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花燭夜

第28章 28 花燭夜

紅彤彤的花燭照得新房一片喜氣, 鋪着軟綢子的食案上擺着三品菜,顧淮還在外推杯換盞,應付賓客, 柳安予擡手半撩起蓋頭,眼波流轉打量着屋子。

咕~

柳安予的肚子在抗議了。

她起身放下團扇, 坐到了食案邊。成個親連飯都不給吃, 柳安予憤憤戳着碗底,連忙完往嘴裏夾了一口。

吃幾口自己那份, 再吃幾口顧淮那份,不敢吃太多怕被人發現, 拿筷尾将菜恢複原狀。

她耳朵動了動,聽見門外嘈雜聲響漸近,連忙撂下筷子坐回去。

顧淮被衆人簇擁着過來,他臉頰浮起緋紅,滿身酒氣。

“進啊!進啊!”衆人打趣着道。

“等會等會!”他一手扶着門攔着要沖進去的衆人, 眼神游移,踉踉跄跄地站穩,臉貼着門靠着堪堪回神。

他輕輕叩門, 聲音溫柔似是低語,“郡主,郡主,我能進嗎?”

身後登時哈哈大笑起來,有人拍着顧淮的背笑他,“怎還是個妻奴。”

“就是妻奴。”顧淮喝得有些醉了,推開那人, 晃晃悠悠地甩甩頭,“妻, 我的妻。”他輕輕叩門。

“進。”柳安予聽到了顧淮嘟嘟囔囔的聲音,開口準許。聽到她清冽的聲音響起,顧淮才敢推開。

顧淮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朱紅繡金雲紋喜服上的綴珠随着他的動作搖曳,他眼神失焦,眸中只有眼前端坐的新娘。

後面看熱鬧的人擠人,都伸着脖子想看看新娘子,只是安樂郡主身份尊貴,說是鬧洞房,卻無一人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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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花紅綢被褥上鋪滿了棗子、桂圓等物,屋內彌漫着濃郁的熏香,燭光照耀出溫柔的光暈,顧淮眨眨眼,眼前的人也變得朦胧夢幻起來。

他從青荷手中接過喜秤,緩緩挑起柳安予的蓋頭,瑞鳳目與那雙透亮的琥珀眸在空中交彙。

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喉結微動,眼神有一瞬清明。

蓋頭落下,柳安予微微垂眸,纖長的睫毛掃在顧淮心裏,癢癢的。朱唇紅潤,眉眼舒展,羞怯抿唇擡了擡下颌,精致璀璨的珠子墜在她眉心,一晃一晃,晃進顧淮眼裏心裏,香爐騰起的紫煙都升得緩慢,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顧淮登時拽下床簾的綢帶,紅綢疊紗的簾子落下,将柳安予擋了個嚴實。

柳安予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視線被簾子遮擋住,卻聽見顧淮趕人的聲音,“走走走,都走,都走。”

“哎!怎麽還趕人呢?”“好好好,光顧着看新娘子是吧。”

不知是誰看得透徹,揶揄道:“哎呀,人家這是要辦正事兒了!”人群頓時掀起一陣哄笑。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漸漸平息,門“砰”得一聲被關上。

柳安予悄悄撩開簾子,只見顧淮端着一個小食盒走進來,擡眸與她對視。

“我拎了點糕點果子,吃嗎?”顧淮擡了擡手,慵懶彎唇。

“吃!”柳安予眼睛都亮了,還未起身,便見顧淮已經走到近前。

他一條腿壓在柔軟的被褥上,低頭呼吸與她纏綿,如玉的指節插在她的發間。

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伸手取下她鬓發間繁雜的釵環,低聲輕語,“......累頸,微臣,幫您拆掉。”

釵環被他一支支卸下來放到床邊的妝奁裏,顧淮侍候柳安予解了外袍。

糕點軟糯,入口在唇齒間化開,淡淡的清甜。

“嘗嘗這個。”顧淮從盒中又端出一盤糖櫻桃,他确實喝得有點多,說話的時候身子晃晃悠悠,噙着笑看向柳安予,伸手撿了一顆。

柳安予挑眉,就着他的手輕咬,酸甜的汁水在她口中沁開,舌尖舔過顧淮的指腹,帶起一絲癢意。

她直勾勾地盯着顧淮,唇瓣嬌豔欲滴,稍稍探身拉近距離,伸手勾住他的绶帶。

“你不想吃嗎?”她紅唇微勾,伸手撚起一顆櫻桃叼在口中,一只手壓在他的膝蓋處,微微仰頭湊近,鼻尖一輕一緩地蹭過他的臉頰。

顧淮喉結上下滾動,眸子一刻都不肯錯開,側頭咬住她口中的櫻桃,舌尖探進輕觸,去了核的糖櫻桃甜滋滋的,在兩人唇齒間游動。

他伸手輕柔地托住柳安予的後腦,深情閉眼輕吮,混着櫻桃的酸甜和酒精醉人的氣息,吻得唇瓣酥麻。

柳安予一只手攀上他的脖頸,唇邊逸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嘤,顧淮腦中轟鳴一聲,登時加深了這個吻,唇瓣傳來痛感,讓柳安予不自覺地用力推了推他。

