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第11章 11

安博言不是空着手回國的,帶回了一款作用于新能源上的智能芯片,等團隊人員到位,将進行第一波融資。

最近被幾個業內大佬頻繁約見,弄得有點煩。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這會又在無聲振動。

他推開落地窗,走到陽臺,這個點小區內有人在遛狗。

是一對小年輕,女生牽着狗,男生拎着塑料袋。

他趴在欄杆上看了會,突然想起以前家裏也養過一條黑白相間的家狗,是安愉在回家路上撿的。

那會她才剛上初中,來安家有幾年了,不過平時不多話不多事隐約中還是透着拘謹。

抱回來一條野狗,不曾知會大人,是她那時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胡慧麗不喜歡狗她是知道的,而安行簡看着也不像是會喜歡狗的。

那個傍晚她沒敢進家門,躲在小區外頭,茫然無措中恰好撞上了早歸的安博言。

她忙把小狗塞到背後,心虛的叫了聲:“博言哥哥。”

母親去世的早,家裏小輩他也不怎麽接觸,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多出一個妹妹來,這個妹妹聽話不多事,他也就無所謂。

偶爾碰到了也就是打個招呼,有沒有這個人沒太大影響。

這會欲蓋彌彰的模樣倒是讓安博言覺得好笑。

“身後藏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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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愉目光閃爍,抿了抿唇,不想撒謊,卻又不怎麽敢說實話,只能沉默着。

安博言:“我好像看着是個又黑又白的,你在外面撿垃圾?”

“沒有。”

“先拿出來給我看看。”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語氣又不容置喙。

這個時候的安愉還沒有對抗他的膽量,只能不甘不願的将小狗轉到身前,并低聲強調:“我沒有撿垃圾,是抱了只小狗,有人把它放在了馬路中間,車子很多太危險了,所以我就抱回來了。”

安博言什麽都沒說,只是低頭看着她手上那只抖的快散架應該剛滿月的小狗。

“你想養?”

安愉點頭,“我可以養它嗎?不會讓你們太麻煩的,喂食打掃衛生我都可以負責。”

“如果是你抱着進去,應該沒人會讓你養。”

安愉愣了一瞬,發亮的雙眼立馬暗了下去,隐約帶着點水光。

那是安博言第一次覺得這小女孩有點可憐,随後他說:“但如果是我拿進去,應該沒人會說什麽。”

那是幾年來兩人第一次結伴回家,那只狗也順利的留了下來,只是最終沒有活過那個冬天。

安博言轉身回屋,手機還在振動,他順勢接起,跟人約了見面時間跟地點。

-

安愉跟付聿禮的接觸在那一晚之後就更多了,幾乎天天都會在一起窩一會,哪怕是什麽都不做。

熱戀中的典型模樣。

其實安愉沒處可以做比較,她從來沒談過戀愛,二十幾年的人生軌跡中唯一有過身影的只有安博言,而這位從來沒正眼瞧過自己。

長達十幾年的單戀在遇上付聿禮這一刻徹底終止,安愉在深淵中得到了救贖。

“我覺得你最近兩眼在發光。”唐婉跑來她的辦公室唠嗑。

桌上有幾盒巧克力,前陣子同事出去旅游帶回來送她的,只是口感實在太甜了,安愉不怎麽喜歡,到現在都沒吃完。

唐婉剝了一顆扔嘴裏,吃的龇牙咧嘴。

“今晚又有約會?”

安愉笑眯眯的“嗯”了一聲。

唐婉受不了的搖頭,“你現在這個樣子都沒法看,整個戀愛腦。”

“你羨慕就直說,少來埋汰我。”

“羨慕?羨慕你發花癡啊?”唐婉撇嘴,随即又問,“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追到付聿禮的。”

安愉朝後一靠,把她看透透的。

唐婉尴尬的咳了聲,“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啊!”

“走走走走走,搞得來好像我有留你一樣。”

唐婉撈起一團廢紙砸了過去。

安愉說:“你還沒把撐傘學長搞定?”

“手段沒你高。”唐婉嘆氣,“還不如別讓我碰上。”

“怎麽說?”

“堅強不死的白月光,我拿什麽去争啊!”唐婉懊喪的搖頭。

這一題安愉最熟悉,她想了想問:“有女朋友?”

“那倒沒有。”

“那不就行了,沒女朋友還不是随你發揮,死纏硬打的上不就行了。”

唐婉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晚上便又想拉上安愉去壯膽,安愉不怎麽情願,因為跟付聿禮說好了一起去玩陶藝。

不過在唐婉一聲聲見色輕友的控訴下,最終還是妥協下來。

當晚只是簡單的吃了頓飯,撐傘哥叫張澍,是名技術骨幹,平時做研發工作的。

前一次碰面光線不好,安愉沒怎麽瞧清,這會看着這位大哥感覺挺忠厚實誠的一個人。

做技術的口才一般不怎麽好,就三個人的這會很有點尴尬的意思。

安愉在桌下踢了腳唐婉,讓她抓緊表現表現。

唐婉也想不出什麽花樣來,最後從他的工作入手。

張澍在一家藥品公司工作,他們老板現在想做全智能生産,全新的機械算法設計要求非常高,最近在接觸一位剛回國的設計人員,對方的主賽道跟他們不一樣,因此始終沒有進展。

唐婉聽的一知半解,“既然主攻方向不同,為什麽還非他不可?國內沒有別的可代替人員嗎?”

