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 第 27 章
“噢那家店的老板生意好, 索性開了家食肆。”湯大人回味着今天的美味排骨,一邊回答。
裴昭有點意外:“沒記錯的話食攤才開了一個月,能在一個月之內就換到了食肆?”
“小裴大人好記性, 這種小事都記得住。”同僚笑道。
裴昭友善笑了笑,他的确記性很好,辦案時一眼就能觀察到細節。
旁邊有同僚笑着招呼:“明日小裴大人跟我們同去便是。”
裴昭破了那個牽涉五六條人命的案子,一下就在衙門裏立穩了腳跟, 原先還對他态度不明的同僚們立刻對他多了許多親近。
原本大家都覺得他是從金吾衛過來鍍金好為日後升遷打下基石,因此對他敬而遠之,
前些日子他追着案情不放,還有不少人明裏暗裏嘲諷他,說他外行倒來指點內行辦案子。
可這樁案子全靠他才得以告破,聽說他屢次走訪各處, 追兇時還在雨天親力親為不辭辛苦。
因此大家對裴昭也改觀不少, 原先叫他“那個刺兒頭”, 如今也能稱他一句“小裴大人”。
“是啊,明日跟我們去用午膳。”湯大人也開口,他看着裴昭受同僚歡迎, 自己心裏也替他高興, 這少年做事沉穩合他的脾氣,因此打心眼裏希望他能走得更順利些。
“明日恐怕去不了。”裴昭說起話來* 文質彬彬, 自有一派,想讓想起時人一句詞“雲峰秀疊,露冷琉璃葉”,“明日我想請諸位一起去樊樓吃酒慶功。”
樊樓是汴京城第一酒樓, 當然是人人歡呼。
第二天諸人喝酒不提,只裴昭沒想到, 晚上歸家時同僚裏有人還惦記着吃那家小食店呢:“今天回家時我要特意繞到那家店門口,打包一份糖醋排骨走。”
“我也是,我饞他家的酥骨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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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張兩天店裏就生意火爆,除了原來的老食客,還來了許多新客人,一是原住在這條街附近的居民,二是逛州橋夜市的行人。
居民們原本離着州橋夜市近,更願意多走幾步去夜市買吃食,那裏選擇更多食物也更美味。
畢竟要在餐飲競争者林立的鬧市站穩腳跟,也須得有些真本事。
看這家小店緊鑼密鼓裝修,還議論幾句:“怎得來這地方開店,萬一賠錢了可如何是好?”
等店鋪開張,見店裏售賣涼飲子,打聽到原來配方後便決定買碗飲子喝一喝。
可進了店鋪就走不動路了,店門口擺着的大盆裏盛放的菜肴那是聞所未聞,見多未見:“那是……?”
葉盞貼心介紹:“這是芥末蝦球,那是長安葫蘆雞,您要嘗嘗嗎?”
“葫蘆雞?”街坊看着被做成葫蘆形狀的雞,油色發亮,金黃色的雞皮很是緊繃,一看就香,而且湊近已經能聞到無處不在的雞味了。
他點點頭:“來一整只吧。”
想了想:“再來一份芥末蝦球吧。打包送到我府上。”
葉盞笑眯眯應了下來,不愧是有錢人,買雞都買一整只。
這位街坊的家人晚飯時就在餐桌見到了這兩份菜。
家中老爺子很嫌棄:“家裏的竈房有廚子專門做飯,何必又去外面買?”
倒是娘還會打圓場:“不如嘗嘗。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嘛。”
老爺子哼了一聲拿起筷子,不過在聽說菜名叫做長安葫蘆雞時又生氣了:“什麽長安雞,比得過汴京嘛?”
