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眼病在中醫裏獨占一科, 便是因為它所對應的辯證很多。雖歷代流傳下來的中醫病案浩如煙海,關于眼病的醫案記載卻不多,可近代中留下來的醫案, 已整理保存下來編纂出著的,也有不少。

許黟緩緩說道:“我要看到病人,才能定奪。”

阿符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他眼睛動了動, 說道:“我想請……許大夫出診。”

這話他說得晦澀, 像是第一次說。

許黟眉梢一擡,同意了, 問他幾時可以去見病人。

阿符說:“我要先回去, 唐爺還沒有給我結剩下的銀錢。”

許黟笑了, 替他做主地說道:“後日,後日這個時辰你過來找我。”

這種已發病多年的眼病,不遲這兩日。

許黟還需要先把唐大叔的人情還上。

“可以。”阿符點頭。

他應完, 轉身就回到騾車上首, 駕着車離開。

見着騾車遠去消失在視野,許黟轉身回到院子裏。

帶回來的藥材都放在院子中,阿旭和阿錦沒有他的吩咐不敢亂動。

阿旭看着他問:“郎君,這些藥材該怎麽處理?”

許黟道:“我把有毒的藥材分出來,其餘藥材你們按照之前的順序擺放。”

有毒的藥材,就是唐大叔帶回來的山茄子這些了, 這些許黟拿到手後,就想着有空炮制出來“睡聖散”。

如今他手頭上沒有醫書, 有些劑量記不得, 就不敢随心的來。

挑出這些帶有毒性的藥材,許黟在裏面翻出一小袋用棉布包裝着的藥材。

剛打開, 就聞到了一股明顯的腥味。

許黟捏了一塊查看。

它看着形似不規則的囊片狀物,上方有縱橫的紋路,條紋帶着微微波浪狀,這一小包裹裏,參雜着兩種顏色,有黃色和黃褐色,看着像是某種曬幹的囊物。[注1]

很快,他就辨認出這是哪種藥材。

沒想到唐大叔還給他帶來了這樣稀少的藥材。

說是稀少,其實用“難找”來形容更合适。

“咦?”阿旭嗅了嗅鼻子,紮着童髻的腦袋湊了過來。

他鼻子靈敏,以往都沒見到過這樣的藥材,難免好奇地詢問:“郎君,這是什麽呀?”

許黟拿着一塊讓他記住藥材的形色味,一面說道:“這是雞內金,取的是家雞的肫內衣曬幹所制。因為制法麻煩,需要殺雞趁熱剝下肫的內衣,不能洗,直接曬幹才行,我在鹽亭縣的醫館裏,很少見到。”

也許有,只是許黟沒有碰到。

阿旭震驚:“那我們以前殺雞,都是把這肫給吃了的,原來還能曬幹制成藥材。”

他跟許黟說,以後殺雞,一定要把這肫的內衣剝下來曬幹。

許黟失笑地搖頭:“你可知曉,這一袋雞內金需要殺多少只家雞才能攢到?”

阿旭抿了抿唇,說道:“郎君,我數一數。”

“好。”許黟見他感興趣,就把這袋雞內金交給他。

雞內金的質感脆,阿旭小心地捧着倒在盤子上,用手指頭撥動地數着。

一、二……

他在心裏默念着數着數,小小一袋雞內金,竟是數出上百數。

阿旭心裏更吃驚了,拔高了聲量對許黟喊道:“郎君,有一百一十五塊!”

許黟道:“這雞內金難攢,想要攢到這麽多不容易,這一袋就需要上百文才買得到。”

這下子,阿旭的吃驚轉為目瞪口呆,這雞內金好貴!

