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進宮

第088章 進宮

這麽光天化日, 當着長輩的面,和葉京華手牽着手,趙寶珠就已經擡不起頭了。誰知下一句直接讓他晴天霹靂。

趙寶珠驀得瞪大了眼睛, 驚詫地看向葉夫人,從臉到脖子都紅了:“夫人!這、這是從何說起啊——”

葉夫人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真都是好日子, 我已找高僧算過了, 也合過了八字——” 她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恍然道:“瞧瞧我這記性!彩月, 将東西拿過來。”

後一句使她對丫鬟說的, 那位名叫彩月的侍女捧着只盒子上來, 葉夫人接過來, 将上頭的金扣啓開, 拿出一只金項圈來:“好孩子,先前是我們無禮, 這就算是見面禮。”

按理說婆婆頭一次見兒媳, 合該給個镯子簪子的,可趙寶珠是個男孩子,葉夫人便提早畫了紋樣,找人打了這幅金項圈來。

這項圈是叫匠人特別打出來的樣式, 赤金中嵌着碧玺,上面雕着幅鴛鴦戲水圖,下邊兒挂着璎珞, 十分華美, 全天下只此一件。

趙寶珠一眼便看出這定不是俗物,雖他已然習慣了葉家人的大手筆, 可葉京華便也罷了,葉夫人的東西他是萬不敢收:“夫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葉夫人立即蹙起眉,道:“值當些什麽?快收下,都是些身外之物。” 見趙寶珠還是猶猶豫豫的,葉夫人直接上手要往趙寶珠脖子上戴,還調笑道:“不然,是趙大人看不上我葉家,不願和我那孽子做一家人了?”

趙寶珠一聽這話,推拒的手立即軟了。他做夢都想和葉京華做堂堂正正的一家人,一時又是感動又是羞怯:“這……我……”

葉京華見他被葉夫人戲弄的模樣,心癢又心疼,主動解圍道:“母親,還是待我們回府梳洗一番再戴吧。”

葉夫人這才作罷,将項圈收回了盒子裏交給趙寶珠:“我的兒,你年紀還小,這個萬萬得貼身戴着,不能輕易離身,方能保平安啊。”

趙寶珠兩頰通紅,諾諾接下了盒子,卻暗中想着,葉家母子老是把他當小孩子,其實他已經很大了。可到底不願掃長輩的興,趙寶珠暗自決定下次見葉夫人之時定得戴上,不要辜負夫人的苦心。

·

幾人這麽折騰了一番,待真正進城,天邊已被燃燒般橙紅的黃昏覆蓋。

待馬車沿着主街,一路走到能看見宮牆的地方,葉京華忽然道:“母親,今日勞煩您前來為我們接風,還請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們來日再到府上拜訪。”

葉夫人聞言一驚,回過頭道:“你不跟我回府?”

葉京華微微斂下眼,淡聲道:“我們明日便要進宮述職,還需早些準備。”

這倒也在禮,葉夫人聽了,也不好說什麽,卻仍是有些不甘:“今日知道你要回來,府裏設了宴,你三妹妹、四妹妹,都盼着你回去呢。”

三妹妹四妹妹指的就是葉寧葉淼兩個小丫頭。

趙寶珠聽了,有些不安地望向葉京華,扯了扯他的衣袖。葉京華暗中按住他的手,看向葉夫人,低聲道:

“如今還未跟皇上回明,貿然到府上,于禮不合,待我明日述了職,再去回父親。”

葉夫人聞言,又是一噎,接着長嘆了一聲。

葉京華雖數年前便已在名義上獨立分了府出去,可實際上往來還是非常緊密。可自葉京華執意要外放到青州去,并因此在本府正屋前長跪不起後,葉執倫就徹底惱了這個二兒子。放話讓葉京華除非回來繼續做京官,否則不要來見他。

葉夫人也是無奈,不知這兩父子上輩子是結了什麽孽緣,難不成是上輩子的仇人這輩子偏生投身做了父子?

話說到這份上,葉夫人也不好再阻攔,只能由着葉京華去了。

待兩人的馬車往小葉府去了,趙寶珠扯了扯葉京華的衣袖,擔憂道:“少爺,你跟宰相大人吵架了嗎?”

雖未道明,趙寶珠也從兩人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有些不安道:“是不是我們的事被宰相大人知道了?”

葉京華看他一眼,伸手将趙寶珠攬入懷中,閉了閉眼:

“不用管他。”

語氣竟很嫌棄似的。

趙寶珠聞言,有些無奈。這滿京城中能用這樣的語氣與宰相說話的,也就只有葉京華了。也真不知這兩父子是怎麽回事。

·

待馬車行入熟悉的小巷,趙寶珠趴在窗邊,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馬車在巷口一轉,遠處葉府的白牆黑瓦便已映入眼簾,趙寶珠探出頭看去,果然模糊見三個影子站在門口。

“寶珠!”

