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5
第23章 25
展館的事情連續忙了三天, 再回家時被胡慧麗唠叨了幾句,說她大過年的都不着家,滿腦子就知道工作。
安愉摟着她黏黏糊糊一撒嬌, 這事也就過了。
安行簡這會不在,跑外面找人下棋去了。
家裏的貓躺在飄窗那睡覺。
安愉過去将貓撈起來放膝蓋上玩,胡慧麗給她切來一盤水果。
“昨天你簡叔安排博言去相了個親, 女方也是剛回國,父母都是教書的,算是書香世家。”
安愉一邊摸着貓頭, 一邊問:“相看成功了嗎?”
“不知道,晚上回來也沒說什麽,直接跑去出差了, 我估計是沒下文。”胡慧麗洗了車厘子端過來,“只能說也好的,至少态度沒之前那麽抗拒了。”
安愉點點頭,對這事并不發表看法。
一周後的下午,陽光濃烈。
隋放将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撈着一只文件袋坐電梯直接去安博言的辦公室。
恰好是會議時間, 便将文件袋擱在了辦公桌上, 随後給安博言去消息留了個言。
日落時分, 安博言走進辦公室,将手中文件放到一旁, 拆開文件袋看裏面的資料。
資料并不多,薄薄一疊, 但從家庭情況到畢業院校再到工作經歷都有完整記錄。
付聿禮的成長經歷并不完美, 雖然不管面對誰安博言都不允許自己輸,但是對手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還是讓他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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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愉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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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聿禮從年前就打算自立門戶。
最近一直在看辦公選址,安愉這些天也空閑了下來,得知他的想法自然極力贊成。
因為資金有限,鬧市區就不用考慮了,只能往近郊的方向走。
除了交通略有不便外,其餘的倒是問題不大。
安愉其實更希望他能選址在自己工作室附近,錢不夠她可以出一部分,只是太了解付聿禮了,知道他不管出于何種角度考慮都會選擇拒絕,也就不自找難受。
簽了一年的租賃協議,之後就是裝潢以及采買各類辦公用品。
預祝付聿禮有更好的事業發展,幾人挑了個時間聚餐。
唐婉和付淺也來了,飯桌上要了幾瓶啤酒,付淺年紀還小,付聿禮需要開車,兩人排除在外,最後是唐婉和安愉對酌。
酒量都一般,結束時都有點上頭。
付聿禮先把付淺送了回去,把剩下兩人送去安愉的住所。
下車後,唐婉讓付聿禮趕緊走人,別打擾女人唠嗑。
付聿禮:“不早了,我送你們上樓就走。”
“不用,又不是不識路,你走你的。”唐婉推了他一把。
付聿禮不放心,選擇跟在後頭。
“我又不會吃了她,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唐婉皺眉瞟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麽婆婆媽媽的?”
雖說這個小區的治安不用懷疑,但不小心磕了碰了也受罪,付聿禮嘆了口氣。
安愉醉的沒唐婉那麽嚴重,笑了下說:“沒事,這麽點路不要緊的。”
“我怕你們走半道摔了。”他說。
唐婉:“你當電梯是擺設?又不是爬樓梯,能摔哪去?”
安愉扶住略有搖晃的人,“到家後再給你發個消息,走吧,自己路上小心。”
付聿禮想了想便沒多堅持,回了停在小區門口的車上。
景觀燈靜悄悄的立在道路兩側,微黃的光線落了滿地。
時間還尚早,每幢單元樓都零星亮着燈光。
唐婉趴在安愉的肩上,有點悲從中來。
她年紀不小了,談了幾段感情都不歡而散,今年過年還被長輩拉出來當談資,她覺得自己慘透了。
白天在展館忙着還好一點,至少有事情做,晚上一個人回到出租房真是想想都要落淚。
這會借着酒勁便朝着安愉猛吐苦水。
“你說這能怪我嗎?我總不能明知道是火坑還往裏跳吧,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話剛說完,身後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一把拽住安愉的胳膊往邊上一扯,轉手又将滿臉茫然的唐婉推向另一個人。
安博言淡聲吩咐:“将她送回去。”
隋放被迫扶住一臉懵逼的唐婉,應了聲:“好的。”
唐婉:“哎?不是......”
“唐小姐,走吧。”隋放沒讓她說完,将人轉了個方向推着朝不遠處停在臨時車位的車子走去。
安博言則拽着安愉直接進了單元樓。
連續幾盞聲控燈依次亮起,将通道照的透亮。
一路拖進電梯,安博言才松了手,眼睛盯着上方跳動的數字。
安愉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胳膊,擰眉看着他,“你怎麽來這了?”
“正好路過,索性過來看看。”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西服,外套一件長款大衣,側臉線條流暢又精細,高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很好的修飾了鋒利的眉眼,透着養眼的斯文氣。
瞧着倒真像是會議上剛下來的,不過......鬼信。
安愉撇嘴,搞不明白這人要幹嘛,早知道就不讓付聿禮走了,還是跟着一起上樓穩妥。
電梯“叮”一聲,到了指定樓層。
安愉将歪在電梯上的身體站直,還不小心打了個酒嗝。
安博言說:“喝了多少酒?”