兩京百姓互相看不起,長安人覺得自己是西京,比東京文化底蘊深厚,汴京覺得自己正當紅,長安不過是前朝故都。
“您嘗嘗嘛,挂着長安名號,可孩兒往來長安也未曾聽說過有葫蘆雞這道名菜,想必是做菜的廚子起個噱頭。”兒子倒是好脾氣。
老爺子見兒子順從,倒不挑剔了:“那我嘗一口。”
他吃一口,雞皮經過油炸,酥,脆,在嘴裏發出咔嚓的聲響。
幾乎是一下就化開了。
很快就咬到了雞皮下面的雞肉,很嫩,肥美多汁,
想必這道菜是先鹵再油炸,所以在确保外皮焦脆的同時還做到了內裏多汁。
“這廚子雖然愛亂起名,但對雞肉了解倒頗有見地。”老爺子吃得痛快,指點江山,“雞皮油大,油炸後正好發揮雞皮的豐腴,而這雞肉容易幹柴,必須鹵後才更有滋味。”
“世人做雞,要麽油炸炙烤,要麽加湯鹵汁,很少有人能想到結合這兩者。”老爺子總結。
老爺子配着葫蘆雞喝起了小酒,還詩興大發,喚來童子去拿紙筆,當場就着餐桌,潑墨揮毫填了一首《臨江仙》!
“吃個雞也這許多勞什子。”老夫人笑話他,自己夾了一筷子蝦仁。
芥末蝦球外觀黃膩膩的,也不知道什麽醬汁裹在外面。
放進嘴裏,一下就不說話了。
真滑膩啊,那層醬汁濃稠,與往常吃過的任何醬汁都不同,奶味十足,口感非常絲滑。
随後沖進口腔的是芥末,非常霸道,先聲奪人。辣的叫人說不出話來。
下面的蝦仁彈牙中帶着清甜。
這個芥末蝦球口感和滋味都十分複雜:蛋黃沙沙的滋味、綿軟滑潤的奶香味道、芥末的刺痛,蝦仁的清甜。
乍然讓人有點懵,感覺這道菜有點怪,拼湊了各種奇怪風格。
可是吃完後回味一下——搭配正好!
芥末的辣更好突出蝦仁的鮮美,蛋黃沙沙的口感和奶香醬潤滑形成對比,正好中和了芥末帶來的清爽。
讓人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
從那以後他家餐桌上必然有葉家食肆的菜式,至于是什麽菜式嘛,取決于哪個是新上菜式。
原本想吃幾次新鮮等吃膩了就作罷,沒想到葉家食肆的菜式基本兩日就一更新,沒有重樣的!
這……
這家人便開始天天往葉家食肆跑。
像他家這樣的人家不在少數,街坊鄰居們原先都是為了去買飲子,可去了以後不由自主就被店裏新奇有趣的美食吸引,因此免不了要消費。
至于這行人嘛……
店裏營造的景色雅致,風格獨特,因此許多逛州橋夜市的行人難免被吸引:“那家店是什麽?”
河對岸原本是別人家後院,一排灰撲撲的磚牆也沒什麽看頭,可今日居然多了一扇窗,窗上應當是釘了釘子,居然用麻繩挂了個小木盆,裏頭一長串開得枝繁葉茂繁花累累的黃木香垂下腰肢。
窗臺下更是一排矮矮的茉莉花,風沿着河面吹過來,連茉莉花的香氣都吹進鼻端,香氣盈滿行人衣袖。
窗扇向外推開,看得見裏面擺着飯桌,坐滿了食客。
那副窗景就像一幅畫,勾得行人走不動路,對着那扇景色看了又看。
這時橋下有個生得美貌的小娘子開口:“想去那家吃飯嗎?那是葉二姐食肆,你過橋從前頭那個巷口走,第三家便是。”
行人趕緊點頭,順着她的指引走過去。
等過去後,先是被店鋪從未見過的裝修風格所吸引,入座後又是被各色新式菜肴所吸引。
一盆盆沒見過的菜式都已經做好了,單等着人來點單。
在這種氛圍下還有人會走嗎?當然是坐下點菜,享受鮮花美景和豐盛菜肴。
這是葉盞精心設計的巧思。
雖然聰明才智比不過古人,但她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像森系花草為主的裝修,還有各色後人新發明的菜式都可以選用。
汴京城裏雖然烤肉、烤雞、火鍋這些菜品一應俱全,但什麽龍井蝦仁、滑溜黃菜、鮮肉燒麥、金黃桶子雞這些後世發明的菜式卻沒見過。
因此葉二姐食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
只過了短短十來天,葉盞就賺回了六兩銀子,惹得宓鳳娘連連驚嘆:“乖乖,原來真能回本。”
“我和姐姐雙人幫忙,每日裏忙得腳不沾地,一個做菜一個收錢,天明開店夜市還不關,算下來一天十二個時辰要忙八個時辰,這點錢實在是辛苦費。”葉盞仍然沒有輕易滿意。
她想了想,在征求房東同意之後,索性将店鋪找中人租了出去。
中人吃了一驚:“怎的才租下就要轉租?”
