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這日, 天蒙蒙亮時,古樸石板街“嘀嗒嘀嗒”地響起下雨的聲音。

小個頭的阿錦從木板門裏探出半個腦袋,伸出手去觸碰天空中掉下來的雨珠, 回頭往屋裏喊道:“郎君,下雨啦。”

許黟一身素白的長袍走出來,聽着阿錦問他要不要給院子開辟出來的小花壇遮雨。

“不用,讓它們淋淋雨有好處。”許黟說道。

他不喜歡在院子裏養雞, 便想着在牆角處開一條半米多寬的栽種區域, 種些花花草草,還有能食用的草花植物。

先是種了薄荷, 後面又種了白菊、□□、金銀花……幾乎都是從山上挖回來的。

臨近初秋的細雨綿綿, 帶着沁人的涼爽。

雖沒有春雨的潤物細無聲, 但一場雨水過後,也能帶來不少新生。

此時,阿旭提着壺熱水從竈房裏回來, 見着許黟, 輕聲喊了“郎君”,問道,“我和妹妹今日還要練拳嗎?”

許黟颔首:“練拳需得一朝一夕積累,不可懈怠。”

不過今日特殊,許黟讓他們倆練半個時辰的五禽戲就可以歇息。

待練拳之後吃過了早食,許黟打算帶他們倆出門。

細細綿綿的雨沒有下多久, 許黟他們出門時,外面的天空已然放晴。為了避免淋濕的情況出現, 他讓阿旭帶上兩把油紙傘。

踩在濕漉漉的石板街道, 穿過熙熙攘攘的市井,聽着街上的小販殷勤的吆喝聲, 兩個小家夥對于逛縣城的街道依舊充滿興致,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還要跟緊許黟,生怕走丢。

沒多久,許黟領着他們進入一家長生庫。

長生庫其實就是宋朝的當鋪,長生庫裏面抵押的東西除了一般的金銀珠玉錢貨外,甚至還有人家抵押奴婢、牛馬等有生命的物品,還有普通人家典當的各種生活用品。有活當和死當,活當借款到期不還的,則沒收質物。[注1]

進門之後,前面是一個高大而隐秘的櫃臺,過來典當的人則排在櫃臺前,身高矮一點的話,甚至只能露出半個頭。

許黟帶着他們過來不是為了典當物品的,他是要去二樓的交易區。

在那裏可以淘到價格比市面上還要便宜一些的死當質物。帶着阿旭和阿錦,也是想讓他們多瞧瞧不一樣的場合。

上了二樓臺階,便能看到穿着統一制服的後生在二樓的門楣處候着,他見到有人上來,就撩開挂在門楣處的雙幌。

二樓有個寬敞的大廳,大廳周圍擺上貨架,每個貨架都有數層,上面皆都擺放着各色質物。

在另一邊,還有個臺子,後面坐着個票臺,票臺是長生庫裏負責書寫當票,登記當薄賬冊的人員。

二樓這邊的買賣都由他這邊來做記錄。

除此外,還有幾個隔開的小間,裏面都有一個鑒別估價的“朝奉”,通稱二叔公。與一樓高臺後方的朝奉不同,這二樓的朝奉主要是接待那些想收奇珍異寶,或錢貨等的大戶主。

許黟到的時候,這幾間小隔間裏,幾乎都有人了。

他瞧了一眼就帶他們去貨架前,看有什麽能入手的東西。

路上,許黟就已經和兩人說清楚去的是什麽樣的地方。阿旭和阿錦進來後,也沒有那般害怕,兩雙大眼睛都是滴溜溜地轉動着,靈動地瞅着眼前的新事物。

“郎君,那是什麽?好像一個壺?”阿錦見到了什麽,好奇地詢問許黟。

許黟順着她指向的物品,頓了一下,說道:“是壺,不過這個是漆獸子。”

漆獸子本來是叫漆虎子的,後因為避諱改成獸子或馬子,說起來就是現代的夜壺,是用整根木頭雕刻成虎的形狀,瞧着造型精美,難怪阿錦會一眼看中。[注2]