還未等他們走近,鄧雲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是鄧雲!” 趙寶珠登時雙眼一亮,興奮地看向含笑的葉京華。待馬車一停,他頭一個先蹦了下去,擡眸便見鄧雲與方家兩兄弟站在門口。

“鄧雲!”

趙寶珠興奮地叫起來,跳起來就抱住了鄧雲。鄧雲也很是高興,他似是又高壯了些,一把便将趙寶珠從地上提了起來,還在空中轉了一圈“寶珠,你長大了好多了!”

鄧雲一雙濃眉都要挑到鬓角上去了,他将趙寶珠放下來,上下看了看,大手用力拍了兩下少年的肩膀:“你這小子,還是能長高的嘛,你這半年多得長了有好幾寸吧。”

趙寶珠聞言,驕傲地擡起了頭哼哼幾聲,他這幾個月來确實長高了不少,以往都只到葉京華的肩膀下方,現今都能到肩膀上面一點點了。

然而就在這時,方勤伸出手把鄧雲往後拉了拉。同時,葉京華由趙寶珠身後走出,将手搭在了方才鄧雲放過的地方,輕輕揉了揉。

三人神色皆是一凜,俯身道:“見過少爺,恭迎少爺回府——”

葉京華神情平淡,掃了他們一眼,輕聲道:“我說過,要怎麽稱呼?”

三人一聽,複又轉向趙寶珠:“見過趙大人。”

趙寶珠連忙道:“哎呀,不必不必,我們之間,無需有這些虛禮。” 他擡頭看向葉京華:“我真的不在意這些。”

葉京華斂下眼,神情和緩了些,手指在他面上輕輕一撚:“禮不可費。”

趙寶珠紅了紅臉,無法,只好回頭道:“快快請起。”

三人這才起身。待葉京華率先走進府中,去安排各項事宜,三人才似是松了口氣。趙寶珠眼見着鄧雲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有些疑惑道:

“你們這是怎麽了?” 往日裏,也沒見他們這般怕葉京華啊。

鄧雲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了趙寶珠一眼,見葉京華走遠,這才敢壓低了聲音跟趙寶珠說話:“你不知道,自從你走了,少爺便看我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已經好些日子不搭理我們了。”

方勤聽到了他的話,皺着眉上前道:“你這是什麽話?少爺規範這府裏的規矩是分內之事,你也太不像話了些,跟你說了多少回——” 都不知道避諱。

礙着趙寶珠在跟前,方勤沒把話說透,鄧雲倒是聽懂了,讪讪道:“我、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嗎。”

趙寶珠沒聽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歡歡喜喜地迎上去:“勤哥哥,理哥哥,你們都好嗎?”

方勤與方理見他這般,面上帶上幾分笑意:“我們都好。” 說罷,拿出了一個錦囊遞給趙寶珠:“前些時候是你的生辰,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還望趙大人手下。”

“真的?” 趙寶珠驚喜極了,當即便打開來一件,便見裏面裝的是一只小小的護身符。

鄧雲湊過來,道:“這是我們往北山靈臺寺上求的,聽說很是靈驗,你日日戴在身上,保管能加官進爵。”

方理瞪他一眼,簡直要被氣笑了:“這是求的平安符,你又胡說些什麽?”

鄧雲回嘴道:“我拜佛的時候許了加官進爵的願,神仙難道就不管我了?”

趙寶珠看着他們吵吵鬧鬧的,眼底都是柔和的笑意,他眸光閃爍,當即拿了護身符戴在身上,微笑道:

“謝謝你們,我很高興。” 而後又道:“以後不要叫我大人,還是叫我寶珠吧。” 說罷,他悄悄朝葉京華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少爺面前叫叫就是了。”

聞言,鄧雲笑開了,方勤方理也是相視一笑。他們對趙寶珠的人品從未有過懷疑,但真眼見了他雖是當了官,卻還是待他們如故,心頭依然漫上了一股暖意。

幾人低聲說說笑笑,俨然有要背着葉京華造反的意思。正在這時,趙寶珠向四周看了看,忽然道:“李管事呢?怎麽沒看見他。”

此話一出,幾人間頓時靜了一瞬。

趙寶珠眼見着三人面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緩緩蹙起眉間:“……到底怎麽了?”

