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0
第10章 1* 0
安愉最受不了他現在這副模樣。
好像自己還年幼,可以有犯錯的權利,可以被縱容,可以無端放肆。
就像他們關系有多親密一樣,而事實卻完全不同。
心底驀然升起一股子難言的煩躁,恰好手機來消息。
是唐婉的,在一個小酒吧玩,問她要不要過去。
安博言還在邊上無聲的注視着她,安愉懶得多費口舌,從駕駛座下來轉去後座。
車子快速駛出小區,跑上了大馬路。
晚間的道路不再像白日那麽繁忙,除紅綠燈外暢通無阻。
車廂內安靜的誰都沒說話,只餘偶爾手機發出的聲響。
好半晌,安博言問她住址。
安愉:“不用管我,去你要去的地方就行。”
“萬一相隔較遠,那......”
“無所謂。”安愉頭也不擡的打斷他,“我不介意。”
安博言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麽,直接開去了現在下榻的地方,是一個高檔小區,跟安愉的住處确實兩個方向。
安愉重新坐回駕駛座,離開前最終忍不住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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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安博言的襯衣被吹的鼓起,精瘦的腰肢弧度若隐若現。
聽見他說:“有陣子了。”
“為什麽到今天才回家?”
“今天有空。”
安愉頓了一瞬,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去過市立圖書館嗎?”
“沒有。”
果然是她看錯了。
安愉沒再耽擱,油門一踩朝跟唐婉約定的酒吧駛去。
在步行街的角落,是一間清酒吧,裝修的非常文藝,有駐臺歌手,顧客并不多。
安愉一進去就看見了在瘋狂招手的唐婉,她身邊還有幾個人,都是陌生面孔。
互相做了介紹,說是曾經的校友,今天剛好遇上就坐一塊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安愉小聲沖唐婉說。
唐婉同樣壓低聲音說:“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撐傘學長?”
大學時被困圖書館,一個學長好心撐傘把她送回宿舍,此後便開始了念念不忘的單相思。
安愉挑眉,“這麽神奇?”
“就是這麽神奇,你猜是哪個。”
安愉仔細掃了一圈,“穿黑色外套那位?”
“眼神不錯。”
唐婉是那種咋咋呼呼的性格,平時看着沒啥上心的,也沒什麽在意的,但這個晚上意外的變得扭捏起來。
安愉原本以為她是讓自己來嗨的,現在發現自己的作用是壯膽來的。
不過具體是什麽她也不在意了,本身自己也沒心思。
唐婉內心的暗潮洶湧,安愉注意不到,她陷在自己煩亂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不知不覺中幾杯混合酒喝了下去,對方的友人跟安愉搭話幾句,安愉态度敷衍。
夜漸漸深了,歌手正唱着一首上氣不接下氣的民謠。
安愉覺得沒意思透了,呆在這裏她也沒覺出幾分熱鬧,還不如回家。
沒管唐婉的挽留,安愉先一步走了出去。
有人跟出來,是剛才搭話的陌生男人,叫什麽來着,安愉沒記住。
對方紳士的說着送她回家。
安愉搖了搖頭,“我不回家,回家沒意思。”
“你想去哪?”
“去我男人的家裏。”
“......”
安愉眯了眯眼,“你還送不送?”
對方的臉色瞬間像喂了只蚊子。
溫度更低了,室外的低氣溫讓人感覺到了冷意,她倚在車身上長長的吐了口熱氣,突然就想到了付聿禮。
想到了那次也是喝完酒,他把自己送回家。
明明距離分別才過了幾個小時,居然想念起來。
安愉沒有克制,當下就給付聿禮去了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
“你能不能來接我?”這話一出,安愉莫名有點鼻酸。
“你在哪裏?”
安愉說了個地址。
付聿禮:“我馬上過來,不要亂走。”
“怎麽會亂走,我又不是小孩。”
“你喝酒了。”他沉聲強調,“千萬別亂跑。”
緊接着挂斷了電話。
唐婉不放心的追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個模糊的人影,安愉沒有認真去看,耳邊鬧哄哄的跟圍了一堆蒼蠅一樣。
她自顧自爬上副駕,一邊擺手:“你們玩你們的,我等付聿禮來接我。”
唐婉說:“我陪你一起等吧。”
安愉好笑,眯縫着眼看她,“拉倒吧,我用不着你陪,心都不知道飛哪去了的人,我一個人呆着挺好。”
“你确定?”
“滾吧。”
耳邊很快又清淨下來,安愉渾身發熱,但不至于醉到人事不知。
她将衣服裹緊一些,合上眼假寐。
不知道過去多久,又一陣冷風灌入。
安愉瞬間清醒,只見付聿禮裹挾着冷氣上了駕駛座,黑夜像劈開了一條縫,顯露出刺眼的光線來。
他的雙眼中還帶着深夜的霧氣,濕漉寒涼,望着她時又滲出細微的柔和。
“剛才不是說回家的嗎?怎麽會跑這來了?”
