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5
第43章 45
過來時隋放曾說, 安博言消極的情況已經持續很久,若言語上有什麽得罪的,讓她擔待着點, 別跟人太過計較。
當時安愉嘴上沒說,心裏在想,這人都燒迷糊了, 還能說出什麽得罪人的話來。
現在看來隋放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安愉很想發作,但看着他下一秒就要昏過去的樣子,還是忍了下來。
跟隋放一起将人從床上扯了起來, 稍微拾掇拾掇送去醫院,因為安愉在的關系,這次安博言很配合, 除了凝在她身上的視線實在太過專注讓人不适以外,其他并沒有太過分的舉止。
排隊做了例行檢查,随後就被安排到輸液室輸液。
因為熱度頗高,護士建議他們可以躺床上人能更舒服一些。
安博言冷淡拒絕了。
輸液室人不少,還有孩子的爆哭聲。
他靠着椅背閉目假寐, 高熱過後的臉色一片慘白。
隋放找來車上的靠枕給他枕在腦後, 安愉坐在對面看着他跑進跑出覺得這個特助做的也不容易。
第一袋點滴挂完, 安愉叫來護士換藥。
安博言說了句話。
安愉沒聽清, 走近了幾步,“你說什麽?”
他突然擡手拽住她的手腕, 輕輕往自己身側一帶,“坐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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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下巴點了點自己身側的位置。
安愉頓了兩秒, 才順從的坐下, 看點滴速度過快,問他胳膊是否有不适。
安博言:“有點。”
安愉便适當給調慢了些。
她把手抽出來, 靠着另一頭的扶手玩手機。
安博言搓了搓手指,身體上的難受已經退去很多。
他看着安愉,低聲問:“什麽時候跟沈宴舟認識的?”
“很早了。”
“沒聽你提過。”
安愉轉了兩圈手機,扭頭看他,“我是個成年人,除去必要的工作,其他事情沒必要跟你報備。”
他緩緩點頭,“也對。”
居然沒反駁,安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醫院的燈光對比別處總感覺更白更透,落在身上連涼意都多上幾分。
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上方出神,像一尊精美易碎的瓷娃娃。
周遭不少似無意飄過來的視線,全都在圍着他轉。
一直都是這樣,但凡有人的地方,他就是中心,習慣了被擁戴,人的真情在他眼裏可能是泛濫的,于是也就不值得珍惜。
安愉喜歡他的時候,他不當回事,選擇放棄的時候,他突然又不是滋味起來,想着再找回過去的那個滿眼是他的女孩。
可能就是她的不肯回頭,讓安博言第一次嘗到了愛而不得,才腦抽發瘋,什麽事都幹了出來。
而恰恰是這些偏激的行為,讓安愉對他的最後一點耐心都耗盡了。
曾經深愛過的那個溫和秀氣的少年去哪了呢?
怎麽就成了眼前這個神經病!
安愉心中正亂琢磨,隋放拎着外賣走進來。
點了一份很清淡的蔬菜粥,還有幾樣點心。
放到扶手上打開,右手挂着點滴,只能左手進食,多少是有些不方便。
隋放欲言又止的看了安愉一眼。
安愉沖他輕輕挑眉。
最後什麽都沒說,隋放很快又走了出去。
安博言拿一次性調羹攪拌了幾下,并沒什麽進食的欲望,
安愉依舊自顧自在那刷短視頻,隐約傳出的聲音像是電影解說。
片刻後,安博言目光一轉,拿調羹吃起來,只是吃的并不利索,還掉出來不少,嘴角也髒了,手背也濕了一片。
他問安愉要紙巾,拿過來自己在那擦拭,點滴瓶大幅度晃蕩起來。
“我來。”安愉認命的幫他收拾,擦幹淨扶手和手背,又給他去擦嘴角。
安博言微微仰着頭,目光專注的落在她臉上,眸底染了溫和的笑意。
“還吃嗎?”
安博言看她一眼,輕聲說:“這樣吃有點不太方便。”
安愉默默的幫他将餐盒拿起來,“這樣是不是就好點了?”
