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極道院1-25

第025章 天極道院1-25

游扶泠腦子混沌, 努力了很久也沒能睜開雙眼。

醫生檢查後對陳美沁說:“您是不是看錯了?”

當地兩個商業巨頭家裏都出了事,最近新聞也都是兩家的消息。

對游家來說是醜聞,對丁家來說是噩耗。

丈夫婚前就有的孩子目前在游家名下的醫院, 出了這樣的事,陳美沁和丈夫肯定要離婚的。

陳美沁在大學任教,也有自己的財産, 她不希望女兒和游家人的第二選項同處一個空間, 她給女兒轉了更好的醫院。

醫生走後陳美沁走出病房, 正好碰到探病出來的丁銜笛的母親。

丁游兩家好幾代的恩怨, 涉足的領域有重合就有明争暗搶,表面功夫做得倒是挺好的。

陳美沁和丈夫結婚後才知道幾代紛争, 一直置身事外。

她只想做一個平靜的大學老師。

奈何感情總會變質。

或許一開始就是變質的, 她被美好遮住了雙眼, 以為自己是故事的完美結局。

女人看見陳美沁打了聲招呼:“你好。”

丁銜笛的媽媽丁獲并不像陳美沁這樣每天守在醫院。

她的丈夫也姓丁,彼此是人人皆知的無感情結合, 孩子出類拔萃, 幾乎各項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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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家庭長大的丁銜笛性格卻意外燦爛,誰也沒想到她會和游扶泠在同一天因為事故昏迷。

兩個同年同月同日, 甚至一個時間出生的人瀕死邊緣也在同一個地方,雙方父母見面也心情複雜。

陳美沁和丁獲無話可說,打了個招呼後正要轉頭, 卻聽丁獲說:“銜笛剛才短暫地睜開了眼, 我覺得她還是有希望的。”

陳美沁倉皇轉頭:“你說什麽?”

丁獲工作很忙, 不能一直陪着丁銜笛。

她每天抽出一小時坐在病床邊發呆, 後悔自己那天沒有和丁銜笛一起坐車過去。

車禍現場散落的東西本該稱為遺物, 是家長據理力争,也要最好的醫療吊住一口氣。

丁獲都不知道女兒喜歡看小說, 和自己打電話還在看。

游家一場生日宴,女兒幾乎捅死第一次見面的同父異母哥哥,最後雙雙進了搶救室,都沒有醒來。

事故原因小範圍瞞住了,卻瞞不過這家醫院的主人。

丁獲很清楚,哪怕游家的備選死了,能活下來的游扶靈在這場繼承之戰中依然沒有百分百勝出。

在別人眼裏,即便游扶靈徹底死了,陳美沁也可以了無牽挂地和丈夫離婚,再要一個孩子也來得及。

換一個角度,如果游扶靈身體健康,那這次事故她占了上風,也不差最後令人咽氣的力氣。

游家的意外是對游扶靈本性的不了解。

而同一天出事的丁銜笛即便有了猜測,卻低估了父母各自情人的瘋狂,肇事司機是她父母情人聯合找來的幫手。

兩家繼承人出事給圈子裏人提供了起碼可以暢聊一年的料,對兩位母親來說沉痛異常。

丁獲:“醫生過來說沒有蘇醒的跡象,我不相信。”

她的妝容無懈可擊,和t陳美沁的憔悴相比,表面看不出險些喪女的痛苦。

陳美沁調整了呼吸,提及剛才看見女兒的變化:“我們阿扇也是……”

阿扇。

剛才丁銜笛睜開眼,開合的嘴唇拼出的也是這兩個字。

丁獲疑惑地開口:“你女兒和我女兒私底下有來往嗎?”

