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極道院1-26

第026章 天極道院1-26

丁銜笛的親吻也無法轉圜接近游扶泠帶來的靈力吸收, 被天雷劈她都不緊張,這會反而慌了,又湊近喊游扶泠的名字。

梅池拿開季町的手, 比起游扶泠的不醒,她更擔心丁銜笛的傷勢,“二師姐, 你管管你自己吧, 地上全是你的血。”

正好進入內室的宣香榧也瞧見了, 看丁銜笛眉宇籠着焦躁, 安撫道:“不必擔心,你們二人的道侶印已成, 你活着, 她不會死。”

丁銜笛又不能說不死不代表游扶泠可能回老家去了, 她嘴唇緊抿,思索怎麽解釋, 宣香榧又道:“你沒有其他疑問?”

丁銜笛也猜到自己的身t份或許有問題, 餘光再次掃過游扶泠依然蒼白的面容。

隐天司的前輩不驚訝游扶泠爬滿符文的臉頰,分開了丁銜笛和游扶泠交握的手:“你現在的确不能同她過多接觸, 你的識海就像剛開葷的野獸,不會餍足。”

宣香榧:“你前去換身衣袍,再耽擱, 恐怕要同她一塊暈過去了。”

“不必, 趁我現在還沒暈, 想知道真相。”

要是有得選, 丁銜笛倒是想暈回原世界, 看看游扶泠是不是在那邊醒了。

她閉了閉眼,長嘆一口氣, 一雙狹長的眼眸不笑還有幾分冷厲,她望向宣香榧:“前輩,請您直言。”

……

九道紫紅道侶雷劫威力巨大,門外還有不少道童收拾銅鶴的殘骨。

道院搞清算的真人氣得胡子都被自己扯掉了。

礙于隐天司位高權重,凡人的帝王家對隐天司都要伏低做小,只能一邊跳腳一邊道:“老祖宗的臉面都要被丢盡了!這可是當年妖族送來的鑄像呢!”

被機械仙鶴撞翻飛舟的弟子還趴在地上嗚嗷,聽到妖族又來勁了,好奇地問:“現在還有妖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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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光大陸的歷史翻頁重重,這幫老頭和歷史比也只是一根嫩草。

天極道院作為九州勢力之一,培育的座師和管事長老都算學富五車。

“碎骨天溪之戰後靈脈斷了,加之妖王不知所蹤,妖族比修真者還依賴靈氣,漸漸就消失了。”

吹胡子瞪眼的老頭望了望黑黢黢的天幕,不知是道侶天雷的緣故,今日無星無月,草木中的蟲子都不發出一聲鳴叫,弟子們的打鬧消解了幾分瘆人的靜谧。

即便丁銜笛禮數周到,隐天司道人依然搖頭:“待你收拾好我再同你分說。”

她嘆了口氣,示意丁銜笛垂眼:“不妨看看腳下。”

或許是痛到極致反而一身輕松,丁銜笛反而不痛了。

她看着地上的血水,瞧見梅池同樣破爛的道袍,呆呆傻傻的小師妹還盯着她看,丁銜笛笑了:“看什麽?”

梅池皺了皺眉:“二師姐,你還是換身衣裳吧,味兒太重了。”

此話一出,丁銜笛原本平靜的臉扭曲了幾分:“你說什麽?”

季町無言以對,她看了眼倒在榻上的游扶泠。

大雨澆透的衣衫換去,面紗下的面容依然蒼白無比,若不是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游扶泠更像一個死人。

