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接下來的日子, 許黟将重心都放在制急救丸上面。

如今醫館裏賣的,多是急救散,需要沖服、煎煮服用, 因而,到底是要花些時間備藥的。

許黟如果想要制急救藥,自然要努力地避免做出需要煎煮的湯藥來,再不濟, 也是可以直接沖服的。要不然, 那和尋常開藥方讓病人去醫館裏買藥有什麽區別。

而他不是拖拉的人,說到就自然要做到。

再加上最近有不少瑣事耽誤, 這兩日難得清閑一些, 許黟就将自己關在竈房裏了。

制急救丸, 唯一的麻煩便是他手裏頭沒有醫書,只能憑借着以前學過的知識,再結合實驗, 将它們制作出來。

他将買回來的藥材一一倒出來, 先拿出在香料鋪子裏買的麝香。

這麝香是還沒有炮制過的,外面有一層殼需要剝下來,除去囊殼後,取出來裏面的麝香仁,再将上面的雜質清理掉。這樣一套下來,麝香就可以使用了。

而許黟想要将它加進到藥裏制成藥丸, 還需要切制,再研磨成細粉。

很多人對于麝香的印象, 都是來自于宮鬥劇裏面, 劇裏的妃子為了陷害對方,将麝香放到對方的香囊裏, 導致對方不孕,或者懷孕了流産。

其實,麝香不會致人不孕的,這個是誤導。而想要讓懷孕的人因為麝香流産,得長時間的接觸,短時間內是很難産生這麽大的效果的。不過,麝香具有活血通經,催産等功效,孕婦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許黟将麝香仁取下來之後,就用小刀切成片狀,将它們丢到萬能的惠夷槽裏面,用輪盤碾成粉狀。

這個惠夷槽是許黟當時斥巨資買的,是用鐵木做的,用起來雖沒有石制、鐵制的好用,但比它們便宜。那會他手頭上沒有多少可以支配的銀錢,就打算用這個木制的将就用着。

哪想到,這個惠夷槽如此好用。他一用習慣,就沒想着換掉,想等它老壞了再換新的。

許黟把碾磨好的麝香篩到罐子裏,再一一處理別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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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芪需要塗抹蜂蜜烤炙,白茯苓要去皮,杏仁要去皮麸炒,皂角子也要炒,半夏要洗後碾末再用姜汁做藥曲,再炒制……

說起來他還是頭一次做這種需要炮制好些藥材的藥丸,感覺怪忙的。

許黟炒着炒着,就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用,他需要有個助手。

而……

被他挑入眼的助手——阿旭,現在只識得上百個字,連《三字經》都還沒讀完。

許黟:“……”

他要找小孩打童工嗎?好有罪惡感。

下人也是給月錢的,許黟還捏着他們的賣身契,按道理來說,使喚他們幹活天經地義。不過他到底是現代人,讓他們做做飯,掃地拖地還好,再幹工作性質的活,就不道德了。

許黟按下這個念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全部的藥材炮制好之後,後面才是真正的開始。

每一種藥,需要用到多少量,他都曉得,只……制作的過程消耗的時間太長了。

他将上面說的藥材都炮制好,半天時間已過去。

這時,阿錦急匆匆地快跑進來,邊跑邊喊道:“郎君,郎君。”

許黟擡起頭,見着她像小黃一樣,蹦蹦跳跳地進來,說道:“郎君,外面來了一個賣魚的釣魚翁,哥哥差我來問郎君,我們要買魚嗎?”

鹽亭縣只有河鮮,許黟來到這裏好幾個月,都沒吃上幾次鮮味。

聽到外面有賣魚的,自是要出去看看的。

許黟道:“走,我跟你去瞧下。”

阿錦高興地喊了一聲“好”,她的小手被許黟牽着,心兒特別高興,“郎君,那釣魚翁賣的魚好大,每一條都是活的,他怎麽那麽厲害,能釣到那麽多魚。”

許黟笑了笑:“人各有所長,他人會的東西,我們不一定要去豔羨對方,反而可以去想想,自己的長處在哪裏。”

阿錦歪着腦袋,疑惑道:“郎君,我的長處是什麽呀?”