陳美沁愣了一會。又有些難過:“應該沒有,我女兒沒有朋友,也沒有來往的同學。”

丁銜笛在家長眼裏過分優秀。

周圍小孩青春期談朋友的時候丁銜笛不感興趣,在丁獲問你呢的時候搖頭,說:太浪費時間了,我玩都來不及呢。

丁獲談過戀愛後才考慮商業聯姻,丁銜笛十幾歲就有股老僧的看破紅塵,似乎想要一步到位直接走到終點,什麽還沒開始,就差點結束。

丁銜笛和游扶泠的病房都在高層,她們交談的時候正好一個人走了出來,身邊還跟着助理模樣的女人。

似乎是走反了,她又走了回來,經過這兩個人的時候問助理:“不是說這裏的病房都是獨立的嗎?”

助理:“您走錯了。”

丁獲眯着眼看離去的明星,陳美沁收回目光:“我聽說隔壁病房住着有名的女導演,歲數挺大了。”

這家醫院就是丁家的,陳美沁要給游扶泠轉院也有丁獲的接收支持。

現在聽到丁銜笛喊游扶泠的小名,丁獲更覺得這倆小孩私底下有什麽關系。

她憶起那位導演,憶起丁銜笛抓周的銅錢還是對方送的古董,嗯了一聲:“是歲數很大,看着特別年輕。”

經過第三病房的時候,丁獲往玻璃窗看了一眼。

那位導演看上去沒有任何重症模樣,趕走外甥女只為了投屏看小說……

不對,是在投屏寫小說。

女人腳步一頓,掃到了投屏上丁銜笛的名字。

她稍稍駐足,裏面的人就看了過來。

這麽偷窺顯然不禮貌,丁獲離開之前确認了一遍門口挂牌的病人信息。

【姓名:宣伽藍】

【年齡:71】

……

她想:這麽大歲數還寫小說?

似乎想起家裏九十歲還執着聽小說的老太太,丁獲沉默地離開了。

來接她的秘書問上司:“銜笛今天還好嗎?”

丁獲想了想對秘書說:“你查查銜笛私底下和游家的女孩有沒有來往。”

*

雷雲散去,短暫出現了晝夜颠倒異象後,天色恢複了正常,仿佛雨水從未落下。

梅池和季町分別扛起自家師姐和師妹。

坐飛舟俯瞰的道院地标之一銅鶴被天雷劈成了糊糊,似乎把仙鶴大師姐都染了個銅黃色,梅池又要扛人又要撈鳥,再有力氣也不夠。

一籌莫展之時,被天雷劈得在地上密密麻麻堆疊的機械仙鶴又活了,咔噠聲過後又慢吞吞地飛走。

季町扶起游扶泠,看梅池一心二用,先起決把丁銜笛和游扶泠身上的雨水散了。

丁銜笛背上都是天雷劈出的傷口,和緋紅的布料黏在一起,肩上還有季町捅出的傷,泡了水後更是慘不忍睹。

對比似乎完好無損的游扶泠,乍看像是單扛天雷的是丁銜笛。

梅池身上也幹了,她顧不上道謝,問季町:“她們成了嗎?”

季町看向站在臺階上的女修,宣香榧緩步走來,摸了摸二人的脈象,“甚好。”

“好個屁!我二師姐都這樣了哪裏好了!”

梅池還不忘呸了一聲,季町目瞪口呆,急忙拽着梅池道歉:“真人莫怪,點星宗的……”

梅池:“為什麽要道歉,我二師姐之前同我說結道侶很方便的,哪有什麽天雷,她現在都快死了。”

言罷少女扛起她背上有傷的二師姐,也顧不上仙鶴大師姐的輩分,握住肥鳥的長頸,用大師姐鳥嘴對準隐天司道人:“怎麽看這都不像是道侶印吧,你們肯定幹了別的。”

季町都不敢懷疑隐天司的權威,況且結為道侶本就是通過天極令上傳神鼎,得以公證。

天階道侶更像是天道為證,斷不可輕易消印。

季町從前也沒見過天階道侶印,并不知曉真正的流程。

更沒想過梅池會膽大到駁斥隐天司的權威。

被天雷劈壞的機械仙鶴飛得搖搖晃晃,似乎都去住所吸礦石去了。

還有的像是被劈暈了方向感,撞上了弟子飛舟,又是墜地聲又是哀嚎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丹修又炸了哪個山頭。

季町試圖讓梅池住嘴,左手扛二師姐右手拎大師姐的少女走上前,和宣香榧對視,問:“你是壞人嗎?”