堂堂隐天司的高官居然還有閑心喝茶,看着丁銜笛掐住梅池的脖子問什麽味。

窮酸的劍修似乎忘了她之前打滿補丁的貧困生活,顯露出不符從前的個性。

送衣物的道童也第一次見這麽有活力的傷患,笑出了聲,待丁銜笛換完衣物落座,宣香榧連飯食都備好了。

隐天司統管修真者的名碟,連散修也不例外,只是約束相對三宗沒有那麽多。

丁銜笛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來自身邊人的介紹,也有天極令上的閑談。

藏書閣抄書的這些日子,她也記下了九州和凡人管轄的地界。

琉光大陸分九州,修真者與凡人互不幹擾。

或許萬年前還有凡人求長生的先例,随着靈脈枯竭、礦氣發展,修真的地位也沒那麽高了,也有不少修真到一半放棄,前去隐天司毀掉靈根做凡人的。

隐天司向來不允許修士插手凡人的生死輪轉和朝代更疊。

人類千秋萬代,同為人的修士止步不前,随着礦氣時代的到來,即便算不上草芥,也失去了先天優勢。

有些修士混得還不如人間的富商,實在毫無面子可言。

左右修真修到最後頂多多活幾十年,還被隐天司管着,現今飛舟都超過了禦劍飛行,也不用符箓照明,礦氣通道千家萬戶,修什麽仙,不如做個凡人。

修真沒落,隐天司卻積威甚重。

本該高高在上的隐天司前輩還留她們一起吃飯。

季町一向言行克己,唯獨在游扶泠的事上大動幹戈,落座還不忘讓道童幫忙照看還昏迷的游扶泠。

梅池倒是很不客氣,吃飯吃出了喝飯的感覺。

丁銜笛還試圖裝一裝,梅池已經把她看上的菜都夾走了。

季町筷子都不動,問宣香榧:“前輩,您是特地來此給她們二人主持道侶結印的麽,據我所知,隐天司外派到天極道院的門人大多是剛考入的普通修士。”

“我與她們的宗主有交情,”宣香榧看面相便很好說話,天極道院不禁弟子飲酒,梅池嗅到味道,問:“我可以喝嗎?”

丁銜笛:“你還沒有成年喝什麽。”

梅池:“按照凡人的年齡算已經是大人了。”

“按照我族……”

丁銜笛怕她把自己那非同一般的飼料身份說出來,用雞腿堵住了她的嘴,“好吧你是大人,喝吧喝吧。”

宣香榧笑了笑,丁銜笛又看向游扶泠躺着的內室方向,放下筷子,認真地問:“這也是我師父交代的?”

前輩颔首:“你自幼流浪,七歲那年,你師父在遙州城牆腳下撿到你,後收入門下。”

丁銜笛心虛得很,她什麽都不知道。

季町:“遙洲?”

琉光大陸的都城就在遙洲,三宗之首的煉天宗宗門也在遙洲東南地界,只是修士和凡人互不打擾。

宣香榧看向季町,“你師尊與點星宗的宗主交情也不淺,你會不知情?”

季町看了一眼丁銜笛,對方卻撐着臉發呆。

丁銜笛新換的衣袍是隐天司普通門人樣式,玄色披紅,居然比劍修的道袍更襯她。

季町:“有聽師尊提起。”

宣香榧:“天絕地盡呢?”

季町似乎知情,不曾言語。

丁銜笛:“那是什麽?”

梅池一心一意吃飯,什麽都沒聽進去。

丁銜笛和宣香榧似笑非笑的目光對上:“我和游扶泠,不會就是你說的什麽……”

額前還有一縷白發的前輩點頭:“是。”

丁銜笛皺眉,她并沒有在原文中找到這四個字,卻也不敢肯定一定沒有出現過。

可明菁不是主角麽?

那退一步想,原文中的丁銜笛愛而不得走火入魔,除卻被趕出天極道院這個契機,修為那麽低的她又是怎麽混到魔族中層的?

完全不用從基層做起是麽?

那也只剩□□質特殊了。

丁銜笛眉頭緊鎖,熟悉的苦大仇深卷上面容,卻不像從前那樣爬滿陰郁。

宣香榧說話慢條斯理,如果她是游戲npc,丁銜笛恨不得狂點對話框按快進。

這也不是游戲,眼看宣香榧大有說個三天三夜從萬年前開始的架勢,丁銜笛問:“那我若是和游扶泠不結為道侶,您還會來道院麽?”

宣香榧似笑非笑:“隐天司本就在天極道院有分堂,并不算刻意而來。”

“天絕地盡是萬年前的卦修箴言,我司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

丁銜笛心想這不是主角标配麽?

宣香榧:“不過你們不是唯一的一對天絕地盡,在此之前隐天司也尋到過。”

丁銜笛又想:那就不是主角了,那是耗材。

不對,這也不正常。

無論我從結尾倒敘看還是從第一章看,這本書寫的就是明菁飛升史,哪來的我?

她心裏愁腸百結,筷子幾乎把梅池看上的小豬饅頭戳爛了。

梅池不管什麽歷代天絕地盡什麽同年同月同日生,什麽此消彼長的命格。

她只在意有沒有吃飽,趁丁銜笛下筷前一瞬拿走了千瘡百孔流出豆沙的小豬包。

丁銜笛筷子撞在銀盤,聲音清脆,她也從沉思中擡眼,“所以你們要我和游扶泠做什麽?”