這東西,基本屬于權貴子弟或富商巨賈用的器物,普通人家用馬桶做便溺器就不錯了。

許家的茅房裏放的就是馬桶,每天都會有糞夫過來收集糞便。平時使用時,茅房裏會點上除味的熏香,看起來還是很幹淨衛生的。

而平民百姓用的多是丁香、藿香、香茅之類不含名貴香料的樸素熏香。

許黟穿來之後,便也老老實實的做一名“熏香人士”,畢竟相較于身上的各種汗臭味,做一個“香香”的人,更令他容易接受。

很快,他們在貨架上看中一款香餅。

接待許黟的後生說,這香餅是位香婆抵押的,因逾期還不上借款,這香就被沒收下來,拿出來交易。

裏面用的都是還不錯的香料配的,聞着有股淡雅的花果清香,那香婆沒說具體都使用了什麽香料,但宋朝人人愛香,好些的香不愁沒人買。

這香說不上名貴,一盒卻要七錢銀子。

許黟與那後生讨價還價,最後以六錢二十八文的價錢買了下來。

他付了錢,再由票臺那處登記後,這盒香便是他的了。

接着,他又以低于市井的價格買了兩個二手的陶罐,三個木漆盤子,一個木墩板。陶罐可以用來裝藥材,木漆盤子用來裝碾磨好的藥粉,木墩板則能用來切藥材。

其中的木墩板比較厚實,許黟便自個拿着,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就想着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帶着兩個小家夥過來,主要看能不能有哪些撿漏的可以買,那些奇珍異寶的好東西,還輪不到他。

阿旭和阿錦兩人都很興奮,阿旭抱着陶罐,阿錦抱着熏香和盤子,小步伐跟緊許黟。

他們出來長生庫,又去到一家打鐵鋪。

許黟從懷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圖紙,遞過去給打鐵師傅:“老師傅,你看能不能幫我打一件這樣的刀具?”

圖紙上面畫着的,是老式的切藥刀,把手是木制的,上面除了刀身,還有兩條支撐的腿部,只是少了下面穩住刀子的條凳,只有上面鐵制的部分。

打鐵師傅打開圖片看了片刻,想了想說道:“是可以打,不過你這樣式的刀具我可沒見過。”

許黟笑笑,沒說什麽。

中藥在炮制過程中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工具,不過在明朝之前,中醫對切割藥材方面的工具還不夠先進。這會切藥的工具,一般用砍刀,或者藥臼敲碎等,許黟在經過這段時間的炮制藥材後,便覺得他還缺一把切藥刀。

