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極道院1-44
第044章 天極道院1-44
游扶泠倒是想, 只是她身體脆得令人煩悶,不是狂暴狀态或者靠修為壓制,尋常人都能欺負她。
丁銜笛都做好t準備了, 丢開木勺的人卻靠在她肩上,不再有動作。
“真的不來,錯過一次, 我們下次……”
雙修是什麽滋味丁銜笛嘗過了, 和人親密是什麽滋味, 丁銜笛也嘗過了。
她不怎麽去預設如果, 對象是游扶泠也不排斥。
這會丁銜笛看懷裏的人閉着眼,笑着問:“都過去幾個時辰了, 還這麽累, 這以後可怎麽辦啊?都我來?”
游扶泠眼皮都懶得掀, “雙修又不是你來我來的事。”
丁銜笛:“哪有道侶純雙修的,不都附帶一些……”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思考半天, “運費險?”
游扶泠:“那是什麽?”
她不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都是豪門大小姐, 丁銜笛尚且有自己活動範圍,父母不拘她,想買什麽買什麽。
游扶泠連買東西都有區間, 不過她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
丁銜笛好奇地問:“你之前和我撞衫的衣服誰給你買的?”
游扶泠語調緩緩:“你這麽關注我?”
修真公寓燈效比原世界花樣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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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極道院完全是結合未來科技又有古代遺風的大學, 丁銜笛來這裏這麽久還很有探索興趣。
游扶泠和她性格不同, 她在哪裏待着都像是生根發芽, 不會想挪出去。
現在她們不是雙修狀态, 不存在靠在一起幹點無暇思考其他的那種事。
靜谧混着背後窗外的星光,給游扶泠一種她可以和丁銜笛就這麽到地老天荒的錯覺。
丁銜笛:“你也不想想你是誰, 我不關注你還關注誰?”
她說話真心難測,說得太漂亮游扶泠懷疑是假的,說得太無情,游扶泠也懷疑是假的。
“理由呢,”游扶泠手搭在劍修的腰上,手指戳着丁銜笛腰上挂着的天極令,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劃過丁銜笛極為敏感的腰腹,“怕我超過你,你父母會責怪你還是責罰你?”
丁銜笛嗤笑一聲:“說得好像你記得第三名是誰一樣。”
游扶泠:“不記得,男的女的?”
丁銜笛:“一般都是女孩,疼啊,別擰我腰。”
她拿開游扶泠的手,對方還不松手,拉拉扯扯到最後互相擰手指玩。
丁銜笛還顧忌懷裏人的脆皮體質,不敢用太大力氣。
這更方便游扶泠的得寸進尺,“你還記得是女孩,長得漂亮嗎?”
丁銜笛:“反正沒我好看。”
她頂着這張臉說話毫無說服力,游扶泠擡眼看她,丁銜笛還挑了挑眉,“我有說錯嗎?”
“一般撞衫誰醜誰尴尬,你不醜我也不醜……”
她想到學校同學說的話,笑出了聲,“也有人說我們背地裏偷偷談戀愛,所以穿一樣的衣服。”
眼看游扶泠要從懷裏滑下去,丁銜笛又把人往上提了提。
大概是某法修賴得太明顯,在試煉堂拼搏一夜的劍修也疲憊不堪,一起倒在床邊的軟榻。
真大小姐還嫌墊子不夠軟,催促游扶泠換一個。
游扶泠不搭理她:“你自己換。”
丁銜笛:“你就這點追求?不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嗎?看來季師姐對你也就那樣。”
她一句話向來頂游扶泠好幾句,喋喋不休本應惹人煩悶,偏偏丁銜笛有消解煩悶的神奇能力。
游扶泠從前對着丁銜笛的競賽回放反複複盤,在媽媽眼裏這不過是她勝負欲的表現,似乎還怕游扶泠輸不起,開導多次。
不知道游扶泠在母親關上門後點開更多視角的回放,企圖從丁銜笛身上找出自己缺失的可能性。
她們起點一致,如果方方面面都像物品一樣衡量,或許游扶泠的出廠背景還比丁銜笛好上許多。
可她身體不好,即便是一樣的電池,也注定比丁銜笛能耗更多,注定性價比低于對方。
