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第 28 章
“這位老夫人當真是有點……”從裴宅裏出來, 玉姐兒小聲嘀咕,看見妹妹目光掃過來,硬生生把“乖僻古怪”幾字咽了下去。
她避開了這個話題, 扭頭回望宅邸,換個話題:“裴宅可當真是大宅邸啊。”
杏花巷走到頭,左手邊臨着汴河一大片都栽種着槐樹,槐樹蔭裏米黃槐花點點, 落葉成蔭子滿枝,樹下槐花碎米般星星點點撒滿一地。
而槐花蔭遮蔽之處都是裴宅, 雖重檐遮蔽看不清楚具體幾進,但目光所及就已經有了三進。
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這裴宅算是中等偏上的宅邸。
雨打梨花深閉門的大宅、孤僻少言的老夫人,裴家簡直自帶神秘色彩, 勾得玉姐兒心裏癢癢, 當天就發揚了繼承得來的宓鳳娘基因優勢, 将裴家事打聽了個底朝天:
原來裴家累世官宦人家,要說富有的話自然是比不上京中巨富,但也算是家底殷實。
據說比葉家姐妹上次去的陶家還要背景深厚, 怪不得上次裴老夫人說話時, 陶老太太也能聽得進去。
裴老夫人與兒子兒媳并不住在一起,
據說裴老夫人原本要兒子娶自己娘家侄女, 奈何兒子與另一個小娘子感情甚篤。
若是旁人也罷了,這小娘子是裴老夫人死對頭家的女兒。
裴老夫人勸不住兒子,便放出話去,若兒子執意要娶那女子, 家裏的財産便不要再肖想。
裴老爺是個硬氣的,請裴老太爺出面幫忙定親娶親, 就此放棄家中資産,搬離了出去。
他攜了妻子去了外地赴任,後來又升遷回京,每日晚上都會來門外向母親問候請安,一日不缺。
可裴老夫人一面都不見,後來裴老太爺去世後她更加深居簡出不怎麽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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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兒邊洗金橘邊感慨:“聽說過男子聽老娘的打老婆,卻沒聽說過男子為了老婆忤逆母親的。”
男人嘛,有錢便是娘,像裴老爺這麽個人算是異數。
又感慨:“裴老爺沒聽親娘的,裴老夫人也有不對,怎麽會與自家兒子生分成這樣呢?”說着還飛快往嘴裏塞了一個金橘。
葉盞搖搖頭:“放在咱們葉家,就好比金哥兒執意要娶何蘭翠女兒,娘不跳起來才怪呢。”
玉姐兒想到宓鳳娘在家剁蘿蔔時都要把蘿蔔喊成何蘭翠的名字,哆嗦了一下,立刻就能共情了。
“不過官場人家都講究體面,鬧那麽僵也是少見。”葉盞将金橘對半劈開剔去籽粒,“也就是裴大人孝順,不論寒暑都守在門外請安,否則還不得被政敵參上一本?”
上回那個陶家,大房明明被老太太壓得喘不過氣來,卻因着一個孝字不能動彈,只能忍辱負重。
卻不知道裴家這麽明目張膽的與老夫人不合,是如何堵住政敵嘴的?