有切藥刀的話,切割藥材的效率會變高,許黟便可以把多餘時間安排在其他事情上面。

許黟在切藥刀的支撐處做了細節處理,要在上面煅打出兩個孔。

這兩個孔則是用來固定在木墩板上面的,兩者結合起來,這切藥刀就做成了。

确定好打鐵師傅能做出來後,許黟便問他打造這樣的一把刀具是什麽價錢。

打鐵師傅報了個價格,又跟許黟說一旬時長才能做出來。

時間不算短,許黟還是答應了。

……

第二天,許黟照舊在家裏制藥丸。

阿旭在一旁挑揀藥材,如今他在許黟的指導下,能識得更多的藥材了。

許黟便把一些好認的藥材交給他處理。

他先将挖回來的藥材洗淨根部的泥巴,再将上面枯黃的葉片清理掉。全根都可以入藥的藥材,要區分每個部位是否功效不同,不同的話,還要根部和莖部分出來,不能放在一處曬。

臨近初秋,日光沒那麽強烈,曬藥材卻是不能耽擱。

阿旭把部分藥材整理好鋪到簸箕上面,抱着去到竈房裏詢問許黟。

“郎君,我将這些藥材都分好了,你且看看。”阿旭說道。

他每次處理好的藥材,還需要經過許黟的确認,以防出現錯漏的地方。

許黟檢查無誤後,他就能将簸箕置放到院子裏的貨架上面,讓它們自然曬幹。

如今阿旭有活要忙,喂養小黃,帶着它溜達的任務便交到阿錦身上。

阿錦牽着小黃出門,會先繞着石井巷繞一圈,再到附近熟悉的巷子。周圍的街坊都識得阿錦了,見着她,有的喜愛小孩的,還會逗她玩樂幾句。

“乖乖,可要吃餅子?”一個阿婆見着她,突然把她叫住。

阿錦愣了下,見這阿婆是個眼生的,警惕地搖了搖頭。

那阿婆手中挎着個籃子,用一塊布蓋着,不曉得裏頭都裝了什麽。

她一只手伸到籃子裏面,另一只還在朝着阿錦揮了揮手臂,皺巴巴的臉笑着說道:“乖姐兒別害怕,我就住在南街呢,是在隔壁的水井巷,我就是做多了餅子,想着問問誰想買了去吃。”

阿錦緊繃着肩膀,抿嘴不說話。

見那婆子說完還要湊近過來,連忙去拉手中牽着的繩子。

小黃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朝着着婆子“汪汪汪”地吠叫起來。

“哎呦,這狗好生猛。”那婆子被吓得後腿兩步,難受地拍着胸口說,“我就是瞧着你是個乖姐兒,想着免費給你吃塊餅,你怎麽能使喚狗來吓唬老人。”

說罷,就是一副指責的面孔盯着阿錦看。

阿錦聽後,立即解釋:“我沒使喚小黃,是你靠、靠得太近了。”

那婆子嘆氣:“我不是拐子,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着我去我家裏瞧瞧,看我是不是住在南街哩。”

她又說,自己的乖孫女也跟阿錦這般大,可惜福薄,得了病去世了。

阿錦本來還算警惕,聽她這麽說,就問她:“得了什麽病?怎麽不叫大夫?”

婆子:……

她捂着嘴咳了兩聲:“人燒糊塗了,大夫過來瞧也不見好,沒兩日就去了。”

阿錦的眉頭皺起來,這婆子的孫女好可憐。

要是遇上郎君,肯定不會生病死掉的。

“婆婆你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請節哀順變。”她輕聲道。

那婆子聽後,面色古怪起來:“……”

這小娃娃,不過是七八歲的模樣,卻能說出這番話。

再看她穿的衣裳,也就尋常人家,莫非還讀過書不成。要是真讀過書那還了得,不能按尋常丫鬟賣,還能賣更高的價錢。

這般想,她面上的笑容深起來,連連誇阿錦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接着,她開始套近乎,詢問着阿錦的名字。

得知阿錦的名字後,她愈發肯定這孩子不同,能取這樣好聽的名字,高低是個讀書人家出來的孩子。

南街雖是窮人住得多,但也不妨有些落魄的書香門第,還有一些耕讀之家在這邊安居。

這樣人家出來的孩子可比鄉野裏粗鄙的孩子好賣,不少手頭有些銀錢的門戶,就偏愛買這樣的孩子回去調教,當陪房的丫頭,或是買來當童養媳、小娘的也不少。

李婆子這些年裏拐了不少孩子,見得多了,便一眼相中阿錦。

恨不得将她立馬給拐了回去!

李婆子道:“錦姐兒,我曉得你不缺一口吃的,不過我今日做的餅子不一樣,是糖餡的。我是見你乖巧,才樂得給你嘗,其他人可沒有。”

沒有一個孩子能拒絕得了甜食,她就不信這孩子不願意吃。

結果,阿錦卻搖搖頭,說道:“謝謝阿婆,可我不餓。”

李婆子呼吸一滞,連忙說:“這糖餅不是用來填飽肚子的,你吃一塊又不壞事。”

她一邊說,一邊從竹籃裏掏出一塊雞蛋大小的餅子,硬生生地塞到阿錦的手裏。

阿錦的手被她塞了餅子,手裏的繩子“嗒”的應聲掉落。

蹲在她腳邊的小黃見狀,焦急地嘤嘤叫了幾聲,不放心地在她腿邊蹭着。

阿錦笑着伸手拍拍它的腦海,喊道:“小黃乖,我曉得不能吃外人的東西,不會吃的。”

說完,就想把手裏的餅子還給李婆子。

李婆子見狀,當即臉色陰沉沉下來,咬着牙地對着阿錦說道:“我的乖姐兒,你怎麽這般不聽話呢,讓你吃卻偏不吃,實在惹人生氣。”

說罷就要強迫阿錦吃這糖餅。

她變得太突然,把阿錦吓住了。

阿錦怔了兩秒又去看炸毛起來的小黃,立馬反應過來,這阿婆是個壞人!

