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常二之送花

第20章 日常二之送花

阿蒂彌斯入住的第20天。

晚飯後, 林澤同阿蒂彌斯一起漫步在月光之下。

林澤輕撫過一朵郁金香，說：“這一周晚上，你從訓練場回來後, 都會移栽一朵不同品種的花。”

“你喜歡鮮花？”

阿蒂彌斯同行在林澤身旁, 養回些許光澤的銀發随風搖了搖，他說：“我見這裏種着一整片花圃的玫瑰花, 你應該是喜歡花的。我想摘幾朵不同的花給你看, 只是後來想了想, 覺得折下來的鮮花不如種在土壤裏開的更好，所以每天就移栽一朵種在這裏。”

“這樣你晨起, 看東面這片花圃的時候, 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鮮花了。”

只是，

阿蒂彌斯略有躊躇, 他此舉可以說拿着林澤的東西獻殷勤, 頗有谄媚心機的意思。

這一記直球打得林澤猝不及防，林澤原以為是阿蒂彌斯覺得玫瑰花不合心意, 暗示換掉, 卻原來是為了讨自己歡心。

阿蒂彌斯不知莊園一直被林澤的精神力養育着，東面、南面、北面的各類鮮花們是随機變換的。

這一段時間是玫瑰花住在東面，下次可能就是薔薇花盛開在這了。

林澤不喜歡太過繁雜, 所以基本都是某一種鮮花群居開放，而非挑幾個種類放在一起。

阿蒂彌斯以為莊園東面一直都是玫瑰花，難免會覺得林澤是否看膩了, 所以才從其他地方移栽花朵過來。

晚飯前種下，明天照常開花, 這樣林澤每天早晨都有驚喜，能從玫瑰花裏面看到一朵新來的花。

阿蒂彌斯不知內情, 一號二號未必不知道，但還是故意放縱阿蒂彌斯移栽鮮花，花精靈們也十分安靜，沒有一個私下裏向林澤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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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移栽這件事達成了所有人的共識。

林澤心裏不禁嘆一句：阿蒂彌斯這真的是被別人賣了，還會給別人數錢啊。

對信任的存在，真的很放心，絲毫不覺得對方很可能推他出來當探路石。

“謝謝你送的鮮花，”溫和的聲音訴說着主人的好心情，“不過，你随心意便好。”

偶爾移栽幾次是情趣，如果成了天天送花的習慣，時間久了難免會覺得枯燥厭煩。

林澤将阿蒂彌斯養在莊園是讓他開心自在的，不是讓他天天做苦力的。

阿蒂彌斯聽出了林澤是不想讓他将送花當成任務，當下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你放心好了。”

林澤現在基本不“過問”阿蒂彌斯的事，只要不是危害到阿蒂彌斯自己，就是點了莊園當煙花秀看，林澤也沒有意見。

阿蒂彌斯給林澤送花可以說是樂在其中。

早餐同林澤一起用過後，阿蒂彌斯就會去訓練場加訓，直到晚飯前回來一同用晚飯。

每次阿蒂彌斯在林澤的目光下被送出門，待到黃昏回來時，又會看到林澤坐在東面的那扇落地窗前。或翻書閱覽，或閉眼小憩，或靜靜看着那一成不變的玫瑰花園。

每次歸來，阿蒂彌斯心中難掩雀躍的歡喜，他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像疲憊後被按摩放松的身體，又像迷失山路後卻知終點就在山頂。

阿蒂彌斯喜歡林澤注意到他回來後，被視線注視的感覺，但不喜歡林澤孤零零漫無目的仿若孤立世界的寂寥感。

于是在第一天回來兩手空空後，第二天阿蒂彌斯詢問過訓練場的智能機和家用智能們，偷偷移栽了一朵郁金香。

阿蒂彌斯能感覺到林澤是好奇的，他會注視被新移栽過來的鮮花，會撫摸新來的鮮花，會在閑暇時給鮮花們喂喂水。

阿蒂彌斯來到莊園，幾乎沒有見到林澤單獨出現在庭院裏，基本都是和自己一起才會散步幾段。

而現在林澤會在花園漫步一會兒，才會回到房子裏。

阿蒂彌斯喜歡這種變化，同時期待更多的變化。

*

阿蒂彌斯入住第21天。

林澤目送阿蒂彌斯去往訓練場後，對新來的7朵花各自點了點花瓣。

紅色的鳶尾是昨天阿蒂彌斯新移栽的，所有被移栽過來的花第二天開的都是紅色，因為花很開心，被選中送到這裏。

月下莊園的鮮花沒有林澤沒見過的，這些都是他親自創造出來的物種，他看所有花其實都一般。

但顯然，阿蒂彌斯不這樣想，他樂此不疲地螞蟻搬家一般，一天一朵地搬着這些花，希望林澤每天可以開心一點。

很傻，很天真。

林澤回到落地窗前，視線虛落着，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等在這裏不是因為這裏景色多麽好，而是因為在這裏可以第一時間看到阿蒂彌斯，看到阿蒂彌斯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地栽下一朵花，然後進門說他回來了。

回房洗完澡後，會問今天的晚飯是什麽，然後在等餐的時間裏，說今天的訓練成果怎麽怎麽樣，有哪裏沒有達到滿意。

平凡，普通，瑣碎，日常。

林澤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他喜歡看阿蒂彌斯為他一日日運花，喜歡阿蒂彌斯說着感受情緒，喜歡同阿蒂彌斯處于一個世界中。

