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他願意(019)

王南方按羅至成的安排坐上副駕駛,而阮文禮早已經在後座落座,她才意識到,她即将要和阮文禮同乘——所以,阮文禮并沒有要和那個美女一起回去,大約他只是讓自己的司機送她回家?

這麽一想,她糾結的心又好像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灰心、沮喪、尴尬過後,似乎又亮起了微弱的光。

羅至成跟阮文禮确認了他的目的地,便專心地開車。王南方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沉默。

阮文禮開口:“不介意我抽煙吧?”

羅至成正在專心開車,快速應了一句:“好,我給你找找煙灰缸。”

阮文禮從他放在一邊的外套裏拿出了煙盒,取了一根煙:“還要借個火。”

羅至成遞給王南方一個眼神,示意她在扶手箱裏找到煙灰缸和打火機。

王南方把東西遞給阮文禮,阮文禮微微探身,接過了煙灰缸和打火機。王南方回身,坐直,心跳亂了好幾拍,不再敢往後看。

阮文禮伸手把車窗降下一些,但車廂仍然很快彌漫煙味。三人都無話,車裏便只有鋼琴曲的旋律。

直到阮文禮的手機在後座微微震動,難忍的沉默才被打破。王南方聽到阮文禮開口:“哦,你到了。”他說,“早點休息。”通話很快又結束,阮文禮對羅至成說:“算了,還是送我到銀灣吧。”

羅至成面不改色,一口答允:“好。”王南方偷偷打開手機導航搜索銀灣,距離這裏25分鐘路程。

她離他這樣近的機會,還剩下2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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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阮文禮很快接起了第二個電話:“不用來接我了,明天去銀灣接我。不,早一點,7點。”王南方猜那是他的司機打來的。

羅至成等阮文禮挂了電話才開口:“阮董,明天行程有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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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明天早上10點還是正常回公司。”阮文禮身體往後靠,突然發問,“你聽得出陳部今晚的意思嗎?”

羅至成彬彬有禮地回答:“我想,應該是樂觀的。”

阮文禮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很輕,但王南方還是聽到了。她想,他大概滿腹心事,因此,并不快樂。

距離目的地還有10分鐘。王南方沉默。

還有5分鐘。她猶如百爪撓心。

車子在紅綠燈面前停下,王南方已經看到不遠處在夜空中熠熠發光的“如豐銀灣”四個大字。王南方開口:“阮董——”

阮文禮聽到了,他嗯了一聲,語氣很淡。

“關于丹霞村補償方案,我有另一個想法,不過暫時沒有和張總探讨過。不知道近期你會不會有時間,我想回公司向你彙報。”

“先發郵件。”阮文禮停了一下,“最近是小孟在處理我的郵件?”這句話是問羅至成的。

王南方努力鼓起的勇氣,一時之間全部流瀉。她絞盡腦汁找到的話題,就這麽被阮文禮一言帶過了。

“是的,阮董。”羅至成說,“有問題?”

阮文禮搖頭:“換一個人處理。她回複郵件的措辭,不太成熟。”

“對不起,阮董。那我明天回去再作調整。”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下一個紅綠燈右轉,就是銀灣的大門,王南方已經失去了再尋找話題的能力。

車子右轉,阮文禮開口:“別送進去了,我剛好想走一走。”

羅至成便把車子停在了大門口。阮文禮推開車門下車,羅至成也趕緊下車,王南方意會過來,便跟着下了車。

“你們走吧,不要送。”阮文禮左手拿着剛點燃的煙,徑自走了進去。兩名保安見他進去,趕緊從裏面迎了出來。

王南方和羅至成站在原地,目送着阮文禮大步走了進去,羅至成看王南方:“怎麽樣,阮董的住處——之一。自己開發的樓盤,回家的感覺應該很不一樣。”

王南方關注的不是阮文禮的房子,而是他的背影。他邊走邊吸煙,看上去尤其孤獨:“豪宅的樓距那麽大,風吹起來,特別冷。”

羅至成讓她上車,“走吧,送你回家,還是你想在這裏吹吹豪宅旁邊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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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至成關了鋼琴曲,調了音樂頻道:“那,下一站,你的家?”

王南方看他:“不管你今晚安排我去吃那頓飯的目的是什麽,我都謝謝你。”

羅至成淡淡地笑了一下,并不做聲。

“事實上,今晚我特別沮喪,因為我浪費了的你的好意。我像一個愚蠢的傻子,頻繁地犯錯,明明已經是三十歲的年紀,卻表現得幼稚如同白癡。”

羅至成打斷她:“和我相比,你仍然擁有幼稚的資格。”

王南方撐着下巴:“在餐廳門口,他會以為我在罵他嗎?”

羅至成笑起來,王南方幾乎能借着一閃而過的路燈的光看到他的魚尾紋。

“也可能他以為你在罵我。”羅至成這麽說,“不過坦白說,這不是一般人會做的事情,說說,當時你在想什麽?——哎呀,阮董的衣服還在車上。”車子已經調頭駛離了兩分鐘,王南方往後看,阮文禮的外套果然還在後座右側。

羅至成趕緊給阮文禮打電話:“阮董,你的衣服還在我車上,我給你送回去?”

王南方看羅至成放好手機:“他怎麽說?”

“當然要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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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方雙手拿着阮文禮的外套,走到門衛處:“你好,我是給阮董送衣服的。”

“阮董——老板?”門衛看她,再看看坐在遠處噴水池邊的阮文禮,“進去吧。”

王南方緩緩走着,拼命在腦海裏組織接下來要說的話。

阮文禮正坐在噴水池旁邊的長凳上抽煙,神情肅穆。看來他一直沒有上樓,只是這天氣,他只穿襯衫不覺得冷嗎?

王南方走過去,輕叫了一聲:“阮董,你的衣服。”

阮文禮沒有站起來,只是伸手。王南方把衣服遞給他,欲言又止。

阮文禮靜靜吐出煙圈,煙已經快燃盡了,他眼神清冷:“晚了,你還不回去?”

王南方沉默。這是難得的她可以在一個非公事的場合為着一個非公事的理由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愚鈍如她,她竟不懂得任何谄媚或讨好他的手段。

阮文禮看着她:“回去吧,外面很冷。”

原來他也是知道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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