等問清楚只不過是租晚上亥時到早上巳時①這六個時辰,才點點頭:“我去試試問。”他仍舊覺得這樁生意聽着就不靠譜,怎麽會有人租一半店鋪的?
誰知到市面上去問,卻有很多小販願意:既能在州橋夜市做生意又不用支付高昂的全額賃金,誰不願意?
葉盞這商鋪平時租要六兩銀子,如今對外租賃只需要二兩銀子,只付了三分之一的價錢卻能享受這商鋪一半的時間,誰不願意?
何況葉盞的商鋪打理得別出新穎,很吸引人眼球。
一時有許多小販來求生意,甚至還有神通廣大者直接找到宓鳳娘這裏說情。
葉盞哭笑不得,她便也請中人做了個背景調查,挑選了一位家世清白舉止端正的獨身女子青娘子簽了協議。
青娘子是個爽快人,當即就掏出了銀錢遞過來:“您放心,以後腳店裏的灑掃、清理,都包在我身上。”
宓鳳娘聽得女兒用這法子賺錢,先是擔心女兒吃虧,又是自告奮勇想自己去做那六個時辰,被葉盞攔住:“通宵熬夜,您這身子骨哪裏受得住?”
葉盞将鋪子租出去之後從容了許多,雖然夜市熱鬧,但她也以身體為重,夜裏收工,優哉游哉回家,跟家人吃幾道當日剩下的菜肴,和哥哥學習看書,也算是勞逸結合。
女兒不願意,宓鳳娘只好作罷。
不過宓鳳娘嘴上嫌棄女兒敗家,在心裏還是很以女兒為自豪的,連着好幾天連睡夢中帶着笑意:這才回家幾個月,就能月賺十八兩?
這十八兩銀子是宓鳳娘自己算出來的,10天賺了六兩,30日不就是十八兩嗎?
絲毫不考慮房租,也不考慮買菜成本,更不考慮新店開張湊熱鬧的新客不一定會在後續留存。
她說是十八兩,那就一定是十八兩!
原先她還熱心考慮撮合趙小七和葉盞,如今眼光也帶了幾絲審視:趙家這賃金一個月有多少?
固然比十八兩銀子多,可漢子天經地義就應當比渾家賺得多好多才叫像話。
這趙小七有沒有本事帶着趙家家業再上個臺階?
原先還有些遺憾王家親事沒成,如今看見王家門老遠就要唾一口:“呸!我女兒如今月賺十八兩!你家遲早腸子要悔青!”
原先閑暇時免不了跟炭場巷街坊鄰居們磕着瓜子談笑風生,點評東家長西家短。
可如今從巷子裏走過遠遠看見那些人,必然高高揚起頭,腰背挺得筆直,她可是要去女兒店裏幫忙洗菜擇菜,哪裏比得上那些閑人?
那些閑人婆子哪裏懂月賺十八兩銀子的緊迫喔?
誰知她傲然走過時,卻被個熟人叫住:“宓鳳娘,你怎得一天天這麽忙,連跟街坊們閑聊的功夫都顧不上?”
說話人叫何蘭翠。
整個人幹瘦,三角眼覆舟口,一對眼睛喜歡滴溜溜上下打量人,瞥完後不如自己的眼中劃過一絲鄙夷,比自己強的更加嗤之以鼻。
宓鳳娘見她就沒好氣,何蘭翠是她死對頭,上次關于葉盞退親的傳言也是何蘭翠宣揚的滿巷子俱知。
因此宓鳳娘說話就沒好氣:“幫我女兒一點忙罷了,要說我家女兒貼心,一日都不許我累着,可我有手有腳的哪裏能忍心女兒忙碌?”
