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2
“喔……”
冷風自通風口灌入昏暗的男廁,隔間的門板輕輕翕動,楚斐然撐着隔板對着泛黃的馬桶幹嘔,壓着胸口以為欲吐感微緩,擡起頭來想喘口氣時卻又因男廁彌漫着的腥躁味而湧起一股反胃感,鼻頭一酸,低頭終于将才沒吃幾口的午飯吐了出來。
“哇靠…楚斐然,你是怎樣…”
兩個懷裏抱着專業書和文件夾的男孩走了進來,蹙着眉幫他推開隔間門板,剛剛楚斐然和他們從食堂走出來,本就顯着恹恹倦容的人忽而臉色煞白,像在承受着看不見的痛苦,随手将書拍進他們的懷裏便捂着嘴跑進了廁所。
李蕭被拍得胸口還在隐隐發疼,但看着楚斐然難受的樣子還是問道:“還行嗎?”
楚斐然急促地喘着氣,擡起手背揩走了嘴角滑落的唾液才緩緩站起身來,喉嚨因方才撕扯的力度而疼痛,啞聲道:“沒事。”
“是胃痛嗎?” 葉深擔憂地問,想碰他的肩膀卻又因他不喜與人接觸而收回了手,和李蕭尾随着楚斐然走出了隔間。
楚斐然不答,扭開水龍頭後捧起水漱口,指尖輕微哆嗦卻還是在冷風裏用涼水洗臉,讓砭人肌骨的寒意蔓延全身,任由刺骨的冷麻木肉體、精神和心理上的不适和異樣。
“當然啊,不然他還能懷孕哦。”
楚斐然聞言微頓,随即關上水龍頭,不動聲色地直起身體,鏡子裏的下颚骨瘦削得清晰泠冽,卻因神色蒼白頹靡而宛若卷了邊的寒刃。
“你他媽才懷孕。” 楚斐然轉身從李蕭懷裏抽走自己的東西,那因捏着書而泛白的指尖宛若脆弱又無機質的瓷,葉深看了幾眼後不自然地轉開目光,踟蹰了幾秒後問:“我們送你去找校醫?還是…還是…到我宿舍躺躺?我們幫你點到。”
“是啊,我們…” 李蕭看着葉深克制着憂慮的目光,趕緊話鋒一轉,“我記得葉深的宿舍在附近,不然你到那躺躺?他給你帶藥。我幫你們點名。”
他們見楚斐然沉默,以為他在考慮,可實際上,楚斐然心不在焉,忽視了兩人的問題也忽視了他們詭異的默契和氛圍,心裏是冉冉升起的不可置信和恐慌,因不安而陷于失重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而感受到了小腹處那不該存在的器官裏,有了股別樣又親昵的波動。
自他來了生理期後,季言之不戴套開始,他早該知道。
可醫生說他的生理期周期可能和人不太一樣,也說他懷孕的概率很低,但妊娠反應都有了。
楚斐然收緊了手,強忍着在兩人的注視下想拉起外套拉鏈的沖動,面上仍舊鎮定自若地道:“幫我點名就行了,下次吃飯賬算我的,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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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斐然大學念的是工商管理,不住宿舍,不參加社團,初高中也缺乏融洽相處的群體意識,在和季言之分開後就是獨來獨往。
他冷裏總帶着辛辣的煙草味,黑發間的黑色耳釘也讓他看起來又酷又欲,也仍舊是一副冷漠倨傲,戴着耳機,生人勿近的樣子,可事實是楚斐然還是不知道怎麽社交,脾氣不好,講話還直接,唯一被他劃分為“朋友”郝佳去了澳大利亞,他的生活中心真的只剩下季言之了。
或許是和季言之待的時間太長,他獨自走在人潮裏的時候,偶爾會覺得孤獨,所以只能等季言之來陪他上課。
“我不能去找你嗎?” 楚斐然靠在季言之懷裏,被吻得上氣接不接下氣,季言之含着他的耳垂笑了起來,柔聲說:“不能,不想讓再多人看到你了。”
“啧,真只有你把我當寶了。”
後來楚斐然學校就傳開了,校草的兄弟也是校草,F大的校草。
季言之擅于社交,沉穩得體,在少了那抹溫柔得虛僞的笑意後,儒雅的青年談吐有禮卻疏離,克己複禮卻淡漠,但楚斐然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季言之——連唇角柔和的弧度都是冷。
後來大二的課程忽而變得繁忙,季言之不能常過來了。
“寶貝記得要等我來接你。”
兩人赤身躺在床上,但季言之壓在楚斐然身上,埋首在他的肩窩裏,深吸口氣時像毒瘾發作的人得到了滿足。
楚斐然的唇被咬破了好幾個口子,兩條腿酸軟無力,小腹裏是滿滿鼓鼓的精液,前後兩個紅腫的穴因潮濕和不知節制而刺痛。他摸着他的頭發,心裏突然因他不能過來而失落,但面上也只是羞憤,疲憊又沙啞地道:“去去去,行了,起來抱我去洗澡。”
如果和季言之的課表恰好碰上就在課後等他來接他,如果不一樣就先到附近弄堂深處的藝術咖啡館泡着等季言之。
楚斐然沒有文藝氣質,只有黑灰兩色的冷酷boy在棉麻、綠植、輕音樂和咖啡香裏顯得格格不入,但他貪那裏安靜。他其實有想過要去實習但投的簡歷全都不了了之,最後也就算了,成了這家咖啡館的常客,久而久之就認識了些志同道合的同校同學。
葉深和李蕭都是在那裏做兼職的barista,也喜歡音樂。
季言之和他的愛好不一樣,或者說季言之對除了他以外的事情都很淡漠,只不過因為是他在說,季言之才在聽,所以在難得地認識了有共同愛好的同齡人時,楚斐然是挺高興的。
大三上半年快要結束了,三人最近讨論起了畢業後開一家黑膠唱片咖啡館的計劃——這是他們大二就提起的計劃,可這些他還沒和季言之講起。
公寓昏暗,楚斐然站在浴室前,手握着一盒驗孕棒。
“我到家了。”
