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極道院1-37
第037章 天極道院1-37
這堂課丁銜笛太熟悉了, 鑒于最後考試的方式是開卷,她不怎麽上心,和游扶泠坐在一起最先考慮的還是自己的修為問題。
看丁銜笛毫不避諱地拿出一卷竹簡, 游扶泠問:“這哪來的?”
丁銜笛:“大師姐給我的。”
她對游扶泠不設防,很自然地把竹簡遞給對方,“你在這我正好問你, 看得懂嗎?”
不料對方接也不接, “看不懂。”
丁銜笛被她逗笑了, 點了點竹簡:“你還沒看。”
游扶泠:“你昏迷的時候我看過了。”
邊上也有落座的弟子, 不知為何都要隔着這兩個人坐。
丁銜笛和游扶泠都是從小接受矚目的人,并不會不自在, 就越顯得這樣的對視旁若無人t, 好像印證了她們情比金堅。
丁銜笛:“那你還若無其事問我這什麽?早偷看了直說啊。”
她也不生氣, 還挺篤定,“反正你也看不懂。”
游扶泠似乎要證明自己不是全都看不懂, 狠狠拿走竹簡, 結果依然只看得懂幾個字。
她又把竹簡塞回丁銜笛眼前。
丁銜笛笑得開心,“你都不懂, 那我也不用難過了。”
這堂課講的不過是一些修士道德,內容多半結合琉光名留青史的一些修士案例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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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插播隐天司關押的犯罪修士影像,由于案例大多刺激, 不少弟子愛看, 課也成了熱門課程。
唯一的不好是……座師很愛點名提問。
丁銜笛桌上還攤着課程的書, 同樣的卷目, 丁銜笛連邊角料都是塗鴉。
游扶泠還是不了解丁銜笛, 眼神掃過,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 “那我要是看得懂呢?”
丁銜笛:“那不是更好,省得我找大師姐了,你都不知道她爪子抓人多疼。”
游扶泠卻問:“你不會覺得我沒用嗎?”
丁銜笛本想給她看看飛餅比梅池還厲害的天生神力,聞言迅速改口,“你都沒用,那我也算沒用。”
對方低頭不語。
丁銜笛不知道游扶泠從前過的什麽日子,卻感受到了游扶泠的忐忑,正想寬慰兩句,發現游扶泠拿起天極令一照她的竹簡,竹簡上就浮現了一層丁銜笛能看懂的字了。
這比大師姐的開小竈快多了!
丁銜笛:“為什麽你的天極令有這個功能?”
她憤憤地拿出自己的天極令,“我這個不就是板磚了嗎?”
游扶泠:“內置的轉換符文,是最新的功能,也就五萬靈石吧。”
丁銜笛:“借我。”
游扶泠:“好啊。”
她答應得太快,丁銜笛狐疑地問:“沒有條件嗎?”
游扶泠:“我離開這段時間你要天天與我傳訊。”
這聽起來不像要求,丁銜笛似乎很意外:“就這樣?沒別的了?”
游扶泠哼聲道:“怕你又和明菁勾搭,壞我名聲。”
她一張臉就留一雙眼可以看到,丁銜笛無法看她臉色,只能看她的眼色。
道院弟子都或憧憬或忌憚游扶泠,鮮少有人這麽看她,在旁人眼裏更像這二人早就相識,感情深厚。
喜提一泡鳥屎的公玉璀越看越是憤怒,和她同坐的音修以她為首,紛紛順她心意說話。
恭維中也有疑惑,問:“璀小姐是看上游扶泠了,還是看上丁銜笛了?”
公玉璀沒有回答。
如今丁銜笛已與游扶泠結為道侶,還是最高級別的凡約,算截了公玉璀的胡。
公玉璀得不到,卻想到了另一個獲取族中地位的方法。
公玉家世代相傳的寶琴琴弦損耗嚴重,若是能把天絕獻上,修補琴弦,或許能得到姐姐的贊美。
可與丁銜笛結為道侶的游扶泠會不知道天絕麽?
