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他願意(037)

王南方在心底發笑,“怎麽過去他那邊”,阮文禮詢問的态度太理所當然了,那過去別的女人呢,她們是怎麽樣過去他那邊的?還是說,現在除她之外,他仍然有別的女人。所以他需要安排好時間,以免發生沖突?

她并不裝傻,反而問:“你現在不是以老板的身份問這個問題吧?”

阮文禮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

“我在想,我該如何判斷你将在什麽時候會談公事,什麽時候談私事,什麽時候以老板的姿态跟我說話,什麽時候則是以——其他的身份跟我說話?”

“好了。”阮文禮叫停她憤懑的質問,“公事已經談完了,我确定現在是私人時間,我問這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原則上你當然,可以自由安排你的私人時間。”

王南方重複他的用詞:“原則上”,頓了一會兒,“在工作上,當然我得接受你的安排和命令。但在別的事情上面,我們應該是平等的,我有權說yes或者no對嗎?”

“當然。”

“那很好,只有我說yes,這一切才成立。對吧?”

“對,可以。”

“好,既然是私人時間”王南方想了想,始終還是覺得不甘心,“你說下午你在接電話,所以我因此在會客室空等了一個多小時。其實,我很理解,畢竟您貴人事忙。但是,既然如此,我想,你至少可以抽出一分鐘讓我選擇繼續等待,或者是下次再預約您的時間。您這樣的行徑,在我個人角度,是一種不尊重我的表現。事實上,我今天下午去找你,為的就是合同出現錯誤的事情,而不是你可能認為的,我自以為擁有了什麽特別待遇,故意去賣弄姿态。不會的,我永遠不會有這種奢想,也不會這麽幹。當然,我擅自離開,也許也會讓你感覺到不悅。我想我會檢讨我自己。也希望你也曾因為不尊重我而感受到一絲不安,這樣會讓我感覺好過些。”

“我并非不尊重你——”

“那很好,我聽出你的歉意了。早點休息,再見。”

王南方挂斷了電話,悄悄地發了一會兒愣。這就是真實的阮文禮吧,只有在床上,他才是帶着溫度的。而其他時候,他是冷漠的,甚至是傷人的,哪怕她已經無數次的提醒自己,對他不要有任何的期待,但仍然難免受害。只有學着他硬一點,她才能讓自己更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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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豐的尾牙宴,定得很晚。大概是因為今年如豐的業績很好,很多人都被派遣到不同的項目,時間互相遷就的結果便是尾牙宴定在年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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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并不十分期待這尾牙宴,對她而言,春節過後,她馬上有兩場硬仗要打,一是動員村民們積極的簽訂合同,再其次,就是硬中之硬——他們得真的動真格的,要把房子拆了。

負責搞項目部清潔的阿姨,拿着抹布擦窗戶的同時,戴着耳機聊電話,王南方到茶水間倒水的時候,便無可避免地聽到一些內容,大概的意思是讓自己在遠方的女兒春節一定得回來過年,末了還說了一句,“家裏又不是沒錢,拆遷換回來的幾套房子一直收着租金呢,實在幹不好就換一份工作,炒了老板算了。”

王南方莞爾一笑。這就是有家裏人撐腰的情況下,在職場上打拼的女孩兒們的底氣吧。不過這樣的底氣,他似乎從來沒有擁有過。

她看了看那個阿姨,阿姨已經結束了通話,她問她:“阿姨,你是哪條村的?”

阿姨笑了一下說:“我是上林村的呀。”

王南方又問:“那你覺得拆遷好嗎?”

阿姨說:“好呀,挺好的。我老公的爸爸留了一套房子給我們,兩層半的,補了兩套120平的房子,又補了一些錢。我們自己蓋的那個房子,補償就更多一些,我和我老公就一個女兒。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她的,挺好的呀。”

王南方點頭,不再說話。她真希望越來越多的人能像這個阿姨一樣,能發自內心地覺得拆遷對他們來說,其實并不只是資本對農民資源的掠奪,也許它真的意味着改善居住環境,甚至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柯延東走進王南方的辦公室:“王經理,公司出公告了。”

王南方頭也不擡,她正在和法務溝通,關于如何以更妥當的方式把合同處理好的細節:“什麽公告?”

“關于你的人事公告。”

等柯延東走出去,王南方打開公司的內網,看了一下,果然,是她任職城市更新總經理的公告。

公告出來得比她想象中的更快,更重要的是這個公告,出現在她已經向阮文禮如實禀報項目合同書出現了低級錯誤的情況之後——所以,阮文禮并沒有因此對她的能力産生質疑嗎?也因此,她項目負責人的身份确定不會再被收回了,對吧?

王南方嘆了一口氣,希望借着這個調令,她會有一個愉快的春節,也能更順利地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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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牙宴上的菜色比往年的都要好,但是更令大家期待的是各種抽獎。

聽說是公司花了不少錢請來的司儀,在努力渲染氣氛:“今年,我們如豐公司的超級大獎是待定獎。不知道有沒有人期待這個特定獎?”

臺下的人都立起了耳朵。

王南方懶得參與這些游戲,她夾了一個蝦球,放在嘴裏細細地嚼。

林丹妮端着酒杯走了過來:“王經理,不,王總,現在得叫你王總了,敬你一杯。”

王南方想,在林丹妮面前,她有一點自愧不如的是,林丹妮是更豁達、更落落大方的。至少她們交惡之後,主動且是兩次主動釋放善意的人,都是林丹妮。

她站了起來,跟林丹妮碰了一下杯,同時都飲盡了杯裏的紅酒。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真的沒把你那些事兒,告訴任何人。”林丹妮湊近王南方的耳朵,輕聲說道。

王南方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相信林丹妮。可是,信與不信,又如何呢?

羅至成也端着酒杯走了過來,語氣帶着戲谑:“嗨,恭喜你,王總。”

王南方看看林丹妮,又看看羅至成:“你們是約好了要一起來灌我酒嗎?”

羅至成笑了笑:“當然不。我敬我的,她敬她的。”

又有人端着酒杯向王南方走了過來。林丹妮和羅志成很識趣地對王南方點點頭,林丹妮對她眨眼:“不打擾你繼續應酬了,王總。”

王南方忽然又想起林丹妮說的那句話,“若是敬你的人多、你敬的人少,那就算你混得還行”,是嗎?大概是吧?

只不過短短數月而已。

“來,讓我們熱烈掌聲歡迎,阮文禮董事長與大家共飲一杯,祝我們如豐在新的一年繼續開疆拓土!”臺上的司儀叫起來,“掌聲再熱烈一點!”

王南方擡頭,裝作和其他同事一樣,用期待的崇拜的熱烈的眼神去看臺上那個身穿黑西裝的人,他應該是剛剛才出現的,否則現場氣氛不會突然如此熱烈。

阮文禮笑意不多,手裏握了一只透明酒杯,燈光通過酒杯,折射出微妙的光:“一直很感謝各位同仁的努力,如豐與你們,互相成就。感謝!”他飲光杯裏的酒,點了點頭,

王南方微微發怔。七年了,她在不經意之間,從一個和其他同事一樣只能在臺下遙望他的普通員工,變成曾和他有過深夜纏綿、深夜對飲的“幸運兒”——算是幸運兒嗎?如果她沒記錯,他身上的黑西裝有淡淡的木香味,那是他脫下她的襯衫而她同時脫下他的外套時聞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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