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極道院1-35
第035章 天極道院1-35
被斷言天生脆骨的游扶泠身體還軟着, 丁銜笛等了半天對方居然只是倒在她身邊,氣息還未平複。
丁銜笛失望無比:“很想說你也太弱了,但你的确能打死我。”
游扶泠這具身體心髒完好, 缺陷卻不同。
她手放在失衡的心口,眼神迷離,聲音斷斷續續:“有病……想那麽多。”
室內香爐袅袅, 修複過的窗棂完好如初, 看不出有人飛舟闖入。
黃昏已過, 天極道院的夜晚也不靜谧, 丁銜笛不知道是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喊了聲阿扇。
游扶泠沒搭理她。
她心跳無法平複, 閉上眼腦內全是從前。
想要徹底得到的勝負欲激增, 甚至還有摧毀欲。
丁銜笛死了, 也是我的。
丁銜笛又喊了她好幾聲,游扶泠煩不勝煩, 睜開眼都極為敷衍, “怎麽了?”
“我聽到了很多聲音。”
丁銜笛撐着半個身體坐起,彼此的長發纏繞。
室內的熏香都不如游扶泠身上的香氣濃烈, 像是她被折入陳酒,還得苦釀無數個日夜方可成熟。
她給游扶泠描述了自己的感受,躺在身邊的人不曾睜眼, 手握住丁銜笛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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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游走, 進入丁銜笛不再幹涸識海, 被丁銜笛吸走的靈氣依然轉化成了她的東西。
若是她們不是道侶, 游扶泠的靈氣早被推出來了。
游扶泠不說話, 丁銜笛靠在一邊看她。
面紗早不知所蹤,少女面若敷粉, 發絲黏在臉側,呼氣吸氣随着胸膛起伏,衣領也不曾合上,露出裏面柔軟之上的暧昧紅痕。
丁銜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掌心,似乎在回味方才的觸感,游扶泠忽地睜眼,問:“你在想什麽?”
“想你剛才催我放上去的感覺。”
游扶泠還很不滿:“你太沒用,下次換我。”
丁銜笛失笑,沒有當真:“很累就睡一覺,不用管我了。”
游扶泠甩開她的手,“你的經脈和識海都沒問題。”
她語氣帶了幾分鼓囊囊地抱怨,“聽見什麽了?”
丁銜笛難以描述這種混沌初開的感受,思索片刻答:“就是感覺聽覺比以前清楚了。”
游扶泠:“丁銜笛。”
躺在她邊上的人嗯了一聲,游扶泠的聲音裹着疲倦,“恭喜你正式踏入這個不正常的修真世界。”
丁銜笛身上還有未好的傷,天階道侶誓約的天雷劈了不少執法仙鶴,護住游扶泠的丁銜笛還活着本就不凡。
閑談境聊了大半個月點星宗的來歷,愣是沒第二對想要挑戰天階道侶誓約的有情人。
還有不少人詢問丁銜笛是不是只剩下一口氣了,不然怎麽不回答弟子們的靈石付費問答。
丁銜笛什麽都不知道,她和游扶泠共處一室,氣氛總是不同。
如同夏天雷雨前的悶熱,她很想離開,卻又無法離開。
若是游扶泠不體弱,丁銜笛倒不用這麽客氣。
矛盾的是對方很強大卻意外懵懂,某些方面比梅池海還笨蛋。
有些事情梅池做得,游扶泠是斷然做不到的。
這話丁銜笛不會說,游扶泠向來不掩飾她對丁銜笛的占有欲。
丁銜笛也想過為什麽,也能猜到幾分,更能利用。
她們對彼此來說過于特別,哪裏都相似,哪裏又都不同。
哪怕丁銜笛在原世界有朋友,依然無法否認游扶泠在自己心裏別樣的位置。
道侶誓約是她們早就商量好的,無論如何權衡,丁銜笛都是這場可以定義成回家計劃裏最大的獲益者。
她和游扶泠都這樣了,就算順利回家,又要怎麽相處呢?