鄧雲知道自己有大嘴巴的毛病,這半年間他在葉京華的嚴加管教下已經好了些,一說到敏感話題,便閉嘴不敢言,小心地看了一眼方勤。方勤和方理對視了一眼,到底是方勤開了口,他放低了聲音,小心措辭,将李管事被趕到農莊上面的事情跟趙寶珠講了一遍。

“……大約就是這般。” 方勤講完,見趙寶珠神情陰沉,眉頭皺的死緊,越發放輕了聲音:“其實,那莊子就在郊外不遠,是最大的一個,條件也很不錯,現在還有兩個小厮、一個婆子照顧李管事的生活。”

他是想表達葉京華對李管事還是非常仁慈的,然而趙寶珠眉頭抽了抽,臉色沒有絲毫好轉,顯然并不很不高興。

鄧雲也湊過來道:“是啊,你不知道少爺從瓊林宴上下來看見你不在,着急得跟什麽似的,一晚上都沒睡。我們眼見着都不敢說話,生怕被趕出去發賣了,幸而少爺到底心善,沒對我們怎麽樣。

聽了這話,趙寶珠眉眼顫了顫,臉色這才好轉了些,抿了抿唇道: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 他聽到葉京華一晚上都沒睡,有點心疼,但很快又道:“那無論如何,這都不管李管事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拿李管事出氣幹什麽。”

他說着,似是氣不過一般,跺了下腳:“不行,我去跟他說。”

說罷,便轉身向屋內跑去,留下三人詫異地張大嘴,看着他的背影。趙寶珠話裏的’他’自然是葉京華。方勤、方理兩人敏銳地察覺到趙寶珠對葉京華的态度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以往兩人就是很親密的,可到底隔了一層,趙寶珠對葉京華依戀之餘,還十分崇拜,甚至有些時候還有點兒誠惶誠恐。

而如今,那層隔閡消失了。方勤思慮良久,才想出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似是還未成親時,鄉下來的姑娘覺得自己配不上高門繡戶的公子,小心翼翼地學着城裏的貴女塗脂抹粉,然而待真結了親,就露出了河東獅的真面目,貴公子到了她面前也得跪搓衣板兒。

男朋友得哄着,老公自然是打得罵得。

鄧雲迷迷糊糊的,只是挑起眉,拿手肘戳了戳其他方勤:“诶,寶珠當了官就是不一樣哈,氣勢怪唬人的。”

又說:“诶,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幾人對視一眼,到底是好奇,于是默不作聲地采納了悄悄跟了上去,進了主屋,卻也不敢靠的太近,就站在前廳內,豎起了耳朵。幸而在裏屋的葉京華沒有屏退周遭下人,他們也算不上偷聽。

不一會兒,他們便聽見了趙寶珠的聲音:“少爺,你幹嘛趕走李管事?”

屋內,葉京華正忙着布置他們以後的’婚房’,将趙寶珠鐘愛的那只暹羅國的小象擺件放在床頭。聞言,他動作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怎麽了?” 葉京華擡手将趙寶珠攬近些,垂眼溫聲道:“他做錯了事,自然該受到懲罰。”

趙寶珠不贊同地皺起眉:“李管事有什麽錯?是我執意要走的,他攔了我,也給了我錢銀,那二十兩銀子幫了我許多忙,少爺要怪也該怪我。”

葉京華聞言,沉默了一瞬,擡眸道:“……他篡改你的信件,放在別的府裏,只此一件已夠将他趕出去。”

趙寶珠頓時噎住,這話葉京華說得很在理,讓他無法反駁。趙寶珠思慮了一瞬,他當然還能找理由跟葉京華繼續争論下去,但那很麻煩,趙寶珠選擇了最快捷的方法。他伸手揪住葉京華的衣袖,嘟起嘴道:

“我早已經原諒李管事,我不管,你明天就去接他回來。”

聲音黏黏糊糊,還搖了搖葉京華的衣擺。

葉京華立即投降,道:“好。”

趙寶珠大獲全勝,外頭偷聽的幾人大受震撼,微不可查地屏住呼吸,互相對視了一眼。若是李管事在,見他們小夫妻如此恩愛,大概會感動得老淚縱橫,但外頭的幾個單身漢顯然還境界不夠,眼見着在他們面前從來是冷面冷清的葉京華這般’聽話’,都十分不适應。

更有甚過,過了一會兒,一陣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兩人像是抱在了一塊兒,他們聽到葉京華低沉了聲音:

“親一個。”

那聲音聽得三人從身上到背上起了一陣排雞皮疙瘩。

不知趙寶珠到底親沒親,總之他們三個人是聽不下去了,紛紛低頭斂眸,繞開一衆紅着臉的丫鬟,悄無聲息地從哪來回哪去了。

·

當夜,小葉府裏擺了接風酒,葉夫人将本家裏備下的酒菜都送了過來,夠全府上下的所有下人吃三天。

趙寶珠喝了幾杯酒,又在葉家比他衙門上主屋還大的浴房裏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鋪了大紅錦繡的被子上,卻怎麽都睡不着。

葉京華今夜很規矩,沒對剛沐了浴跟塊香甜小點心般的趙寶珠動手動腳,只是攬着他,一下下拍着趙寶珠的背,低聲哄着:

“怎麽了?”

