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獨家|雜魚的怨念(捉)
武越州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讓手底下的小混混們把閉人不見的真田永一,從日本大使館的後門給“請”了過來。
因為雙方在明面上還沒正式撕破臉,所以盡管真田永一早對這條武姓“雜魚”心生怨憤,卻也不便當場發作。二人甫一會面,客客氣氣地進了千町酒店的私人雅座,各裝各的沒事人。
“武先生,您也未免太焦躁了,有什麽事情可以等大家都有時間了再慢慢講,何必要讓人上門堵我呢?”真田永一談笑自如地涮了涮手裏的瓷杯,向他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如果不是情況過于緊急,我武某人也沒這個膽子把真田先生給叨過來。”武越州拿起桌上的酒盅,替他斟了滿滿一杯清酒作為賠罪,“陸瑾和抓了我的心腹,他順着竿子查遲早會鬧到這裏來。真田先生,請您看在副社長跟大少爺的面子上,這回一定要幫幫我啊。”
“哦?”真田永一放下手裏的杯子故作驚訝,“武先生,難道您到現在都沒有直接去找副社長,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嗎?”
“這……”武越州臉上犯了難,“我們的人上次在洋碼頭,無意冒犯了在中國讀書的三浦小公子,事情直接傳到了東晖社長的耳朵裏,副社長現在也很難辦,所以……”
“所以你就打着三浦家族的幌子,過來拉我幫你收拾爛攤子是嗎?”真田永一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實話告訴你吧武越州,你現在已經被副社長從三浦企業的名單裏面剔除了。”
“什麽意思?”武越州慢慢收起了臉上的讨好笑容,重新恢複了面容冷峻的模樣。
“我的中國朋友,你現在應該随時做好從千町酒店裏滾出去的準備,而不是坐在這裏跟別人問太多沒意義的問題。”
真田永一把斟滿酒的瓷杯原封不動地推到武越州的面前,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深藏在目光裏的厭惡不再刻意加上掩飾。
武越州的脖子上暴起了青筋,他咬牙切齒地站起來擋住了真田永一的去路,“你們日本人表面光鮮,背後靠着我去賣命,昧着良心幫你們幹了那麽多髒事兒,到頭來有了麻煩就一腳踹開,這做人不地道啊。”
“可是麻煩是你自己惹上身的,我跟三浦家族都無權幹涉你的私事範圍,這不符合當初雙方所達成的共識。”
武越州要擋路,真田永一就淡定地站在原地,心裏覺得這個前途潦倒的中國混混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并不擔心武越州會對自己做什麽,這座酒店裏裏外外都是日本人的地盤,從他跟武越州進入雅座的那一刻起,門外就已經安排上了保護他的日本護衛。如果武越州敢動他,那才是真的自尋死路。
“武先生,自求多福吧。”真田永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武越州的身邊側過去,臨別前給了他最後一句中肯的建議。
武越州癱坐在沙發上一籌莫展地捂住臉。他沒有想到,日本人會這麽快就對自己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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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抽了兩根雪茄之後,他抛去了臉上的不快,在日本護衛的留意下若無其事地走出了雅座。
他刀口舔血了大半輩子,還不至于被眼下這樁還沒上門的麻煩給吓倒。武越州這人,在“活”字上面,向來不服輸也不服狠,哪怕前面是塌了天的沒路,也會頭上頂着閻羅王橫沖直撞地殺出一條出來。
辦法總是會有的,只要敢想敢做。武越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理了一遍,心裏有了數,既然日本人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義了。
德國醫院裏,三浦新久滿眼笑意地凝視着床頭的捧花,臉上的喜悅一直蔓延到了心裏。陸流雲聽說他今天出院,早上去學校之前,特地從花店訂了一束紅薔薇讓人送過來。
紅薔薇的葉子上還滴着晶瑩的露水,花卉的顏色很鮮豔,映襯着三浦新久蒼白的瘦臉多了兩分血色。陸流雲正是看中了這喜氣洋洋的花色,才讓人挑了一束薔薇。而他有所不知的是,這種豔色奪目的紅薔薇,在當下日本青年的圈子裏,則是一種流行于熱戀情侶中的贈花。
三浦新久在心裏偷偷享受着這場意外的誤會,并不打算在下次見到陸流雲的時候,開口跟他解釋。
“少爺,我現在去辦出院手續,您就待在這裏等一會兒吧。”廣濑戶找了個借口先行出去了,他站在旁邊早就看穿了小主子的心思,但是并不點破,因為覺得沒有必要,有些真心話說出來反而會讓場面尴尬。
“這位先生,您是服侍在新久少爺身邊的人嗎?”