“嗯。”
安博言吃的很慢,一口進嘴裏要含很久,又不是啃骨頭,想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磨蹭。
安愉也不好意思催,只能忍着。
這天之後安博言恢複的如何,安愉并沒有關注,股東會議開的怎麽樣,也沒去打聽。
隋放沒跑來找她,想來問題就不大。
天氣漸冷,她跟沈宴舟之間關系穩定,頻繁的約會之下感情也有明顯的升溫。
若是一開始是茫然倉促,不涉及未來,不關注眼下,以一種自暴自棄的态度與他進行交往。
安愉承認自己有夠不負責任。
但是在長時間的接觸下來,她慢慢的對沈宴舟有了改觀,這是一個非常有自身魅力的男人,他并不以高位者的姿态來跟她進行交流,相反是以一個睿智的友人亦或者師長的身份,用他的學識和眼界來帶領她往前走。
安愉是個很情緒化的人,在面對工作事務時并不是每次都能很好的處理掉,有時候兩人聊天也會聊到,短短幾句話沈宴舟就能捕捉到她的想法,并且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給出理想方案。
安撫她情緒的同時,又解決了問題。
每到這時候安愉總會自問為什麽自己就想不到呢,為什麽這個男人的腦子就這麽好使呢?
她捧着沈宴舟的臉看了又看,就會覺得自己好像更喜歡他了。
也會開玩笑說:“這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
沈宴舟也配合的說:“那你把我守好,可別把我跟丢了。”
有段時間兩人工作都很忙,一天下來可能只有晚上才有喘口氣的空間,哪怕是這樣也會擠着時間通個視頻電話,他們沒有發生過任何争吵。
沈宴舟只要空下來,就會帶她去看山看海,看山野裏的朝陽,看林木間的落日。
每一天安愉都過的很快樂。
“周三陪我出席一個家宴好不好?”從歌劇院出來,安愉想着去旁邊的咖啡廳買杯咖啡喝,過去的路上沈宴舟對她發出邀請。
這是對她另一層面的認可,關系遞增的必經之路。
安愉知道沈宴舟有龐大的家業做基礎,自身也有絕對的能力,不用擔心被安博言針對,落的跟前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一樣。
但她心中總歸不踏實,就算安博言近期沒什麽舉動,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個人會就這樣算了。
看安愉沉默的時間過長,沈宴舟理解的捏了捏她的手,寬慰說:“沒關系,若覺得還太早,我們就下次再見。”
安愉有些愧疚,“我這樣是不是太不識相了?”
“怎麽會,對待感情謹慎一點不是什麽壞事。”
安愉抱住他,仰頭下巴抵着他的胸口,“我怕你不高興。”
沈宴舟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笑着低聲說:“确實有點失落,不過問題不大,我等得起。”
旁邊是昏黃的路燈,沈宴舟逆光低着頭,眼中裝滿了安愉的身影,豔色的薄唇帶着弧度,笑的特別溫柔縱容。
安愉呆呆的看了他一會,突然說:“我不想喝咖啡了。”
“嗯?”
“我想去你家。”
沈宴舟往她嘴上啄了一口,又啄了一口,“安愉,搬過來一起住吧。”
同居不是什麽大事,沈宴舟的住處她已經去過多次,裏面多少也已經有了她生活的痕跡,所以只要簡單收拾一些常備衣物就可以了。
當下安愉便樂颠颠的回家,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出來,然後跟着沈宴舟跑了。
真正住在一起後,安愉原本以為多少會有磨合,但實際除了生物鐘有些不同外,似乎沒太大問題。
沈宴舟也不會強逼着将她從被窩裏翻出來一同上班,相反他會在出門前将早餐準備妥當。
這人有些輕微潔癖,安愉翻亂的東西轉頭就會被收拾好,好幾次找文件找了半小時,安愉發了好一頓脾氣,沈宴舟無奈又無辜,給她書房又不要,最後另外開辟了一個角落給她做辦公,并保證不動手幹預。
某天早晨醒來,樓下的植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霜。
之前某個媒體號上就說郊區的山上已經下雪了。
沈宴舟自後摟住她,“過幾天清閑下來了,我們就去看雪景吧。”
安愉點點頭,南方的孩子不容易見雪,所以她還挺有興致的。
只是這場雪最終沒看成。
安博言在安愉家門口駐守了一個晚上,沒等到人。
淩晨時分,他在指紋鎖上輕輕抹了一把,沾了薄薄的一層灰,才意識到安愉已經有陣子沒回家了。
不回家,她能去哪?