在玉姐兒的八卦下葉盞很快知道了緣故:
原來裴宅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府邸分為東西兩面,
杏花巷這邊的門是原來宅邸的一個小側門,當初老夫人生氣,叫了泥瓦匠将兩院聯通的地方砌磚給堵了,連着的門也都上了鎖,自己又在杏花巷這邊另外開了一扇大門。
外面看上去,老夫人仍舊住在裴府,深居簡出,裴家宴飲老夫人都對外宣稱自己年歲大了專心禮佛,親友人來訪也是從裴家正門進來送到西院,因此居然也沒露餡。
葉盞了然:“所以這位老夫人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是留了慈悲,沒把兒子的路給堵死。”
否則她跟親戚哭訴或是去開封府告狀,誰能攔着?裴老爺的官途只怕當時就能到頭。
兒子不按照自己心願行事,老夫人也就只是拒絕不見 ,既沒有當面阻撓又沒有影響兒子仕途。
可見她老人家心底善良。
“否則要是那等刻薄婆婆,非要兒媳給自己端茶倒水服飾左右,趁着兒子在外地任職将兒媳扣下,讓她勞累缺覺,折磨得生病後又不請大夫,只怕兩年就能把兒媳磋磨死。”
到時候跟兒子和好如初,按照自己的意願再找個合心意的兒媳,照樣是親親熱熱一家人。
“再者,這些小事連我們這些外來戶都能打聽到,可見裴家并沒有刻意隐瞞,倒是光明磊落。”
葉盞根據自己分析的細枝末節得出結論:“裴家老夫人性情剛烈不折,裴老爺不避諱家醜光明磊落,這裴家上下倒都是正直人家。”
說完了八卦葉盞便下鍋煮起了金橘,就見門外有人探頭,居然是裴家的管家。
他以拳抵口輕咳一聲:“來拿今日的涼飲子。”
葉盞入住後便信守承諾給房東天天送涼飲子,只不過往常都是來個跑腿小厮拿,今日怎麽勞頓了管家?
她心裏疑惑,但還是将一罐早就準備好的紫蘇飲放在了食盒裏:“好了。”
管家拿了食盒卻不走,問:“還要買點五香糕,還有,呃,駱駝蹄。”
?
玉姐兒嘴快:“我們店裏只賣正食不賣點心。”
說完後自己反應過來,這點心雖然不是前天送給裴老夫人的嗎?難道……
她看了看葉盞。
葉盞含笑,似乎沒聽見:“您稍等,等我起鍋現做。”
磨好煮完了五香糕,又下鍋油煎了駱駝蹄,仔細裝好,臨了又将放了一瓶金橘醬進食盒:“這是我才剛熬制的,早晚喝水時加幾勺增味。您且回去嘗嘗。”
管家含糊應了一聲,拿出銀錢。
葉盞堅決不收錢:“您給我方子無償,我怎麽能收您的錢?”
管家卻堅持:“你若是不收錢,我明日若是還想吃便不好意思開口了。”
葉盞想想也是,便只收取了糕點的錢:“金橘醬是送給您的添頭。”
等管家走了,玉姐兒眼珠子咕嚕嚕轉:“我猜到了,肯定是老夫人吃完你做的點心,又想吃,跟你讨要的話面子上挂不住,所以才差遣了管家親自來買。”
“只不過……”玉姐兒還有一個點沒明白,“五香糕和駱駝蹄明明是前天我們送給老夫人的,怎麽今天才來買?”
除非……除非老夫人吃完後覺得好,但又礙于面子不來買,等到第三天時實在煎熬得緊,這才冒着丢面子的風險差遣了管家過來。
只不過她和管家都不知道這點心不對出售,還當冒充普通食客開口購買就不會暴露自己。
誰知一開口就暴露了買主是老夫人。
玉姐兒樂:沒想到老夫人跟她一樣是饞蟲附體忍不了的饕鬄,這麽一想她對裴老夫人的成見小了不少。
葉盞淡笑:“老太太既然對我好,那我回報她便是,管她家裏那些紛紛擾擾呢。”
*
裴老夫人看着放在桌上的點心,嘀咕了一聲:“也是奇了怪,黃土都埋到脖子了,倒忽然變貪嘴了。”
跟前服侍的潘婆子笑着給她布菜:“您說什麽呢,能吃是福,這是菩薩的恩德。”
老夫人這些年深居簡出,也不大理會世事,吃食上也簡約,初一十五禮佛時吃素,平日裏上的菜簡單夾幾筷子便罷。
今年也就是前些天才因着娘家侄女的面子去了趟陶家赴宴才多用了小半碗。
前天門外有小娘子求見,送了五香糕和駱駝蹄兩樣點心。
外面送來的點心自然是不會直接給老夫人的,老夫人賞賜給了她們下面丫鬟。
偏偏下午喝茶時新來的小丫鬟拿錯了,将那兩樣點心端了上來。
五香糕滋味綿軟,軟軟糯糯的口感還有各色堅果香氣,
尋常點心上點畫都只是個紅色,無可這五香糕上面畫着的梅花吃進嘴裏都帶着甜滋滋的梅花清香。
駱駝蹄聽小娘子的建議先煎過,所以油滋滋的,微微焦黃的脆皮咬開便嘗到餡料,脆爽的豬蹄搭配肥瘦相間的肉餡滿口留香。
老夫人已經許久沒吃過這麽多點心了,居然一口氣吃光了大半盤點心,最後還是潘婆子擔心她吃多了,哄着她拿走了點心。
潘婆子在廊下吩咐小丫鬟:“再去葉家,尋那小娘子買些點心。”
難得老夫人有胃口,不如多買些回來。
沒想到被老夫人攔住了:“不許去。”前腳剛跟人家說了不願相互結交,後腳就巴巴兒去人家店裏買點心,那不是笑話嗎?
