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世界樹
第48章 世界樹
天光早已大亮, 房間內的光線卻只露微光,舒适而不刺目。
床上的兩人交頸而眠,仍睡意綿長。
不知過了多久。
“嗯……”
一聲輕哼, 撲動的銀睫顫顫, 顫緩幾下,銀色的眸子睜開。
看着陌生的房間, 後知後覺方想起這不是卧室, 而是另一間側卧。
至于換房間的原因……
因為卧室已經沒有地方可以亂來了。
床單、被子、床簾甚至是浴巾都被撕得破破爛爛。地毯更不必說, 一片狼藉,沙發、桌椅、浴間滿是水漬渾濁, 整個卧室可以用不堪入目來形容。
好在, 三樓的套房不止一間卧室,兩人最後睡在了側卧。
*
可能得益于軍雌的體質, 阿蒂彌斯先行醒來, 身上也沒有哪裏……
?
阿蒂彌斯不可相信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處,裏面清楚地傳來酸澀和疼痛。
——是他的生殖腔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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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的兩性知識上完全沒有出現過雌蟲的生殖腔會疼這一情況。
與雌蟲皮糙肉厚的外表不同, 生殖腔的确相對脆弱一些, 但只是相對。
即便是最低等的D級雌蟲同最高等的S級雄蟲歡好,也從沒出現過內裏生殖腔疼痛的情況。
阿蒂彌斯不可自抑地又想到了昨夜。
*
幾條精神觸手固定他的蝶翼和雙手,故意空出來兩條觸手蛇游一般, 肆意撫弄着六翼。
隐隐約約,阿蒂彌斯好像聽到了嘶嘶蛇信的嘶鳴聲。
由林澤掌控的親吻,慢慢由唇舌向下延展, 下颌、脖頸、喉結、鎖骨……
阿蒂彌斯差點被顫栗的感覺逼瘋,林澤卻喜愛不已的又咬又舔, 後來甚至躍躍欲試地想吸點什麽出來。
但他注定失望,沒有懷蛋的雌蟲是不會有的。
許是在朦胧光感中泛着淡淡瑩光的銀色蝶翼過于顯眼了, 林澤順着翅翼的邊緣往裏摸,摸到了健康有力的根部。
血管強烈鼓噪着,很有活力。
林澤那個時候笑了一聲,溫柔吻了吻阿蒂彌斯的一雙眼睛,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蝶翼尾突就是這個時候纏上了林澤的手腕。
長條的銀色尾突,不由自主又顫顫巍巍地繞了兩圈手腕。
纖長的手指不過揉捏了兩下,尾突就很沒出息地松了力氣,被反過來挑勾在手中。
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放過。
蟲族翅翼幾乎都自帶磷粉,阿蒂彌斯并不例外,銀色月華般的磷粉沾染了林澤一手。
不知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林澤慢條斯理地用指背蹭了蹭阿蒂彌斯的唇瓣,紅得滴血的雙唇變得亮瑩瑩的,閃着碎碎點輝。
林澤兩指并攏,指尖輕點在阿蒂彌斯的下唇上。
“舔。”
柔軟的唇瓣順從地張開,迎來妄為作惡的雙指,故意夾捏同樣柔軟的舌,來不及合攏的涎水順着唇角滑下。
放肆的玩弄後,迎來的是愛憐地親吻,就好像他滿是心疼着。
明明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如此惡劣。
……
*
失控下的林澤完全只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劇烈強勢地持續了很久,沒有任何之前的體貼。
雖然現在生殖腔在疼,但真得很爽。
阿蒂彌斯望着林澤,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然後,阿蒂彌斯就發現林澤好像在發光。
?
不是開玩笑,林澤真的在發光。
一層淺淺的光芒覆蓋着林澤全身,随着呼吸光暗起伏。
沒有危害,阿蒂彌斯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就知道了這并不會傷害到林澤。
然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基因等級又邁了一階臺階。
[“我的等級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這是林澤曾對阿蒂彌斯說過的話。
阿蒂彌斯摸着肚子想,他好像有些理解了,卻又更加困惑了。
雲上之星推崇備至的納蒂維達德這麽猛得嗎?
