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極道院1-28

第028章 天極道院1-28

丁銜笛這段時日在道院見過不少私人飛舟。

這年頭散修也不是什麽窮酸的象征, 随便扔出的法器都夠丁銜笛這種破宗門弟子垂涎三尺。

即便梅池說對二師姐你沒用,也不妨礙丁銜笛羨慕。

失去銅鶴的道侶堂看上去格外空蕩,偶爾有打掃的道童匆匆經過, 對深夜游蕩的弟子并不多看一眼。

游扶泠看丁銜笛還盯着遠處看,沉思片刻道:“你想要什麽樣的飛舟?”

丁銜笛表面看飛舟,想的是祖今夕和梅池的關系。

這二人相差了十多歲, 就算丁銜笛知道年紀大的沉穩, 依然覺得祖今夕動機不純。

她一聲嗯飄飄忽忽, 明顯神游天外, 游扶泠輕聲問:“你在想誰?”

“祖今……什麽?”

丁銜笛這才回神:“什麽想誰,我思考梅池的感情問題。”

若是游扶泠不知道丁銜笛是穿書的, 或許不會認為她對梅池異常關心。

礙于之前對方的提醒, 游扶泠遲疑片刻, 目光落在兩個人溫溫吞吞依偎在一起的影子,“你真的很喜歡她。”

“不是那種喜歡, ”丁銜笛否認完又笑出聲, “你不喜歡嗎?她臉那麽圓,眼睛也是圓的, 和養肥了的貓沒什麽區別。”

游扶泠搖頭:“不喜歡小孩。”

丁銜笛:“也沒多小啊,換算一下也就比我們小兩屆,剛上高一的歲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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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扶泠走了兩步才憶起丁銜笛的媽媽在軟件上分享的家庭照就有小貓, 的确是圓滾滾的美短。

她腳步一頓, 微微偏頭:“你不會覺得梅池像你家的貓吧?”

丁銜笛點頭:“不像嗎?”

“也很能吃, ”她想起方才梅池吃飯的風卷殘雲, 又有些頭疼:“還好這裏不是入門就辟谷, 不然她要餓死了。”

游扶泠心情忽然舒暢了許多,她踩了一腳丁銜笛的影子:“現在和以前不一樣, 左右飛升無望,講究的是及時享樂。”

這個世界的游扶泠沒有繁重的課業壓力,依然被擺在天才的位置。

天生有的修為像是一把雙頭刀,随着年歲漸長捅她越深,一邊又向外對準,更沒有人能輕易接近她。

“咱倆才是真正的飛升無望,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丁銜笛肩傷未好,身上還有被天雷劈出的傷。五雷轟頂的滋味她算是真正體會到了,說話的音量都比平日輕了幾分。

只是她習慣走路昂首,忍痛能力遠超常人,更看不出傷痕累累,“不過這事我占八成,你只要搞定那張符就好了。”

“之前我還頭疼這修為怎麽辦,被雷劈完能聚靈氣了,應該可以搏一搏。”

“有了祝由鼎的線索意味着那本書不算亂寫,剩下的慢慢找好了。”

“你還是保重身體,我不确定我們在這裏死了還能不能回去。”

夜涼如水,她們走出了道侶堂。

距離修真公寓還有好一段路,丁銜笛轉頭看一言未發的游扶泠:“還有什麽問題麽?”

對方的面紗被夜風吹起,露出白而尖的下巴,垂眼看着自己不斷冒出光的天極令,今日的閑談境幾乎都是她們的消息。

結為道侶對道院的弟子來說并不算大事。

很多人甚至為了修煉結着玩,選的也是最低等道侶印,消印也很快。不像丁銜笛和游扶泠鬧出的動靜,連月老銅鶴都塌了。

今日的天雷連島外都能看見,不少修士誤以為又有誰修為大成,紛紛打聽。

游扶泠還在回味丁銜笛的擁抱,她盯着對方月光下的面容看。

這張寡淡的臉因靈魂而生動,随便一眼都會滋生她無限膨脹的占有欲。

她微微抿唇,丁銜笛又嗯了一聲,尾音上揚:“你想說什麽?”

“管理公寓的座師問我……”

明明和丁銜笛親吻過,也曾十指緊扣,也曾和她緊緊相擁,游扶泠依然沒有完全走入對方世界的實感。

丁銜笛模糊她們的關系,又圈出合作的區域。

如果和她一同穿書的不是我,是其他人,她也會這樣麽?

