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4
第22章 24
新年的超市人山人海, 二樓兒童娛樂區滿是歡聲笑語。
沒推購物車,陷在人群裏慢慢朝裏走。
只是有人過來時,為了避讓難免就碰到對方, 安愉已經很注意,卻還是撞了安博言兩次。
“我不是故意的。”安愉嘟囔了一句。
安博言低頭看了她一眼,“我又不介意。“
他們走到糧油那塊拿了袋十斤裝的面粉, 又去生鮮區買豬肉和大白菜,東西多了,便在固定地方拿了只購物籃。
“準備在家裏住幾天?”安博言問她。
“下午就回去了, 我們又沒有假期可言。”
“你手下那幫員工也沒回去?不全是本地的吧。”
“走了幾個,寒假工抵上了。”
路過冰櫃的時候,安愉多看了兩眼, 安博言讓她看中的就拿。
安愉搖搖頭。
“早餐店可沒開門呢,買些速食回去自己煮。”
“懶得開火。”安愉說。
安博言了解她,這人五谷不分,上學那會家裏現成的三餐她都不一定能按時,更何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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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多勸, 而是另外挑了箱牛奶又拿了袋土司。
收銀臺排起了長隊, 他們在自助區付款完往外走。
有些半大的孩子在過道鬧騰, 年紀稍小一點的男孩舉着個烤雞腿跟在後面, 跑來跑去一個沒注意朝安愉這邊撞了過來。
安博言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擋,油滋滋的烤雞腿撞在了他的手背上。
小孩倒是還算禮貌, 眼巴巴的說了聲對不起,确定他們不計較才* 又跟着跑了。
安博言看向安愉, 将手舉起來, “幫我擦掉。”
衣袖略略下滑,露出手腕上的黑色表帶, 冷白的手背上閃着油膩膩的色澤。
安愉:“我沒紙巾。”
安博言朝她方向走,安愉往後退。
她說:“我真沒紙巾。”
“......”
“你這是幹嘛呀?”
背抵在了牆上,退無可退。
安愉擡手撐在他胸口,阻止他再繼續靠近,眉心顯見的皺了起來。
可就算如此,兩人間的距離也已經到了十分暧昧的地步,路過的人零星投來八卦的一眼。
“擦,還是不擦?”安博言歪頭盯着她。
安愉輕輕抿唇,超市明亮的光線落下來,照出她不堪一擊的倔強。
安博言又低了低頭,呼吸近在咫尺,“确定不擦?”
“......”
“我不介意你給我舔。”
安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她低頭從包裏掏出一包半滿的紙巾,抽了一張出來将他手背上的油漬給擦掉了。
嫌不夠幹淨似的,用力多蹭了幾個來回,直到膚色明顯泛紅才作罷。
“滿意了?”
安博言退後一步,“下次溫柔點會更好。”
回去的路上接到員工電話,說是候補的紀念品在過來的路上翻車了,現有的只能撐到明天中午。
唐婉已經給廠方去過電話,對方年假中,這個點發貨已是特別照顧,重新做起來是想都不用想的,畢竟工人都還沒到位。
安愉說:“那邊沒發的成品還有幾個?”
“兩三個,忽略不計,要麽我們過去一趟看看?你什麽時候回來?”
“馬上就來。”
挂了電話,安愉給設計去消息,讓她把圖紙和确認稿發到自己手機上。
正好遇紅綠燈,安博言踩下剎車,他聽了個大概但并不知道細節。
問了句:“很麻煩?”
安愉“嗯”了一聲,車翻了東西估計都毀了,重新制作程序繁瑣,最初打樣都打了很久,從色差到材質再到毛坯的修繕,都是一關關熬過來的。
這款紀念品更是宣傳大頭,大部分參展人員都是為了這些小東西,現在重做不可能,成品又完全不夠。
除了對外宣布紀念品已全部發放完畢,好像沒有第二條出路了。
只是青瓷漢服展距離展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難免有點信譽受損。
窗外街景飛速後退,安愉愁眉不展的看着外面,時不時低頭搗鼓一下手機。
安博言問了她幾聲,都沒什麽反應。
車子最後在前方調了個頭,往反方向駛去。
安愉這才正經看向他,“回家呀,我趕時間呢!”
