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極道院1-3
第003章 天極道院1-3
“是哪四個字?”
“我可不敢說。”
“你不說我也不說。”
“不是說游扶泠不讓人近身?她那面紗可是風都吹不掉的。”
“第一宗門宗主的徒弟,法器多不是正常?”
滿是補丁的道袍與質地上乘的衣擺撞在一起。
破落宗門的麻子劍修居然真的撩開了游扶泠面紗的一角。
眼前的人不為所動,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穿越丁銜笛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吸氣聲不斷。
眼看丁銜笛真的要摘掉游扶泠的面紗,一只手伸過來,拍掉了丁銜笛的手:“你太無理了!”
丁銜笛卻滿意了。
雖然只看到了一點兒,臉也能和她印象裏的游扶靈重合。
丁銜笛沒有說話,反而沖着被護在身後的法修眨了眨眼。
她臉上的雀斑搖搖晃晃,看得梅池有些餓了,想吃燒餅。
道院招生設置了年齡和修為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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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天、隕月和點星三宗的弟子免試入學,之前也從未有人低修為入門。
三宗之所以立于琉光所有修真門派的前三,基于萬年前的碎骨天溪之戰。
那一戰也徹底證明了整個琉光沒有靈氣足以支撐修真者飛升,當時修真最強者雨山道人不知所蹤。
她門下二弟子婁觀天走火入魔,與大師姐公玉祿兩敗俱傷,雙雙隕落。
剩下的三名弟子奔走琉光,創立了各自的宗門。
丁銜笛認真看過前一百章,她慶幸自己對這個世界還算有點了解,不然恐怕面對這樣的場面會想死一死。
天極道院屬于琉光西南的無方列島,這也是大陸最後一條還有靈氣的靈脈,足夠輔助修真者修煉。
靈脈熄滅,地底礦脈倒是一條接一條,有人用礦氣發明了電,後來有了三大礦氣行。
禦劍飛行沒落,飛舟興起,修真者地位一落千丈。
各方實力複雜,除卻礦氣行,還有修真世家、管理修真者的隐天司,和不知道屬于哪一派的練翅閣。
萬年的發展讓這個世界成了個有人修仙、有人科技證道,也有人宣揚機械飛升的混搭世界。
也有人不修仙混吃等死,做庸碌一生的凡人。
誰看小說都沒想過真的穿書吧?
同名同姓的女配遇上了原世界和自己名字挂在一起比較了十七年的人。
這算什麽?
煉天宗的大師姐季町站到師妹面前,一副保護的姿态。
跟在丁銜笛身邊的梅池也不甘示弱,試圖保護二師姐。
可惜上前一步兜裏的饅頭滾了出來,正好砸在對面宗門大師姐的靴前,咕嚕嚕滾了兩圈。
對比強烈,一般人很難忍住笑。
天極道院劍修系弟子最多。
琉光大陸往上數千萬年,劍修也是畢業率高失業率最高的專業。
倦元嘉毫無三大世家繼承人應該有的端莊,好像哪都有她,這會笑得最大聲宛如豬叫的也是她。
梅池是個記仇的飯桶,還記得這人嘲笑二師姐被明菁拒絕笑出的豬叫,忍不住又掏出了一個饅頭砸她。
倦元嘉不是宗門之人,沒什麽架子,一邊笑一邊接了梅池的饅頭,退到了後面。
季町顧不上周圍,目光瞪着險些摘下師妹面紗的劍修,佩劍出鞘:“丁銜笛,你還不道歉?”
周圍除了倦元嘉這種奇葩,都難掩對游扶泠面紗下容顏的好奇。
誰都知道游扶泠的來歷,她的美貌卻一直是傳聞。
她是煉天宗宗主外出游離從蝶水岸邊撈上來的女嬰,先天修為就是不少修道之人難以突破的金丹期。
其他宗門同輩的弟子每年都有交流切磋,唯獨游扶泠從未露面,一直在煉天宗閉關。
若不是兩年前天降流火砸壞了煉天宗的宗門陣法,閉關多年的游扶泠恐怕不會出關。
那年的游扶泠參與了琉光大陸宗門大比,蠶紗遮面的少女輕輕松松奪魁,用天才形容都太過平凡。
有人揣測游扶泠面目可憎才以面紗遮臉。
也有人認為她已經出盡了風頭,若是一張臉還美若天仙,恐怕三宗其他同輩都無法立足了。
私下議論是一回事,一般人哪敢在游扶泠面前說三道四。
煉天宗上下都以游扶泠為傲,還有個寶貝游扶泠得緊的季町,更沒有人敢議論游扶泠面紗下或許是一張醜臉。
誰也沒想過游扶泠的真容會在這樣的時刻,被一個昨日慘遭密明菁拒絕的乞丐女修洩露一角。
方才丁銜笛輕輕一掀開,站得近的人還是瞧見了——
“是誰說游扶泠貌若無鹽?她若是無鹽我是什麽?我不活了。”
“修為高長得好這麽好,我平生最恨天才!”