她當即就拔起自己的兩條小短腿,想朝着家的方向跑。

李婆子等待這麽久,哪裏舍得讓阿錦跑了,就在這時,急忙拿出帕子就要去捂住她的嘴。

兩人離得太近,李婆子年紀雖大卻動作靈敏,一把鉗住阿錦的手臂,使得她逃跑不開,另一只拿着帕子的手就要捂過來。

突然,一道黃色的身影撲身過來。

是小黃!

李婆子:“!”

她早顧慮到這條狗了,擡腿就朝着小黃的肚子踢過去。

阿錦緊張喊道:“小黃快跑!”

她喊完,回頭就朝着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狠狠地咬過去。

“啊——”

李婆子痛得松開手。

這時,小黃也反應過來,沖着她的褲腿就是一頓咬住不放。

李婆子來不及去檢查被咬痛的手臂,把小黃給踢開,接着還想着去抓阿錦。這次阿錦有了準備,當她伸過來時,靈活地躲開了。

這人定是郎君說的壞蛋!

阿錦胸口撲通撲通地緊張跳動着,這些日子,許黟一直在教她打拳,阿旭也陪着她對打過。

可她沒實戰過,面對的還是個比她高大好多的年長者。

哪怕這個人是個幾十歲的老婆子,在她看來,還是很吓唬人。但阿錦依舊瞪大眼睛盯着李婆子,不想讓她給跑了。

她再怎麽笨,這時亦反應過來,這人就是郎君說的拐賣孩童的拐子。

郎君在說拐子的時候,臉上是憎惡憤怒的表情,她不能讓這阿婆跑了。

阿錦捏緊拳頭,大聲朝着小黃喊道:“小黃咬住她,不要讓她跑了!”

李婆子一驚,沒想到這孩子竟有這樣的魄力,敢反過來逮她,見着那撲過來,朝着她龇牙咧嘴的小黃狗,立馬拿籃子揮趕。

她不敢繼續在南街待着了,怕動靜鬧得太大,引得附近的街坊出來,那樣就不好跑路了。

李婆子大罵道:“該死的賤蹄子,我好心好意想給你餅子吃,你倒是拿狗咬我,好歹毒的心腸!”

阿錦瞧她倒打一耙,氣得怼回去:“你才不是好心,你想拿帕子捂我嘴,我還抓我不放。你就是郎君說的拐子。”

“呸呸呸,說話這麽難聽,誰是拐子了!真是老婆子的好心全都被你這賤胚子給糟蹋了!”李婆子罵完,見有人過來了,就想着要跑了,“我才不與你胡扯,要是被你的狗咬着了,豈不是虧得很。”

說罷,她就撒腿想開溜。

阿錦不肯讓她跑了,但一時半會又找不着話頭把人留下來。

她焦急跺腳,伸手就要去拉人。

李婆子揚起手臂要去打她,阿錦身體條件反射地擡手格擋,擋住後就出拳。

好巧不巧,正中她的腹部。

李婆子痛得急忙捂住肚子:“哎呦!!!”

阿錦呆了呆:……

她打傷人了。

……

很快,街坊裏有人出來瞧情況了,見到是阿錦跟一個陌生的婆子,那人就過來詢問發生了何事。

李婆子見有人來了,捂着發痛的肚子就要跑,結果還沒走出兩步,一條黃狗就朝着它狂吠。

那街坊察覺不對勁,立馬大聲地喊了幾聲,接着便攔住她不讓她離開。

“你這老婆子是從哪裏來的,怎麽到我們南街來欺負個小孩兒,莫不是什麽拐子吧?”