安愉看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要你管”。
安博言:“女人出門在外少飲酒,尤其是晚上。”
他是她爹啊?管東管西的。
走出電梯,安愉摸索着打開家門,将腳上鞋子随意蹬掉,赤腳往裏走。
安博言俯身将她的鞋子擺正,又熟門熟路的打開鞋櫃,他來這邊的次數極少,但印象中過去偌大的鞋櫃就放了一男一女兩雙拖鞋,還在最上層最左側,今天卻發現男鞋的位置換了。
他的目光在上方駐留幾秒,随後拉開邊上的抽屜,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換上。
脫下外套對折放在鞋櫃上,才走進去。
安愉在廚房喝了半杯白開水,又用冷水抹了把臉,才又轉去客廳。
安博言四處晃悠着,也不知道在找尋什麽。
“你是來我房子裏視察的?”安愉嘲諷說,“領導做習慣了,對誰都放不下架子了是不是?”
安博言從衛生間出來,确定沒有其他男人的痕跡之後,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身邊,“坐。”
好一個反客為主。
安愉挑了個遠離他的單人沙發坐下,兩腿盤起,靠着一旁的扶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我爸想讓我趁早結婚,你應該有所耳聞。”
安愉扯了扯嘴角,“你是要我給你介紹對象?”
“你有合适人選?”
“這問題你應該去找簡叔,相信他那邊有一大堆候選人員。”
安愉說的滿不在乎,安博言臉色微變,緊接着想到什麽又笑了笑。
“我覺得現下就有一個合适的。”他用指骨撐了一下鏡框,“我們結婚吧。”
室內靜悄悄的,誰都沒再開口。
安愉一下一下輕輕扯着自己的褲腿,幾秒鐘前他說的話像含着冰渣的冷水兜頭潑下,讓她不由自主的後背發毛。
她已經忘記自己是從什麽時候真正喜歡上眼前的男人的,從青春期不自覺的好感,再到情緒被他所牽絆而無法逃離,這中間隔了太長的時間。
這些時間都是她給安博言預留的,只是最後成了她自己的獨角戲。
現在呢?
他居然說“我們結婚吧”,好荒謬啊。
安愉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他了。
過去很久,她撚了撚自己的指尖,“沒別的事你就先回吧,我想休息了。”
明明才到家沒多久,原本因酒精而有點泛紅的臉頰,這會卻出奇的白,近乎一種失去血色的蒼白。
像風吹日曬的枝幹,輕輕一折就能斷了。
而這種脆弱感卻是安博言帶來的,沒幾個字的一句話将她立在了懸崖之上,搖搖欲墜。
可就算是這樣,安博言也不打算放過她。
“明天我跟我爸去說一聲,挑時間把這事給定了。”
“你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安愉十分無奈,又非常難以理解的看着他,“我給了你什麽錯覺,讓你覺得我會願意跟你結婚?”
“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說過這話嗎?”
是的,安愉從來沒有表白過,哪怕在最愛安博言的那幾年裏,因着姜楠的存在,也只是把這份只有自己知道的感情掩藏下來,午夜夢回時分悄悄撈出來自我折磨一下。
她目光坦蕩而磊落,逼的安博言微微眯起了眼。
“舊校服,随手塗鴉的草稿紙,用到一半的中性筆,還有什麽?各種電影景區動車的票根,你告訴我這些算什麽?”
安愉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動了動,嘴硬的說:“年輕時候總有些收集東西的癖好,這不代表什麽?”
安博言陡然提高音量:“就為了一個小小的破設計員,連喜歡我這件事都不敢承認了嗎?”
安愉倏地蹙起眉,“什麽叫小小的設計員,他也曾參與過地标建築的設計,是有獎項有實績有能力的一名設計師。”
“一樣架不住身後支離破碎的家庭,就憑那個不學無術的爹,往後有的是擦不淨的麻煩,你眼睛長在哪裏,找這麽一個累贅?”
安愉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調查他。”
“不應該嗎?你都要跟着人跑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去了解了解?”
安愉從沙發上站起身,厲聲開口:“你有什麽資格去調查別人,憑什麽說他就是累贅,在開口譴責他人的時候,你先去好好學學什麽叫尊重吧!”
安博言霍然起身,一個跨步逼近她,重新将人推到在狹窄的單人沙發上。
安愉奮力掙紮起來。
安博言曲起膝蓋壓在她大腿上,将她雙手舉過頭頂,安愉瞬間被桎梏的動彈不得。
她狠狠的瞪着眼前面色冷然的男人,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安博言摘下眼鏡随手一扔,掐住她的下巴,低頭用力吻了上去。
他實在不想再從這個女人口中聽到一點維護旁人的話語,好像自己于她真的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可以被随意舍棄放手。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麽才短短一年卻已經物是人非。
他無法面對,也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