潘婆子只好作罷。
誰知到了第二天下午,老夫人喝茶時看着滿桌的點心一個都沒胃口,筷子拿起又放下,最後只說:“撤了吧。”
第三天,潘婆子吩咐廚下做了一桌更豐盛的點心,老夫人夾起一筷子又放下。
潘婆子黯然,自打跟老爺斷絕關系後,老夫人的性子是一年比一年孤僻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平日裏不大高興,一個人吃飯也沒滋沒味,往往只喝一兩口,這臉頰凹陷下去,比實際年齡看着都大好幾歲。
她開口欲勸,就聽老夫人說:“着人去趟葉家食肆。”
去食肆幹什麽,當然是買點心。潘婆子知道老夫人性子倔強,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難得,因此不鹹不淡應了聲:“是。”心裏卻樂開了花。
點心擺上桌,除了五香糕和駱駝蹄,還有一個小瓷瓶。
潘婆子轉達管家傳的話:“管事說那葉家小娘子正在熬果膏,所以額外送了一瓶子金橘膏做添頭。”
老夫人倨傲應了一聲,算是知道了的意思。手卻比她嘴更誠實,直接拿起小瓷瓶打量。
掀開蓋子便看見黃橙橙的膏體,鼻端也立刻聞到柑橘清新充滿活力的香氣,讓人整個都神清氣爽。
潘婆子拿小勺挖一勺放進老夫人手邊的水裏:“說這個金橘膏是兌水喝的。”
幾勺下去,白水也變成了橘色,裏面的金橘果肉呈現晶瑩狀,在水裏慢慢彌散沉浮,讓原本孤寂黯淡了許久的房舍也多了一絲色彩。
喝進嘴裏之後甜絲絲的,還有點清爽的柑橘酸,卻不澀口,只有清新感。
就着那果味,老夫人居然将一茶杯白水喝光了。
潘婆子大喜:平日裏老夫人嫌白水沒味不怎麽喜歡喝水,可郎中說應當多飲水,用這法子倒能哄得她多喝水。因此打定主意,等這罐金橘膏喝完後要再去葉家買幾罐存在家裏。
喝完水,那幾塊點心也吃得一幹二淨。這可是平日裏老夫人飯量的兩倍。
潘婆子高興,當即在旁小心翼翼開口:“回禀老夫人,今日管事聽說明日有胡炮肉和蓮蓬湯,許多附近的街坊擔心被一哄而搶都提前訂購了一份,他便也定了一份……”
聽說那家店裏除了點心還有正食也做得不錯。
她一邊說一邊留意打量着老夫人的表情,見她還是老神在在似乎沒有什麽興趣的樣子,立刻改口:“您也知道管事這人就是個瑣碎性子,往好了說是做事周全,往壞了說就是啰裏啰嗦多此一舉……”
“你也別責怪他了。”老夫人開口,“訂都訂了,明日便呈上來吧。”
“哎!”潘婆子開開心心大聲應下。果然老夫人這別扭性子,要繞着彎哄着她才能成事。
第二天老夫人就在餐桌上見到了胡炮肉和蓮蓬湯。
她用* 筷子巴拉一下:“羊肚?”