“帶你去個地方。”
“我不去,我還有事。”
“你們不是東西做不出來嗎?我有個朋友正好是做微觀造景的,或許能幫上忙。”
安愉說:“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東西。”
“他做的是建築造景,園林微觀常有,古色古香的建築怎麽說也跟瓷器漢服有點聯系。”
安愉沒吭聲。
安博言吩咐說:“你給家裏打個電話,就說我們不去吃飯了。”
“我不,你打。”自己電話過去肯定白白挨說,但是安博言就不一樣了。
他掏出手機丢給安愉,“密碼是612612。”
安愉将鎖屏打開,翻通訊錄将電話打出去,順便按下揚聲器。
安行簡的聲音很快傳來,安博言将原因攔到了自己身上,那頭啰嗦了兩句也就挂了。
“欠我一份人情。”他要笑不笑的說了句。
安愉将手機擱到置物槽裏,心想這人情真要算起來可不單只有這麽一份。
車子一路往西,路越走越偏,還跑上了高速,到目的地已經是兩小時之後的事情。
一幢三層的小樓,有個巨大的花園,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綠植。
有人推門出來,是個年輕小夥,身形很清瘦,蓄着跟氣質不符的絡腮胡,五官隐在暗處看不真切。
見到安博言,他表現的很高興,上來幾句寒暄,随後将目光轉到安愉身上。
安愉從包裏拿出随身攜帶的名片遞出去。
“你也姓安?”他看了眼安博言。
安愉笑了笑說:“我們一家的,自然姓安啦。”
“我知道安博言有個妹妹,久聞不如一見,你好,趙立。”他跟安愉握了握手,“走走走,進去說。”
趙立跟安博言是校友,在一場辯論賽上認識,接觸發現還挺投機,陰差陽錯成了還算不錯的朋友,只是平常聯系不多。
畢業後兩人規劃方向不同,見面次數就更少了。
這邊算是他個人的工作室,裏面擺滿了設計作品,瞧着很有意思。
幾公裏外還有一個工廠,做流水線式的造景模型,主要是做出口。
趙立聽說他們的來意,便介紹了幾款作品供安愉參考。
他指着其中一款小院落說:“這是之前給一個客戶做的,後來因交貨時間太慢沒達成合作,将近兩千個商品也就擱置了。”
粉牆黛瓦的小房子,門口的小道旁鋪着真實的青苔。
趙立說單單只是景觀作品實用性小,受衆不大,因此加入了加濕效果,儲水後打開開關房頂煙囪就會噴出水霧,非常适合辦公人員冬夏兩季空調間使用。
安愉瞧着蠻有意思,選了兩個款發到工作群,讓大家做一下參謀,結合實際情況最後敲定了趙立說的這款加濕器。
要拍照做效果圖,再去替換宣傳頁,并更改公告,一系列事情下來時間非常緊湊。
安愉拿了十來個樣品先返回工作室,剩下的直接拉去展廳。
因為還是過年期間,運輸車輛裝卸人員都不齊備,趙立讓她不用擔心這個他去想辦法。
這一忙,忙到了晚上八點,沒有把假期中的設計師叫過來,安愉自己舉着相機拍照修圖做效果,肚子唱空城計時回過神晚飯還沒解決。
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坐在辦公桌後揉了揉脖子,拿過手機看了眼。
工作群有幾條消息,往下是安博言的,讓她忙完了說一聲過來接她吃飯,安愉回絕掉。
随後給付聿禮打了個視頻電話。
他坐在沙發上,落了一身的橙色光暈。
安愉說:“一天都沒有消息,你這男友不合格。”
付聿禮在那頭笑了笑,“新年第一天,想着你肯定在陪家人,不好打擾。”
安愉舉着手機轉了圈,“命苦不苦?”
“怎麽這會在辦公室?”
安愉将經過簡要一說,“還是怪我,年前應該提前安排的,也不至于現在這麽麻煩。”
“不怪你,吃飯了嗎?”