就像從前的圍棋決賽,游扶泠和丁銜笛下了很久,最後一子因她體力不支倒下成了敗局。
那天之後游扶泠又很久沒有出現在學校,病床雪白,床頭櫃的花再斑斓都無法浸染她枯萎的心。
父親和爺爺奶奶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唯一心疼她的媽媽壓力也很大,更心疼游扶泠背負的這一些。
穿書這幾年游扶泠也想過很多次,如果她就這麽死了,或許媽媽也解脫了。
媽媽大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健康的孩子也好過她這樣不健康,價值極低的小孩。
游扶泠:“季師姐是除了媽媽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她忽然冒出這一句反而讓丁銜笛不知所措,丁銜笛低頭,游扶泠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直勾勾的。
一般人的柔弱能激起憐愛之心,游扶泠的柔弱卻讓人不敢染指,仿佛她高于九天。
游扶泠在這個世界修為又這麽高,更加重了這樣的感覺。
從前好歹在熱鬧之外,現在更是偏安一隅,愛玩的丁銜笛都不知道怎麽帶動她。
“那我也只能對她好點了,”丁銜笛重重嘆了口氣,“不過我對她夠好了吧,被捅兩次還是這麽平和。”
游扶泠看得出丁銜笛的不生氣,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肩頭:“她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我看看有沒有留疤。”
丁銜笛:“我身上全是疤,你又不是沒看過。”
她握住游扶泠的手,臉頰貼着對方的手背,熟悉的揶揄卷土重來,“不是說不來嗎?你色欲熏心啊。”
游扶泠素日心平氣和都忍不住罵她:“你才色欲熏心,反反複複,喜怒無常,還……”
彼此不用确認對方是不是有別人,擅長學習的人在這方面也有競争心理,每一次都堪比打架。
游扶泠身體不好,落于下風也是常有的事,任勞任怨的反而成了丁銜笛。
她之前期待游扶泠身體好沒有私心,這會倒是有了,“你身體脆成這樣也不是個事,我們之後還要去神女墓,萬一我們在這本書的轉折點還沒有回去,就需要更多的自保手段。”
游扶泠:“我修為比你高,你不用擔心我。”
丁銜笛:“得了吧你修為那是虛高,你當我不知道法修系強的是什麽程度的?今天我可在試煉堂還看了法修系對聯,陣法對轟,比電視劇特效強多了。”
她說話還帶比畫,似乎忘了自己和游扶泠靠在一起,“劍修好像沒什麽特別厲害的,我看座師的劍陣……如果按照特效定級,我看這幾個專業裏還是法修最厲害。”
她連比帶劃,說話生動有趣,游扶泠躺在一邊看得目不轉睛。
從前她夢寐以求的丁銜笛和朋友在一起的瞬間在此刻落地。
我的,我的,我的。
這個人是我的了。
如果不回去的話,她會不會一直是我的?
她看得出神,得不到回應的丁銜笛低頭。
榻邊立式的礦燈燈罩是蝴蝶紋,燈影恍若蹁跹的蝴蝶,正好印在游扶泠的頸側,越發襯得寫着符咒的臉不似真人,像是什麽畫卷裏飛出來的妖物。
丁銜笛看得不動聲色,輕聲問:“你在想什麽?”
“若是你……”游扶泠反應過來,沒有繼續說,看了丁銜笛一眼,倒打一耙:“你忽然湊我這麽近作甚?”
“我們這麽見外幹什麽?”丁銜笛還沒有徹底摸清游扶泠的個性,這人好照顧也不好照顧,像是最昂貴的貓,毛發都要一天打理好幾次。
伺候得殷勤對方覺得你有問題,不殷勤又覺得你的過于冷淡,不把她放在心上,難搞得很。
游扶泠:“怎麽不繼續說了?”
丁銜笛:“你毫無反饋,我說什麽?和你說話還發呆,人家也難過。”
她顏值降級後也自帶一股罕見的利落清爽,不難想象即便她位居高位跌落塵泥,也依然不卑不亢。
若是丁銜笛一直這樣,游扶泠還會自慚形穢,但她始終記得結為道侶那日自己昏迷時丁銜笛的密語。
似乎……
這個人和她一樣心有暗沉,甚至還覺得游扶泠太善良。
只是她後半句的人家拖長長,宛如唱腔,空惹游扶泠雞皮疙瘩爬滿身。
縱然游扶泠對丁銜笛好感不低,依然……破滅得徹底。
她翻了個身,之前的心動蕩然無存,心想怎麽是這個德性。
丁銜笛不明所以,伸手把人轉過來問:“怎麽不反駁我,你好歹解釋在想什麽吧?”