“總算明白為什麽煉天宗的門人那麽趾高氣揚了,二師姐美麗絕倫,修為九州同輩第一,我也能沾點光。”
“丁銜笛真是歹毒!人家的名字哪裏是擡棺的扶靈,她未免太可惡了。”
“我第一次聽也以為是這兩個字,煉天宗好歹是大宗,總有它的用意吧。”
“丁銜笛才白瞎了她的名字,長得平平無奇,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
邊上難聽的話層出不窮,丁銜笛恍若未聞,不在意季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
她和游扶泠對視,也做好了認錯的打算。
哪怕自己可能被車撞死了,她也不希望另一個人也和她一起死了。
昨日還愛慕明菁的乞丐劍修不畏脖頸邊的寒劍,眼神就沒放在劍的主人上,一直看向游扶泠。
“這樣算私鬥嗎?”
“什麽私鬥,這不是丁銜笛自己迎上去的!”
“出人命了不好吧!”
眼看劍已經劃破肌膚,周圍已有人閉上了眼,也有人拿起天極令試圖聯系座師。
游扶泠忽然伸手了。
丁銜笛猝不及防地往前一靠。
若不是季町收劍入鞘速度極快,恐怕丁銜笛的腦袋就掉進了游扶泠的懷裏。
站在季町身後的法修推開季町攔住她的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脖頸劃破的丁銜笛。
“你數學分析考了多少分?”
丁銜笛被她揪着領子本想拍掉對方的手,聽t到這句話眼睛一亮:“比你高。”
游扶泠松開手,冷冷地糾正:“錯了,是我比你高。”
邊上的人聽不懂,問:“道院有這門課嗎?”
“我們劍修系只有劍術分析這門課。”
“丹修系有吧?”
“我們丹修系也沒有,數學是什麽,你們法修系不是算陣法的嗎?”
“胡說!我們法修系陣法才不是算出來的,現在早就有輔助工具了!”
揪住自己衣領的手,這雙手蒼白得一如之前在學校樓梯拐角的一瞥。
丁銜笛擡眼反問,一雙眼燦若晨星,毫不陰郁,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你确定?”
“我的第一比你多一次。”
游扶泠完全可以确認。
這是丁銜笛,她那個世界的丁銜笛。
十七年來她們的名字幾乎次次被并列提起,并列第一的比賽主辦方會被調侃排名不分先後的理由。
實際上當事人交鋒多年,早就習慣了。
游扶泠看她臉上和明菁表白未遂的傷口不順眼,“你現在贏不了我了。”
丁銜笛還在笑,雀斑仿佛變成了閃爍的星星,“你确定?”
這是丁銜笛。
遙遠又陌生的悸動從心口燒到喉嚨,游扶泠想說的話也被迫咽了回去。
做了十七年的病人,穿越到異世界擁有健康的身體不過兩年,她依然有不可調和的缺陷。
這具身體天生過于充裕的靈力也注定了她和從前一樣不能情緒過于激動。
丁銜笛還等着她說些什麽,沒想到對方暈了。
“師妹!”
“二師姐!”
“怎麽暈了?丁銜笛這個癞蛤蟆還下毒?”
丁銜笛抱着暈倒的人,對方這個世界的大師姐又拿劍指她。
修長卻粗糙的食指敲了敲季町的劍尖,“這位師姐,麻煩讓讓。”
季町長得就很可靠,煉天宗的地位也毋庸置疑。
游扶泠穿書能混到這個水平也說明了她過得不差。
丁銜笛還是無法判定這家夥的身體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她在別人眼裏是破落宗門陰郁的乞丐弟子,很少和人對視。
這會姿态一掃平時的窮酸,居然有幾分矛盾的凜冽。
季町第一次正眼看星宗的二弟子,發現對方的眼眸居然是金色的,再看又像是自己花了眼。
她心裏一緊,擔心此人的來歷,言語更是急切:“把師妹還給我。”
乞丐劍修搖頭:“不還,她現在歸我了。”
本打算走了的明菁被同門拉了回來看熱鬧。
倦元嘉倚着雕着清心訣的石柱,調笑着說:“你造孽啊,還連累了煉天宗的那個病秧子。”
“我早就說了,點星宗不養閑人,你還不如和那乞丐好了。”
明菁掃了倦元嘉一眼,“你這麽閑不如把婚退了。”
倦元嘉:“為什麽要退?我又不介意你和別人結為道侶。”
她看向話題中心,似乎很喜歡看這樣的熱鬧:“你說鬧成這樣,我們的婚約會破例退嗎?”
圍觀人群中有人大聲問丁銜笛:“你不是愛慕明大師姐嗎?昨日還說此生只會和她雙宿雙飛!你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一人出頭,無數人附和。
丁銜笛像掖被子那樣給對方掖了面紗的一角,浮誇極了。
一句非也腔調一波三折,更不正經——
“什麽朝三暮四,我們早就是相好。”
“道侶也只會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