光芒漸漸減弱,林澤眼睫阖動,慢慢睜開了眼睛,金黃的豎瞳帶有剛醒的懵懂,在看見身邊人時,漫上喜悅與愛意。
尚且沒有記起半途進入情.熱.期.失控的林某人,勾唇淺笑:“早安,阿蒂彌斯。”
阿蒂彌斯的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蝶翼嗖的一下瞬間收了回去。
林澤昨天就是用這樣一雙含情的眼睛,将他抵在卧室的落地窗那裏,強行抓過銀發,扭過他的臉頰,叼吮着舌尖。
然後,惡劣地貼在他耳邊問:“你如果載着我飛,是不是就是這樣?”
進化得完美又健壯的六翼被迫煽動,成了塑造幻想的工具。
不明所以的林澤看着臉色略不自然并逐漸紅溫的阿蒂彌斯,發出了一個問號。
?
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經驗不足,所以阿蒂彌斯沒有滿足嗎?
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大腦,試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并且想要彌補一二。
……
然後,這幾天發.情.期.疊加情.熱.期.的亂七八糟的記憶襲來。
林澤:……
的确是他的問題,不過和想法剛好相反。
一直以來維持的平易近人、好好先生的人設就這樣愉快的崩塌了。
林澤輕輕貼了貼阿蒂彌斯的唇角,“我清醒了,別怕。”
随後,無奈提醒:“下次不要再亂來了,有什麽想法可以先跟我商量。”
林澤從18歲成年破繭後,從沒有進入過情.熱.期,他因自身雄蟲體質限制的原因的确有這個存在,但并不用像雄蟲那樣去度過。
而阿蒂彌斯在破繭後沒有迎來一次發.情.期.的原因也是同樣的道理,自身進化的基因被相對完善,再加上林澤不予餘力供養能量,所以阿蒂彌斯不用經歷發.情.期。
至于這次的突然爆發,阿蒂彌斯畢竟不是林澤這個堪稱bug的魔法系雄蟲,或早或晚還是要經歷發.情.期。他同林澤相性相合,月下莊園又是林澤的地盤,天時地利人和,身體當然會自主選擇有利的當下。
阿蒂彌斯還是太過年輕,認為雄蟲同雌蟲的特殊時期差不多,完全不明白林澤失控的可怖。事實證明,無聲沉默了九年情.熱.期堆積的炙熱,足以燒化阿蒂彌斯。
但要問下次還敢不敢,那就是下次還敢。
*
半個月後。
阿蒂彌斯的假期并沒有用完,但他想早一點去戰場,去早一點實現未來。
阿蒂彌斯說:“我會在半年內攢夠晉升大校的軍功。”
從少校到大校,要經歷中校、上校兩個校級。
如果将少校視作1個軍功單位,那麽中校的軍功單位是2,上校的軍功單位是5,大校的軍功單位是10,準将級別則至少要達到100個軍功單位。
半年晉升大校軍銜,阿蒂彌斯要攢夠至少17個少校軍功。
阿蒂彌斯做得到,林澤相信這一點,但——
“不要那麽急,”林澤說,“阿蒂彌斯,我不需要你不計代價的損耗自己來成全我的顏臉面。”
高等級閣下的婚約對象沒有平凡者,如果是軍雌起步少将級別,低了的話,不論是其他閣下還是雌蟲都會笑話婚約閣下眼光低階。
而阿蒂彌斯的服役年限太短,即便軍功卓著,也得十年軍齡才能授勳将級。
這是第一軍團總軍長定得第一條軍規,校級以下只論軍功,準将級別則包括服役年份和軍功,這是為了防止某些軍□□家族出身的雌蟲鑽空子白吃軍團福利。
第一軍總軍長出身軍□□大族,自身基因等級過硬,軍功同樣卓絕。進入軍團七年就夠晉升準将級,仍遵守規則,以身作則,生生至第十年才晉位少将。
第一軍總軍長可以說是整個軍團的老大,他這樣的人物都如此做了,後面的也就只能跟着做,任何軍雌都不能作那個例外。
阿蒂彌斯不是不想成為将級軍雌時在求婚林澤,但是十年的時間太長了,他說不出讓林澤等待十年這樣的話,更不想畫個空頭支票敷衍林澤。
将級太遠,大校卻近在眼前。
他會努力往上爬,盡快成為第一軍的分之團軍長,換取多多得星球,即便名義上是大校,也要成為擁有将級軍功的大校。
但林澤顯然同他的想法不同,兩人已經确定心意,是否結婚只是一層外在體現而已。真心相愛沒有任何儀式也會一輩子相知相守,貌合神離的話分手就是早晚的事,即便有婚約限制該離不還是離了嗎?