游扶泠移開眼,風吹起她重新挽起的發,這和她平日的發飾并不一樣。

丁銜笛想:好像一只垂耳兔。

她心裏把游扶泠和動物挂鈎,依然等着對方回話。

游扶泠從小到大幾乎是靠家庭教師學習的,實在沒有和同齡人相處的經驗。

穿書依然孑然一身,再加上光環閃亮,更讓人望而卻步。

丁銜笛很想回家,卻也知道這樣的體驗非常稀有。

這裏是她們唯一可以擺脫家族身份,與生俱來的責任,可以和誰不論身份,僅憑你我本身交往的新世界。

無父無母更意味着無人可依,同樣也可以無拘無束。

她靜靜地看着游扶泠,不知道風都把她的衣袍吹向游扶泠的方向。

像是她們早已情定三生,有人曾經取骨為另一個人活。

游扶泠天生心病,謹小慎微的同時也有異常的膽大。

這一刻她微微往前走了一步:“你何時搬來與我同住?”

說完她懊惱地吐出一口氣,讨厭自己說話聽起來過分低微。

她對丁銜笛是有別的心思,卻不想暴露太多,可是遮掩太難。

好在另一個人并沒有多想,似乎想蹭好房子很久了,“什麽時候都可以。”

結為道侶住在一起也沒人阻擋。

若是像丁銜笛這樣之前住在六人公寓的條件,恐怕得和心愛之人再籌錢租個新的。

也有人不打算為這段感情付出更多,或者實在拮據,依然照舊。

只是會去道院按時辰收費的洞府幽會,閑談境上時不時冒出幾條這種牢騷。

游扶泠愣了:“你同意?”

丁銜笛肩還疼着,點頭的幅度都不大,“我也不想住六人間,憋死我了,能換但靈石不夠。”

天極道院的公寓都是明碼标價的。

丁銜笛剛穿來就咨詢過,可惜她和梅池所有的積蓄堆在一起都不夠租的,她略微遺憾地開口:“之前想過和梅池住,可惜我們太窮了。”

游扶泠巴不得梅池早點有道侶,咳了一聲說:“她之後可以和祖師姐同住。”

丁銜笛更發愁了,“祖今夕歲數這麽大,我不是很同意。”

她的擔心做不得假,游扶泠哼了一聲:“你是師姐又不是他爹娘,操心那麽多做什麽?”

“你這話說的,”丁銜笛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肩頭,“你怎麽不對季師姐這麽說?她恨不得把我砍了。”

游扶泠:“她那是關心我。”

丁銜笛:“我作為師姐關心關心小師妹也沒錯吧?”

“可你又……”游扶泠頓了頓,“你又不是她真正的……真正的師姐……”

“我都在這裏了,做了這裏的丁銜笛,不就是她的師姐?”

丁銜笛看向游扶泠,瞥見對方閃閃發亮的天極令,也看了眼自己的,梅池給她發了好幾條飛信。

丹修近日都要在劍修系這邊上課,祖今夕似乎想和梅池坐在一起,笨蛋師妹毫無心機,又大誇阿祖好人。

丁銜笛不談戀愛直接結婚,卻沒想到年紀輕輕還要操心小妹妹的戀愛心事。

她幽幽嘆了口氣,“你不也是這裏的游扶泠?也有了師尊和師姐,我們承人之軀,要負責任的。”

游扶泠又踩了一腳她的影子:“別這麽教育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長輩。”

丁銜笛發現了,踩了回去:“你口味這麽重?”

游扶泠:“你都要回去還責任什麽?不是更不負責?”

丁銜笛:“我看是你想教育我。”

兩個身上有傷的人你踩我影子我踩你影子,等到季町安排的飛舟落下,游扶泠又差點被丁銜笛氣暈。

丁銜笛扶了她一把,看向落地的飛t舟:“這就是你的豪車?”

這句話嘲諷之意濃濃,前富二代未成年嘴上說老媽預訂,實際上家裏車庫豪車不少,都等着她一舉拿證試開。

現在一窮二白,還得靠成為老婆的死對頭接濟。

游扶泠這次不踩影子,直接踩上丁銜笛嶄新的靴。

隐天司的長靴也都是黑底白紋,游扶泠一腳毫不留情,率先一步上了飛舟,回頭道:“看不上就留在這裏。”

季町事務繁忙,她匆匆離開也是煉天宗的弟子來接她的,看到游扶泠在天極令的消息才反應過來——

師妹的道侶是個窮鬼!別提飛舟,搭乘公共飛舟都摳摳索索。

前來的飛舟是宗門的公共物品,也有煉天宗宗門印記。

操控飛舟的弟子也聽見了丁銜笛的話,雖然沒聽懂豪車,也能聽得出對方話的意思。

心想:很氣派了好不好,你們點星宗一根木頭都沒有,還瞧不起這個那個的。

這次聲勢浩大的道侶印帶來了雷暴和陣雨。

道院劍冢最受影響,裏面天氣從異常變為極端。

受罰的弟子還不允許用基礎符咒,倦元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洞穴,沒想到裏面是正在烤火的明菁。