三宗消息向來靈通,搞不好隕月宗那位丹修接近飯桶也是為了得到天絕。
公玉璀的天極令頻繁亮起,她查看後發現是道童提及在飛舟停靠處遇到了煉天宗的季町。
季町在辦理出道院的章程,難道她要出道院?
不可能,如今季町掌管道院內煉天宗弟子事宜,絕不可能離開道院。
一般人即便告假都不可能得到座師批準,那只剩下……
公玉璀望向游扶泠的方向,心中狂喜,若游扶泠離開道院,她便可以……
趁接下來半年的道院五系大比得到丁銜笛,部分也好。
游扶泠似有所感,微微擡眼。
靜水廳座位滿滿當當,無風自動的紗帳上都是影像石的畫面。
有修士和凡人攪和,鬧得九州硝煙四起,最後被隐天司捉拿,打入黑魚井。
游扶泠這一眼結合影靈石畫面傳出來的修士呼喊,精準地捕捉到了公玉璀的視線。
音修心神一凜,迅速低頭。
丁銜笛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入目皆是紗帳上堪比修士監獄的黑魚井畫面。
幽暗潮濕的幻境,裏面沒有四季,只有無盡的痛苦。
修為頂尖的修士入內,最後也會魂飛魄散,肉身盡碎,再無飛升可能。
丁銜笛不覺得游扶泠在看這樣的畫面,問:“發生什麽了?”
游扶泠:“有人看上你了。”
丁銜笛之前就沒抄完大師姐賞賜的翻譯,一邊抄借用游扶泠天極令的譯本,也學游扶泠的哼聲,還重了幾分:“不是你麽?”
游扶泠:“誰說我看上你了?”
丁銜笛:“我看上的你。”
她這話不似之前幾句還帶着調侃,聲音還沉了幾分,游扶泠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丁銜笛又說:“不過我們确實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兩個穿書的人寫毛筆字都不錯,這也是比賽的項目之一,游扶泠有點忘了是她第一,還是自己第一了。
“考慮什麽?”游扶泠問。
丁銜笛:“我和你的三個可能性。”
游扶泠呼吸一滞。
正好臺上座師談及琉光九州的歷史,又提到了雨山道人。
前排的弟子更好奇桃粉傳聞,問及雨山道人和大弟子公玉祿的關系。
游扶泠微微偏頭,眼神自上而下,“我和你還有三個可能?”
原主的字對丁銜笛來說不難描摹,這段時日她也寫過不少功課,越是臨摹,越覺得對方的用筆和自己極為相似。
原主沒有和自己互穿,那她會這麽不明不白死去了?
丁銜笛:“第一個可能,我們回去了。”
她抄這樣的譯本就不模仿了,心随意動,寫得行雲流水。
“第二個可能,我們回不去了。”
“第三個可能,我們有一個人要回去了。”
游扶泠不知道自己期待什麽,還未出言譏諷,丁銜笛又說:“我們回去的話,就當這樣的道侶誓約不存在。”
“有一個人回去了,也一樣。”
她忽然穿書那天的行徑在季町眼裏依然是丁銜笛道貌岸然的體現,也不符合她從前的作風。
游扶泠卻喜歡這樣的意外和變數。
她從前的人生寫滿循規蹈矩,也讓母親受制于人,遠不如這裏的了無牽挂來得輕松。
只是無論哪個世界,她都身體沉沉,似乎無法行萬裏路。
太遺憾了。
游扶泠:“剩下的呢?”
她們留在這裏的可能。
丁銜笛放下筆道:“就是我們現在,天階道侶誓約,沒有外力能把我們分開。”
她看向游扶泠,“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天我也提過。”
“你在這個世界遇見喜歡的人,我會想盡辦法解除的。”
“都說大道總有一線生機,會找到方法的。”
游扶泠:“你說反了。”
丁銜笛微微揚眉,“什麽反了?”
桌下游扶泠的手點着丁銜笛膝蓋,也不看她,目光落在層層疊疊的影靈紗帳,“別冠冕堂皇,什麽為了我。”
“難道不是你心裏還有明菁?”