宣香榧也算坦誠:“需要你和她前去鶴洲,找一樣東西。”

丁銜笛不用腦子想都明白這活很難辦。

她鼓着臉掃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季町,問:“季師姐,我沒記錯的話鶴洲和無方島相距甚遠吧?”

丁銜笛差點被季町捅了兩次,很清楚游扶泠在這個世界沒有媽媽疼也有超絕師妹控護着,問:“你不與我們同去?”

季町還在給宗主師尊發天極令訊息,她的師尊常年在外,前幾條都未曾讀取,現在發的下場也一目了然。

梅池滿嘴紅豆味,嘟嘟囔囔地說:“二師姐,我陪你去。”

季町莫名有種被這個飯桶妹妹比下去的錯覺,也顧不上師尊是否回複,嗯了一聲:“我當然同去了,只是……”

天極道院的學制十五年,其間不能随意外出。

季町看向宣香榧:“前輩,除卻道院的規則,丁師妹修為低微,您的任務恐怕艱險重重……”

梅池:“二師姐,她罵你修為低。”

丁銜笛抽了抽嘴角,躲開梅池說話噴出的饅頭屑,拍了拍身上,輕聲道:“你二師姐我現在被天雷劈過,應該比以前進步t大。”

梅池不懂,她的知識來源大多是點星宗宗門稀巴爛的宗主典藏版話本。

圓臉小姑娘眨了眨眼,問:“師姐腦子也被天雷劈壞了麽?這是傳說中的伐筋洗髓嗎?早知道我也找個道侶劈一劈了。”

她語速時快時慢,含着饅頭也有很大的威懾力,丁銜笛放棄抵抗,“你說得都對。”

季町本就虛長她們幾歲,外形看上去也成熟許多,似乎也覺得丁銜笛幼稚,挪了挪自己的凳子。

宣香榧樂得看這種打鬧,捏着酒杯笑道:“是艱難,我并不是站在隐天司立場上希望你們拿到東西。”

“各地魔族封印松動,也馬上到萬年之期,許多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祝由鼎和照洲神鼎都是一個鍛造師所鑄,只是祝由鼎早已碎裂,散落在九州各處,隐天司多年尋找,也依然差了不少。”

“三年前我與點星宗的宗主巧遇,她找到了祝由鼎剩下的碎片,它們都在鶴州神女墓中。”

“神女墓乃是萬年前靈脈所在,後來也有很多修士的墓穴搭在上邊……”

丁銜笛:“只有我和游扶泠才進得去的意思?”

宣香榧搖頭:“是天絕地盡才能開啓最後的陣法。”

“此前并未有天絕地盡結為道侶的先例,你們或許還有勝算。”

梅池幾乎把整張桌子的吃食都塞進了肚子。

飼料人胃口很大,還不滿足,又偷偷拿走了宣香榧的酒。

前輩也不計較,梅池沖她笑了笑,似乎完全放下了戒心。

丁銜笛一邊拿走她要對瓶吹的酒壺,腦子全都是危險,這位來頭很大的前輩提出的要求就差貼上警告牌了。

鑒于她表面好說話,依然讓丁銜笛和游扶泠被天雷劈得這麽慘,這樣的話很可能也留有餘地,暗藏坑洞。

搞不好之前已經死過一批這樣命格的人了。

不看小說的人知道這明顯是發布任務,難道這就是原主遁入魔道的緣由?

原文中的丁銜笛後來難道也和游扶泠有關系?

也不對啊,丁銜笛依然對游扶泠剛開始嫌棄的眼神印象深刻。

季町倒是清楚丁銜笛幾斤幾兩。

游扶泠雖然修為高,但是個脆皮法修,并不像劍修那樣适合沖鋒陷陣正面對決。

若是讓一個廢柴和自己的天才師妹同去,或許兩個都沒了。

季町:“這件事可有期限?”

丁銜笛明知自己穿回去需要什麽,還要順勢問:“我們的好處呢?”

她依然置身事外,不認為自己是拯救蒼生的主角,更想回家。

季町:“你閉嘴,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當我看不出你筋脈的滞澀感消失了麽?”

丁銜笛詫異地看向梅池:“你看出來了麽?”

梅池喝了兩杯就上臉,搖頭晃腦:“看不出,我又不是火眼金睛!”

