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翌日一早。

許黟便出了門, 車把式劉伯在門外等着他,看到許黟獨自出來,身後沒有背着竹筐, 詫異地問:“許大夫今日是不上山了?”

“不了。”許黟上了牛車,對着他說,“劉伯,麻煩你拉着我去一趟南市的雜貨鋪。”

劉伯喊道:“好嘞~”

牛車轱辘轱辘轉動着木輪子離開石井巷, 往縣城南街主道方向而去。

許黟坐在搖晃的牛車上面, 目光掃視地看向周圍,看到市井裏擺攤的人中, 出現了不少賣柴、賣木炭的小攤。

鄉野百姓裏, 冬日用的木炭都是自個燒好備着的, 多出來的還會拿來縣城裏賣。這些在市井裏擺着攤買柴火木炭的,皆是如此。

也有專門做燒炭的營生,将燒好的木炭賣給中間商, 再由中間商賣給別人。

許黟這次要去雜貨鋪, 就是要去買木炭。

家裏柴火有了,木炭也要備起來。

很快,劉伯架着牛車停下來,回頭對許黟喊道:“許大夫,到了。”

許黟點點頭。

他從車裏下來,叫劉伯稍等片刻, 他很快就出來。

得到劉伯的回應,許黟就進入到南街最大的一家雜貨鋪裏。

這會還早着, 鋪裏小厮正在搬着貨物, 見着有客人進來,頭也沒回地喊:“客官有什麽想要的先瞧着, 想買了再喚人。”

他喊完,也就沒再管許黟,獨自忙着清點剛到的貨物。

後院存貨的倉庫裏,還有另外一個小厮搬着貨物進進出出,都忙得很,根本沒人空出時間搭理許黟。

許黟在貨櫃前左右張望了一會,見到其中的角落裏放着幾個半米寬的竹箱子。這種竹箱子是專門用來裝行禮的,比木箱更輕一些,不過都有毛病,存放不了多少衣物。

閑逛一會兒,許黟就喚鋪裏的小厮:“我想買木炭。”

“木炭?客官你要買多少?”聽到聲音,小厮終于舍得再次擡頭,看向許黟問道。

許黟道:“要五百斤。”

小厮震驚住。

他急忙地站起來,笑着臉地問道:“客人沒有說笑,真的要五百斤木炭嗎?”

許黟颔首點頭:“你這可有這麽多?”

“有的有的。”小厮立即點頭,不過面色糾結的又說,“今年的木炭漲價了,客人想要五百斤,這價錢可是不少的。我們鋪裏,不做賒賬的買賣,客人可是知道?”

如今這年月,賒賬的買賣可不好做。

他們掌櫃的時時叮囑他們,只要不是縣城的大戶人家,其餘等人都一概不賒賬。

他看許黟的打扮,不像是誰家的随從,年紀也當不成府裏的管事,應當是小門小戶。要真的是後者,能一次性拿出這麽多錢買五百斤木炭嗎。

小厮心有懷疑,卻不敢表露出來。

古人說:“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柴在生活裏可是排第一位的,這會的宋朝還沒到“柴荒”的時候,如今漲價,還是因天氣變冷太快。

許黟家裏囤了不少柴火,今年秋冬的柴火幾乎不用愁,但是木炭卻緊缺。

想着天氣多變,不如多存一些,以免以後有什麽不測。

他不會燒炭,阿旭和阿錦對燒炭把握的火候和溫度也是一般。與其浪費柴火去實踐,不如買燒好的木炭。

許黟問:“如今炭價幾何?”

小厮回答:“一斤炭價是十二文。”說着,見許黟微蹙眉梢,他連忙補充道,“客人你要買這麽多,還可以再便宜一些。”

許黟問:“能便宜多少?”

小厮想了想,沒敢直接回答,就說他去請教下掌櫃的。

五百斤炭的買賣不小,不是他一個小厮能做主的。

他去了一會,沒多久就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跟着過來,中年人看到許黟,沒有因為他的年紀輕浮待慢,笑着邀請許黟去裏屋說話。

“小官人想買五百斤木炭不是小事,還需我派人去倉庫調貨過來。”掌櫃的給許黟倒了茶水,繼續說,“要是小官人同意,我這邊先調兩百斤貨,剩下的三百斤木炭,兩日後再送到府上,如何?”