更何況蟲族年歲長久,雌蟲的壽命最高長達200歲,林澤因為特殊性,他想活個幾百歲也是簡簡單單的事。
阿蒂彌斯已經進入軍團一年,也不過還有九年時間而已。
“我希望我們可以長長久久的共同度過春秋四季,不要急,我就在這裏等着你。”
淺淡的琥珀瞳裏笑意與愛意包圍着那道銀白身影,目眩神迷。
一瞬間色令智昏的某軍雌就這樣呆愣愣地答應了。
然後在一年後,阿蒂彌斯成為蟲族軍團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大校,同時也是軍團歷史上用時時間最短就至大校的一位軍雌,多種榮譽加身。
而聽到消息後的林澤:……
阿蒂彌斯的确沒有半年就升大校,他用了一年。
有一種阿蒂彌斯聽話了,又沒有完全聽話的感覺。
*
送走阿蒂彌斯後,林澤重新回到一樓,就見副人格捧着一大碗水果撈,舀了一大勺往嘴裏送,吃得津津有味。
看他回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勉強說了一個字:“坐。”
副人格吃完嘴裏的東西,問:“你這是确定同阿蒂彌斯在一起了?”
林澤挑眉,“我以為月下莊園裏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
三樓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那天阿蒂彌斯在小廳撲倒他的時候,家用機器差不多都看到了。
副人格啧了一聲,對于某人暗戳戳地秀恩愛十分不爽,當即戳痛腳:“某人老牛吃嫩草倒是心安理得的很。”
論紮心還得是他。
林澤對于大阿蒂彌斯八歲近九歲這件事還是有些在意的,尤其是阿蒂彌斯現在才19歲。要是依前世林澤的眼光來看,阿蒂彌斯妥妥的還是一位小少年,而林澤已經奔三十了。
但凡主人公不是他自己,他高低都得罵兩句不要臉。
林澤難得在副人格手上吃癟,尴尬地咳了一聲,“有事說事。”禁止人身攻擊。
副人格這次只舀了一點點酸奶吃了下去,“你既然打算同阿蒂彌斯共度餘生,阿蒂彌斯的想法想必你也能看出來。”
盡快晉升,舉辦婚禮,公告所有人,林澤同阿蒂彌斯結婚了。
“軍團有限制,最低服役期為十年才能到将級。”副人格用勺子攪了攪水果,将飄起來的一塊梨肉按了下去。
“你覺得阿蒂彌斯需要十年嗎?”
一縷精神力化作一截樹枝從林澤面前落下。
林澤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祂會插手,讓阿蒂彌斯快速上位?”
“以前沒有理由,但現在阿蒂彌斯是你認定的伴侶不是嗎?”
副人格直白道:“祂現在已經成長到一定地步,促進某個節點的發生并不是什麽難事。”
“如果只是為了讨好我,完全沒有必要。”
副人格咬了一口芒果,“你覺得不符合利益,那是你,如果是我的話……”
“林澤,你從18歲破繭期後,內耗三年心血方培育出一顆種子,此後固定劃分五成精神力一日.不停地蘊養祂。又是一個三年,才出芽長枝,直到現在才有了一棵小樹苗的樣子。”
“你于祂如同父親,父親的伴侶想要某樣東西,等價于父親想要。”
副人格敲了敲碗,“你想要,所以你會得到。”
“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在于祂已經初具規模,雖然遠不及你,但有些事祂已經可以做到。”
副人格說:“比如預知某條未來的時間線。”
“将某個未來會發生的事提前到現在,就像是一定會落地的另一只靴子,不過早晚而已。”
“如果是好事,自然不必擔心。如果是壞事,祂沒有直接處理壞事的能力,只能迂回婉轉地去解決。而你的維度是高于蟲族的,你可以直接處理不受因果法則限制。”
副人格結束發言:“讓你選,你怎麽選?”
提前某個節點,既可以解決一些暗雷,又能讨好父親,稍微有點心眼都知道要不要去做。
林澤思索良久後,問:“如果祂真的想完成阿蒂彌斯的願望,什麽事件能讓整個軍團退讓,開那個例外?”
副人格咬下一大口水果,咕哝着:“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養的那棵小樹苗,我怎麽知道祂想搞出什麽幺蛾子。
見林澤完全沒有責怪世界樹自作主張的意思,副人格暗嘆一聲:所以說啊,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自家小崽子給老父親出難題,老父親除了給祂解決問題,還能幹嘛呢?總不能打死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