季町實在很難忍住想給這倆人一刀的沖動,宣香榧讓道童再上了一壺酒,瞥了一眼內室,“不着急,待你們完成道院的學業。”

那也得十五年。

丁銜笛方才驚鴻一瞥,也猜測兩個世界有時間差,她搖頭:“不可以馬上前去麽?”

季町更有種自己師妹插在牛糞上的錯覺。

奈何她又要順游扶泠心意,又不得不承認道侶印的作用,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去就是送死,那種地方三宗道弟子都要結伴而行。”

萬年前琉光大陸修士無數,卻沒有正兒八經的宗門之說,野雞門派倒是不少。

凡人颠沛流離,朝代更疊。修士殺人奪寶,各種私鬥,什麽天材地寶也被洗劫一空。今朝挖墳,明朝飛升也不是空話。

後來的修士更是在墓穴放了不少防盜賊的法寶,更有大手筆的設立了萬裏毒瘴,就是為了地下長眠安逸。

丁銜笛:“季師姐,以後都是一家人,對我态度不能溫柔一些麽?”

季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一想到她勾引自家師妹之前還對明菁窮追猛打更是惱火,轉頭不搭理她了。

大前輩自顧自飲酒,似乎把這群小孩的鬥嘴當成下酒菜。

看她們吵完了才對丁銜笛道:“你先天筋脈有損,或許也有年幼時乞讨的緣故,是不是腿腳也不利落?”

季町完全沒看出來,反而是梅池點頭:“師父說撿到二師姐的時候她快被人打死啦,那天天寒地凍的,不像撿到我的時候天熱。”

梅池:“師父說她給二師姐治過了,修士再修煉也是俗世凡胎,也會有病根。”

丁銜笛是有感覺,她猜測原主在劍修系倒數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如今她成了身體的主人,也只能克服:“就是走臺階吃力一些,沒什麽的。”

她口吻輕飄飄,在旁人聽來似乎并不在意。

季町本性純良,剛生出幾分對丁銜笛态度太差的羞愧,披着隐天司道袍的少女又說:“大不了我以後多買幾只飛舟,更不用走路了。”

她說得像是她随便就能買得起一般,梅池還要捧哏。

宣香榧:“天絕地盡的命格就是如此,你們二人注定有一人修為起點極高,另一個人修煉極為緩慢。”

丁銜笛噢了一聲:“我說呢,怎麽我稍稍靠近阿扇,便能順走她的靈力。”

“不過她給我的終究不是我的,很快就耗盡了,我體內聚不起靈氣,不能幹的事情很多。”

她說得淡然,之前季町便覺得她在被明菁拒絕後仿佛換了個人,精神氣也不同以往。

道院內不少人把這樣的變化歸結于哀莫大于心死和演的。

如今同坐一桌,室內燈籠和礦石燈相映照,丁銜笛平平無奇的臉也比平時更加奪目,季町微微蹙眉,別過臉當自己瞎了眼。

宣香榧道:“你之前以這般枯竭的資質都能入道,資質已經遠超一般人,不然你師父不會收你為徒。”

不知道想了什麽,額前一縷白發的道人笑了一聲:“不過她一直說徒弟是撿回來的,她之前也是這麽被撿的,看來這是點星宗的家學淵。”

這句話像是對原主的肯定,丁銜笛卻不得而知對方入魔經歷了什麽。

丁銜笛生來什麽都有,光環也有父母給予的背景渲染,并沒有真正打拼過,或許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什麽都沒有的原主和她相反。相貌、出身、財富什麽都沒有。

這一瞬間丁銜笛難過異常,她覺得這樣的話應該不僅僅她聽。

這句話也來得太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來,更不知道這身體裏是否有原來的靈魂。

“祝由鼎碎片不算迫在眉睫,”察覺內室躺着的人已經醒了,宣香榧拿出丹藥遞給丁銜笛,“你的道侶天生骨頭易碎,唯有一根肋骨不同,你就不一樣了。”

丁銜笛發現這裏的人說話都像是藏着什麽,她問:“我難道不是人?”

宣香榧哈哈大笑:“現在都沒有魔族,妖族也已湮沒,除了人難道是鬼?”

丁銜笛更在意自己回家的成功率,又問:“真的要等道院十五年年限麽?”

宣香榧搖頭:“若是你修為精進得快,或許能提前離開。天極道院有天極道院的規矩,我托付你之事也有你師父同我的交易。”

“局勢不可能壓在你們這些後輩身上,我們還是有事可做的。”

說完她就離開了,隐天司的道童也跟着離開,室內只剩下她們幾個。

梅池還在嗦大棒骨,見丁銜笛起身,問:“師姐,你去哪?”