許黟對此沒有異議,他也需要時間,把存放木炭的空間清理出來。

“那這木炭的價格……”

掌櫃了然道:“這木炭,我一斤給小官人便宜一文錢如何?”

他跟許黟講,這木炭越往後,價格只會越來越貴,他們這批貨是之前低價收來的,才能給到這個價格。

要是晚幾日,別說十二文了,十五文恐怕也有人掙着要。

他說的話在理,許黟知道這價格是沒法再低了。

五百斤木炭,要五兩五錢銀子,許黟先預付掌櫃三兩銀子,剩下的餘款要等三百斤木炭到府裏再結。

他付了錢,掌櫃立馬派小厮去後院裝貨。

雜貨鋪裏現在正好就有兩百斤木炭,能直接送到許家。

聽到許黟是坐着牛車來的,不用他們上門送貨,掌櫃很是欣喜,這樣還能省下雇車的錢。

木炭輕,兩百斤木炭足足裝了半輛木車。

劉伯看着那一箱箱木炭,眼裏都在發光,這麽多炭,得要多少錢哩。

結果他将木炭拉回許家,許黟只把一半的木炭搬下車,其餘的卻要他拉着到別處。

劉伯好奇,問了才知道,這剩下的一百斤木炭,許黟是買來送人的。

劉伯:“……”

見過送禮的,沒見過這樣送禮的。

*

沒多久,劉伯架着的牛車到那戶人家門外,他發現這戶人家在搬家。

院子裏的嚴大夫在指揮着兩個閑漢搬家具,這些家具他沒法帶走,只能賣到長生庫、牙行等。

屋子是賃的,倒是省了功夫不用挂到牙行裏去賣掉。

他清點着能賣掉換錢的家具,沒想到許黟會過來。

“不是說好午時再聚,怎麽這會就過來了?”嚴大夫掠過閑漢,走到許黟面前。

許黟看着亂糟糟的院子,輕笑着說:“昨日聽你說出行的麻煩事多,想着你要背齊東西怕是時間不夠,就給你送些木炭過來。”

木炭是秋冬出行中必不可少的東西,有了木炭,取暖的問題就能解決。

它比燒柴火方便,驢車在行駛中,車廂裏擱置炭盆取暖,安全系數更高不說,保暖屬性也要比手爐好很多。

嚴大夫聽到他是來送木炭的,驚喜于許黟的細心,再出去看牛車裏裝着的木炭,就剩下吃驚了。

“這麽多?”嚴大夫深吸氣。這數量看着,不下百斤了。

許黟道:“是一百斤的量。我想,你在路上就要用掉不少,等到茂州,想要置辦木炭恐怕來不及。你只一個人用的,今年該是夠的。”

嚴大夫咂舌:“夠,太夠了。”

他本只想雇輛普通的驢車,現在看來,這普通的驢車,塞不下這麽多東西。

秋冬的衣服占地方,被褥、墊子、鞋襪等,這些都要帶齊,若不然到茂州,都是來不及置辦的。

除此外,嚴大夫還打算帶不少藥材出門。

他家裏有些藥材帶不走的,就想讓許黟帶回去。

許黟沒拒絕,還掏出兩個小陶罐給他。

嚴大夫打開罐子,聞着裏面的藥香味,愣了一下才問:“這是救命丸?”