楚斐然放開錄音鍵,看着白色語音條發送後收起手機,走進了浴室。
笨拙地接尿,小心翼翼地斜拿,看液體流過顯示板,一分鐘随着楚斐然紊亂的心跳倒數,誤差了幾秒後結果顯示
——兩條深色紅杠。
楚斐然三個月前來了初潮,他還記得那天是八月二十。
自一周前楚斐然就莫名地脹奶,內褲脫下就是粘膩的水痕,酸脹的陰道總是渴望季言之雞巴的碾壓,熟爛的肉嘴在他插進去後癡淫地嘬着陰莖不放,輕而易舉地就被欲望覆滅,還變得愈發煩躁敏感。
每天都叫他脫褲子,掰開他濕紅的肉唇看了半響才開始舔他潮濕淫爛的逼。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
那天他們在洗澡,楚斐然一無所知地被季言之抱着操,臀瓣被掐得生疼,挂在季言之腰側的小腿也抽着筋,身體被花灑澆下的水燙熱,視線被情欲燙暈,攀着季言之肩背的手在颠簸裏收緊,暴躁地哭喃着,嗚…哈…我要爛了…好脹…裏面好酸,有什麽要出來了…好熱好熱…”
直到淋浴間裏流入下水道的除了清澈的水之外還有褐紅的水痕時,答案才呼之欲出。
那三天難熬,因為體寒而痛經,下身悶熱粘膩,敏感的陰蒂還被月經墊摩擦,煩躁得只能環抱着小腹蜷縮在季言之的懷裏,以為能安生時卻要被哄着喝各種各樣的補品。
“然然,乖,喝一點,喝了才不痛。”
“不要,很苦。” 楚斐然臉色發白,抱着着季言之貼着他小腹的手,靠在他懷裏煩躁又郁悶,感受到一股粘膩溫熱的液體自酸軟的陰道口流淌而出時莫名地徒生股委屈,想要季言之像昨晚那樣操他屁股揉陰蒂,可開口卻成了,“你昨天也是那麽說的。你總是騙我,你總是在騙我…” 他因獨屬于女性的性征發育跡象而惶恐,因激素分泌失衡而敏感脆弱,在不辨晝夜的房裏首次産生了混亂的性別認知。
“沒騙過你,乖乖。” 季言之放下碗,把他抱起來,再幫他舔掉眼淚淚,輕吻他的喉結,“什麽事情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因為有男我們才認為有女,因為有惡才會凸顯出善,而同樣的道理,如果沒有大多數人的“正常”映襯的話,是沒有個體所謂的不正常之處的。”
季言之細密地聞嗅起他,再撩開他的衣服,低頭含住他的乳頭,笑着喃喃自語,“我的王子。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後來季言之幾乎一回到家就把楚斐然抱進房裏,上鎖後就将他壓在身下,不顧他的抗拒解開褲子直接插了進去。
季言之粗喘着氣,宛若野獸般匍匐在他身上,溫柔地舔着他臉上的濕汗,狠戾地貫穿着他身下的軟穴,而楚斐然躺在床上盤着他的腰,摟着他的脖子,滿身是攻城略地後的痕跡。
楚斐然迷離地看着他陰鸷狂熱的神情,聽着他神經質的呢喃,在毀天滅地的歡愉裏痛苦地閉上眼,安撫般抱緊了他的頭。
他其實不想懷孕,可他還是在他射入時挺腰迎合,像先前好多次那樣遷就和退讓。
即便他知道季言之要他懷孕根本就不是為了孩子——他只是要一個名正言順,能把他關在籠子裏的理由。
浴室因沒開燈而昏暗,楚斐然微彎着背,手肘撐着大腿,低頭看着驗孕棒出了好久的神,又想起最近是季言之逐量減藥的第一階段,要陪他複診。
這下還能順便産檢了。
“然然。”
“開門。”
季言之的聲音因隔着一層屏障而辨不清喜怒,楚斐然面無表情地看着浴室門外被毛玻璃模糊勾勒出的人影,直至季言之試圖拉開上鎖的門才将驗孕棒扔入紙簍裏,穿起褲子走了過去。
“咔答。”
楚斐然剛拉開門就被季言之拉了出來,趔趄了半步就撞進了他懷裏,腰側被如玉的指節掐着,清俊的青年在陰翳裏顯得森然,眼睛沉得像幽暗的深海,“怎麽自己先回家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他擡手撫摸起他冰冷的臉頰,沉聲道:“怎麽不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途中發生什麽…”
“抱我。”
楚斐然看着他,突然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裏,“言之,抱我。” 他的示弱總是能安撫他。
季言之嘆了口氣,像是無可奈何,只能縱容他的無理取鬧般微彎腰,稍微使力就輕而易舉地把一米八的他抱了起來,楚斐然順勢摟緊了他的脖子,像個小孩般被季言之抱在懷裏,剛對上眼就低頭和他接了個綿長的濕吻,良久才氣喘籲籲地依偎上他,閉着眼睛不發一語。
季言之神色晦暗地看了眼頹靡的楚斐然,抱着他走到了床邊,而楚斐然也在季言之坐下時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我給你說個事。”
“嗯。”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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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題借王爾德同名童話《夜莺與玫瑰》
概率很低就是0.001,這次後不會再懷了
葉深是0哈哈哈哈
今天先來點菜菜,因為下章是全車車,大家中和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