對方似乎早就聽到了人類的腳步聲,沒有揮劍。

倦元嘉一身道袍還未幹,平日裏精致的羽冠也成了落湯毛。

她走到明菁身邊,還未開口,明菁便道:“離我遠些,你味太重。”

二人都是來劍冢受罰的,不外乎清掃裏面靈獸的糞便。

倦元嘉嗤了一聲:“你我都一樣,誰嫌棄誰。”

明菁看了她一眼,倦元嘉臉皮本就極厚,和她的族姐截然不同,更是沒有半分溫柔小意。

道院這一屆入學的弟子裏,誰都說明菁和游扶泠修為平分秋色。

論修為游扶泠高于明菁,但她生而金丹,起步不一樣,這麽算也正常。

剩下的世家修真者裏,公玉家的人從不顯山露水,不知道深淺。

倦元嘉似乎卡在中等,除去樣貌平平無奇,只有明菁知道她在隐藏實力。

她們後面都有人窮追不舍,也有人希望她們結為道侶,成兩家之好,對抗逐漸膨脹的公玉家。

若是普通的道侶印明菁也不會如此堅決,但家族要求的是最高階,那就不一樣了。

沒什麽人能做到生死與共,随時放一個能知道自己真身何處的人。

外面雷聲已停,雨也小了,明菁問:“你看出這雷的不同了麽?”

劍冢有獨特的屏障,隔絕術法,不妨礙倦元嘉那副世家小姐的做派,居然随身帶着備用的外袍。

明菁沉默地看着倦元嘉點起香爐,可惜香味也難以覆蓋靈獸的糞臭味。

她揉了揉太陽穴,聽倦元嘉道:“這是哪裏是道侶印的陣仗,分明是借天道誓約引出洗髓九紫紅雷。需要九個金丹期之上的修士護持,且陣法中心的二人必須修為相差極大。”

三大世家擅長的術法并不同,傳聞公玉家的先祖是當年雨山道人的首徒,天盲而走卦的公玉祿。

凡人因此格外信任公玉家。

每逢新年,公玉家的眷族會起卦蔔年。他們家在琉光大陸聲望極大,遠超三宗四礦氣行,也比倦家和明家底蘊深厚。

明家一直走的劍道,也有獨創的劍法。

倦家不同于其他兩家,對符文陣法極有研究,這一輩的佼佼者卻在天極道院選擇了劍修系。

雖不是魁首,卻也在中上。

很多時候明菁都會忘了倦元嘉的身份,她藏在普通劍修人群裏,比散修更像散修。

只有這個瞬間她才顯現出幾分倦家人的特質。

明菁依然不懂游扶泠的選擇,也不明白丁銜笛的移情之快。

旁人都聽信自己做了工具,明菁卻不覺得。

她甚至覺得丁銜笛從未心悅過她。

“怎麽,後悔沒接受丁銜笛?她現在找了比你條件更好的。”

也不知道倦元嘉帶的香有什麽不同,很快空氣中的糞臭味散去,取代的是淺淡的木香。

洞外小雨不絕,偶爾能聽到鳥獸的鳴叫。

柴火筚撥,明菁看了倦元嘉一眼,沒有搭理對方一如既往的不正經調侃,反而認真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元嘉。”

倦元嘉低着頭熏染自己的外袍:“什麽?”

明菁問:“待我獲得家主之位,你可否把倦家的陰鈴借我一用麽?”

作為旁支,明菁走到今天已經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她做什麽都一絲不茍,也為明家做過許多暗地裏的事。

只有一個願望,讓母親返魂。

倦家有一神器名為陰鈴,傳聞配合天燭淚和鬥轉靈光,便可讓失去七魄的人歸位。

倦元嘉毫不驚訝,明菁的家事她也有所聽聞。

對方的母親在十年前的一次明家任務中陷入了無生無死的狀态,傳聞是受魔氣影響。

魔是琉光大陸的禁忌,哪怕板上釘釘,依然沒人斷言。

明菁為了這個一息尚存奔走多年,年幼的妹妹為了照顧母親孤獨長大。

她看向倦元嘉,求人依然風骨依舊,倦元嘉搖頭:“倦家真正的陰鈴早就被盜走了,現在每年供奉的那一尊是假的。”

明菁不可置信:“怎會?”

