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他願意(029)

說是與張天本交接,其實大部分的數據資料都在王南方手裏。張天本是一個管理者,而她才是真正正正的實施者。而那些不在她手裏的東西,比如張天本的資源和他的人脈,那當然是無法交接的。

王南方決定在張天本離開如豐之前,請他吃頓飯。盡管二人之前因為有意無意地在阮文禮面前争寵,确實已心生嫌隙。畢竟二人上下級一場,并且她也确實感謝他過去在部門裏對她的所有支持。

張天本對阮文禮仍有諸多怨言,王南方敬他:“明天會更好,舊人舊事丢在昨天了。”每個人都有心裏的一盤賬,張天本和阮文禮之間的,她和阮文禮之間的,她和張天本之間的,三言兩語怎麽說得清楚明白。

張天本喝光了杯裏的酒,他看着王南方:“當初和你搭檔的時候,我老婆還擔心呢,和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天天在一起,呵呵。”

王南方不接這個話茬,換了話題:“什麽時候走?”

“休完年假,春節後就直接過去了。”

王南方點點頭:“祝你順利。”

“平時你看着不怎麽說話,做事還是挺利索。”張天本舉杯,主動敬她,“願大家都有個美好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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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調整的公告很快出來。措辭很微妙,“丹霞村舊村改造項目負責人:城市更新部經理王南方”。

這個公告足以說明王南方掌握了比以前更多的權力,但,她并沒有升職。不過無妨,目前的情況已經超越了她給自己定的目标。

她開始起草關于阮文禮要求她提出副手名單的說明文件。她謹慎地選擇合适的詞彙,以說明她為什麽現在不需要副手。根本原因當然是,目前豐年的人都能幫她的忙,她不需要突然和一個不太熟悉的人搭檔。但她不能這麽說,她在函件的最後謹慎地表達:如經公司審查,認為本人能力不宜擔任本職,六個月後本人将接受公司一切工作調整。考慮到其中的不穩定性,故暫不需要其他同事協助。

函件轉遞給阮文禮已經三天,還沒有回應。她打電話給羅至成,旁敲側擊,最後幹脆直接問:“阮董最近能安排出給丹霞項目的時間嗎?”

羅至成答她:“阮董最近很忙,明天出差。”頓了一下,“阮董說,下周項目的彙報會議也得改期。”

她不由自主地嘆氣:“好吧,世界是以他為中心轉動的。”

“嗯,你等阮董通知吧。”

不然又能怎樣,王南方正想說話,卻聽到阮文禮在電話那端有并不遠的聲音:“走吧,至成。”

她瞬間無言。阮文禮此時在羅至成身邊,确實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出了辦公室,叫柯延東:“彙報會議的材料可以遲些再打印,會議要延期。”

柯延東快速應了一聲:“知道了!”

所以,每個人都得适應這樣的意外,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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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方去了劉敬基辦公室一趟,巧妙地把項目開始由她負責的事告訴了劉敬基。

劉敬基看上去并不意外。王南方猜,張天本已經和他提前打過招呼了。劉敬基半開玩笑:“可惜,以後沒法和老張一起抽煙喝酒了。”

王南方說:“抽煙我不在行,喝酒倒可以。”

劉敬基笑而不語。

“最近我想跟公司申請一筆贊助,給村裏發點米發點油。”事實上,已經批下來了,否則她不會先說出口。

“好事。”劉敬基點燃煙,“你也挺厲害的,年紀輕輕,就在大公司做項目負責人了。你有三十了嗎?”

“三十了。”過了元旦,便大了一歲。

“女人,事業多厲害,都不如嫁個好老公。”劉敬基看她,“像你奶奶,一輩子這麽好強,說到根本,還不是因為沒有男人可依靠,你說是吧?”

王南方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笑了笑,又喝了一杯茶。廉價的普洱,也有它自己的味道。

“方案什麽時候出來?”

王南方想了想:“不低于1:1.2的面積賠償。”

劉敬基緩緩吐出煙圈,王南方透過煙霧,看他起了皺紋的臉,各懷各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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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方帶着柯延東回公司找財務部,為的是丹霞村贊助款的請款。王南方去茶水間倒茶,林丹妮跟了過來:“公司上下,一片歡欣,堪比過年。”

王南方先是不解,又馬上明白林丹妮的意思,阮文禮不在公司,想必人人感覺輕松:“林丹妮說,”今晚我們去逛街?”

“再看吧。”王南方看她,“你沒有約會?”

林丹妮聳肩:“空檔。”

“六點前,給你答複。”王南方說,“我還得回項目處理工作。”

“好吧,看來你要走女強人路線了。”林丹妮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先出去,等你消息。”

王南方端着剛接滿的茶杯,小心啜了一口。拜這次來勢洶洶的經期所賜,她好些天沒敢喝茶了。她低頭拿着手機,看群裏法務剛發出來的文件內容。

有人進了茶水間,是鐘一元。王南方對他笑笑,禮貌而疏離。

鐘一元自顧地接咖啡,對她的笑容視而不見。

王南方見此,決定先行離開。

“看來,女人在職場上還是有優勢的。”鐘一元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音量不高不低,卻足以讓王南方聽見。

王南方皺眉,回頭:“你在對我說話?”

鐘一元把杯子挪到左手,向她伸出右手:“恭喜你,榮升項目負責人。”

王南方聽出他的陰陽怪氣,并沒有伸手:“謝謝。但你剛才在說什麽?”

“我說,阮董很欣賞你。”鐘一元打量她,“個子高,身材好,長得又漂亮,能力——又出色,簡直是完美。”

王南方受不了他的話內有話:“你在說什麽?”

“顯而易見。”鐘一元又看看她,“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老話說得沒錯。不過現在也未必是老翁得利,可能是美女。”說完,他反而端着杯子先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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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王南方就和林丹妮鬧翻了。她想,鐘一元的話,說明他絕對知道她和阮文禮的事了。而整個如豐,知道這事的人,除了她和阮文禮,當然就只有林丹妮了。

林丹妮矢口否認:“當然不是。哈,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

确實是。否則,王南方之前怎會在她口中得知阮文禮那麽多這樣那樣的消息。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要我發誓嗎?”林丹妮氣急,“還是要找鐘一元對證?”

“不然,誰會知道?”王南方瞪着林丹妮,“你把我的事情當情報一樣交換了嗎,還是把我的事情當茶餘飯後的談資?”她越想越氣憤,“還是笑話我,認為我是不知天高地厚想吃天鵝肉的癞蛤蟆?”

林丹妮拿出手機:“好,我打給鐘一元,如果他說不是我說的,你要怎麽樣,求我原諒你?”

王南方叫停:“你這是打算讓我徹底見不得人嗎?”她看林丹妮,“你明知道我不是——”不是絕對坦坦蕩蕩的,她确實和阮文禮有一夜之情,雖然實際情況不如別人所想,但她想,動機不重要,結果是一樣的不堪。她扭頭,“算了,反正以後我的事你少理會。”

“拜托,只有你,像個傻子一樣,傻乎乎送上去,又傻乎乎被吃光抹淨。”林丹妮在她身後,“如果這個負責人是你用身體換回來的,那你不該因為鐘一元的話生氣,你該慶幸自己沒被耍了,但是,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王南方氣得大步離開。她早該知道,在林丹妮心裏,一樣覺得她是靠身體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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