許黟回他:“是麝香保心丸和人參散。”

兩者都是急救的藥丸,麝香保心丸可治急性心梗死和冠心病,若是路上突發冠心病,吃了能保命。

人參散亦是如此,休克、暈眩、失血過多的人服用了,能短暫地保住心脈,給醫者拉長搶救的時間。

嚴大夫是大夫,他自然知道這兩種藥丸如何珍貴。

而許黟,就這樣把這急救丸給了他。

“你……你呀……”嚴大夫慚愧道,“少東家這事,我幫不了你什麽,你卻又送炭又送保命丸,讓我老臉往哪擱呀。”

許黟看着他,說:“嚴大夫你言重了,此事到底是因我而起,雖如今是你自甘前往那北川之地,我卻不能無作為。”

去茂州的路上實在兇險,除了山路不好走,最擔心的就是途中出沒的盜匪和羌人。

歷史上,就記載了茂州所屬的北川地區曾發生無數次動亂,而此時的石泉縣還歸屬于茂州管轄。但未來不久,在北宋神宗熙寧九年,石泉縣因茂州羌人作亂,為孤立石泉一帶的羌人,防止動亂繼續蔓延,将石泉縣改隸綿州管轄,從而想堵塞茂州和石泉之道。[注2]

想到這裏,許黟便覺得虧欠嚴大夫。

嚴大夫見他自責,反過來嘲笑他:“我還說你有氣魄,你就給我這姿态,叫我好生想罵一罵你。這事從來就不是我與你的對錯,老夫都想開了,你怎麽還想不開。”

許黟苦笑,是該想開的。

兩人沒聊多久,嚴大夫還要繼續忙,許黟就先回去,準備午時的餞行酒。

今日的餞行酒很簡單,來參加的人不多,只許黟、嚴大夫、阿旭阿錦。

陶清皓家開的酒樓,是縣城裏數一數二的好。

許黟只點了幾盤好菜,将上回店小二推薦的招牌菜都點上了。

可惜天氣轉冷,冰酪是吃不着了,但店小二推薦了燒黃酒。

燒熱的黃酒下喉順滑,綿而醇厚,帶着股暖心的熱意,喝完以後整個身子都暖和了。

來到宋朝這麽久,這是許黟第一次喝酒。

他知道如今是在守孝期,喝酒被知曉了,是要被罵的。可是又如何呢,面對胸懷寬廣,心系百姓的嚴大夫,許黟終于是忍不住了。

他想與嚴大夫一塊暢飲,聊聊這人生數十載,能做的到底有幾何。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注3]

嚴大夫飲盡酒杯中的熱酒,肆意笑道:“老夫年到如此,已是無挂無牽,能盡一事就足矣。”

許黟同舉杯飲盡,笑了起來。

……

嚴大夫出行那日,許黟去縣城門外送行。

兩人敘話不多,嚴大夫笑着看着許黟,對着他道:“黟哥兒,多珍重。”

許黟深吸氣:“嚴老,要是有來日,我會去茂州一趟,到時,換你請我吃酒。”

嚴大夫:“好!”

……

數日後。

才至白露,清曉的鹽亭縣便露凝而白,街道地板上結着一層薄薄的白霜,市井裏擺攤的小販身上的麻衣一層接着一層,卻難以抵禦這突降的嚴寒天氣。

哈着呼出來的白氣、搓着冰冷的雙手,這些小販一邊跺腳,一邊吆喝叫賣着。

停下來買吃食的行人卻是不多,皆是步履匆匆,急着回家去。

“難呀。”一處喝茶的攤子前,兩個穿着絲綢長袍,戴着狼毛圍脖的中年男人在說話。

他們身份地位看着不一般,卻在這簡陋的茶攤上喝着最便宜的散茶。

另一人嘆息:“今年看起來要比往年還要冷幾分了。”

“龐兄可有什麽好注意?”潘文濟看着友人,詢問道。

那名被喚做“龐兄”的卻是搖頭,說道:“這哪裏是我這樣的俗人能辦得到的,我如今已致仕,不過是一介白身,反而需要文濟貼己我。”

兩人言罷,相視而嘲諷一笑。

如今一人是白身,一人不過小小的縣尉。

鹽亭縣雖是大縣,管轄着下面幾個城鎮,但真要說起來,不過是被壓榨之地罷了。

這時候,攤主提着茶壺,讨好地來詢問:“兩位官人可要添茶?”