何蘭翠臉色變了,她一向自豪自己生了三個兒子,奈何各個都是讨債鬼,除了跟她要錢偷錢沒有別的事做,哪裏比得上葉家孩子各個貼心?
她努力抿了抿嘴,笑道:“我們正說笑話呢,你也來聽聽。”
“我剛才說啊,那街上,有個地主放屁,幫閑讨好他,說不臭,地主大驚,說屁不臭是犯了病?聽說屁不臭是大病,定要去看郎中!
幫閑趕緊說‘我又聞了又聞,您這屁有回甘呢,回甘略有些臭味’。”
一番話,說得鄰居們大笑。
這回換宓鳳娘氣得臉色青白了。
金哥兒便是幫閑,雖然穿着錦繡衣服,每日裏吃喝體面,但在少爺老爺跟前伺候,哪裏是輕松的?
兒女們各個都是她的心頭肉,她為了大兒子受氣不知私下裏擔心了多少。
這何蘭翠明擺着就往她心頭紮。
因此宓鳳娘臉沉下來,轉念之間卻将火氣壓了下去,閑閑舉起右手撓了撓:“怎得有蚊子,好癢!”
“啪”一下在胳膊上打了一下:“淨日裏在人耳邊嗡嗡嗡,趕緊打死清靜!”
這話是暗指何蘭翠呢,她越發惱火,腦子飛快想着回擊招數。
可是諸人眼光都被宓鳳娘高舉右手上戴着的大紅瑪瑙纓帶吸引了去:上好的大塊瑪瑙、精心編制的結子、新奇的宮制花樣,在宓鳳娘雪白手腕間襯得她多了一絲闊太太的做派。
何蘭翠眼珠子一轉:“你這是發了一筆財啊!聽說你家二女兒最近很風光,做生意賺大錢了呢!”
宓鳳娘心頭警鈴大作,她雖然得意女兒賺錢,但從未在人前流露過半分,這何蘭翠這麽知道的?
轉瞬之間她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鎮定自若拉起了何蘭翠的手:“我怎麽沒聽說過這等好事。”
“外面都在傳呢,說她如今在州橋夜市租了個鋪子,我上回去買果子還特意去看了看。”何蘭翠說得振振有詞。
炭場巷的平民誰會去最繁華的夜市買果子?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裏肯定是全京城最貴。
可見這何蘭翠是特意去看食肆的。宓鳳娘一下就想明白了,原來是何翠蘭在這裏試探呢。
宓鳳娘立刻将何蘭翠的手親親熱熱摟在自己臂彎裏,面上燦爛笑容帶了些苦楚:“哎呀我的嬸子,這錢莫非是從虛空裏變出來的,叫他們這些紅口白牙給我可好?”
她一拍大腿:“不過是和人合租了個背街的小鋪子,兩家各用半天,那鋪子小的還沒我家茅坑大,現在還賠着錢呢!”
她說得活靈活現,街坊婦人們便也信了大半。
就連何蘭翠自己都犯嘀咕,可她到底還是疑惑:若不賺錢,那怎麽不把鋪子關了?
宓鳳娘不給她思索的機會,連連出擊:“要是做生意真那麽容易,我們誰不能做?非得她個小娘子做?”
“就說咱炭場巷這些嬸子阿婆,誰不會整治茶飯?到時候跨個籃子去州橋夜市走一圈,比我家葉盞賺得多。”
諸人聽這些話都覺得很有道理,頻頻點頭,
只有何翠蘭還有點疑問:“可我聽那邊灑掃的說你家賺錢不少呢。”
這個何蘭翠果然是偷偷打聽了底細!哼,真是個攪屎棍挑事兒精!