趙寶珠雙臂環着他的脖子,臉埋在葉京華的頸窩裏,一下一下蹭着他,哼唧道:“……明天面聖,我緊張。”

明日他們便要進宮述職。

趙寶珠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皇帝,只遙遙覺得元治帝是名極英明的君主,他既興奮又惶恐,生怕自己不會說話,在元治帝跟前會丢葉京華的臉。

葉京華聞言,低低笑了兩聲,抱緊了趙寶珠,帶着安撫意味的吻不斷落在少年面上:“不怕,聖上不會為難你。”

元治帝到底先前的烏龍抱有些許愧疚,明天頭一次見妻弟的小媳婦兒,就算趙寶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元治帝大概也只會慈祥地笑兩聲。

可趙寶珠到底緊張,安靜不下來,葉京華不得不叫人熬了濃濃的安神湯來,喂趙寶珠喝了下去,才勉強将人哄睡着。

·

第二日,天還不亮,葉京華與趙寶珠便換好了官服,乘坐馬車進宮面聖。

出來接應他們的還是夏內監,他将兩人引到禦書房旁邊西暖閣坐着,說元治帝下了朝便會來。大正月剛剛過完,想見元治帝的人不少,但顯然葉京華和趙寶珠排在第一梯隊,不用在宮外苦等。

趙寶珠惴惴不安地等着。額頭上緊張地出了一頭冷汗。

四周侍候的太監宮女低眉斂目,不發出一點聲音,基本跟死人沒什麽兩樣。暖閣裏氣氛十分凝滞,只有炭盆中時不時發出一點火花迸濺的聲音。越安靜,趙寶珠就越緊張,連放在腿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葉京華看了他一眼,暗自在桌下伸出手,借着寬大的袖袍握住了趙寶珠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暖閣外終于傳來夏內監拉長聲音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暖閣內,所以太監宮女跪了一地,葉京華與趙寶珠站起來,朝入口處俯身行禮。

不過半息,一只金繡盤龍踏雲靴踏入,元治未露面,聲音先到了:“都起來。”

暖閣內的衆人又嘩啦啦地站起來。

元治帝走入暖閣中,精神爍立的臉上滿是喜意,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一進門便先看向了葉京華,喝道:“慧卿,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其中熟稔的語氣讓趙寶珠睜大了眼,葉京華卻像是習慣了似的,垂着眼道:“幸賴聖上所召,臣等回京述職。”

“好好好——” 元治帝連稱三個’好’字,拍了拍葉京華的肩膀,贊賞道:“你那封奏疏寫的極好,若不是你與盛淵上奏詳敘,朕還不知道稅律中竟有如此漏洞,此事朕必得記你大功一件!”

趙寶珠聞言,詫異地看向葉京華。他不知道的是,葉京華的奏疏中不僅陳述了青州州府與當地鄉紳尤氏勾結亂政之事,還闡明了當今大行課稅律法的漏洞。生絲稅一事不止在無涯縣有,在其餘洲縣也有同樣的情況,而這種亂象之所以會出現,雖和青州知府的腐敗有關,可究其根源,還是與稅法中本就存在的漏洞有關。

葉京華人不在州府上,是因為青州州府實則沒有太多事情需要了解,說到底,那前任知府陳斯也不過是個地方小吏。這樣的人再貪,也作不出什麽大亂子來。

而稅律就不一樣了。葉京華花了小半年研習稅律,一點點陳清其中的漏洞,再加上遼東巡撫盛淵在其治下觀察到的實際問題,将實證輔以理論,上奏給了元治帝。

趙寶珠更不知道的是,那封奏折上不僅屬了遼東巡撫和葉京華的名,還加上了他的名字。甚至他的名字還是與葉京華并排呈上去的。

葉京華聽了元治帝的贊賞,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而是俯身,讓開了些許位置:“回陛下,此功臣萬不敢擅攬,能揭發稅法之亂,首功當屬趙大人,沒有他于無涯縣矜業于稅制,勇鬥賊人尤氏,我等必定還蒙在鼓裏,無有追根溯源,清弊通政之機。”

趙寶珠站在一邊兒,聽到葉京華話裏的’趙大人’,一時還沒聽懂是在說誰。在元治帝看過來,他才猛然反應過來,當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向元治帝磕了個響頭:

“臣、臣無涯縣縣令趙寶珠,見過皇上!”

他這一下磕得瓷實,若不是趙寶珠天生頭鐵,換個人早磕暈過去了。趙寶珠聲音洪亮,頭一次面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磕巴了一下,只好把過年的吉祥話都說了一遍:

“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歲歲平安,洪福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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