那日兩個人都好像被天雷劈回了家,病床邊的媽媽淚眼婆娑。
丁銜笛無法确認自己的肢體完好狀态,也不知道游扶泠的殺人到底成功還是沒有成功。
兩個世界的流速是一樣的麽?
如果我在這個世界走修士的時間,還能回去?那真的是滄海桑田了。
丁銜笛靜默地盯着游扶泠,對方就躺在近在咫尺的位置。
她們之前無論怎麽接近,最多也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站位,合照也隔着第三名,像是頒獎方心知肚明的緩沖。
真實的游扶泠并不是閣樓上的公主,碎瓷鋒利,一碰就會受傷。
丁銜笛伸手,手指卷起對方的發,像是早已跌入湖中,被水草纏住。
她忽地生出怪異的預感,或許這輩子,或許生生世世……自己都無法擺脫對方了。
天階道侶印早在誓約成時便沒入她們的眉心,情到濃時方才顯現,此刻已經消失了。
游扶泠為得到想要的人心安,自然失去了警惕心,很快就睡着了。
丁銜笛本想和她再探讨探讨正式雙修的問題,看游扶泠睡得這麽好,也不忍心再叫醒她。
軟榻一片狼藉,靈力充盈的丁銜笛過目不忘的咒決信手拈來。
浮空的符文被金色的流光包裹,很快化為星星點點。
一切恢複如初,丁銜笛本想檢查游扶t泠的身體,憶起季町提起游扶泠出關後常年不得好眠,又放棄了。
丁銜笛找到自己的天極令,戌時已過。
昏迷半個月她還錯過了劍修月末測試,鑒于她缺考的理由是不可抗力,系裏的座師給她增設了補考。
丁銜笛的課表密密麻麻。
她本以為半個月沒上學積壓的劍修作業肯定不少,沒想到不少作業都是提交狀态,只是需要她本人到場的鍛造課等此類技術型無法填上。
丁銜笛看了還在睡覺的游扶泠一眼,忍不住嘀咕:“還能代寫作業?”
不過以游扶泠的腦子,補一些死記硬背的東西小菜一碟。
丁銜笛穿書一窮二白,加上天極令裏的電子零石,也不到一萬。
剩下衣食住行……衣服打滿布丁,吃飯和梅池吃的是最便宜的飯堂套餐,住還是四人間,行……全靠走路,公共飛舟都坐不起。
游扶泠的公寓頂上還有單向琉璃瓦,偶爾有仙鶴飛過。
今夜月色尚可,也有看對眼的弟子相約賞月,天極令的交友境也有不少邀約。
游扶泠早就默許了丁銜笛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連衣櫃都給了丁銜笛一半。
床榻紗帳層層疊疊,裏面躺着的柔弱少女陷入深眠,丁銜笛看着衣櫃裏華美過度的衣裳無言半晌。
她想了好半天從前游扶泠是什麽風格的。
但她們見面的次數太少了,白色系?黑白?