倦元嘉:“事實便是如此,不然我們怎麽會淪落到無數盤口都被公玉家侵吞?”

三大修真世家盤根糾錯,本不會通婚。

她們的婚約也是祖輩的下策,為的就是抵抗公玉家的攫取。

“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你若是不信我也不會勉強,”香爐袅袅,倦元嘉靠在山洞崖壁,“不過……我們倦家尚且如此,你們明家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被盜的風險。”

明菁:“盜取我們兩家的器物又有……”

倦元嘉似笑非笑:“若是他們還有祝由鼎呢?再加幾樣那可是傳聞中集大成的改天換日之術,山海颠倒,蟲魚輪轉,陰不是陰,陽不是陽,那是怎樣的天地?”

她平日笑眯眯的,不笑的時候一張臉冷若冰霜,實在讓人望而生畏。

明菁沉默半晌:“祝由鼎更是傳說之物,關乎封印魔族,這……”

倦元嘉打了個哈欠:“背後肯定有人,可我不是很想深入。”

她看了眼明菁擰着的眉,也說不出你放棄母親的想法。

一個人一件事做了十多年,是不可能輕易放下的。

“我在明家聽過長老提起……”明菁緩緩開口:“這樣的改天換日之術,是需要獻祭人命的……萬年前似乎有人啓動過,才吸幹了靈脈的靈氣……”

“可……”

“你再想只會更痛苦,”倦元嘉打住她的話,“你還是另尋喚醒你母親的方法吧。”

“天極道院內也有不傳秘術,你可以詢問座師,”倦元嘉倒是想得開,“天底下肯定不止一個方法,法修講求的萬物相通,或許也有代替陰鈴的東西。”

明菁久久不語,柴火啪啦作響。

外面雨聲逐漸變成滴答聲,倦元嘉嘆了一口氣:“你在宗門沒找到?”

她依然猜到明菁身為世家人還要考入隕月宗的原因,“不應該啊,這樣的大宗……”

“那你為何當初不選擇煉天宗?”

她們很小相識,卻并沒有如今日這般四下無人相對過。

旁人眼裏穩重自持的明菁也有惶恐到不能解決的事,倦元嘉背負的責任與她不同,這一瞬居然也有和平日相悖的寬厚。

明菁:“沒有通過煉天宗的考核。”

倦元嘉撲哧笑出了聲,在明菁看來後重新往香爐插了一根香:“那你可以和煉天宗的人套套近乎,道院內他們宗門人數不少。”

“你若是開得了口,找游扶泠也成,她獨享煉天宗的資源,肯定門路多。”

未等明菁回話,她又問:“隕月宗下一任宗主已經選好了?”

明菁:“八成是祖師姐。”

“就那個看上去和棺材出來一樣的丹修?”

明菁抽了抽嘴角,又不能說倦元嘉形容有誤。

祖今夕的确看上去就身體有異的。

皮膚白得異常,區別于游扶泠的柔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畫本裏吸食人類精氣神的妖物。

可祖今夕眼神清明,明菁和她接觸不多,也能感受到這位師姐的學識豐富。

“你忽然問她做什麽?”

倦元嘉撞見祖今夕和點星宗的飯桶師妹好幾次,摸了摸下巴問道:“既然游扶泠和丁銜笛可以結為道侶,那你們的祖師姐和梅池是不是也t有點那意思?”

“梅池?”明菁詫異地問:“點星宗那個小姑娘?和我宗師姐?”

倦元嘉颔首,繼續給明菁出主意:“雖然不知道你師姐什麽眼光,但我看她和游扶泠都和點星宗的人不清不楚,搞不好是點星宗有什麽秘密。”

“你想啊,煉天隕月都有出衆的修道之術,點星有什麽你說得出麽?”

“三宗之一就如同三大世家,不是神器就是秘術和絕學,點星宗必然有它的特別之處。”

明菁沉思半晌,問:“你聽說過天絕地盡麽?”

倦元嘉搖頭,明菁憶起在明家本家偷聽到的話,思考片刻還是和倦元嘉說:“我年幼時,曾聽長老們說天絕可以令人死而複生,你說是否能找回我母親的魂魄?”