顧淮一個用力将柳安予攔腰抱起,食盒一推,将盤子推到一旁。

柳安予嚇得驚呼一聲,抓緊顧淮的衣襟。

(顧淮沉迷吃櫻桃忘了監察事務,大理寺的沈河沈大人沒收了顧淮的糖櫻桃,并踢了顧淮一腳,特此警告。顧淮上奏十餘次反駁無果,只得打碎牙齒和血吞,忍痛戒掉糖櫻桃,改食糖葡萄、糖荔枝......且再不會被沈大人發現了)

(請蒼天!辨忠奸!)(跪)

一顆糖櫻桃從盤中狡猾溜出,落在“接近桌面的位置”,就此停住。

糖水包裹住櫻桃,染上霜色,鮮嫩得好像剛剛從櫻桃樹上結下的果子,在層疊樹葉間透出點點粉紅。

他半跪在柳安予面前,低頭撿起櫻桃輕咬,糖水将桌上的繡花紅綢浸得濕潤,糖的光澤在燭光下亮晶晶的。

顧淮是個很嗜甜的人,他專注地吮吸着櫻桃上的甜水,酸酸甜甜的櫻桃汁在他唇齒間蔓延。

柳安予的手按在顧淮頭頂,她一向縱容他,另一只手撐在身後給他讓開吃櫻桃的距離,只是風太冷,吹得她忍不住躬下身子戰栗取暖。

顧淮是很熱的,他像個火爐傳遞着溫度,滾燙的舌尖舔舐着柳安予餘下的甜汁。

“啊......”柳安予忍不住出聲,登時羞怯咬唇,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處。

“冷。”她的氣息近在咫尺,聲音輕柔地像小貓一樣,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顧淮親在她的耳垂,單手将柳安予穩穩抱起,起身跨步走向床榻。

他伸手拽過榻上的被褥,用力一抖抖掉上面散落的棗子桂圓,一地骨碌碌的聲音,珠簾拽下,顆顆圓潤的珠子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輕紗疊在軟綢簾子上,緩緩垂到顧淮身後。

柳安予在他懷中,美得像一件渾然天成的瓷器,裏衣從她肩上滑落,朱紅的被褥襯得她唇紅齒白。

她背上的傷痕還一條條結着痂,柳安予一腳踢在他肩上,咬唇擰眉訓着,“不準看!”

“為什麽?”顧淮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腳,一時愣住。

柳安予別開眼,将下巴靠在肩頭,眸底覆上冰霜,聲音細弱蚊蠅,“......醜。”

顧淮忽地斂颚笑了,偏了偏頭又噙着笑轉過來,他緩緩解開衣衫,露出肩膀上猙獰的傷痕,語調輕微,“那郡主看微臣,也覺得微臣醜嗎?”

他語氣委屈巴巴的,朝柳安予攤開手,眸子無辜地眨了眨。

求抱抱的貓玉玉。

柳安予眸光閃了閃,一股暖流從心底流出,她主動探過身抱住顧淮,顧淮攤開的手僵了一瞬,緩緩地,緩緩地抱住柳安予。

兩具身軀緊貼,暖意從他懷抱中襲過來。

“不醜,玉玉才不醜。”她低聲輕言。

柳安予的頭埋在他的頸窩,緊緊抱住他似是要将人嵌進懷裏,她輕吮他的脖頸,貝齒厮磨,狠狠下口一咬。

顧淮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沒有躲,任由柳安予在脖頸處留下印記。

夜風吹得窗外樹枝發出簌簌的聲響,紅紗幔帳,珠簾清脆地晃動出樂音。顧淮親吻着柳安予骨感脊背上的傷痕,他不敢親得用力,蜻蜓點水般印在她脊背的紅痕處,每一處吻,都是戰栗的心疼。

燭火被風吹得搖曳起來,風輕時緩緩閃動,風緊時便晃得厲害,幾近熄滅。

柳安予不是很适應仰視別人的位置,唇邊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突然按住了顧淮的肩。

她順勢一推,整個人騎在他身上,兩人身位一瞬轉換,燭火燃到了頂,驟然滅了。

“郡主,要自己動嗎?”顧淮半倚着身子,隔着黑暗仰頭笑了笑。

柳安予的腦子有一瞬失神,“滾蛋!”,聲音都變了調,她咬牙掐住顧淮的脖頸,臉頰通紅。

她的目光迷離,另一只手從他心口的“予”字掠過,顧淮沒有抹傷藥,反而用沙礫填在縫隙間防止傷口愈合。

他想讓這個“予”字永遠留在心口的位置。

柳安予細細摩挲着那個字,原本荒蕪的心被種上了一顆種子,漸漸的,澆灌長大,發芽開花。

她渾身汗涔涔的,生澀的動作惹得顧淮難受地抓住她的皓腕。脖頸處冰涼的指尖按在命脈,微微的窒息感刺激着顧淮的感官。

她宣示着主權,嫣紅的口脂在他身上印下一個個唇印,最後一個淺淡地印在他的喉結上。

顧淮眸中隐忍克制,像是被壓抑到了極點,啞聲無奈輕言。

“好殿下,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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