宓鳳娘心頭越恨面上笑容就越動人:“這不是害我女兒嘛,嬸子啊,你是個明白人,糊塗人聽他胡沁說什麽呢。”
她擡舉何蘭翠還是頭一回,因此何蘭翠腦子迷瞪瞪的,一時倒沒有反駁。
“我家二姐兒呀也就是自個兒折騰,賠錢無數。我家葉大富還說呢,光我那做飯的手藝,就不能給幾個閨女教什麽好來。”
宓鳳娘火燒竈房煮出焦糊黑粥的事街坊鄰居們都知道,這下都信了九成,若是那二姐兒随了親娘手藝做飯賠錢是板上釘釘。
“因着她多年流落外面,家裏就由着她折騰,也算是我們做父母的一片兒女心,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宓鳳娘滿臉愁容。
“現今這些小娘子跟我們那一代沒法比啊。我常勸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眼不見為淨,由着他們折騰便罷。”
這番話勾起了巷子裏諸人的共鳴,人到一定年紀就會覺得看不順眼年輕人,自古以來全然相同。
于是這番對葉家財富的試探神不知鬼不覺變成了對當代年輕人不如上一代人的批判。
宓鳳娘經歷此事後更加勒令葉家人行事低調,不許将葉盞賺錢的事傳出去。
還有,她對四處挑事的何翠蘭更加憤恨,狠狠記上一筆,并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複回去。
葉盞對這件事最大的感觸就是以後一定要搬家。俗話說在野雞的世界裏,天鵝什麽都不用做,光是存在就是原罪。
炭場巷是平民區,她如今住的杏花巷就要更富貴些,月賺十八兩銀子在炭場巷被眼紅,到了杏花巷只怕要被嘲笑。
如今她熟悉了杏花巷,倒發現了一位熟人:裴老夫人。
原來她老人家就住在這裏,當日跟葉盞簽合同的人便是裴老夫人的管家,葉盞租賃的商鋪便是裴家的。
那天裴老夫人在陶家仗義執言,葉盞對這位老夫人很是感激。
再加上有免費贈送涼飲子菜譜的恩情,葉盞便自己琢磨做了兩道老年人愛吃的菜肴送過去。
一道五香糕,用糯米粉再裏面加上白術、茯苓、人參這些滋補的食物,在石磨盤上磨成細粉,而後蒸熟,
等冷卻後用毛筆小心翼翼在上面畫個小梅花。
之後再用精致的印梅花小瓷碟裝了六個,層層疊疊取一個吉利數字,堆疊起來恰如一簇梅花,讓人看着就覺雅致非凡。
玉姐兒在旁邊贊:“我雖然不會作詩,可是這玩意兒瞧着就有詩詞那個調調。”她如今跟着大哥學習也是進步飛快,能體味到其中詩意。
因着不知道她老人家喜歡鹹口還是甜口,葉盞便又做了一道鹹味的點心。
這道點心叫做駱駝蹄,是汴京城裏時興的一道鹹味點心,類似于現代人喜歡吃的煎餃、水煎包。
白面擀薄皮,裏面包了雞肉、豬肉兩種餡料,做成駱駝蹄形狀,再油煎,直到外皮變成焦黃色出鍋。
葉盞和玉姐兒兩人一起送了糕餅上門,門卻沒開,門子開了門上那扇小窗後嗯了一聲:“容我去通禀。”
過一會那扇小窗開了,門子态度冷淡:“我家老夫人說知道了。”
嗯?
怎麽回事?
玉姐兒和葉盞齊齊對視一眼,當時這位老夫人能夠仗義站出來,應當不是冷心冷血的人,怎麽會變得這麽冷冰冰?
“我此次來并不是攀附老夫人,只是想表達謝意,既然老夫人不願意被打擾,那請轉交我謝意便是。”葉盞想了想,妥帖回答。
門子進去又回來,傳話道:“我家老夫人說幫你說話,倒不是想仗義執言,而是因為裴家祖上也曾被人這麽污蔑過,其實是在替自己正名,你不用感念在心。”
葉盞嗯了一聲,神色依舊平靜:“晚輩以後絕不會再打擾,只是老夫人舉手之勞卻順帶幫了晚輩大忙,煩請将這食盒呈上去,也是晚輩一點心意。以後絕不上門打擾。”
門子又去問了問,這回沒拒絕,開門接過了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