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濃

周衡西自作主張地“冒犯”了陸流雲,不僅吃出了好滋味甚至還不想擦嘴。就好比貪食的頑童,從墊肚的點心裏咂摸出了一點甜,便不肯再輕易放下。

車子停在無人經過的冷巷裏,周衡西方才倉促收場不得盡興,心中仍然留戀陸流雲的美妙,打開車門把他壓上後座,又想躍躍欲試。

“有完沒完。”陸流雲輕飄飄地扇過來一巴掌,拂亂了周衡西耳邊的一撮頭發,話裏帶了三分無奈,“讓你這麽胡鬧下去,假的遲早也得玩成真的。”

剛才他倆在更衣室裏搞小動作,周衡西居然不跟他提前打招呼,就直接手裏下了動靜,這着實讓人受了些驚吓。親近歸親近,到底還沒拉開最後一層遮羞布,要說完全不好面子是假的。

彼時他正對着足有一人高的穿衣鏡,從上至下,把自己在大腹黑手下輾轉游動的按捺模樣盡收眼底,那副情濃的場面只稍一想就讓其羞赧臉紅,偏偏還晃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小三爺表情這般意興闌珊,看來剛才做的不夠好。”周衡西在他臉上撩了一把,隔着衣料摩挲了陸流雲的腰線一把,故意做一番歪纏的賴皮模樣來。

“怎麽跟個小哈巴狗兒似的。”陸流雲被他拱笑了,攏着手指在他耳朵上囫囵了一把,讨價還價道,“我不管,反正你得把我伺候舒服了,不然下次你就憋着。”

末了,又心有餘悸地補上一句,“不許沒規矩亂碰!”

“行,不碰。”周衡西好脾氣地坐起了身子,把陸流雲的長腿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兩手并用地按摩了一陣,脫了他的皮鞋跟襪子,就着腳底板的癢穴用力一按,陸流雲一個激靈,差點蹿起來撞上身後的車玻璃。

“沒臉皮的鬧哄玩意兒,我躺在這裏等你伺候,你上來就撓我腳心?”

周衡西充耳不聞,只顧埋頭在他雪白的小腳丫下撓得起勁。

“哎哎哎……別撓,別撓,受不了了哈哈哈。”

陸流雲顫栗在他的魔爪之下,連眼角都笑出了熱淚。

“還沒夠呢,乖,咱不到舒服不停,啊。”周衡西有心将他一軍,把手裏緊抓着的小腳丫都快搓成軟面團了。

“夠了,夠了!”陸流雲舉起雙手向他投降,“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舒服。”

“那我呢?”周衡西把他的腳扣在手下,在背面輕輕畫了個圈,挑着有肉的地方輕輕一彈,眼神譏诮,像是随時能反射出狐貍才有的刁滑目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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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陸流雲賠了夫人又折兵,倒過身來反替大腹黑賣力解了一趟火。

“媳婦兒,辛苦了,咱們去洋館子裏吃大菜怎麽樣?”周衡西神清氣爽地繞到前門的駕駛座上,把能幹媳婦兒留在後車座上養精蓄銳。

陸流雲背靠在後椅上點點頭,氣息紊亂地賴哼了一聲,是一點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衡西沒再诓他,果真奔着吃飯的念頭,把車子開到了西餐廳門口,一進大門立刻有西崽迎了上來。

“兩位先生,準備在大廳用餐還是雅座?”

周衡西看了一眼身邊腳步發虛的陸流雲,幹脆利落地讓西崽帶他們去開雅座。他不動聲色地摻着陸流雲,心中有些得意覺得自己挺強,即使不動真槍實彈,也能把人做到腿軟。

而陸流雲眼觀鼻鼻觀心,認為周衡西作為一名守身如玉了二十來年的童男子,委實憋的太狠了點。故而自己一旦勾起對方的興致來,必要被他拿捏得死去活來,以後還是管好這副惹火的德性,好好在他跟前做個人吧。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等進了雅座後肚子裏默契地發出了餓號子,卻又統一把注意力放到了菜單上。

他倆今天均沒有飲酒的想法,故而省卻了一大挑揀步驟,直接在菜單上選起了主食。周衡西對西餐的格調無謂好壞,秉承着肉多菜少的原則,要了一大份火候足的牛排又兼一小籃鹽面包。而陸流雲對其也不是很挑嘴,簡單要了一份漢堡肉配夾蛋三明治的套餐,也就沒了要求。

該店的生意還沒到忙的時候,後廚在做完二人的訂單之餘,太過清閑,還額外附贈了兩分用料很足的蔬菜沙拉。然而此番好意卻沒戳到貴客的點上去,因為周衡西跟陸流雲素來并沒有“吃草”的習慣,如果來份肉餅倒是很樂意笑納。

“周衡西,我問你個事,你平時在外面有沒有點過蛋糕之類的甜食?”

“花花綠綠的,看着就像小姑娘吃的東西。”

周衡西對他委婉表示了自己的不敢興趣,陸流雲“噢”了一聲,看起來有些失望。

“怎麽了,你饞這東西?”