他看着盤子裏的雞內金,更加小心翼翼地重新裝回到小布袋裏。

後面,許黟就跟他們講這雞內金的用處。

它具有消食積滞,止遺尿,化堅消石的功效。用于消化不良、食欲不振、食積腹脹、小兒疳積等症狀。[注2]

許黟對着他們說:“這雞內金藥用範圍不僅這些,有時候一些治其他病症的藥方,也會用到這味藥材。”

他給兩人舉了個例子,說到有個漢子,口裏生了瘡,遲遲不好,這漢子就去看大夫。

給漢子看病的是個善用奇藥的老大夫。那老大夫見他只得口瘡,沒有其他多餘病症,就直接拿雞內金燒成灰,敷在口瘡上,沒兩日就治好了。

說完,許黟看他們聽得津津有味,又再舉另外的例子。

這次舉的例子,是他們現實中識得的人。

“阿旭可還記得楊官人?”他先問道。

阿旭重重點頭:“自然記得,榮哥兒先前常來尋小黃玩,說楊官人這兩月,都不出遠門了。”

許黟颔首。

想到不久之前在南街巧遇楊娘子。

楊娘子的面貌多有改變,似乎畫了黛眉,又抹了面脂,從她口裏得出,她如今在一戶人家裏當小差。不用住在主家屋裏,夜裏能回來,楊榮被送去私塾讀了書,傍晚下學回來,正是她下差回家的時候。

她說這些話時,眉目帶笑,直道手裏有了能支配的銀錢,人就不止盯着柴米油鹽醬醋茶。

許黟想到此,斂起神緒地說道:“這消渴引飲,日至一石者,能用雞內金加菠根一同研磨成末,再與大米湯服用,一日服用三劑,輕者兩日能解,重者五日可愈。”

阿錦提出關鍵問題:“郎君,上回你給楊官人治病,為何不是用的這方子?”

許黟道:“病因不同,其藥方對楊官人無用。”

說到這裏,許黟就要跟阿旭他們說道說道,消渴症有多少分類了。

時隔這麽久,再次提到消渴症這類辯證,許黟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說的。

像楊官人這種飲酒後行房事,又因本來素體就五勞七傷,才導致得了消渴症不好說給兩個小孩子聽,但腸胃熱實、飲酒暖身不當以及虛熱所引起的消渴症,還是有很多例子可提。

許黟指向竈房裏放着的黃酒,問他們,為何不讓他們在冬日裏喝酒暖身。

阿旭道:“郎君說我們還小,不适合飲酒。”

其實在時下,幾歲的小孩也是會喝一點小酒的。黃酒度數不高,溫熱後喝确實能暖身子,許黟不讓他們喝,一是兩人還在發育期,二是喝酒暖身的法子不一定可取。

時人覺得,冬日嚴寒,喝了酒人變得暖和,就愛喝酒來取暖。

但飲酒以後,人的身體血液充盈,散熱速度增加,反而容易被風邪乘虛而入。這便是為何醉酒後容易出現中風的原因。

除中風之外,酒性酷熱,長時間沒有節制的縱飲,會使人的三焦升熱,五髒幹燥,人體就會出現“幹涸”,卻又小便頻繁不止。這便形成了消渴症。

到這種情況,戒停喝酒是其一,其二就得吃藥,要不然,消渴症不會輕易自愈。

許黟覺得,他有必要從小抓起,給阿旭阿錦講過多飲酒的危害。

不管是出于醫者本心,還是因為他是阿旭阿錦兩人的郎君,做到提醒,像是發自內心的本能。

許黟輕嘆了一聲,他能叮囑他們不可以喝酒,卻不能過多幹涉別人。

“郎君,你是有什麽煩憂嗎?”阿錦的目光一直落在許黟身上,小聲地詢問。

許黟搖頭:“我沒有什麽煩憂,只是想要學醫就得先學會如何辯證。不過當下,你們還是要以讀書為主。”

讀完《千字文》,就該學《開蒙要訓》了。

……

第二日,許黟請唐大叔在酒樓裏吃酒,答謝他帶回來不少藥材。

他還在孝期,只唐大叔獨自飲酒,便興趣缺缺,要了一壺溫好的上等黃酒,就沒再續一壺。

唐大叔喝了酒,就跟許黟說起他們回程遇到的事:“我行商多年,遇到劫匪多了去,這趟遇到的劫匪,不過五六人就想劫車,被阿符和鐵狗兩人給一刀一箭吓得屁滾尿流跑了。”