“沒呢,我要餓死了。”安愉往桌上一趴,可憐兮兮的看着他,“肚子都叫了很久了。”
“今天可能外賣都不一定有,我過來接你。”
視頻裏的付聿禮起身去拿外套,鏡頭微微晃動着。
安愉說:“接我去吃飯嗎?我這邊工作還沒結束呢,沒多少時間了。”
“我看一下家裏有什麽吃的,給你帶過去。”付聿禮又轉了個方向,走去廚房。
安愉笑起來,之後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安愉疲憊的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裏面忙碌的男人,偶爾兩人對視一眼,又各顧各的,沉默中有種道不清的融洽自在。
趴了一會,安愉甚至都不想起來了,懶懶的癱在那,真想直接睡過去。
可惜工作還迫在眉睫,容不得她任性。
圖片修完,公告編輯到一半,有人敲了下玻璃門。
安愉擡頭。
付聿禮拎着一只保溫盒走進來,他穿着灰色的短款面包服,裏面是一身黑,這麽看身形又被拔長不少,臉上帶着點笑意。
“先吃點?”他拎着保溫盒走過來,往電腦上看了眼,“差不多了嗎?”
“快了,弄的我好煩。”安愉抱住他的腰,将臉貼在他精瘦的腹部,傳來微微的暖意,還有極為好聞的皂香,她閉眼深深吸了口。
付聿禮在她腦袋上輕輕彈了下,“你去吃東西,我幫你看看。”
安愉便起身讓位,接過他手中的保溫盒拿去茶幾那。
滿滿的一碗大雲吞,鮮香味撲鼻。
邊上還有一小盒陳醋辣椒醬,安愉放了一些調味,随後吃的胃口大開,整碗雲吞都吃進了肚子。
她往沙發一躺,整個人都熱乎起來,舒服的眯了眯眼。
“你要是有想法,直接往上幫我改了吧。”
付聿禮擡頭望過去一眼,很快又把視線轉到電腦上,笑着調侃:“拉我幹活可是要有酬金的。”
“沒問題,要多少我都給。”
深夜,室外清寒,林立的高樓不似過去燈火璀璨,沉沉的寂冷着。
安愉不可能真做甩手掌櫃,起身過去,站在他身後,手肘撐在椅背上。
男人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游走,可能是設計師的習慣,任何東西對于居中有種強迫症,連原先偏移的鍵盤,都被準确的放在了墊子中間。
安愉輕笑了聲。
“怎麽了?”付聿禮挑眉,疑問的擡頭看她。
“沒什麽。”安愉捧住他的臉搓了搓,“就是突然覺得你有點可愛。”
付聿禮拉過她的手,将人拖到自己身前坐下,輕輕的環住他。
“公告內容大致沒問題,我就是幫你整理了一下布局,你看看。”
安愉撈過鼠标下滑,确認無誤後發布在了公衆號上,又在A3紙上彩色打印出來一份。
春節期間各廣告公司都休假了,展館內的公告張貼只能這樣将就一下。
付聿禮:“結束了?”
安愉點頭,“嗯。”
下一秒,付聿禮掰住她的下巴扭過來,低頭吻了上去。
安愉驚訝的睜大眼,緊接着摟住他的脖子,順從的讓他予取予求。
擦槍走火階段,付聿禮微喘的放開她,雙眼盛滿了水霧,安愉仿佛要溺斃在裏面。
付聿禮用指腹輕輕搓了下她的下唇,聲音喑啞地說:“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什麽眼神?”安愉在他嘴畔又啄了口,“這會當什麽君子,我讓你忍了?”
付聿禮掐着她的腰,便又低了頭,帶着燎原的姿态一發不可收拾。
從工作室離開已近零點,安愉沒開車,也不可能這會回安家,打算回原先的公寓。
兩人從大樓出來,安愉還有點腿軟,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付聿禮身上,摟摟抱抱的朝地面停車場走。
過年期間停車場很空曠,最角落停着輛黑色私家車。
安博言冷眼望着遠處,副駕上放着一個還留有餘溫的食盒,手機屏停留在一個聊天界面上,數條發給安愉的信息到現在都沒有回應。
他低低的輕笑了聲,笑不入眼,側臉淩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