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第06章 6
安愉是真心想幫忙的,嘴巴流氓了點,動作上可勉強算中規中矩。
只是好心并沒有被接受。
付聿禮拉着她轉了身,把人推出了浴室,并順勢鎖上了門。
良家婦人遭遇調戲的德行。
付聿禮站在門後,重又短的吐了口氣,自己都有點摸不明白在緊張什麽。
他低頭看自己受傷的手,皺了皺眉,确實是有些麻煩。
付聿禮并沒有大動幹戈,解了個手就出去了。
安愉沒有走遠,雙手環胸靠在牆上,見他出來,很是賤兮兮的招了招手,“嗨。”
付聿禮沒什麽表情的往外走,一邊問她吃點什麽。
事發前,安愉還在叫着肚子餓點外賣,結果到這會還沒吃上。
“你是要在家裏開火嗎?你這手扛不住吧,還是說要幫我點外賣?這個點外賣到得半夜了。”
付聿禮轉頭看了她一眼,“零食吃嗎?”
“你還囤零食?”安愉是真的驚訝,“看你模樣不像是會吃零食的人。”
“你知道的,我有個妹妹。”
小孩子都喜歡吃零嘴,付淺也不例外,這麽一說就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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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放滿了一格儲物櫃,安愉往裏瞅了瞅,并沒有什麽太喜歡的,但被提醒後肚子也确實又有了饑餓感。
她扒拉兩下,最後拿出一小碗泡面,“我吃這個。”
付聿禮“嗯”了一聲,轉去廚房給她燒水,同時還清洗了一個甜瓜,切開分作幾瓣,削皮這高難度動作一時間做不了了。
安愉自己拆包裝放調味料又沖上水,蓋子用叉子貼合住,緊接着又給他幫忙把甜瓜端出來。
東西都放在茶幾上,安愉今天沒穿裙子,穿的鉛筆褲,襯得雙腿更長更直。
她往地上一坐,背部靠着沙發,兩腿伸直交疊着,雙手也搭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很放松。
付聿禮過來時看了她一眼,原本是要坐上面的,但一上一下總感覺有點奇怪,也就跟着坐在了地上。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工作一天的疲憊在這時候湧了上來,安愉有點不想動彈,好像眨個眼轉個頭都感覺吃力,真想就這麽睡過去。
“吃點瓜吧,味道還不錯。”
付聿禮的聲音将她的神思拉了回來。
安愉順從的撈起一塊瓜啃了一口,又拿起另一塊舉到付聿禮嘴邊,“你也吃。”
付聿禮擡手要接,安愉直接躲過了,“你受傷了不是。”
“不是兩只都殘了。”
安愉笑了下,“這不是還要保持平衡嘛,我替你拿着。”
“不用。”
他板着臉,但是一點都不讓安愉有所顧忌,反而覺得挺有意思,不過她也不敢逗的太狠。
随後閑聊了幾句這瓜哪買的平時都去哪溜達諸如此類無關緊要的事情,氣氛輕松舒服的同時,安愉将那碗面也幾口給吃完了。
她十分識相的清理了茶幾,又拿紙巾擦了兩個來回。
中途付聿禮阻止過兩次,安愉當沒聽見,“我真要撒手不管了,指不定你扭頭就吐槽我客人沒客人樣。”
“你想多了。”
“你幾點睡?”
“往常這個點差不多已經休息了。”
這話隐隐約約有點趕人的意思。
安愉則屁股黏在了地上,一點都不想起,感嘆說:“你家裝的蠻舒服的。”
那次安愉喝醉,付聿禮也進過她的住所。
那套面積不小的公寓裝潢的也很講究,跟樣板房一樣蠻好看,就是可能太整齊,又或者随意放置的東西太少,顯得沒有什麽生活氣。
安愉又說:“你有沒有多的毯子,讓我在這湊合一宿。”
“......”付聿禮默了默,“這恐怕不合适吧?”