“辛苦老翁了。”龐博弈笑笑說道。

潘文濟也點了點頭,朝着那攤主賞了幾個錢,讓他把茶壺留着,先下去吧。

他無奈地對龐博弈道:“你這次來鹽亭要待多久?總不能日日留在客棧,客棧的條件不好,不如我來安排,租個院子,再賃幾個随從女使,你素來愛吃,還得賃一個竈娘。”

“我已有打算了。”龐博弈沒有接受好友的好意。

潘文濟問:“什麽打算?”

龐博弈說:“我這次出行,未帶多少盤纏,已想好在南街住下。讓龐叔去找牙人,租了一個小院,至于随從等人,還是算了吧。”

潘文濟:“…………”

南街呀,就沒有多少間能看的院落,有的話,也已經被其他人占着,輪不到他的好友去租。

“你不再考量一番?”他問。

龐博弈搖了搖頭,眼睛落到街道,天色漸漸大亮,行人越來越多了。

他看到一個清瘦的後生,穿着普通的青色長衫,在周圍都穿着塞麻塞棉的加厚衣服,只他一身輕松,顯得格外出衆。

卻見這後生停在賣包子的小攤前,與那攤主和氣地說着話,似乎說到了什麽,逗得那攤主咯咯地笑出來。

攤主的笑聲吸引了旁邊的友人,友人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龐博弈側目看他,問,“你認得這後生?”

潘文濟笑道:“我前不久跟你說的那個拐賣案子,報案之人便是此子。”

他一頓,想起來這人好像就是住在南街,具體住在哪條巷子,他卻是沒記住。

龐博弈聽到這話,挑起眉梢笑說:“瞧你能記得一個後生,看來此子不一般。”

“是不太一般……”潘文濟跟着笑了笑。

……

另一邊,許黟清晨醒來,見外面起了霧氣,寒冷極了。

他看兩個小孩醒來都在哈着白氣,打拳時四肢都在抖,就讓他們在屋裏待着,今天他自個出門買早食。

南街市井裏,賣吃食的攤主們,好些都認得出許黟。

看到許黟許久沒親自來買吃食,見着了都詢問了好幾句。許黟每次都是和和氣氣的,皆是有問必答,回答不了的,也不會閉口不說,多少是要敷衍幾句了事。

待他來到賣肉包子的攤子前。

攤主阿叔看到他,熱情地喊:“許小郎來了呀,今日怎麽沒讓阿旭過來?”

許黟笑道:“我要是再不出來一趟,阿叔恐怕只記得阿旭,不記得我了。”

攤主阿叔樂呵呵道:“哪裏話,我記性可好嘞,只要是常來我家買包子的,就沒有記不住的客人。許小郎你常來關顧,哪怕是讓阿旭來,我也記得嘞。”

說完,就問許黟想買啥餡的包子。

“要八個肉包子四個菜包子。”許黟道。

他說着,看到攤主阿叔給他拿包子時,因天寒凍得開裂的雙手。

“阿叔,你這手得處理,要不然等冬日真的到了,還會更嚴重。”他提醒。

攤主阿叔嘆氣,說道:“醫館裏有藥膏賣,一盒就要三十文,買不起咯。”

許黟挑了挑眉,這天氣才剛寒冷起來,藥材的價格便略有加價。

前幾日他送完嚴大夫,去醫館裏買制消食丸的藥材,醫館裏的學童就告訴他,下次過來買藥材,價格還會再漲。聽到這話,他便多買了一些回去。

這會,攤主阿叔吐槽藥膏貴,許黟沒有太大意外。

“阿叔,有個土方子可以治皲裂,你去屠夫那裏買一豬胰,洗幹淨後加半鬥黃酒。” 許黟看着他,緩緩說,“再用手搓爛,取它的汁倒在罐子裏封好,用的時候塗抹在皲裂的地方,幾次之後就能好全。”[注1]

攤主阿叔驚訝:“這就能治好!?”