下了飛舟過來幫忙的祖今夕感受到了隐天司非同一般的氣息,眉頭微蹙。

昌朝雨的手搭在她肩上:“點星宗到底多久收一次弟子啊,也就這一次三宗人都齊了吧?”

“湊了三個人也不容易。”

“哦不,不是三個人,兩人一鳥。”

梅池才不顧季町的眼色,修為比她的廢柴二師姐只高了一點點的西海餌人天生愚鈍,生而為食。

她這樣的都算族中聰明的了。

即便盯着人看,也沒有任何咄咄逼人,只有一股莫名的天然純淨。

不知道具體多少歲的宣香榧被她逗笑,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暈過去的巨大仙鶴,像在看被困在這具軀體裏的古老靈魂,“你認為我是壞人?”

梅池還在瞪她,宣香榧笑了:“哪有壞人衆目睽睽之下幹這種事的,那我還跑得了嗎?”

季町看梅池點頭如搗蒜更是無語,這孩子口無遮攔也就算了,被賣了還要被人數錢。

她急忙說:“真人勿怪,梅池師妹也是關心過度,我尚且不知天階道侶印是這樣的,更何況她……”

梅池剛想說話,被她扛着的二師姐動了動。

右手拎着的仙鶴大師姐也掙紮了片刻,掙脫她的手落到地上撲了撲翅膀。

丁銜笛頭疼欲裂,有種沒做拉伸上下好幾座山的酸痛感。

更要命的是她似乎短暫地回了一次原世界,看見了坐在病床邊的媽媽。

太可怕了,平時吵架都要撕爛別人嘴的親媽居然淚眼漣漣。

丁銜笛想說話也沒辦法說,閉上眼再睜開又回來了。

她被梅池扶着,伸手問季町要游扶泠。

季町往後退了兩步,梅池直接把人搶了回來塞到丁銜笛懷裏:“道侶印都畫完了,季師姐你認命吧。”

梅池剛的話不無道理,披頭散發背後的傷口還在滲血的丁銜笛擰着眉,平凡的容顏都因為此刻的眼神明亮了幾分。

她懷裏的游扶泠面紗染血,像是被抽空靈魂的偶人。

金色和藍色的靈力萦繞周身,模糊她們的面容。

在季町眼裏這兩人完全沒有他人結道侶的柔情蜜意,更像逃婚被抓回來。

宣香榧一揮袖,幾個人都入了內堂,大門合上,隔絕了外面好奇的探看。

季町一門心思放在暈倒的游扶泠身上,還是帶走了游扶泠,在道童的指引下把人放到了內室的軟榻。

丁銜笛放心不下,跟了過去。

她天然幹涸的肺腑識海湧動不竭,周身金色的光芒不散。

原主出生就幹涸的身體似乎被天雷改了,只是游扶泠依然奄奄一息,像是來陪她受苦的。

梅池盯着丁銜笛還在滲血的後背看,幾乎分不清她是衣服紅還是衣服被血染紅。

丁銜笛顧不上傷勢,坐在榻邊緊緊握着游扶泠的手,喊對方的名字。

沒有回應。

她都短暫回去過了,游扶泠還是昏迷,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難道游扶泠徹底回去了?

不會回來了?可她還有呼吸。

她越是緊握游扶泠的手,對方身上的靈力就越往她身上鑽,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一般。

丁銜笛摘掉游扶泠破碎的面紗,蹙眉盯了半晌。之前她和游扶泠親吻獲得靈力,現在對方靈力不請自來,仿佛要把游扶泠掏空,那反過來呢?

即便游扶泠的靈力因特殊體質取之不盡,衰落之時的靈力流失只會傷到神魂,季町怒聲道:“你松手!沒看到我師妹……”

丁銜笛傷痕累累,吻也血跡斑斑。

梅池忽然被季町捂住了眼,她在對方的指縫中看見了俯身親吻游扶泠的二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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