她還能順着游扶泠的話猜測,“你不會又給我安什麽我外面有人的假設吧?”
游扶泠松了一口氣,“不是。”
她依然背對着丁銜笛,另一個人不依不饒煩她,“那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回去把我留在這裏?”
游扶泠的心又提t了上來,“怎麽可能。”
丁銜笛:“那你轉過來和我說。”
游扶泠:“不。”
丁銜笛:“你在家也這樣是嗎?”
游扶泠:“這是在家嗎?”
她想說我在家也沒人這麽和我說話,忽聽丁銜笛說:“現在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她花言巧語太多,游扶泠一瞬的愣神就被人翻了過去,劍修枯黃的發尾掃過游扶泠的嬌嫩的頸側,癢也翻江倒海。“你幹什……”
游扶泠話還未說出口,丁銜笛就壓在她身上,“阿扇,好累啊。”
“試煉堂很難打,比打游戲段位難多了,修仙還不如上學呢。”
“我寧願高考三次。”
她聲音拖得長長,疲倦和親昵撲了游扶泠一臉。窗外星光搖曳,深夜的冷風吹起珠簾,聲音清脆。
鶴鳴遠去,山頭也不再傳來巨響。
偶爾能聽到公寓走廊傳來的弟子腳步聲,或許是深夜修煉回來,大多聽不清聲音,模糊成了背景的點綴。
從前游扶泠印象裏的丁銜笛格外遙遠,即便頒獎典禮相隔一席之位,她們依然沒有交談。
大人的面子成了小孩的束縛,她們的選擇也是新的風向。
但這裏不一樣,哪怕學業依然沉重,她們都比從前自由。
無價的自由,是我能得到的嗎?
游扶泠伸手搭在丁銜笛的後背,掌下的軀體肌膚溫熱,明明隔着衣衫,游扶泠卻能清楚分辨丁銜笛的傷痕。
她們忽然離得好近。
原來丁銜笛也有喘不過氣的時候。
丁銜笛本以為會得到安慰,沒想到聽到的是游扶泠不間斷的悶笑。
她側臉,很幹脆地咬了一口道侶的耳垂,游扶泠吃痛一聲,忽聽丁銜笛喊她,“美若天仙在笑什麽?”
這四個字嘲得太明顯,游扶泠憶起自己似乎還有另一個稱呼,“為什麽給我取外號?”
丁銜笛:“你先告訴我你在笑什麽。”
她也不算很重,壓在游扶泠身上也有半邊身子倒在床榻,卻讓游扶泠有了靠近和得到的實感,“笑……”
“笑高考三次,你不會被家裏趕出去嗎?”
丁銜笛:“那不至于,這年頭不興離家出走,那是我的家,憑什麽我要走?”
游扶泠:“那是你家人對你好。”
丁銜笛:“你爸對你不好也不妨礙你是那個家的主人,別把自己當成外人。作為游家人出生,那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理直氣壯得游扶泠無法反駁,過了許久才說:“你家只有你一個。”
丁銜笛:“我不會允許補位出現。”
她們貼得很近很近,丁銜笛湊在游扶泠耳邊說:“同理,你出去這段時日,也別搞出什麽其他婚約。”
似乎覺得這句話太霸道,丁銜笛補充道:“要找也得天道誓約解除以後。”
耳邊癢得異常,被丁銜笛咬一口的觸感依然存在,游扶泠微微偏頭,眼神落在劍修略微疲倦的眼眸,冷哼一聲:“這算什麽?吃醋?”
丁銜笛:“我們接受的教育不是這樣的嗎?鏟除異己,包括配偶的第三人。”
游扶泠知道丁銜笛父母也有各自的情人,她笑了一聲,“你父母鏟除了嗎?”
丁銜笛往邊上一倒,攤出了個大的形狀,哀嘆一聲,“所以我被鏟除了。”
劍修少女發髻淩亂,自制的木頭耳飾也落在一邊,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幹了什麽。
這句自嘲意味深長,丁銜笛也不算難過,片刻後支起身子,“我是認真的。”
“比起缥缈的感情,我更相信彼此利益裹挾的共生關系。”
游扶泠和她對視良久,忽然勾了勾手,丁銜笛不解,歪了歪頭。
游扶泠:“過來。”
丁銜笛湊了過來,游扶泠拍了拍她的臉頰,清脆的皮肉聲和她的聲音相合,在昏暗裏帶了幾分毛骨悚然——
“我不一樣,我會連你一起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