只要一睡着就想到那麽小一個孩子,還拖着一條骨折的腿,不知道在哪裏,他就會驚醒。
褚姣找到過不少和林述相似的小孩兒,然而沒有一個是他。
荊修竹沒有告訴寧見景,在林述的父母放棄尋找、離婚了,林母再婚離開,林父整日酗酒以後,林述的奶奶也很快彌留。
老人家握着他的手跟他說,如果有一天找到了林述,帶到她墳前看看。
她的孫子長大是什麽模樣。
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荊修竹的父母忙,小時候大多是林奶奶帶他,午飯晚飯都在她家,有時候他們出差了都在林家住了,林奶奶就像他親奶奶一樣。
老人家的遺言,荊修竹不能拒絕,林父林母放棄了,他不能。
回憶像是一張網,将他死死地捆住,老人家彌留之際的虛弱請求像是個壞了跳針的磁片,一聲聲的剮在心上。
荊修竹手撐着洗手池,眼前一陣眩暈,景物無限重疊起來又冒着金星和重影。
他用力晃了晃頭,撐在水池邊的手軟了下,細細發抖。
太陽穴針紮似的疼,像是有人拿着細針仔仔細細地從每一根神經一絲不漏的戳過去,再戳回來。
荊修竹深吸了口氣,強撐着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冷水将臉埋了進去。
手機這時候,突然響了,他抹了把臉掏出手機,一看是文誠,“怎麽了?”
文誠火急火燎的說:“我剛到酒店叫人沒人應,去樓下大堂問,他們說老板跟一個姓嚴的先生出去了,你認識嗎?”
荊修竹略一蹙眉,嚴海?
“我知道了。”
文誠一聽他聲音有點不對,平時就有點沙啞似的,這會明顯的像是剛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忙問:“你沒弄死元生吧,殺人犯法的。”
“沒……砰!”
荊修竹話音沒落,文誠突然聽見手機裏傳來咔噠一聲響,緊接着就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像是有人摔倒了。
“哎你不會是撞電線杆了吧。”文誠噗嗤一笑,打趣他:“饒過人家電線杆吧,可不能……嗯?”
“荊修竹?”
文誠一見他沒立刻怼回來,反而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頓時心裏一慌,草,不會是被人從後頭敲了悶棍吧。
“荊修竹!你別吓我啊,回答老子一下啊。”
“怎麽了?”
文誠正慌着,忽然聽見寧見景的聲音,見他手插口袋慢吞吞的往裏走,忙跑過去說,“老板,荊隊可能出事兒了啊,我跟他打着電話,忽然就沒聲兒了。”
寧見景一怔,拿過手機貼在耳邊,“荊修竹?”
那頭沒有應聲。
“別急,我知道他在哪兒。”寧見景将手機還給他,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你們剛才在哪兒找到他的?”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寧見景忽然臉色一冷,擰眉道:“旁邊有個一臉要猝死的人你沒看到?你把他扔那兒,死了你賠嗎!”
……
“回來再剁他,先回去,把人給我送醫院去,對,現在!”
寧見景挂了電話,回過頭,看見文誠一臉呆樣,蹙眉問:“怎麽了?”
文誠呆呆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麽了,總覺得有哪兒不大對勁,寧見景從來戰隊的第一天他就見着了,被荊修竹怼了兩句就炸毛的小少爺樣。
現在怎麽?怎麽看起來這麽可怕,剛才打電話的樣子,活像是個殺伐決斷慣了的,一點也沒有草包樣啊。
“走吧。”
文誠小跑着追上來,問:“去哪兒啊?”
“我讓人把荊修竹送醫院去了,當然是去醫院啊,要是他不幸死了,那咱們就得去殡儀館了。”寧見景似真似假的嘆了口氣,說:“禍害也不一定遺千年。”
文誠哆嗦了下,小聲比比:“老板,你是不是很讨厭我們荊隊啊,其實他……”
寧見景腳步一停,側頭有些奇怪的說:“也沒這麽明顯吧。”
“是有這麽明顯的。”文誠點頭,覺得不太夠,又重重點頭。
“他不也很讨厭我麽。”寧見景笑了聲,兩手插在口袋裏,腳步緩慢的往前走,不疾不徐的,怎麽也不肯快。
文誠放慢了腳步,跟他走的一齊,斟酌了下語言,說:“其實我們荊隊人挺好的,他就是嘴不饒人,但是他對你真的很好了,你是不知道,他平時嘲諷起人來是什麽樣的。”
“什麽樣的?”
文誠稍稍回憶了下,說:“有一次,我聽見他嘲諷林風,說,我這鍵盤上扔個小魚幹,竹筍打的都比你強。”
“還有一次,有個新隊輸給我們了不服氣,說就差一點點,他們家粉絲也洗,說要不是我們運氣好了一點,他們一定贏。”
“然後呢?”
“然後荊隊說:彩筆才需要運氣,我,滅夢導師,懂嗎?”
寧見景啧了聲,卻笑了下:“他怎麽這麽欠。”
文誠見他臉色稍有好轉,又再接再厲的說:“其實他這個人就是嘴壞了點,心很軟的,你來戰隊這麽久他也沒跟你說過什麽重話吧,你來之前,他還特地讓人給您收拾了基地後面的房子……下去接你的時候,他還讓我去取鑰匙。”
“我們戰隊裏以前沒有牛奶的,沒人喝。你那天喝的那個還是有一次苗醫生放那兒的,後來你說牛奶腥不肯喝,荊隊特地自己開車去買了牛奶放在冰箱裏,估計是覺得你整天喝酒對胃不好吧,他就是不說罷了。”
寧見景塞在口袋裏的手指一頓,擡眸:“他自己去買的牛奶?”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朋友們不要學荊隊熬夜哦,你看,要猝死了吧(不是。
小寧爺,他不是一個會以德報怨的人,和我以往寫過的小姜、洛洛都不一樣,不是那種心懷善意看這個世界的人,前頭就寫了,睚眦必報,他性格并不完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果不能接受,罵我,別罵他!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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