阿符的刀,是幹護衛這行當裏最為有名的。

他靠着這把刀,吓退不少想要攔路劫財的匪徒,有人說,阿符不是純粹的蜀中人,他身體裏肯定還流淌着外族人的血。

但他出生在這裏,他的爺爺是鹽亭縣人,別人只敢偷偷在背後議論他。

因為都害怕他手裏的那把刀。

唐大叔忍不住地嘲諷道:“阿符的生父生母都是鹽亭縣人,那些人不過是妒忌阿符掙得了錢,就想用這些屁話讓他人排擠他。”

許黟想不到,唐大叔還有這樣一副面孔,不由笑着讓他消氣。

唐大叔說他不氣,就是多吃了一碗飯,有點撐到了。

許黟:“……”

唐大叔吃了酒,得了許黟遞上來的銀錢,也該回家去了。

許黟送他上牛車,喊劉伯先載着去到唐家,目送唐大叔進屋,牛車才再度晃悠悠地往許家去。

下車時,許黟交代劉伯,讓他明日巳時過來一趟。

到次日清晨,天剛亮不久,周符提前到達許家門外。他沒敲門,像是一尊煞神,雙手抱胸地靠在許家院牆邊。

路過的街坊鄰居看到他,都被他腰間別着的彎刀吓了一跳。

再去看他的臉,見到他臉上有道兇厲的刀疤,橫在颚骨處,撩起眼皮看過來時,似是想要将人活剝了。

街坊們:“!”

他們心驚膽戰地匆匆而過,都在擔憂,許小郎是得罪了什麽兇神惡煞的人!

“那人是誰呀?”

“他為什麽要站在許大夫的家門外,是來尋許大夫的嗎?”

“可他為什麽不進去?”

不遠處,幾個小孩在捂着嘴小聲嘀咕。

他們說話聲兒小,周符沒有聽到,他目光落在許黟家對面那戶的一面牆上,不知在想着什麽。

“汪!”

“汪!”

“……”

身後隔着一道牆,有條飛快搖着尾巴的黃狗在對着牆吠叫。

周符沒想到許家還有一條狗,他轉身,與那狗四目相對。

“嗚——”小黃發出驅逐聲。

周符微微眯眼,下巴往下一壓,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在他剛有動作時,裏頭走出來一個穿着棉襖的小姑娘,對着那條黃狗喊道:“小黃,是要出去玩嗎?”

她小跑地蹲在那條被叫做“小黃”的狗面前,對着它的頭摸了摸。

“不急哦,郎君還在屋裏,我們等郎君出了門再出去,你乖乖的不要吵……”阿錦說着說着,察覺出不對勁,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猛地擡起頭,就看到一個腦袋出現在牆角上。

“啊!”

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誰後,沒那麽害怕地站起身問道:“你是來尋郎君的嗎?”

周符話少地點頭。

阿錦得到他的回應,跑去屋裏找許黟,說前日那個兇巴巴的人來了。

許黟聽到阿符這麽早就過來了,有點意外地親自出去開門。

“汪汪汪!”

小黃有主人撐腰,再度嚣張地叫着。

許黟拍拍它的腦袋安撫幾下,把它安撫好了,就問阿符,過來怎麽不敲門。

“太早,怕吵到你。”周符憋出這句。

許黟嘴角扯了扯,開口說道:“我卯時天起,你這會過來可以直接敲門。”

周符聽後“哦”了一下,又恢複安靜。

許黟已知道這人話不多,不善交際,對于他這冷巴巴、沉兇着的樣子,沒覺得多有冒犯。

不過他也沒有多餘的表示,讓他稍等片刻,他去屋裏準備下。

許黟返回屋中,換了一身便于活動的厚實長袍,再系一條擋風的圍脖,背上藥箱就能出門。

沒多久,劉伯架着牛車抵達許家。

許黟和周符一同坐上牛車,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他們要去的是個叫黃溝村的地方,離縣城有十六裏地,全村有二十個戶人家。