“是……”

許黟頓了頓,人已經來到外院,他輕聲道,“等你讀完三百千,或許就知曉了。”

“啊,好久吶。”小姑娘臉上的高興勁兒弱下來,但再看到那個釣魚翁後,眼睛再度亮起。

阿旭在外面等着,見着許黟親自出來,立馬喊道:“郎君。”

“阿翁你這魚怎麽賣?”

許黟走近,問一旁站着的釣魚翁。

這釣魚翁看着六十歲出頭,一頭白發,身上穿着舊舊的短褐,瞧着卻很有精神。

釣魚翁見是個年輕的小郎君,也沒有擡高價格,只道:“這是我今日釣的新鮮鯉魚,都活着呢,小郎君若是想要,可一條十文錢賣給你嘞。”

他打開裝魚的簍子,裏面有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鯉魚,每一條都有一斤左右大小。

許黟微微驚訝,野生的鯉魚長這麽大不容易,這釣魚翁是個有本事的。

“阿翁,你在哪個好地方釣的這般肥的魚?”許黟好奇地問。

釣魚翁慈祥一笑,說道:“城外,往左過去十裏地,有一條從山溝溝裏流下來的溪流,那兒魚多,不過狡猾,想要抓住不容易。”他說着,有些自得起來,“我有個好法子,能将魚給騙上來,其他人可不曉得咯。”

許黟:“阿翁實乃高手。”

與這釣魚翁閑聊幾句,許黟便将他簍子裏的魚都給買下來。

釣魚翁見他都要,就說要算便宜一些,只收許黟四十文就好。許黟沒同意,讓阿旭取五十文錢,按原價給他。

不知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那魚給釣上來的,又從城外十裏地走來縣城。

掙些錢不容易,許黟見釣魚翁額頭身上都是汗,請他進屋,喝兩杯茶水。

“阿翁別客氣,這茶水是好的,多喝兩杯無礙。”許黟說着,主動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

釣魚翁有些微訝,見着自己的手有點髒,随意地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才伸手接住許黟遞來的茶杯。

釣魚翁道:“我賣了這麽多年魚,還是頭次有主家請我進屋喝茶水的。”

兩人喝着茶聊了幾句。許黟笑笑地問道:“阿翁不急着回去的話,可否教我等怎麽做這魚才好吃?”

他解釋,家裏就他和兩個小孩,實在不知道這魚該怎麽做。

阿旭會做吃食,可他接觸的食材太少,屬于還在摸索階段,這個時候要是有人提點兩句,對阿旭來說,應該能更進一步。

釣魚翁聽到是這麽簡單地要求,直接就答應了。

“好說好說,這鯉魚好做得很。”釣魚翁說道,問阿旭可會去魚鱗。

阿旭愣了下,略有些腼腆地說不會。

釣魚翁見已到午時,便說:“要是小郎君不嫌棄,我可做一條給你們主仆嘗鮮,後面這小仆就知曉怎麽做了。”

許黟欣喜,怎麽可能嫌棄,立馬就讓阿旭去外面先買幾份配魚的飯菜回來,再請釣魚翁去到竈房。

釣魚翁進到竈房裏,聞着房中的藥味,神色古怪地掃了一眼周圍,就看到竈房分成兩地。一地用來做飯,堆放柴火,一地則是擺了幾個架子,上面放置着不少藥材,後面的牆角邊,還有好幾排陶罐。

“小郎君是大夫?”釣魚翁問許黟。

許黟點了點頭,說他是一名游方郎中。

釣魚翁道:“小郎君看着便是一表人才,老夫我今日就露一手,讓小郎君嘗這美味河鮮。”

他會一手釣魚的本領,自然會做魚。他做的魚,方圓十裏的村民都覺得他做的好吃,絲毫不怕許黟嘗了不拍手叫好。

于是,釣魚翁選了兩條肥美的,一條用來做紅燒,一條用來煮山藥豆腐鯉魚湯。

家裏沒豆腐,市井裏有,阿旭連忙去買了一塊豆腐回來。

釣魚翁見着材料齊全了,就教阿旭如何給魚去魚鱗。

“這魚從水裏撈出來,先用棒槌敲暈,你力氣少就多敲幾下,待它暈了就可以按住這裏……”