李婆子聽後,趕緊搖頭否認:“我哪裏是什麽拐子,就是無心地走到這兒,見到那孩子想起我那苦命的孫女,就想拿個糖餅給她吃。結果她倒好,反過來欺負我是個老婆子,還打我,拿狗咬我,我惹不起呦,才害怕的想離開的嘞。”

她說得如泣如訴,眼淚啪啪地掉了下來。

街坊聽她這話,頓時覺得這婆子說得挺對。

他有些責備地對阿錦道:“這婆子不過是好心,阿錦你怎麽這般無禮。”

阿錦瞪大着眼睛,抿着嘴巴道:“不是這樣的……”

李婆子見有希望,立馬“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喊疼,說她肚子疼得厲害,恐怕是要不行了。

街坊一聽還了得,急忙地就要帶着他去尋許黟。

“許大夫醫術高明,讓他給你瞧瞧,可別傷了骨頭。”

李婆子肚子那陣痛早好了,這會不過是為了逃脫,哪敢真的去見那什麽許大夫,便說她回去躺躺就好,不用看什麽大夫。

“不用不用,你這後生心善,老婆子謝過你好意了,就是這娃兒把我給咬傷了……”

李婆子意有所指,拐不到人,她也不想對方好過,高低得撈一把。

“你得賠我些錢,要不然我就去報官府去,便說你這孩子放狗咬我這老婆子!”

說着看阿錦唰地一下變白的臉色,又神氣來。

這孩子說的話,誰又會信呢,只要她說得嚴重一些,就不怕她家長輩不敢老老實實地賠她錢。

街坊也是一愣,沒想到這婆子嘴臉變得這麽快。

就在他有些不知怎麽辦時,一陣腳步聲往這邊過來了。

忽然,蹲在小女孩旁邊的狗猛地跑了過去。

原來是許黟。

許黟見阿錦遛狗這麽久沒回來,有些不放心地出來尋她。

正巧就碰到李婆子訛人的場面。

“郎君。”阿錦見到他,瞬間有了主心骨,抛下李婆子就小跑着來到許黟面前。

許黟見她沒有受傷,提着的心落回實處。接着便問她發生什麽事。

阿錦沒有隐瞞和添加,把剛才發生的事一句不落地講給許黟聽。

講完,她有些無辜地緊緊盯着許黟說:“郎君,我覺得這婆子就是你說的拐子,便想要留住她,但她罵我,還要打我,我才給了她一拳。”

許黟摸摸她的腦袋,輕聲說他知道了。

而後,他就來到李婆子的面前,淡定問道:“婆子你說自個住在南街水井巷,不知是哪一戶呢?”

李婆子愣住,緩了一會兒才說:“怎麽,你這小郎君莫非還要追打到我家裏不成?”

旁邊的街坊一聽,立馬解圍:“婆子你誤會了,這小郎君就是我跟你說的許大夫,阿錦便是許大夫家裏的女使,你要讨公道,正好可以跟許大夫講嘞。”

李婆子:“……”

許黟眼神淡淡地看着她,繼續說:“阿錦說,你剛還拿了帕子想捂她嘴,這話本裏說的蒙汗藥左不過是用山茄花或烏頭制成藥粉,塗抹在帕子上面,你說要是這帕子裏查出有藥物的話,婆子你該怎麽說。”

“你……”李婆子被他震住,心慌了好幾拍,但她做慣惡事,膽可不是吓大的,很快鎮定下來,“小郎君無憑無據的,就想這般污蔑我這個老婆子,我可不樂意!。”

說完,她擺出勉強的神态,“罷了罷了,我也不要你賠我銀子,你讓那丫頭跟我賠不是,我也便不再糾纏。”

李婆子曉得這姓許的不好對付,打算以退為進了。

但……

許黟怎麽可能放過她?

一想到阿錦差點就被這樣的惡人拐了賣到哪裏去,許黟眼底緩緩升起冷意。

他目光掃向周圍,在角落裏瞧到了那張帕子。

他漠然走過去,從懷裏掏出幹淨的帕子,隔着它将那張髒兮兮的帕子撿起來,舉到李婆子的面前。

許黟:“婆子,你既受了這般委屈,怎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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