周家在黃溝村算是富裕人家,靠着周符給走商當護衛掙到的錢,在村裏蓋了一座三間屋的青磚瓦房。

許黟他們乘坐着牛車抵達周家時,周爺爺拄着拐杖坐在屋檐下方,他右眼失明已有幾年。這幾個月裏,左眼也越來越看不清東西,很多活都幹不了了,只能在院子裏喂雞守着雞。

但天冷得快,這幾日裏,家裏的雞都不敢出窩了,都躲在雞窩裏取暖。

周爺爺沒有活幹,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屋子裏發呆。

他年老耳力卻不錯,牛車剛停下來,他就摸索着拐杖站起來往外瞧。

“是阿符回來了嗎?”周爺爺雙目渾濁不清,朝着門口的方向喊。

周符快步走上前,喊道:“阿翁,我帶着大夫回來了。”

周爺爺哎呦了兩聲:“都說我這眼睛不用看大夫了,你怎麽還去請大夫回來,有錢也不能這般花呀。”

他摸索着抓住周符的手,繼續絮絮叨叨,“你這趟出門,李媒媽媽剛好過來,給你尋到一門好親事。說那小娘子家裏要求二十貫錢的過門禮,只要你湊到錢,這門親事便妥了。”

周符皺起粗眉,本狠厲的眉目看着更兇狠了:“那媒媽媽是個棍子。”

周爺爺不信地嘀咕:“真的?我還拿了五個錢給她喝茶嘞!”

周符:“她已經騙了好幾戶人家的錢。”

他說完,就扶着周爺爺進屋。

再重新出來請許黟進去。

許黟背着藥箱進來時,聽到周爺爺在小聲地嘟囔:“怎麽就變成光棍了。”

不過周爺爺沒嘀咕多久,在許黟進來後,就用那只半壞掉的眼睛看他。

“你就是阿符請來給我問診的大夫?”周爺爺問完,不需要許黟回應地又說,“這位大夫,勞煩你跑這一趟了,我這眼病纏身多年,右眼早就看不見東西了,以前的大夫都說治不好,就阿符不舍得放棄,總是花錢找大夫。

要我說,他就不該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真想讓我高興地多活幾年,得去給我讨個孫媳婦兒,生幾個哥兒姐兒的,讓我當公公多好。”

許黟淡然地走到他旁邊,一面聽着周爺爺絮叨說着話,一面仔細觀察他的眼睛。

他的右眼睛,眼角膜幾乎沒有任何光澤,像是塗抹着一層厚重而凝固成乳白色的油脂。整只眼胞微腫,眼珠子轉動時,可露出眦角部渾濁的灰白色斑點。

看到病症,許黟心裏生出怪異,微微地蹙起眉。

見周爺爺還在說周符的婚姻大事。

許黟适當的開口,不緊不慢道:“周丈人放寬心,我看阿符兄是個有主見的,辜負不得終生大事。”

難得有人願聽他唠叨這些話,周爺爺的傾訴欲更加旺盛,連連嘆氣地說道:“他要是真有這心就好了,我老命一條,哪管得了這麽多。可他都二十有四了,至今未能婚娶,我能不心急?”

多數人家,都是十二三歲定親,十五六歲就可成婚。晚的話,也是十五六歲就把親事定了下來,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辦了婚事,搭夥過日子了。

黃溝村去年死了娘子的鳏夫也才二十有一,比周符小三歲哩。

周爺爺能不心急嗎?他家有青磚瓦房,可過來做媒的媒媽媽在看到周符的面相後,都是直搖頭。

這麽兇的面相,哪家小娘子敢嫁給他?