胡炮肉外面一層微微帶着焦黃的羊肚,潘婆子示意分菜丫鬟上前将羊肚切開,一邊笑道:“老夫人莫嫌棄,這羊肚是在燒過火的地坑裏慢慢煨爛的。”
随着羊肚被銀刀劃開,裏面清透的肉汁流了一盤子,潘婆子笑:“店家說內裏加了羊脂,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随後裏面的餡料流出來,淡粉的羊肉絲冒着騰騰熱氣,鋪在盤子裏。
裴老夫人夾起一筷子嘗了嘗:
羊肉絲被包在羊肚裏長期加熱,已經被變得軟嫩一片,吃進嘴裏幾乎是入口即化,絲毫沒有任何肉絲的纖維感,只有無盡的綿軟。
羊肉滋味也沒有半點膻味,反而能嘗到荜茇、豆豉等各色香料的香氣,襯托得羊肉更加鮮美。
而羊肚絲也沒有想象中的硬,反而有點軟爛,還保留了嚼勁但卻不費牙,吃起來爛爛的。
裴老夫人吃了兩口,潘婆子在旁湊趣:“這羊肉并不是便宜物件,廚娘能做好,可見技藝不錯。”他們裴府的後廚雖然也會料理羊肉,但這麽奇妙心思卻沒有。
眼見老夫人連着吃了幾口羊肉潘婆子立刻轉移注意力:“您嘗嘗這蓮蓬湯吧?”羊肉肚絲都不好克化。
雪白瓷盆裏清湯清澈如許,上面漂浮着小小綠色蓮蓬,小的指甲蓋大小,大的戒指大小,看着倒精致。
外面烈日炎炎鳴蟬焦灼,盆裏清涼如許,如一抹清泉,立刻就滌蕩去熱天的浮躁。
喝了一口清湯才發現其中大有端倪。
原本以為這湯就是簡單的白水,誰知一口下去滋味醇厚,一嘗就是高湯,老夫人也對廚事略通一二,記得這是撇去了油花又用雞茸吸附過,才有這樣的清澈。
一個小小食肆,能有這樣的功夫,怪不得能夠客似雲來呢。
再嘗嘗裏面的小蓮蓬,入口綿軟,像是吃了一口棉花。
仔細品品舌尖的滋味,有雞肉的清香、有豆腐的細嫩,還有蓮子清冽的香氣。
想必這蓮蓬是将三者混合而成後研磨過濾,再小心捏成小蓮蓬的樣子,所以滋味才這麽複合。
仔細看蓮蓬上還捏了蓮房和小蓮子,看着栩栩如生,幾乎能以假亂真。
夏日喝這蓮蓬湯,又是清爽又能滿足口舌之欲,堪稱上選。
不過嘛……裴老夫人看了一眼潘婆子,不動聲色,不打算說這道湯是葷湯。
不然潘婆子一聽肯定又要勸誡她少吃些。
反正這湯看着清淡,沒入口之前誰也想不到是葷湯。
她一口接着一口,喝了兩小碗湯,還吃了四五個小蓮蓬。
吃多了的代價就是她肚子鼓鼓,只好在院子裏兜了好幾圈消食。
潘婆子不明所以,還當她是來了興致呢,高興得什麽似的:“就該這麽活動活動才好,郎中說了,多活動手腳才沒病沒災。”
又問她:“難得您有雅興,要不要去後花園,那裏一排紫薇花開了,最是繁盛。”
老夫人搖搖頭:“不想去,沒心情。”
潘婆子也不勉強,反正老夫人要是現在這麽好好吃飯好好散心,就已經足夠難得。
葉盞在摸清周圍居民財力之後,适當升高了食材的檔次,原來只是做豬肉,如今也能做羊肉了,再加一些海貨,偶然還能做些稀罕的山珍。
店裏的菜肴漸漸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仍舊走平價路線,一部分則是精品路線,主要以外帶為主。
分為兩種風格之後店裏的營業利潤更加高漲。
在開張一個月後葉盞做出了第二個決策:把精品的菜肴做成自助餐。
在家人費勁力氣解釋完自助餐的定義後全家都驚呆了。