陸流雲忸怩了一下,不知該如何作答。蛋糕之類的西洋甜品,的确是貴小姐們愛吃的花哨玩意,他一個小爺們兒要是動了心思,那怪難為情的。

周衡西看他這副小臉紅紅的識羞模樣,覺得可人又可愛,頓時見憐心起,為寵媳婦兒,親自去前臺要了一份的奶油蛋糕端回來。

陸流雲一見,喜不自禁,他還是頭一回坐擁一份小姑娘愛吃的甜玩意兒。這奶油蛋糕着實是花花綠綠的模樣,且他這份在奶油尖尖上還墜着一顆裹了糖漬的大草莓。

眼前這副場景似曾相識,陸流雲每每幼時得了新鮮東西,就會表現出這般眉眼天真的燦爛模樣。周衡西見他童趣上身想要發笑,卻又連忙忍住。赤子之心,難得可貴。

童趣上身的赤子把圓碟子轉過來,對着奶油蛋糕左瞧右看,直至新鮮過了頭,這才舍得下勺子。

他往中間抄了一大塊蛋糕,顫巍巍地送到嘴邊,抿出了不對勁。這味兒一半甜一半涼,軟中帶硬,感覺像是舔了石子。陸流雲滿面狐疑地伸手一撥,從勺子裏拎出了一塊硬玩意兒,這蛋糕竟然內有乾坤。

他莫名其妙地擡起頭,看向周衡西,疑心對方搗鬼。周衡西不忙解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法蘭絨的紫色錦盒,雙手打開給他看,裏面躺着另外一只硬玩意兒,原來這倆是一對袖扣。

陸流雲把錦盒裏那只能看出本來面目的袖扣,拿出來托在手心裏細瞧。袖扣兩端鑲了鑽石的圓紐子,中間連着拇指弧長的一小截白金細鏈條。把圓紐子翻過來一看反面,居然還用英文刻了一圈暗紋——是他跟周衡西的名字縮寫。

“我想戒指這種女氣玩意兒你未必肯帶,不如退而求其次……”周衡西言笑晏晏,話說半句便停在意會之間,他們兩個人的默契程度足以互相明了,不需要太多的詳盡鋪陳。

果然,陸流雲低頭撲閃着睫毛,把羞澀藏進清亮的眸子裏,面上故作鎮定,嘴裏左顧而言他,“喏,頂好的玩意兒,可惜這一只被奶油弄黏糊了。”

說罷,就要拿手邊的毛巾去擦。

“等等。”周衡西露出藏在大衣下面的一段襯衫袖口,上面的鑽石袖扣赫然在目,是跟他同樣的款式,同樣的情深。

他走到陸流雲的身邊,聲音悅耳,“我來幫你。”

小小的袖扣正托在陸流雲的掌心,周衡西微微低頭薄唇覆在上面,把他碰得心上一酥,像有一股麻人的電流從手心擴散到了全身。周衡西含着袖扣的一端,捏着陸流雲的下巴,舌頭撬開兩片溫軟的水紅,把另一端渡進他嘴裏,兩下唇齒糾纏,暧昧忘情到不能自已。

為防陸流雲不小心把袖扣吞進去,周衡西輕按他的後腦,引導他垂下脖子被自己掌控呼吸。

陸流雲的嘴唇濕漉漉的,眼裏瞧着周衡西,汪了一腔濃情,心裏頭裝着周衡西,填了一層蜜意,兩相燎起了一團幽藍的新焰,在激烈的感情共鳴下“噼啪”碰撞。

他沉溺在周衡西的溫柔裏,仿佛置身于一場迷離恍惚的傾城大雪,每當一片白花飄落下來,都會在心上撲起一束璀璨的煙火,前所未有的動人。

陸流雲頗為主動地環上周衡西的脖子,給予他熱烈回應,甚至不小心咬得周衡西吃痛了一聲。

“小甜粽子,你這一口怎麽就這麽辣。”周衡西懲罰性地揉捏了一下他的喉結,聽得“叮咚”一聲,嘴裏的袖扣落進了裝滿清水的高腳杯裏。

周衡西用小銀勺把袖扣從杯子裏挑出來,對陸流雲打趣道,“這麽着可是幹淨得不能再幹淨了。”

“多嘴。”

陸流雲啐了周衡西一口,迅速從他手裏搶過袖扣,連帶着把桌上的錦盒一起掃進了口袋。諸般動作一氣呵成,把個自己的一張雪白臉蛋鬧得飛紅,神色慌張得簡直像是在藏匿什麽唯恐落人話柄的罪證。

“藏的了你桌上那個,也藏的了我身上這個?”周衡西拉開軍大衣,露出口袋的裏襯,上面打了一塊小補丁,取材于陸流雲貼身小馬褂上的真絲布頭。

“哦,這是什麽啊?”陸流雲佯裝不知,別過腦袋用勺子去叉碟子裏剩下的蛋糕,餘光裏漏出半個眼神悄咪咪一瞟,立刻被周衡西逮了個正着。

“雲哥兒。”周衡西在揉上他的潤唇之前,俨乎其然地指出了問題所在,“我看你就是聰明的時候太聰明,一到犯傻的時候,肚子裏的牢騷就要全部給人家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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