他幻想着安愉躺在沈宴舟身側安睡的畫面,胸口像溢滿了冰水,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輕顫起來。
他并沒有給安愉打電話,而是面色陰郁的回了公司。
日頭初升,金色的光芒漸漸的洩入室內。
安博言坐在辦公桌後閉目休息,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敲擊着手背。
上午九點,他按下內部線,讓安愉上來彙報工作。
自上次醫院一別,兩人只在會議上碰過幾面,安博言忙新項目不停在出差,前一次甚至出去了半個月,回來還給安愉帶了禮物。
兩人間的關系稍稍有了緩和,其實只要他不作妖,做平常兄妹不是什麽難事。
安愉敲了敲門,得到答應後走進來。
在對上安博言投來的視線時,她腳步頓了下。
“沒睡好?”
臉色略差,眼底有明顯的青黑,那道目光像殘燭下的最後一點光,莫名的讓她覺得有些悲戚。
安愉将心底的雜音掃掉,把準備好的資料放到他面前。
安博言随意翻閱了一下,就推到了一旁。
“最近下班都在做些什麽?”
“照常回家,能做什麽去?”
“回的哪個家?”
安愉看他,安博言的神色十分淡漠,她垂眼,“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只是走出沒幾步,身後一陣巨響。
安愉錯愕的回頭,看見安博言已經将電腦給砸了,這會疾風一般沖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休息室拖。
隋放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安總......”
“滾!”
門又随之關上。
安愉磕磕絆絆的被他拽進休息室,木門“砰”一聲關上。
随後不由分說的将人往床上一推,在安愉驚懼的目光中,安博言紅着眼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他不是沒想過放棄,在接觸到安愉厭惡的眼神時,每次都告訴自己要麽算了吧。
過去怎麽樣,未來就怎麽樣,彼此去建立家庭,見面還能友好問候一番,她可能還會關心自己幾分,不至于眼下這般惡語相向。
然而這樣的畫面卻只要想象一下,都心如刀絞幾乎要死過去。
他怎麽甘心把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拱手讓人,憑什麽?
就因為他的一時疏忽,就因為他迷茫離開的時間久了一些,所以連回頭的機會都不給嗎?
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麽這麽輕易就放棄?
安博言腦子一片漿糊,只有一個念頭——安愉只能是他的!
休息間的隔音很好,安愉的尖叫被很好的淹沒着。
所有的聲嘶力竭,滿腔絕望都縮在這一隅天地間,除去二人再無人窺得分毫。
安愉最開始還掙紮咒罵,但在絕對的力量懸殊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
最終沉默下來,盯着上方的天花板,感受着安博言在自己身上的肆虐,她覺得惡心透了,她要怎麽去面對沈宴舟呢?
安愉閉上眼睛,眼淚自眼角不斷滑落,漸漸的啜泣出聲。
她很少哭,所以這種委屈的示弱對安博言很有用。
幾乎在聽見她哭聲的瞬間,安博言停下了動作。
如一頭正大肆掠殺的猛獸,猛然停下了獵捕的動作,赤紅着雙眼,極緩慢的擡頭看向安愉。
衣衫盡裂,找不出能遮擋的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不同程度的掐痕,可見方才有多激烈。
安博言扯過被子裹住她,将人抱在膝蓋上,親了親她洇濕的額角。
安愉嫌惡的撇開頭,掙紮着從他身上爬下來。
安博言跟着起身,比起安愉的狼狽,他身上除了襯衣領口有點褶皺外并無影響。
“你休息會,我讓人送衣服過來。”
安愉走進附帶的衛生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下意識眼神回避了下,像面對路邊被車子碾壓的屍體,不敢多看一眼。
她走到蓬頭下沖澡,厚重的屈辱感随着溫熱的水流一起沖刷,漸漸放松下來。
幾分鐘前他們其實并沒有做到最後,安博言在最後一刻良心發現停下了動作。
只是對于安愉來說仍舊惡心壞了。
她在浴室裏呆了很久,回到外間成套的衣服已經擺在床上。
安愉扯掉吊牌套上,随後走出去。
安博言并沒有離開,而是沉默的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動靜,他轉頭看過來。
安愉:“辭職信等會發你郵箱,往後我們能不見就別見了。”
安博言臉色白了白,眼神倏地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