過道裏,一位穿着西裝的平頭少年突然伸手攔住了廣濑戶。
“請問您是?”廣濑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腦子裏對這個人印象全無。
“家裏人。”平頭少年不甚自然地拉了拉領帶,嘴上僵硬地擠出一個微笑,“東晖社長吩咐了一些事,需要跟少爺當面說明一下,方便的話,請您現在帶個路。”
“哦,好。”廣濑戶不動聲色地答應了他,轉身把人帶到了跟病房相反的方向。
“副社長跟大公子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麽樣?”
“就那樣呗。”平頭少年悶聲悶氣地回答道。
廣濑戶腦子裏想了想,又向他問道,“社長在上次回信裏說準備這個月來中國把少爺接回去,家裏都安排好了沒有?”
“啊,那開了口的話……肯定就都安排好了吧。”平頭少年含糊其辭道,“這,你也別問我了,我就是一聽差的,趕緊帶我去少爺的病房吧。”
“好,最後一個問題。”廣濑戶停住了腳步,敲響了德國醫院的保安室大門,“先生,您假扮三浦家的人要見我們少爺,到底有什麽目的?”
“操,勝子這個王八犢子,怎麽還沒把人搞出來?”武越州一槍托砸上手裏的方向盤,坐在車裏幹着急。
“大老板,您別着急,這外面人多嘴雜的,您現在出去萬一暴露了身份,那多不安全,我現在就跟大林下去幫您看看情況。”
“慢着,把槍帶上。”武越州從車座底下摸出兩把“狗牌撸子”丢給手下的喽啰,認真吩咐道,“進口的外國貨,仔細點用,別給我随手亂磕。”
兩個喽啰手上接了槍,心中立刻有了底氣,彎下腰把擋臉的帽子戴到了頭上之後,撒開腳步直奔醫院而去。
而此時在裏面被廣濑戶擺了一道的勝子,已經引起了醫院保安隊的注意,他在過道裏撒腿狂奔,唯恐自己的下場變成第二個楊慶宗。
“勝子,過來!”蹲在樓道裏負責接應的大林,開槍替他解決了兩個追兵,把人拉到了這片安全範圍裏。
“大林,就你一個人嗎?”勝子驚魂未定地喘着氣問道。
“老宋也來了,剛才趁你吸引火力的時候,抓了一個護工問到了日本崽子的病房號,現在應該得手了。”大林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額頭,掂弄着手裏的槍笑了。
三浦新久被人破門綁架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那時候隐約聽到走廊裏不大太平,也沒多想,當病房的門被人拉開的時候,還以為是廣濑戶回來了。三浦新久手裏抱着陸流雲送給他的紅薔薇還沒轉過身子,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已經被人放倒在地。
等他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反綁了手腳扔在封閉式的汽車後座上。一陣颠簸之後,一只有力的大手拎着他的後衣領,迫使他從昏沉中睜開了沉重的雙眼。三浦新久擡起頭,跟手的主人對視。
“新久少爺,您可能對我這張臉沒有印象。但我相信,您對‘武越州’這個名字,一定不會感到陌生。”
武越州的半張臉被暗房裏的陰影籠罩,而映照在陽光下另外半張臉,對着眼前“綁架過來的籌碼”露出了陰恻恻的滲笑,“現在陸家父子想要殺我,你們三浦家急着踹我。沒辦法呀,我不想死我想活命,只要少爺你好好配合我,就能留住一條小命。”
“配合嗎?”三浦新久表現得出人意料的鎮定,他認真地把武越州的話放在心裏咂摸了一下,沉穩說道,“武先生,您既然找上了我,不如大家做筆交易。”
“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個被趕出去的私生子,要是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打上你的主意。對不住了小兄弟,大家都是在拼命裏剩下的福氣,就看誰能更走運了。”
武越州譏诮地看了他一眼,認為三浦新久天真的可憐。他轉身走出暗房,決定出去魚死網破地賭一把。
“等等。”
三浦新久叫出了他,“三浦健龍跟三浦風郎能給你的,我未必不能。”
“哦,那你拿什麽保證呢?”武越州來了興趣,停下腳步聽他發表高見。
“所以說,我有意跟您做筆交易,正是為了來攢這次的談判資本。”
三浦新久沖他諱莫如深一笑,“請放心,有一點我跟您一樣,大家落魄成現在這個樣子,等的不都是一個翻身的機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恢複更新,(原《他的達令》,小天使不要誤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