這可以讓林澤自我欺騙，

這個世界還在繼續，

我也還在繼續。

*

阿蒂彌斯覺得有些奇怪，訓練場裏的智能機們今天狀态好像有些不對。

它們的聲音軌跡同昨天并沒有區別，但阿蒂彌斯卻覺得好像家主來了一樣。

奇奇怪怪的。

他沒有多加在意，今天的日程結束後，再次抱了一朵花回去。

進門後，阿蒂彌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他同林澤坐在餐桌前，忽然知道少了什麽了。

“怎麽不見一號和二號？”

林澤将肉類菜肴近着阿蒂彌斯面前放，回答說：“家用機這兩天需要升級更新。”

難怪不見蹤影，阿蒂彌斯得到答案，給林澤倒了杯檸檬水。這是他這段時間觀察到的，林澤不喜歡果汁酒類一類的飲品，茶一般，白水一般，檸檬水要比一般多一點。

阿蒂彌斯把杯子放在林澤那邊，随口道：“原來智能機們也需要升級更新嗎，不聽一號活潑好動的電子音，還有些不習慣呢。”

林澤将最後一盤菜位置擺好，說：“你既然喜歡他們，兩天後就能再見到了。”

阿蒂彌斯聽後同林澤碰了一下杯子，開始用自己的晚餐。

林澤照舊慢慢吃着，他對肉類觀感一般，所以基本每天晚上都是蔬菜沙拉或者湯面一類。

阿蒂彌斯因為每天的消耗量很大，所以他的早飯和晚飯會出現不同種類的肉食，以供消耗。

林澤每天觀看現場吃播，不論自己吃得多少，心情會好很多。

一份湯面，林澤吃到一半便停了筷子，用湯勺慢慢攪動，淺嘗一口。

整個用餐過程安靜無聲，即便是咀嚼和喝湯的聲音都幾近于無，林澤的用餐禮儀無疑是完美和優雅的，賞心悅目的不像吃飯，反而像是在進行某種品鑒。

林澤漫不經心的繼續觀看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吃播，思緒飄了飄。

阿蒂彌斯會詢問一號二號，在林澤的意料之中，但即便阿蒂彌斯求情，他們依然需要被懲罰。

一號和二號屢次撺掇阿蒂彌斯，前一次林澤輕輕放下，這一次卻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上一次阿蒂彌斯試圖用話術勸說林澤回到三樓自己的房間，在林澤的預料之中。

阿蒂彌斯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對一些貴族的習慣也有所聽聞，當知道主人讓步屈從時，他不會裝聾作啞，只會讓主人回歸“主位”，一號的作用只是起了個輔助的跟從位。

所以上一次，林澤并沒有真的懲罰兩個機器人。

但這次送花不同，

阿蒂彌斯是一位軍雌，而軍雌的刻板印象之一就是講究一擊即中，或者說耐心不足。

如果是阿蒂彌斯本身想送花給林澤，那麽最多三天他就會跑到林澤面前，詢問花是否可以讓林澤開心，得到答案後，調整後續行動。沒有耐心等待一周才試探答案，更不會讓林澤先開口。

還有一點便是，阿蒂彌斯不具有“折花花會痛”這一浪漫思維，他只在乎是否可以達成結果。

軍雌們令人敬佩又令人苦惱的習慣之一。

阿蒂彌斯改變送花方式，很明顯是有人蓄意用話術引導，罪魁禍首無疑就是一號和二號。

林澤甚至能代入他們的心裏，送花是一件浪漫的事，讓阿蒂彌斯做出“紳士的禮儀”，更能讓自己高興。

智能機器們的核心命令是不可違背主人，阿蒂彌斯雖然同［家主］權限，但顯然真正的家主只有一個，機器們是以服務家主為第一優先級的。

所以，一號和二號并不覺得幹擾阿蒂彌斯的選擇與行為有什麽不妥。

可是，林澤厭惡一切試圖操縱阿蒂彌斯的東西。

一號、二號踩線了，他們用主觀思緒幹涉了阿蒂彌斯，成為了“主導”。

林澤将試圖自我馴化的阿蒂彌斯拉回來，不是讓外界因素再次馴化阿蒂彌斯的。

這次兩個機器人被懲罰，也是警告其他的智能機器——不要作死。

*

林澤将準備的飯後水果推到阿蒂彌斯面前，說：“這兩天一號二號不在，你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智腦或者語音命令。”

林澤示範的說了一句“我要一塊水果蛋糕”，有電子音立即回道“已接收指令，30秒後為您送達。30，29……”

阿蒂彌斯驚嘆：“城堡安裝了大型家居總控智能機？”

這項科技價值不菲，遠不是幾個或者幾十個小智能機器可以比拟的。

莊園的機器人是各司其職，基本都是成雙成對的，因為是林澤創造的特殊智能機器人，不存在疊代更新或者報廢損壞，所以沒有備用機。

如果是依林澤前世的生存情況，一號二號一定是要被換下去的，但阿蒂彌斯今日有意求情，兩個機器人又的确跟着林澤很久了，所以只關兩天禁閉。若有下次，家用一號機和家用二號機就不會是現在的兩個了。

一號和二號既然還要回來，林澤就打算讓阿蒂彌斯暫時先用兩天的總控家用智能，除了沒有具體身體和嚴肅呆板了一些，總控智能和小機器人是沒差別的。

“這兩天只能讓你暫時用總控智能機了，等一號和二號回來，我會讓他們再跟着你的。”

阿蒂彌斯喝下最後一口果汁，滿足地說道：“好啊，正好我試試看總控智能機和一號二號有什麽區別。”

*

兩天後，被放出來的一號二號：嗚嗚嗚嗚X﹏X，謝謝先生救我狗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