她們表面看只是鄰座,和其他同桌的弟子無甚區別。
游扶泠先天體弱,不用練體術,更喜歡鑽研指甲的花樣。
丁銜笛沒少看她的公寓櫃子裏一盒盒的《琉光雜記》新品,除卻護甲蔻丹還有好多劍修買不起的配飾。
這個世界的游扶泠無父無母,但有宗門和師姐寵愛,在丁銜笛看來比從前好多了。
宗門的重擔反正有季町頂着,只要解決了身體和壽元的問題,游扶泠會比從前幸福許多。
但也太壞了吧。
哪有人拿那麽長的指甲戳人腿根的。
丁銜笛攥住游扶泠的手,咬牙道:“你往哪裏戳呢。”
她壓低了聲音,“知不知道你戴的指甲很尖?”
她還不忘拔了游扶泠的穿戴甲摁在自己手指上,還摸了摸上面的雕花,發現這還是法器,又不想還了。
“別成天明菁的,都說了她和倦元嘉不對勁你怎麽不信呢。”
游扶泠:“天道誓約是你申請的,要解決也只有你殺了我,或者我殺了你。”
她的笑容被面紗遮掩,也不妨礙此刻眼神漏出的癫狂,“然後我們一起被雷劈死。”
丁銜笛戴着游扶泠的法器護甲撐着臉,眼裏卻不見笑意,也不怕這句威脅,“阿扇,我是認真的。”
她喊游扶泠的小名也不纏綿,更像曲意逢迎,游扶泠也不介意。
她清楚丁銜笛的難以霸占,卻偏要霸占。
游扶泠:“也是認真希望回去後和我毫無瓜葛?”
丁銜笛答非所問:“你不是要我給你纾解欲望?”
她們親吻過,也厮混過,唯獨感情在彼此眼裏難以猜測。
年少輕狂與她們都沒有關系,在彼此的陣營裏都是徒有年少,實則心已老。
丁銜笛以為自己能應付大多數的人事物,卻忘了還有感情。
她不懂游扶泠,只知道自己占了便宜是算計和虧欠,這點也很難還清。
或許要等到她的境界修為大幅度提升之後才有和游扶t泠談報答的資格。
游扶泠沉默良久,低低嗤笑一聲:“你纾解得很一般。”
丁銜笛差點站起來,說她拿不出手她也承認。
畢竟現在臉沒以前好看,衡量一個人的顏值、家世、資産等等她都沒有。
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只有這一點是可以努力并且有成效的。
丁銜笛咬牙道:“你昨晚的身體不是這麽說的。”
游扶泠低頭看季町給自己的傳訊,口吻淡淡,卻很殘忍:“我是演給你看的。”
氣氛很是尴尬,她這樣的态度反而挑起了丁銜笛的勝負欲,“可是你濕了我一手。”
她聲音壓得極低,幾個字都像是撞在游扶泠耳邊,本是法修加持符箓的護甲撓過少女的外袍,激起游扶泠身體的酸軟。
她心跳大亂,卻不像以往靈氣四溢,瀕臨崩潰。
丁銜笛借紗帳上的影像熄滅的時候反手摁了回去,低聲問:“那你現在又喘什麽?”
這個世界修士也愛裝點,道院內也不少人喜歡花裏胡哨。
游扶泠身上的點綴和其他世家子弟相比都算樸素,但細看無論是腰封還是挂着的玉佩全是上等貨色。
身上如此,更不遑論臉上的了。
她低低一笑,手指撓了撓丁銜笛的掌心,她柔弱卻難馴,“當然是配合你的用心良苦啊……”
“不是說了麽,若是你不會,那便我來。”
游家的病秧子只是看着弱,丁銜笛從不敢忽視游扶泠其他方面如影随形的追擊。
她們是互相纏繞的藤蔓,不會此消彼長,只會共同攫取營養,去往更高的地方。
丁銜笛攏住游扶泠冰涼的指尖,“好啊,我等你讓我打濕錦被。”
她也不忘嘲一聲,“不知道誰還沒開始就暈了。”
“人菜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