丁銜笛:“探望骨頭易碎的道侶。”

她還問了季町一句:“宣前輩說得是真的?”

季町點頭:“她不能磕碰,所以自小住在煉天宗的洞府,我們宗門的弟子都不會打擾她。”

這和關禁閉無甚區別,也符合丁銜笛認識的游扶靈的過去。

怎麽有人穿書前後宛如複制粘貼,丁銜笛都覺得可憐。

“我說呢,她怎麽做法修不做劍修。”

丁銜笛放慢腳步,隐天司的衣袍下擺很長,流文在暗處發光,像是給她鍍上一層光。

季町:“法修沒有體術課。”

丁銜笛搖頭:“那她揍我很有勁,之前發瘋我都壓不住她,有這樣的先例麽?”

季町:“那是你不知好歹。”

她明顯是游扶泠那邊的,丁銜笛一邊搖頭一邊往裏面走。

這會梅池和季町都沒有跟過去了。

床榻上的游扶泠還躺着,沒有醒來的跡象。

丁銜笛拿着宣香榧的丹藥,不知道游扶泠這樣的狀況要怎麽吞下丹藥。

榻上的少女一頭黑發披散,越發襯得皮膚蒼白。

丁銜笛很少有這麽肆無忌憚打量游扶泠的機會,她坐在榻邊,端詳了游扶泠好一會。

床榻上的人已經醒了,卻依然閉着眼,佯裝昏迷t。

四下無人,丁銜笛看了許久,長嘆一口氣:“你應該不會丢下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吧。”

她清楚游扶泠回原世界會面臨什麽,“無論你那個便宜哥哥是死是活,游家人都會對你保持戒心。”

“你爸還不算很老,不把他絕育掉,搞不好還有新的孩子。”

丁銜笛生怕自己再吸走游扶泠身上的靈力,只敢撫摸對方的發。

對方的發比她的稻草毛絲滑許多,觸感非凡,越摸越是上瘾。

換了一襲玄紅道袍的劍修嘴唇幹涸,磕了丹藥身上依然隐隐作痛。

丁銜笛聲音冷淡,剖析狠毒,“阿扇,你要是回去,就應該馬上換心,然後徹底把家産收入囊中。”

“我要是你,應該會先把老爸給做了。”

她父母沒有感情,表面關系穩定,也有暗潮湧動。

丁銜笛不知道自己的事故真相是合謀,卻清楚要是活着回去,絕不能善罷甘休。

她的媽媽也和游扶泠的媽媽不一樣。

毒蛇生出一條善于遮掩的劇毒小蛇,游扶泠不過是結霜的果子,寫滿命運的走投無路。

丁銜笛聲音壓得很低,動作更像是欲吻的若即若離,也和方才急切依靠親吻回流的舉動完全不同,“你需要我。”

雙目緊閉的游扶泠無法忍受這樣親近又折磨的呼吸感,她被子裏的腿顫了顫。

劍修似未察覺,又湊近了些,上半身幾乎壓到了游扶泠的身上。

已經醒來的游扶泠忍無可忍,眼睫顫抖,正要說話,丁銜笛卻抓住了這個機會,把宣香榧給的丹藥塞入她的口中,輕笑了一聲。

丹藥入口即化,迅速游走全身,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正要起身,又被丁銜笛摁了回去,發現不會再自動吸對方身上的靈力後放心許多——

“裝睡可恥啊,害我擔心。”

游扶泠瞪她:“你這是擔心?”

丁銜笛:“那不然是臨終關懷?我可沒當寡婦的興趣,你留我一人在此,未免太殘忍了。”

她此刻的神态和方才貼在游扶泠身上宛如毒蛇的威脅完全不同,游扶泠幾乎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她沉默半晌,丁銜笛卻沒有問她是不是回去了,“我去叫你師姐。”

有些東西難以和季町言明,丁銜笛是這個世界她唯一可以坦誠訴說的對象。

丁銜笛的衣袖忽然被抓住,剛低頭就被游扶泠抱住脖子。

溫熱的眼淚蹭在她的脖頸,她驚訝地低頭,對上一雙裹着水霧的眼睛。

丁銜笛沒有推開游扶泠,她摟住對方,像是猜到她想說什麽,問道——

“你也看見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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