“我都不在意,你有什麽好不合适。何況你這手怎麽說都有我的責任,留你一個人還是不太好。”安愉抓着脖子左右轉了轉,“工作太累了,我也實在不想動彈,再說深更半夜的我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
你倒是還知道不安全。
毫無防備的對着一個沒多少了解的男人說要借宿,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考慮全面成熟的人。
付聿禮覺得這真的是大大的不妥,但安愉眉眼間流露出的疲态又是真實的。
過去除了付淺,沒人踏足過這裏,他對外人的到來也頗為敏感。
但是今天安愉的闖入,像春季爛漫花田中的一只蝴蝶,養眼又帶着勃勃生機,讓這間沉悶的房子有了新的顏色。
付聿禮沒再多說,起身去了客房。
這邊有基礎的起居用品,恰好前陣子有打掃過,将被子拿出來便可以睡。
只是被子有陣子沒曬過了。
付聿禮拉開櫃子,單手将薄被拿出來聞了聞,沒有什麽很重的味道。
他簡單收拾了下,轉身回客廳。
原想把安愉叫進去,話到嘴邊又驀然停住。
她轉了個方向,這會上半身趴在了沙發上,胳膊枕在腦袋下面,臉埋在臂彎,睡的已經很沉。
付聿禮看了她片刻,回房拿了一條毛毯出來給她蓋上。
俯身時兩人間的距離變得更近,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清甜的氣息,應該是某款香水,他不了解。
這一片沒有主燈,牆壁內的昏黃光線落于四周,放眼都是朦胧一片,但神奇的是付聿禮能清晰的看到她耳垂旁的一顆小黑痣,安安靜靜像此刻的她一樣乖巧。
魔怔了吧,竟然能看到發呆。
付聿禮自己都覺得好笑,他搖了下頭正要退開,原先安睡的人突然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付聿禮擡眼。
安愉依舊閉着眼,只是嘴角帶笑,聲音悶悶的傳出來,“看了這麽久,不付點利息嗎?”
“你想要什麽利息?”付聿禮低聲問。
安愉睜眼,自下往上看着他,眼睛像日光下的玻璃,“要麽親一口?”
“安愉。”
“怎麽?不敢?”
“你想要怎麽個親法?”
安愉手一撐坐直,轉手勾住他的後脖子往下一壓,“這樣!”
緊接着擡頭吻了上去,甜瓜的味道感覺還沒散,他的唇意外的柔軟溫熱。
付聿禮瞳孔猛的一縮,僵着脖子硬是沒退後,就這麽愣愣的睜着眼,看着眼前驟然靠近而模糊的面孔。
安愉稍稍後退了些,兩人對視着,她笑說:“你不合格。”
“是嗎?你再教一遍?”
“......”
付聿禮按住她的後腦勺,這一次主動湊近,唇齒相會,濕濡糾纏,聽見了心髒敲擊胸膛的聲音,那樣熾烈洶湧。
直到不小心壓到了傷處,他渾身猛地一震,安愉瞬間反應過來,連忙退開看他。
“不要緊吧?”
付聿禮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
安愉說:“你這會的表情像只沒吃飽的大狗。”
付聿禮沒說話,只是嘗試着轉了轉自己受傷的胳膊。
當晚安愉真的就沒回去,在客房将就了一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付聿禮已經買來了早餐。
熱騰騰的小籠包還有鮮美的豆漿。
他朝安愉招了招手,示意她抓緊用餐,等人過來了他就在對面安安靜靜吃自己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個意外吻的關系,安愉現在看付聿禮怎麽看怎麽乖順,就跟自己養的大貓似得,越看越喜歡。
關鍵這大貓還沒有利爪,好像無論自己怎麽揉搓他都不要緊。
安愉要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逗笑了。
“笑什麽?”付聿禮挑眉問她。
安愉用手壓了壓自己的嘴角,搖頭說:“沒什麽,等會要回去換身衣服,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不去,不太方便。”
“後天換藥我帶你去吧。”
安愉夾了個小籠包在醋碗裏滾了兩圈,整個塞進自己嘴裏,腮幫鼓鼓的看着他。
付聿禮搖頭,“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打車?還是開車?”