不記得了。
丁銜笛只記得對方蒼白的面孔,還有自己看過去便移開的眼神,像是厭惡她到極致。
當時丁銜笛并不意外,她們兩家是誰都清楚的不往來。
商戰還講究顏面,項目撕破臉後不共戴天,家長都這樣,何況小孩。
現在本應該是宿敵的人躺在一邊,半個時辰前她們還厮混索取。
丁銜笛長大後第一次如此悵然,她換上新衣,發現底下還有嶄新的銅錢發帶和腰帶。
和原主之前掉色的布料完全不同,全是昂貴的金絲。
游扶泠不曾過問丁銜笛的喜好,也清楚丁銜笛似乎認同原主在旁人眼裏俗不可耐的銅錢愛好。
修真界向來用靈石交易,若是和凡人打交道,才用銅錢銀票。
梅池認為這是二師姐做乞丐的慣性喜歡,畢竟得到一個施舍的銅板都算開張大吉。
對丁銜笛來說銅錢是她抓周所得,從此貫穿她的十七歲人生。
除卻親近的朋友家人,無人知曉她也有銅錢紋開在心口。
穿書後成了這樣的穿戴用具,似乎她和書中的丁銜笛也有抹不開的緣分。
有了靈力的丁銜笛如魚得水,她給游扶泠留下天極令的訊息便離開了。
天字公寓夜晚也不靜谧,祖今夕方才送走梅池,此刻剛轉頭便遇見走出的劍修。
丁銜笛身上那身補丁似乎裏外都換了,她整個人看上去和從前完全不同。
都說人靠衣裝,游扶泠的審美完全是煉天宗用錢財堆疊的。
若不是換了個魂,或許很容易變成不堪重負的爆發戶風格。
一般人也壓不住這樣的奢華,但丁銜笛又不再是之前流浪的乞兒,俗氣的銅錢腰封都變得不俗,只是垂下的天極令依然是最低階的電鍍銀色。
劍修沖祖今夕莞爾一笑:“祖師姐,我師妹呢?”
祖今夕:“她回去休息了。”
丁銜笛颔首,她本想和祖今夕聊聊,鑒于梅池是個缺心眼,歲數也不大,沒必要這麽早說開,又打算走了。
不料祖今夕叫住她,詢問:“梅池可曾對你說過她有婚約?”
丁銜笛又不是梅池真正的二師姐,哪裏知道這些。
她和祖今夕站在天字公寓的回廊,也不知道是今夜月太圓,還是風太大,丁銜笛越看越覺得這位丹修師姐不像好人。
她知道梅池可愛,但以對方在道院的風評和尋常人挑選道侶的要求,梅池斷然不符合。
她就是個初中生模樣,雖然這是古代沒什麽早戀與否,換成凡人這個歲數成親的也不少,丁銜笛依然有幾分天然的護短。
“不曾提起。”
丹修很少有修體術的,甚至過分追求丹道,和卦修一般,是道院內最少談情說愛的群體。
丁銜笛掃過祖今夕瘦弱得衣袍都撐不起的肩:“我們梅池還小。”
她在心裏罵了好幾句變态,面上倒是和氣。
祖今夕颔首:“她是還小。”
丁銜笛:“你知道就好。”
祖今夕:“你們宗門大師姐行蹤不定,想來也只能和丁師妹你提起了。”
丁銜笛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打住!”
祖今夕固執開口:“我有意與梅池結為道侶,若是……”
丁銜笛:“停!不要再說了! 我師妹年紀尚小,不識情愛……”
祖今夕:“你就比她大兩歲,也已成婚。”
丁銜笛:“那能一樣嗎!如果不是你用吃食勾引她……”
正好一群丹修回來,長廊一股濃郁的丹藥味,有人聽到丁銜笛這句話紛紛駐足。
祖今夕在隕月宗地位極高,她的修為雖未到元嬰,在丹修中也是數一數二。
若不是還未從道院畢業,就以她現在的煉丹技術,在任何宗派都能混到長老。
“什麽意思!祖師姐勾引誰?”
“不會是那個飯桶吧?誰勾引誰啊,祖師姐用貴的丹爐給她烙餅我可看見了,座師眼皮都抽抽。”
“別說那餅還挺香的,最後不是挂到點星宗大師姐脖子上了?”
“世風日下啊!豈敢把我們宗門首席當成廚子!”
“我就說點星宗修的是狐媚之術!你看這個劍修一身衣裳!絕對是煉天宗置辦的。”
“底下那紋路不是煉天宗的是什麽,宗門贅婿果真是萬年熱門職業啊。”
“我也想……”
……
丁銜笛:……
被姥姥知道我倒插門做游扶泠老婆恐怕要被抽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