“這我就不知情了,你可以在道院內問問那些歲數不小的座師。”倦元嘉打了個哈欠,這裏屏障厚重,天極令也無法接收外界的訊息,只能證明她們的生死。

懲罰好幾日,她疲憊不堪,往邊上靠了靠說:“總之你母親的事不要死盯着一種方法,多找找。”

“我得到的家主之位後還得找到真正的陰鈴,事兒多着呢,你要等得起,也無妨。”

明菁在香爐冒出的煙氣中思考她給出的選擇。

她知道自己和倦元嘉相互透底,也沒有完全透底。

“總覺得這一次沒這麽容易,”倦元嘉那天也看見公玉家的人了,身邊還跟着一個盲眼的卦修,“你也小心些。”

*

丁銜笛坐上游扶泠宗門的飛舟回了修真公寓,她們在大廳分別,游扶泠問:“要我幫忙麽?”

和她們同路的也是煉天宗的弟子,看修袍似乎也是法修,聽到這句更是掩飾不住對丁銜笛的嫌棄。

無他,全宗門都在惋惜宛如皎月的二師姐被點星宗的乞丐哄騙。

即便道侶印已成,依然管不住一群人不解的目光。

季町的天極令無時無刻不在發光,亮度堪比礦氣燈。

完全回複不過來如此龐大的疑問,最後統一回複是師命。

風向又轉向點星宗有什麽不傳秘術,煉天宗的二師姐忍辱負重只為一朝大成。

目前已經傳成點星宗掌握琉光大陸修真界唯一的飛升秘籍了。

這個時辰公寓外沒多少人,風吹池塘,不遠處機械仙鶴排排飛走,看得出被雷劈得還沒好,好幾只掉隊的。

“不用,我也沒多少行李,你先回吧,我回去看看。”

丁銜笛揮了揮手,不忘叮囑游扶泠早些休息:“宣前輩說你太脆,還是多躺兩天吧。”

走了兩步,丁銜笛又轉身:“你那門厚得都能胸口碎大石,我怎麽進來?”

她說話實在幽默,看她不順眼的法修弟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游扶泠半張臉被面紗遮着,看不出具體神色,咳了一聲道:“你直接來。”

丁銜笛點頭,闊步離開了。

丁銜笛回原主住的公寓還要經過一條長廊。

天極道院的公寓占據了兩座山頭,從戶內到戶外,這工藝換到她的世界絕對是一流大師。

丁銜笛轉彎忽然被一陣狂風撲倒,她再睜開眼,一只巨鶴站在欄杆,比她臉還大的鳥頭盯着她看。

這壯碩的身軀、猩紅的眼眸,脖子雖然沒挂燒餅也是道院僅此一只的稀罕鳥。

仙鶴大師姐爪子看上去都能把人撕碎,丁銜笛和鳥頭歪向一個方向:“大師姐?”

丁銜笛之前也沒想到自己還有巨鳥恐懼症,換個物種大師姐和知名武俠小說主角的雕沒什麽區別。

世界觀都不一樣,丁銜笛嚴重懷疑這只大師姐會說話。

之前只聽梅池喊大師姐飛餅,沒聽她提大師姐會說話,丁銜笛試探着喊了一聲:“飛餅師姐?”

巨鶴翅膀撲騰,氣流卷得丁銜笛睜不開眼。

今日天雷來時若不是沒有仙鶴大師姐幫忙,丁銜笛或許直接給劈死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戳了戳大師姐柔軟的胸口絨毛:“今日多謝你了。”

剛才飛餅卷起的風冷冷的,這會靠近,丁銜笛溫暖了許多,心想鳥體溫也很高麽?

她後悔沒從梅池那捎點什麽,不然還能投喂投喂大師姐,正當丁銜笛低頭翻找糕點殘渣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一行字。

轉角的燈籠被夜風吹起,裏面的礦石燈天亮自行熄滅,這會依然□□。

“這什麽……”丁銜笛轉頭看向巨鳥,對方鳥嘴湊過來,哇地吐出一卷竹簡。

還好丁銜笛躲得快,不然它要被鳥的口水潑一臉,丁銜笛就算穿成窮酸破爛也依然愛幹淨,“不能打聲招呼麽?”

眼前的浮光字又換了:打過招呼了。

丁銜笛看看壯碩仙鶴,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竹簡。

渾然不知自己和對方對視的雙眼瞳孔由黑轉為金色,像極了這只仙鶴印象中從前那人的模樣。

“什麽意思……”

丁銜笛還是無從下手,幹脆現學現用,用從游扶泠那薅來的靈力起了個最簡單的清潔咒,清洗幹淨後才撈起這竹簡。

她看得認真,自帶文字面板的大師姐說:這是宗門秘術,你需在三月內練到五階。

丁銜笛看看浮動的字,把竹簡轉向仙鶴面前——

“是我不識字,還是這個字不正常?”

“難不成是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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