“人才大家都喜歡,這位在國內暫時沒有代餐,就算賽道不同,只要他願意帶領他的團隊加入我們,也是巨大的收獲。”

“這麽厲害。”

張澍由衷點頭,“不過跟這位見一面太難了,更別說合作。”

“這麽厲害的人物,想來要找他的也不止你們一家。”

“這是自然,所以只能寬慰自己事在人為。”

唐婉八卦了一句:“叫什麽呀?我過後百度瞻仰一樣。”

張澍拿出手機劃拉幾下,将屏幕轉向她們,上面赫然是安博言的個人介紹。

安愉拿筷子夾菜的手頓了一下。

她在安家身份敏感,因此跟安博言的關系從來沒對外透露過,只除了唐婉,但也僅限于知道兩人曾同住一個屋檐。

唐婉一口水差點噴出去,錯愕的看了眼安愉,在對方并無接話打算後,也跟着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中間張澍起身離桌,唐婉小聲跟安愉嘀咕:“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要麽拉個人情你給疏通疏通關系?”

安愉果斷拒絕:“不行,你也知道我在安家的身份,安博言工作上的事情我沒法插手。”

唐婉頓時失望,“好吧,當我沒說。”

吃的差不多時,安愉瞧準時機提前走人留給他們足夠多的獨處時間。

前段時間下了幾場雨,今天更冷了,她穿了一件米色的羊絨針織裙,外面套了件黑色風衣。

這回時間尚早,正考慮要不要把付聿禮叫過來繼續今日未完的活動,下一秒就收到他發來的消息,說今晚要開夜工給客戶改方案。

至此便作罷。

她一時不想回去,索性在街上游蕩了一會。

都市的夜晚被城市燈光一照,璀燦如白晝。

她在步行街買了杯奶茶,又去小吃攤買了一把烤鱿魚須,還沒吃掉兩串,路過的行人喊了聲“下雨了”。

再次擡頭望天,果然有稀疏的水滴落了下來。

怎麽會下雨?天氣預報沒說呀。

她回身連忙朝停車場走,半路雨滴陡然大了起來,只能在沿街的店鋪門口停下躲雨。

胡慧麗的電話便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安愉以為又是像平時一樣來閑聊幾句的,接起來笑說:“胡女士,又想我啦!”

胡慧麗在那頭告訴她:“安愉,趕緊來醫院,你安叔生病了。”

安行簡六十差一,常年按時體檢,偶爾也會出門爬個山鍛煉鍛煉,身體素質向來很好。

到醫院後被告知是突發腦梗,索性就醫及時,沒有太大影響,只是要住院觀察幾天。

安愉車子到醫院停車場,進去時跟安博言碰個正着。

他穿着肅正的黑色西裝,似乎剛從會上下來。

“沒帶傘?”他看了眼安愉微濕的頭發和肩膀上的水漬問了句。

安愉點頭:“嗯,不打緊。”

兩人一起走向電梯間,這個點沒什麽人進出,整個空間內就他們兩人。

安愉往角落靠了些。

安博言從電梯門上看了眼她的身影,眼神平淡看不出情緒。

病房裏安行簡醒着,只是臉色不太好,胡慧麗在邊上照顧,另外還請了一個護工。

稍稍說了幾句,他困頓着就有點坐不住了。

時間也确實是晚了,胡慧麗說:“看過就好了,你們倆明天要上班,就先回去。我本來還想着明早再告訴你們,後覺得不太妥。”

安博言說:“麗姨,勞您費心了。”

“都是一家人,說這客氣話做什麽。”胡慧麗跟着他們走到外面,扭頭朝病房內看了眼後又說,“不過這兩年你爸爸身體是差了很多,今天本來還說好了晚上要去打會麻将,結果剛走到門口就摔了。都說世事難料,也确實是這個樣子,你們倆之後要是有空就多回回家,來看看我們。”

安博言:“好。”

“媽媽,你也照顧好自己,周末我就回來。”安愉挽着她的胳膊說。

胡慧麗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說的好聽。”

“真的。”

“那也行,周末你安叔應該恰好出院,你跟博言一起來。”

安博言又順從地應了聲:“好。”

胡慧麗回病房繼續照顧安行簡,他們倆按原路返回停車場。

走到醫院大門,一路沉默的安博言才開口說了句:“周末在家過夜嗎?”

“不好說。”安愉看他,“怎麽了嗎?”

“你多久沒在家住了?”

很平常的一句問話,但放到安愉耳中很有些質問的意思。

扭頭就反駁說:“你好意思問我?”

安博言扯了把領帶,領結松開微微有些歪,他不知所謂的一笑,“對我怨氣還很大的樣子,那這周都住家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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