釣魚翁一邊說着,一邊示範給阿旭看。

許黟和阿錦兩人則在旁邊,津津有味地聽着。

原來做個魚還有這麽多學問,許黟便覺得,今日是個不錯的幸運日。

釣魚翁雖年過六十,但身體康健,動作迅速,他只要了阿旭當下手,讓他在旁邊處理配魚的佐料。

期間,他還不忘怎麽教阿旭除魚腥土腥味。

“想要沒有魚腥味,除了姜蔥以外,還需要一味佐料,便是咱們縣城裏最好的黃酒。”釣魚翁說着,“用油煎完,需得在鍋底放姜片,再加兩勺醬油,豆豉。豆豉可以入味,醬油可以調鮮,你看這魚周圍鼓起泡了,就可以加黃酒。”

“可有木勺?”頓了一下,他問。

阿旭點頭:“有的,阿翁你稍等。”

他取了木勺給到阿翁,阿翁吹了吹胡子,笑呵呵地說:“你瞧好嘞。”

說完,他一手提酒壺,一手持木勺,手腕微動,那酒壺裏的酒順着壺口倒出,甜香的酒味溢出,順着鍋中淋下。

飄在空中的魚味,瞬間就變得不同。

“咕嚕嚕——”

竈臺下的火燒得旺,釣魚翁說,紅燒鯉魚就要用旺火,這樣魚肉才能燒得鮮嫩。

這邊的鍋裏在做紅燒魚,另一邊的小爐子也沒閑着。

豆腐切塊焯水,說是可以去豆腥味,能讓豆腐吃着更嫩滑。

釣魚翁做魚真的有兩下子,也不用多少調料,只用了姜絲、胡椒、鹽巴。他先下山藥到湯裏焖,再将鯉魚砍成魚塊,魚頭先放,再下魚肉。

魚要油煎,煎到半熟便可以。這樣做出來的魚湯濃白如同瓊漿,魚肉還不會焖到爛,可以用筷子夾上來。

每做一道工序,釣魚翁便會講一遍如此做的道理。他語速平緩,說話條理清晰,許黟聽着聽着,覺得這阿翁不似尋常人。

待兩道菜都做好端上桌,許黟詢問道:“不知阿翁是哪裏人,以前在哪裏謀職。”

釣魚翁無所謂地笑了笑,擺手道:“往事不可追,小郎君還是喚我‘阿翁’便是,再者老夫不過乃尋常農夫,不值得小郎君好奇。”

許黟道:“阿翁說的是。”

他喚阿旭,取了碗筷過來,親自給釣魚翁盛了一碗魚湯,再分給阿旭和阿錦。

釣魚翁見狀,不由地瞧許黟兩眼。

只看許黟在分了魚湯,就愉快地喝起來。

許黟吃了一口,就發現這魚湯實在好鮮,明明只放了少許的調料,喝着卻甘甜鮮美。

他眼裏驚喜,好久沒喝到這麽好喝的魚湯了。

阿旭和阿錦這兩個小孩吃得更歡,他們以前就沒嘗過什麽好的吃食。今日猛地喝到這樣美味的魚湯,兩人埋頭,快速地把整碗魚湯喝下肚。

接着,兩人眼睛勾勾地盯着放在眼前的紅燒鯉魚,聞着香味,嘴裏瘋狂生出口水。

許黟道:“魚要趁熱吃,你倆別看着,快吃罷。”

他夾了一塊肥美的魚腩到釣魚翁的碗裏,又說了幾句答謝的話。

若沒有他,他們今天就吃不着這麽好吃的魚。

午食在一頓美味中結束,而後,釣魚翁收拾東西,就要離開了。

許黟沒有挽留,遞過去一份用油紙包的兔肉幹,這兔肉幹是燒制過的,吃着還算軟口不費牙。接着,他又倒了一壺茶水給釣魚翁。

“回去路上口渴,阿翁好喝幾口。”許黟道。

釣魚翁見他有心,接過後說:“那就多謝小郎君好意了。”

等他走遠了,許黟問阿旭:“你今天可學了多少?”