安愉并不是大閑人,工作的後續事宜都在等着她,付聿禮一個大男人,沒必要拖女人後腿。
“都可以,問題不大。”
這天之後兩人的交流就都在手機上了,安愉忙起來也就沒再怎麽想着付聿禮。
過了有一周,施工方特意找過來了一趟,點頭哈腰的給安愉塞了個紅包。
紅包給不給先不說,對安愉來說做好工作最重要。
兩撥人之後又一起去了一趟現場,鯨魚架子已經安上串燈,外面裹上了皮膚,從而變得生動形象。
安愉:“陳總,來參展的都是小朋友,安全性肯定是要放在首位。”
“那是那是,人工難免有失誤,真吊上去這框架不單單是鐵絲加固,外圍還會焊死,這你放心。”
出來後又一起吃了頓飯,安愉給唐婉發消息,讓她做跟進,随後開車去了趟印刷廠拿新的紀念冊樣本。
做了海洋生物的立體紙板結構,一本紀念冊有一塊磚那麽厚,非常精美。
安愉在辦公室忙到天黑,本想着點杯咖啡繼續幹活,視線掃到白天對方送來的紅包。
她又看了眼時間,随後拿起紅包和車鑰匙走了出去。
車子一路到了付聿禮的公寓樓下,走進單元樓,坐電梯往上。
數字一格一格跳動,拿着紅包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大腿。
“叮”一聲到了樓層,安愉出去。
東邊套,鞋櫃上放着幾雙男士鞋子。
臨時過來的,中間也沒有打過電話,不确定付聿禮會不會在家,按理說照他的性子原本手就受了傷,應該不會選擇出門。
安愉敲了敲門,等了片刻,門果然開了。
暖光洩出來,聲控燈應景的熄滅,這一隅就剩了一點亮。
安愉歪了歪頭,笑眯眯的看他。
付聿禮往邊上讓了點,“先進來。”
他穿着白色上衣,灰色長褲,非常寬松的款式,頭發也軟塌塌的搭在腦門上,顯得特別親和。
餐桌上擺着筆電和紙張,是在辦公的痕跡。
安愉過去瞅了眼,是一張室內圖紙。
“你的手能幹活了?”
“不是長時間就沒關系。”
前後傷了有一周多,應該換過兩次藥了,安愉拉過他的手,衣袖上卷。
已經拆線,縫合的傷口看起來還很可怖。
安愉原本想要揶揄的心思,在看到這一道橫跨他整個小臂的傷口之後,瞬間給熄滅了下去。
這道傷是因為她而産生的,眼下還将留下明顯的疤痕,也就是個男人,這要是放在一個女人的胳膊上還不知道要多鬧心。
“不用在意,已經好很多了。”付聿禮将胳膊抽出來,* 衣袖放下,看了她一眼,“今天怎麽會想着過來?”
安愉微微撩起衣服,将臨時插在背後的紅包拿出來,遞給他。
付聿禮愣了一瞬,以為是她自己準備的:“不用了,沒必要。”
“施工方給的,總不能讓我賺了吧。”安愉塞到他手中,“不拿白不拿,受傷又不是假的。”
付聿禮将紅包翻轉了兩下,說:“你們不是設立了一個平時團建的集資箱嗎?”
安愉輕輕挑眉。
付聿禮将紅包遞回去,“放那邊就行。”
“用你的鮮血來充我的金庫似乎有點不合适。”
付聿禮拉開椅子,在電腦前坐下,無所謂的說:“我都不在意。”
“那以後每次團建聚會你都得到場。”
付聿禮點頭,“好的。”
安愉瞬間咧了咧嘴,随後得寸進尺的說:“你這胳膊搞成了這樣也得有人負責,要麽我以身相許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