“你瘋了不成?城裏的大肚漢進來吃飯,各個能将你吃得錢袋子朝天。”宓鳳娘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我這店裏開張一個月,精品菜肴一共出售了二十貫銀錢,客人是四百位,這麽算下來每個客人的客單價是五十文錢。我的定價便是六十文,無論如何都不會賠本。”葉盞給娘耐心講解。
葉家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月葉盞都在紙上寫寫畫畫,還吩咐玉姐兒記下客人的數量和年紀、男女,原來是打着這樣的算盤。
宓鳳娘可不聽女兒的理論:“這麽說吧,要是城裏有一家你這樣的店,我一定帶着你爹你哥哥頓頓去吃。”
“是啊,連你們這些平日裏不下館子的人都來吃,那其他人來吃的就更多了。我的客流量定然會高企,這樣走量之後每個人頭上可攤的成本就更低了。”
宓鳳娘一愣,她沒想到女兒還能這麽詭辯,一時被女兒的邏輯繞進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只好給葉大富使個眼色:“他爹,你說句話啊。”
葉大富立刻響應:“不成,原本吃一碗的人,因為你這是免費,立刻死撐着吃兩碗,甚至兩三天不吃飯,就為了來你這裏吃一頓,肯定會賠本。”
“要是尋常的價錢肯定會有爹娘所說的這類人。”葉盞耐心解釋。就算是在人人都能吃飽肚子物質資源極其豐富的現代,還有很多人吃自助是奔着回本去的,何況在缺衣少食的古代?
“可是六十文一位,這在汴京城裏豪華酒樓中也是個不小的價錢了。”葉盞分析,“能拿出六十文吃一頓飯,這樣的人原本也就家境優渥,不會在意一頓餐食回本的事。”
這……
葉家人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他們尋常吃一碗面也就六文錢,年節想吃得好些最多咬牙割肉到二十文。
像隔壁趙小七那樣的人家過年也就人均六十文。
能在尋常日子裏舍得花六十文一頓的人算是城裏的中等人家了,也就杏花巷裏這些人家才舍得。
對這樣的人家來說六十文不算什麽,平日裏他們也是吃各種山珍海味,肚裏不缺油水,因此也就不會有指望一頓能回本的想法。
而對于窮人來說,為了圖占便宜一口氣拿出六十文也不劃算啊。
這六十文的門檻,一下就把那些想占小便宜的人拒之門外。
如今店裏生意雖好,但葉盞想要開拓營業利潤,就要先從高收入版塊入手,她打算先把店裏這些高端客戶變成忠實消費者。
“再說,我做自助是想讓這些客人多嘗嘗各種菜。每次店裏這種客人來,最惋惜的就是自己只能吃不完那麽多種菜肴,不如開設自助讓他們多嘗嘗。”
“還有,我這也不是一味由着客人們吃,會給客人每位菜肴不超過兩盤的限量,再怎麽樣也賠本。”
女兒侃侃而談,看着又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葉家父母一時啞口無言,半天銀哥兒冒出了一句話:“爹娘,我瞧着盞兒心裏有數,就由着她去罷。”
說完還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個軍綠色的錢袋子:“這裏頭是我的俸銀,妹妹拿着,倘若不夠我再跟人借些。”
“不用不用。”葉盞連連擺手,她現在賺錢攢了些錢,完全能夠應付得來。
這件事雖然有了定論,但葉家人仍舊很是忐忑:滿汴京城都未聽說過“自助”的吃法,葉盞這別出心裁的做法會不會折戟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