“吃完飯接到了唐婉的電話,所以就過來了。”安愉扯了下嘴角,笑的很無力。
“我現在送你回去。”他從安愉手中拿過車鑰匙,放入置物架,随後按下啓動鍵。
安愉保持着一個姿勢沒動,望着他的目光有點呆滞。
駛出一段距離後才緩慢的眨了眨眼,說:“我不想回自己那。”
付聿禮沉默了一瞬,緊接着說:“去我那?”
“嗯。”
又安靜下來,和方才不同,這幾句對話結束氛圍驟然變得微妙起來,像即将迎來一場重要的賽事,期待又摻雜着緊張。
等紅燈時,安愉轉頭看窗外,街邊的綠化樹被風一吹,枯黃的葉子洋洋灑灑的落下來,貼在地面上等待某個時刻又被吹遠。
沒了方向,失了歸宿。
車子駛入小區臨時停放點。
付聿禮沒有第一時間下車,指尖輕輕點着方向盤,而是遲疑着問她:“你确定?”
安愉笑了下,“你這會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
付聿禮也跟着自嘲一笑,下車繞去另一頭拉開門扶她下來。
安愉說:“我還沒醉到走不了路。”
“我知道。”
付聿禮拽着她的胳膊,等人站穩,手順勢往下一滑牽住她的手。
安愉像個聽話的孩子,不聲不響的跟着他往裏走。
進入樓道,坐上電梯,數字一個個往上跳,安愉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的起伏。
到達樓層,走出去,打開防盜門,方邁進第一步,付聿禮拉着她迅速轉了個身,将人毫不猶豫的抵門上。
“砰!”
門徹底被關嚴實,同時落下的還有密密實實的親吻。
仿佛熱油中掉落一滴水,飛濺四散再無法控制。
安愉仰着頭任他予取予求,好半晌整個人幾乎要化成水的挂在他身上。
付聿禮什麽都沒說,将人打橫抱起回了卧室。
春天的第一縷暖風,夏夜的滿目繁星,秋日中的一片落日,深冬中的一抹暖陽。
所有的美好都在這個晚上遇見了。
安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只知道次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整個人像被拆了重組一樣的酸軟。
醉意褪去後,回想前一晚的瘋狂,她都忍不住臉熱,猛地拉起被子蒙住腦袋在床上來回滾了兩圈。
呼吸中全是對方的氣息,甘冽清爽特別的舒服。
安愉又猛地從床上坐起,下地走出卧室。
廚房那頭傳來一點雜音。
付聿禮站在竈臺前在忙碌着什麽。
安愉過去,自後輕輕摟住他的腰。
付聿禮側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睡的好嗎?”
“超級好,這幾年沒睡的這麽好過。”安愉滿足的閉着眼說,“都不想爬起來了。”
“你可以再睡會。”
“不要,我想看看你在做什麽。”
“煮肉燕,前幾天在超市買的,你能吃嗎?”
“我不挑,等會給我多放點醋。”
“好。”
安愉充當了一會人形挂件,直到肉燕出鍋,才不甘不願的放開了他。
兩人在餐桌前面對面坐着吃早餐,今天付聿禮有工作,要去一趟客戶的工地。
安愉最近很閑,去不去工作室則無所謂。
關系又進了一步的原因,這會她倒是有了些年輕人的沖動,想跟眼前人再呆一會,有了一些黏性。
安愉咬着調羹,眼珠子在付聿禮身上亂轉,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模樣。
付聿禮挑眉:“想說什麽?”
安愉搖頭,“算了。”
低頭繼續吃自己碗裏的東西,只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付聿禮看了她幾秒,提議說:“那附近有個商場,你可以去那邊逛逛打發時間,我結束的會比較快,到時候再做別的打算?”
安愉雙眼一亮,“可以呀,等你結束我想去看電影。”
“好。”
兩人一起出了門,先去安愉的住所等她換衣服,随後付聿禮将她送到購物中心,自己則去了相隔不遠的一個工地。
安愉獨自喝了杯咖啡,買了支唇釉,時間一下就滑到了中午。
在門口跟付聿禮碰頭,找地方吃飯,之後就去看電影。
安愉選的是一部文藝片,不是節假日的黃金檔,電影院的排片都不熱門。
電影開始時,整個放映廳都沒有十個人。
付聿禮抱着一桶爆米花,安愉時不時伸手抓一把塞嘴裏,她小聲說:“你信不信,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麽一本正經的跟男人看電影。”
“我的榮幸。”付聿禮又遞了杯奶茶過去,安愉就着他的手喝了兩口。
她又問:“你不好奇我過去怎麽跟別人相處的嗎?”
付聿禮說:“過去不重要,未來才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