阿旭撓撓頭,有些羞澀地說:“郎君,我大抵都看會了。”

“正好,明日你就殺一條,我們繼續做紅燒魚吃。”許黟想着剛才吃到的美味,覺得他連着三天吃紅燒鯉魚都不會膩。

午後。

何娘子在知道許黟家裏有活的鯉魚,求問許黟可不可以勻她一條。

“秋哥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明日便又要回去了,我想着他許久沒吃過魚了,心裏指不定多想吃呢。”何娘子看那木盆裏游動的鯉魚,眼中露出喜悅,這魚看着就很是肥美。

不過她也不敢強求,又道,“黟哥兒你這要是勻不出來,也沒關系,我就是想問問,哪家買的,能買到這般好的鯉魚。”

許黟道:“是個華發的老阿翁,看着很強健,何娘子可見着過?”

何娘子聞言,微微蹙眉地搖頭。

她在南街這麽久,還沒見着什麽賣魚的老翁。

“看來是我運氣好。”許黟也很詫異,不過見盆裏還有三條鯉魚,分一條給何娘子無妨。

聽到許黟願意分一條給她,何娘子歡歡喜喜地回屋取了錢過來給他。

許黟把錢給了阿旭,又多拿了些錢,讓他去買上好的黃酒回來。做紅燒鯉魚要用到黃酒,家裏的黃酒不多了。

……

心滿意足地吃了兩日魚,許黟把其中一味急救丸做出來了。

這藥丸便是麝香保心丸。

許黟把它制出來當成急救藥,便是想到了胸痹和真心痛。

胸痹和真心痛都是冠心病在中醫上的辯證稱呼。胸痹的表現裏,會出現心絞痛,以及後背胸骨疼痛等症狀。而急性心肌梗死就是中醫裏的真心痛,發作起來的話,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很容易就有生命危險。

早期之前,服用麝香保心丸,能起到預防發作,治療胸痹真心痛的功效。而在初期發作時,服用這藥丸之後,可以很大程度的保住性命。

制作麝香保心丸麻煩,由七味藥組成,除了麝香以外,還有肉桂、人參、蘇合香、蟾酥等。其中麝香和蟾酥是開竅藥,是具有辛香走竄的藥效,可提神,主入心經,在中醫裏是急救治療神智昏迷的藥物。[注2]

而蟾酥有毒,用量需要非常謹慎,許黟為了把藥丸制出來,花費了些功夫。

它裏面還有人參,人參是補氣藥,亦是常用在急救藥裏的。

許黟挖到的那棵人參,都用在制作麝香保心丸裏了,兩日時間裏,也只制出來兩瓶藥丸。

後面,許黟還去醫館裏,買了幾根十年生的野山參回來。

他将這些人參碾磨好,加入到備好的藥材裏,搓成丸,制出人參養肺丸。

剩餘的人參粉不能浪費,用水煎,煎煮到人參粉幾乎溶于水裏,過濾掉殘渣後,加入甘草、白茯苓和幹葛,制成人參散。

這人參散是大補元氣的藥物,人在勞累過度暈眩時,立即服用後可以避免休克猝死。要是中毒了,也可以少量服用,能解毒。不做急救藥的話,它還可以治昏困多睡、煩渴等病症。[注3]

許黟覺得,将它當成急救丸,也是不錯的選擇。

當忙完這些,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

許黟想到傷了腿的張鐵狗,決定上門去看下他。

他叫上阿旭,帶着他一起出門,臨出門前交代阿錦,他們不在家時,不可以給陌生人開門。

交代完,許黟背上藥箱,去到城外,雇了一輛牛車,來到十幾裏外的百裏村。

百裏村是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

牛車進入到村裏,就有好幾戶人家聽到動靜出來張望。

見那牛車去的方向是河邊張鐵狗家,那幾戶人家都是一臉困惑。

“這張鐵狗是不是好幾天沒出來了?”