許黟點點頭,說:“豬胰能去手足皲裂,唇燥凍裂都可治,有潤膚的作用。”

攤主阿叔是知曉許黟如今是個大夫的,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高興地對許黟說,等他收了攤,他就去買個豬胰去。

許黟提醒他不要太晚,要不然屠夫那邊的豬胰不等人。

待許黟走後,攤主阿叔越想越覺得許黟說的話有理,想了想,就讓旁邊的人幫他看着攤子,他先去屠夫那邊把豬胰買回來。

……

許黟買完包子,又去阿婆那邊買兩碗豬雜熱湯。

如今天氣漸漸寒冷,市井裏賣熱騰騰的吃食越發多起來。

許黟看到不少之前賣冷飲子的小攤,都改成賣熱食了。

賣得最多的,還是餅子、包子、面條和各種熱湯,其中熱湯裏,除了低廉的豬肉湯、豬雜湯,更受歡迎的是羊肉湯。

普通百姓難以吃到牛肉,但縣城裏是不禁殺羊的,這會的鹽亭縣山野多,城外的小山坡上,養的最多的就是羊了。

因而,這羊肉湯的價格不貴。

但做得好吃的不多,許黟聞着帶有羊膻味的羊肉湯,沒有了想買的欲望。

下次,還是去夜市裏買吧。何娘子推薦的那家賣“羊白腸”的攤子,他家的羊肉湯最為美味。

嘗過一次後,就會念念不忘。

提着吃食回家時,家中的兩個小孩,已經在忙碌許久了。

許黟出門後他們也沒有閑着,阿旭挑着水桶去井邊排隊挑水,他人小力氣不大,每次只挑兩個半桶。

往返幾次,才能把家裏的兩個水缸裝滿。

不過街坊鄰居都知道他是許黟的小厮,見到他還是挺照顧的,會主動幫他提水。

阿旭謝過他們,就挑着水桶回來。這時,妹妹阿錦在給許黟縫補衣服。

許黟的衣服不知道為何,總要比他們容易破,沒穿多久,又有破口子。

阿錦看着哥哥回來了,就說:“哥哥,今日我們只給郎君洗衣服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阿旭點頭同意。

他們的衣服要是天天都洗,也會跟郎君一樣,好衣服沒幾天就壞了。

“要跟郎君說嗎?”阿錦征求哥哥的意見,“郎君的衣服又壞了,我擔心天天洗,過幾日,其他幾件衣服也會洗得舊了。”

阿旭沉思一會,搖搖頭:“郎君是愛幹淨的,你讓郎君穿髒的衣服,他穿着會難受。”

阿錦聞言,默默地抿直嘴角。

郎君是他們見過最喜幹淨的人,以前他們村中的裏長,都不見得幾日洗一回衣服,從沒見過像郎君這樣,日日換衣服,日日要洗漱的。

哪怕這兩日天氣轉寒,也不願意只簡單的洗臉擦腳。他還不用別人幫忙,自個就去竈房裏燒水,少說也要燒半桶,還要她跟哥哥一起跟着泡腳,說泡腳對身體好。

阿錦在許黟身邊待了這麽久,還是不習慣。

“咯吱——”

門響起。

阿旭放下手裏的活跑出去,高興地喊:“郎君回來了。”

阿錦也放下針線,跑着出來迎接,看着許黟提着熱乎乎的早食回來,立馬去搬折疊桌凳。

這折疊桌凳,是由折疊凳改良的。這會木匠只做可以折疊的凳子,少有做這種可以折疊的木桌。

許黟就讓木匠打了一張加大版的,這樣他們在院子裏吃飯,會更加的便捷。

“汪汪汪~”

小黃叼着它的盆子,過來湊份子了。

許黟撸了它一把腦袋,拿出來兩個肉包一個菜包丢到它的碗裏,又給它分了些豬雜湯。

阿旭阿錦對此都沒有覺得奇怪,自從他們來到許家,許黟就是這樣喂小黃的。

許黟喂了小黃,就喊他們一同吃飯。

“稍後,我要再進山一趟,這次小黃會跟着我。”許黟交代任務給他們說,“阿旭你帶上錢,去成衣鋪裏買兩筐棉回來,還有再扯半匹棉布。”

“這木棉和棉布,阿錦你交給何娘子,問她這些日子能不能趕幾件外袍出來,還需記得多算幾個工錢。”

天氣冷了,等後面下雪封山就不能再繼續上山了。

他要在下雪之前,再去幾趟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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