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下

第03章 留下

她沒覺得任何不适,人都有好奇心嘛,不必太在意。

又不是惡意的。

裴雪詩能感受得出來。

他們僅僅是單純好奇秦時讓為何會帶她回來而已,裴雪詩聳了聳肩,朝他們點了點頭,沒放在心上,端着有藥的托盤進房。

裴雪詩受傷的地方挺多。

這是她脫開衣服後照鏡子發現的,但不是什麽致命的大傷,是一些磕磕碰碰的小傷,原主偷搶別人食物,被打太多次了。

那些打她的人也怕出人命,不敢動重手,只想給個警告。

也算是手下留情?

裴雪詩才穿書進來兩天。

她就忍受不住這種餓了,原主長時間處于這種狀态,很難想象是怎麽活下來,更可憐的是原主這麽努力活着,仍在昨天餓死了。

原主死前還祝福了她。

裴雪詩一邊想着,一邊往這具破破爛爛的身體上藥。

以後的三年,她會竭盡全力養好這具身體的,裴雪詩下定決心,再一次自己為自己打氣。

會變好的。

上完藥,裴雪詩聽到扁平的肚皮發出一聲又一聲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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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來還沒吃過東西。

裴雪詩窘迫。

出去問人拿些吃的?

臉皮厚一點沒關系,能找到吃的就行,說時遲,那時快,裴雪詩放下藥,穿好衣服往外走。

這次又是不等她打開門,外面又來人了,是秦家下人。

“姑娘?”

裴雪詩以為他們有事,忙打開門:“怎麽了?”

話音剛落,她看見了他們端着的盤子,裝有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盤子,香味四溢。

裴雪詩先讓路,給他們進來,再問:“這是?”

一名秦家丫鬟微笑:“這是我家公子吩咐後廚給姑娘您準備的,您瞧瞧可還合您的口味?”

裴雪詩咽了咽口水。

她盯着食物。

“秦公子吩咐的?”裴雪詩恨不得馬上抓起筷子吃。

丫鬟笑容挂在臉上,恭敬回道:“是的,晚上姑娘您想吃什麽,我們也會吩咐後廚做的。”

“謝謝。”

裴雪詩又說了聲謝謝,提起裙擺坐下去:“我能吃了嗎?”

丫鬟一頓。

“自然可以。”

丫鬟難得見會詢問下人意見、還不斷說謝謝的客人,轉念一想,又不覺得那麽奇怪了,聽說她是公子從外救回來的下等人。

或許是以前沒受過這種招待,所以會惶恐不安。

黃衫丫鬟想伺候裴雪詩用飯,被她婉拒了,也不打擾裴雪詩用飯,跟其他端飯菜過來的下人走到外面,等她用完再進來收拾。

裴雪詩也不客氣。

她提筷吃飯。

吃下一口飯菜,裴雪詩瞬間感覺自己被滿足了。

太好吃了!

在現代衣食無憂生活的裴雪詩什麽時候餓到過這種程度,完全是破天荒,現在就算給她一個饅頭,她都會覺得是天下美味。

而秦家下人準備的精致食物,比酒樓售賣的還要好吃三分。

裴雪詩毫無形象地吃着。

吃到一半,她又想起了秦時讓,丫鬟說這是他囑咐下人去做的飯菜,裴雪詩對他的好感又蹭蹭上漲了不少,感覺心口也漲漲的。

裴雪詩風卷殘雲似的吃光了桌子上所有的飯菜。

飯量驚人。

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其實裴雪詩的飯量沒有那麽大,只是她太餓太餓了,像是要填補之前的空缺一樣,一見到吃的就停不來,想着多吃點再多吃點。

然後……就吃光了。

裴雪詩也顧不上秦家下人是如何看待吃光食物,形同餓死鬼的自己,對此時此刻的她來說能吃就是福了,他人的目光都是浮雲。

她拖吃飽喝足後變得沉甸甸的肚子站起,看外面:“我。”

裴雪詩剛說一個字,秦家下人即刻魚貫而入了。

黃衫丫鬟則端着一碟新鮮的水果走進來,低頭放到另一張矮桌上:"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裴雪詩眼神飄向水果。

“我叫裴雪詩。”

她是純正的現代人,即便穿書進來,短時間內是不會改變自己的說話方式和自己的思想。

黃衫丫鬟聽了後,改口尊稱她為:“裴姑娘。”

裴雪詩将落在水果的目光移到黃衫丫鬟臉上,等她往下說。

黃衫丫鬟對上她琥珀色的雙眸,頓生好感,由衷笑道:“裴姑娘可以吃點水果解解膩。”

“好。”

秦家下人不久留,收拾妥當便離開房間,越過院子出去。

她還飽着,沒吃水果。

裴雪詩走到院子中。

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待着,容易萌發孤獨寂寞的感覺,裴雪詩不太習慣,想找點事做,又找不到事做,幹脆坐院子裏望天發呆。

她也不是純粹望天發呆。

裴雪詩是在思考,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到時候不如繼續厚着臉皮請求秦時讓收留自己?