村民裏,有人開口問道。

旁邊的人想了想,恍然想到,張鐵狗确實有好一陣沒出現在衆人眼前了。

“該不會出事了吧?”

“他會出事?我瞧着不像嘞。”另一個人說道,“鐵狗能一個人上山打獵,只要不遇到猛獸,誰能傷得着他?”

說這話時,他臉上露出羨慕,有這樣好的手藝,不愁吃穿。

就是張鐵狗長得有點糙了,體格還比尋常的漢子更壯實,配上那兇狠的面相,村裏好幾戶有姐兒的人家,都不敢把姐兒許配給他。

要不然,以他這能耐,怎麽能過了二十歲,還沒讨到媳婦。

“要不,我們去瞧瞧?”

“走?走走走,一起過去。”

……

現在不用農忙,大家夥忙完地裏的活就閑着,村裏少有外人來,他們一商量,男女老少十來個人都選擇去到張鐵狗家門外瞧熱鬧了。

這時,牛車正好在張鐵狗家門口停下來。

許黟和阿旭下車,去敲門。

“來啦。”

一聲粗犷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張鐵狗略微有些坡腳地從裏面出來,見着是許黟,欣喜問道:“許兄弟你怎麽來了?”

許黟道:“來看你還活着沒有。”

張鐵狗聞言,直接樂得笑出聲:“你瞧瞧我這腿,不得是大好了?”

“多虧許兄弟你上回送的那藥膏,真乃是好用呀,我每次敷完,傷口都不怎麽疼了。”張鐵狗說着,就想拉許黟進屋說話。

“坐牛車過來累了吧,我給你弄些好吃的,對了,許兄弟你吃……”張鐵狗聲音一頓,這時,他才看到許黟身後跟着個小孩。

“這是……”

許黟道:“這是阿旭,是我家裏的一個小孩。”

阿旭聽到許黟介紹自己,就上前一步行揖,說道:“我叫阿旭,是郎君的小厮。”

“哦哦哦。”聽到是小厮,張鐵狗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有小厮,那不得是大戶人家才有。再去看許黟,果然,許黟身上氣度不凡,怎麽瞧着都不是普通人家。

他撓撓頭,要是他和許黟身份相差太大,還能把許黟當做兄弟對待嗎?

許黟問:“你想請我吃什麽?”

“啊。”張鐵狗回過神,說道。“是我用陷阱抓到的雀兒,我給拔了毛,用木棍烤着吃,味兒挺不錯的。”

許黟:“……”

他就不該多嘴一問。

“先進屋說話吧。”許黟轉移話題,“我今日過來,便是想看下你的傷口可需要換藥。之前給你的藥膏,可用完了?”

張鐵狗瘸腿着走在前面,一邊道:“還剩一些,我瞧着是長肉了,這兩日癢得很,總是想撓它。”

許黟道:“不能撓,容易長不好。”

張鐵狗嘿地笑道:“我不撓它,我就撓旁邊不長肉的,撓那裏也能解解癢。”

許黟:“……”

他們進到屋裏說話,張鐵狗要去給許黟倒水,這次許黟沒有拒絕。

見他給自己倒的是溫白開,許黟便知道張鐵狗有聽他的醫囑,這段時間有好好的喝開水。

他們不知,在他們進屋沒多久,一群村民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見到牛車停在張鐵狗家門外不遠的地方,上面的車把式蓋着頂草帽在臉上,半躺着歇着,便商量着過去問個究竟。

“老漢,老漢。”

“你怎麽在這兒,可是等什麽人?”

車把式掀開帽子,見周圍圍了好些人,猛地吓一跳。他皺着眉問道:“你們是誰?”

村民道:“我們都是百裏村人,你來我們村做什麽,怎麽停在張鐵狗家外面?”

“對了哦,你見着張鐵狗了沒有,他可有出來?”

“坐你車的是什麽人,怎麽會來尋張鐵狗呀?”

聽着一連串的問題,車把式嘴角抽了抽,不過見他們好奇許黟,便又覺得,他可以跟這些人聊一聊許黟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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