許黟毫無預兆地聽了一耳朵八卦,無辜地眨了眨眼。

好在此時,周符出聲了,讓許黟先給他爺爺看病。

周爺爺哼哼兩聲,曉得他今日說這麽多,他孫子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沒再繼續當着外人的面說周符了,轉而問起許黟多大了,是否娶親了。

許黟眉心一跳,但還是如實說了。

聽到許黟說他不過十六,還沒有娶親,周爺爺震驚。

好年輕的大夫呀,他努力地睜大他的左眼想要去看清許黟的面龐。

可惜他的左眼視線太差了,只得看清許黟的面部輪廓,看不清五官。加上許黟舉止沉穩,聲音清朗,光是聽許黟說話,着實分辨不出年歲。

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想着去摸許黟的臉龐。

但手到半空,又顫顫巍巍地放下,這是大夫,他不能像對待孫子那般無禮。

“讓許大夫見笑了。”周爺爺面帶惆悵。

許黟淡笑:“無妨。”

他見周爺爺精神有些萎靡下來,又道:“周丈人,我先替你看下眼病,興許能治好你的左眼。”

周爺爺聞言一怔。

旁邊的周符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他驚喜問:“許大夫有辦法?”

許黟斟酌地說道:“我看丈人的眼病,像是疳積上目,只是這病多發于小兒斷乳後喂養不善,甚少有老者得此病。”

說罷,他沉思地詢問周爺爺:“當年發病,眼睛可怕光?”

周爺爺提到當年事,蒼老的臉上多出思索:“是有此事,當時白天裏見了日光眼睛便痛,還會流眼淚,跟進了石頭一樣,揉眼睛什麽都揉不出來。”

許黟又問:“晚上能看得清周圍?”

周爺爺說道:“看不得清,模模糊糊的,有影子一樣。”

許黟捋着思緒再問:“如廁糞便可正常?”

周爺爺有些難以啓齒:“每回都是瀉肚,但又不疼,就沒管。”

許黟問完幾個問題,再去檢查周爺爺的左眼。

左眼的眼角處有膿液分泌物,球結膜充血,角膜晦暗幹燥,眼颞上方有芝麻粒大小的灰白色斑點。

這些時日周爺爺眼睛發疼,食欲有所下降,也不如之前有精神。

但這兩日孫子回家,周爺爺心裏高興,精神也好了一些。

尤其是,這回有媒媽媽說有小娘子願意嫁給他孫子,他更是喜不自勝。

可惜孫子說那媒媽媽是光棍,是來騙人的。

周爺爺心情沉重地問:“許大夫,我這病真能治?”

“左眼能治。”許黟篤定道。

他收回檢查眼睛的手,對周爺爺和周符道:“丈人的眼病是脾胃衰弱,元氣損傷所引起。我先開一劑參苓白術散加味湯。先服用五日,看下藥效如何。”

周符的呼吸粗重,沙啞着問道:“右眼呢?”

許黟看着他,說道:“右眼病竈太重,不能。”

周符收緊垂放在兩側的手臂,即便如此,這對于周家爺孫來說,已是難以置信的喜事。

許黟在他們爺孫喜出望外地眼神中,拿出筆墨紙硯,開始研墨。

他所開的參苓白術散加味,出自《濕病條辯》,方子藥用茯苓、黨參、白術、雞內金和神曲等十一味藥材組成。[注3]

這藥方具有補脾益胃,宣暢中土之功效。周爺爺的疳目成病已久,只用這藥劑還不夠,還需搭配針砭之術助效。

許黟出門只要帶上藥箱,就會把針砭帶上。

他寫完藥方讓周符過目,然後再服用藥湯前,先為周爺爺針砭穴位。

周符點頭,扶着周爺爺去到裏屋,許黟再讓他點油燈。

油燈亮起,許黟打開藥箱取石針炙烤,他要針炙四縫穴。

四縫穴位于指掌面處,分別為四個穴位,它是經外奇穴,能導滞、消積。[注4]

許黟小心施針,時刻注意着周爺爺的眼睛有何變化。

待周爺爺的左眼角處流出一股濃濃的粘稠黃水,許黟收起針。

擦拭掉黃水,許黟讓周爺爺睜眼。周爺爺眼皮打顫地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左眼的視野好似清明了一些。

他眨了眨眼,再看周圍,好像真的看得更清了!

或者這小大夫,真能治好他的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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