好歹不會餓死。

她當然不會白吃白住。

留下來當下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秦家這種世家大族,挑選下人也嚴格到不行,她或許還當不上下人,這是不得不承認的。

裴雪詩在現代的學習成績不錯,腦子也還算好使。

可回到古代呢?

遍地是郁郁不得志的秀才,還有森嚴的社會等級制度。

裴雪詩沒有優勢。

更沒有金手指。

她就是一個尋常人……不對,現在變成是尋常的下等人,裴雪詩肯定是不認可這種社會等級制度的,不過也輪不到她認不認可。

還是現代社會好。

盡管不可避免的,也會有一些階級差異,起碼不會這樣子。

裴雪詩頓感活着艱難。

本來覺得相比于小說裏寫的攻略他人而言,活着太容易了,不到兩天,她啪啪啪被打臉了。

容易個屁。

難死了。

差點就餓死,成為史上餓死的穿書第一人,她冥思苦想片刻,越發堅定要留在秦家當下人。

怎麽跟秦時讓開口?

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如果裴雪詩突然提出此事,恐怕會引起秦時讓的懷疑,換作是她,她也會懷疑對方意圖不軌等等的。

裴雪詩被難倒了。

她沒把握說服秦時讓,更沒把握能如願留下來。

*

東院。

秦時讓安靜坐在書房的桌前,專心致志地看書。

但他沒能安靜太久。

秦若憐來了,她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後面跟着兩個丫鬟,秦若憐頭也不回,讓她們在外邊等着,正要跟進來的丫鬟聽令止步。

她先倒了幾杯茶喝,再委屈巴巴地朝秦時讓走過去。

“大哥!”

秦時讓依然不動如山,只擡眸看了她一眼,很少有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哪怕是他親生妹妹,分明生性冷淡,長得卻溫和。

所以很少有人能看破。

他溫聲問:“發生何事,怎麽忽然如此毛毛躁躁的。”

秦若憐這才收斂一點。

秦家異常講究禮節。

而秦時讓一出生便被秦家夫婦寄予厚望,嚴加管教,仿佛要将禮節一筆一劃刻到了他骨子裏,導致他看似也極為重視禮節。

秦若憐努了努嘴,接着對他這個大哥述說委屈。

京城有女學,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家女都會去女學學習,秦若憐在前年就去了,成績也是在衆多學子中數一數二的,給秦家長臉。

她也很喜歡學習。

極少抱怨。

今天之所以會抱怨,是因為秦若憐真的不喜歡新來的夫子,那個新來的夫子年紀不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打了她!

豈有此理。

父母都沒打過她。

秦時讓聽完,合上書:“他為何要用板子打你的手?”

秦若憐支支吾吾。

他還在看她。

她眼神閃爍:“我見他長得好,無意說了句這人長得真漂亮,他便以不尊重師長的名義打我板子,大哥,這難道是什麽大錯?”

秦時讓柔聲問道:“你想怎麽樣,說來聽聽。”

秦若憐卡殼了。

她也沒想怎麽樣,就是想跟家裏人抱怨下罷了。

抱怨的對象絕對不能是父母,他們定會站在夫子那一邊的,不然秦若憐也不會來找秦時讓了。

“我就是讨厭他。”

秦若憐憋了許久,憋得滿臉通紅只憋出這一句。

秦時讓沒說話。

她又叫他:“大哥。”

秦時讓一副耐心聽的樣子,眼底卻還是淡然的。

秦若憐想起了昨天在大街上救回來的人,“大哥,你今天有沒有去看過昨天那位姑娘?”

“嗯。”

他沒太多情緒。

秦若憐抱怨完就将被夫子打手的事抛之腦後:“她沒什麽大礙吧,我看她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大夫也說她差點就要餓死了。”

秦時讓一直以來不太能理解秦若憐所謂的善心。

以前秦若憐堅持要給京城那些乞丐派發食物,現在她還要以他的名義将外邊的人救回府中。

父母不反對秦若憐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給乞丐派發食物。

因為可以博得美名。

秦若憐當然不是抱着這個念頭去做善事的,但他們的父母縱容她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如此。

世家大族做事向來講究利益二字,以利益為先。

秦時讓對此耳濡目染。

他的表面功夫也做得極好,沒想到秦若憐總是打發善心,這次還把人帶回來,秦時讓有想過拒絕她的要求,但最後還是答應了。

何必為一外人破壞他與秦若憐之間的兄妹關系。

父母曾要他牢牢記住。

世家大族最看重血緣關系,他身為秦家大公子,更要維護好關系,兄妹間的關系鬧僵,會叫外人看笑話,這是不被允許的。

秦時讓謹記着。

見秦若憐問起昨天的姑娘,他如實說了幾句有關她的情況。

秦若憐想親自去看看她。

“我還是不太放心。”

秦若憐自言自語完,轉頭道:“要不你陪我再去看看她吧,父親母親都以為是你帶她回府的,我獨自去看她,怕是會遭懷疑。”

秦時讓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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