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極道院1-63
第063章 天極道院1-63
之前一直以魚的形态玩弄後輩的首座不懂丁銜笛對出櫃的崩潰, 靈體在二人身邊竄來竄去,“宣伽藍現在長什麽樣?”
“變老了嗎?”
“還是那麽讨人厭?”
“她有道侶了?”
……
游扶泠本就喜靜,和丁銜笛在一起後對聒噪的承受能力強了些許, 依然不太能接受丁銜笛之外的吵鬧。
恍若渾身骨頭被抽走的丁銜笛貼在她身上,一直問你回去居然不叫我。
一邊問怎麽可以出櫃,怎麽出的, 過程呢?我媽不會也知道了吧等等,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出櫃會被打斷腿。
游扶泠煩不勝煩, “都給我閉嘴!”
她的大逆不道逗笑了道院首座, 丁銜笛在她懷裏做作地鼓掌:“好威風。”
游扶泠偶爾很想給丁銜笛下啞藥,目光落在對方本該雪白卻染血的領子, 口氣又軟了幾分, “等會和你說。”
餘不煥飄來舞去, 擠眉弄眼道:“那輪到老身了?”
修士死後很少有殘魂長留,眼前的首座面容似乎停在她修為最鼎盛的時期。
看着不到四十, 一雙眼很有特色, 一塊黑色胎記長在鼻頭,看上去像一只在娘胎裏不太均勻的狗崽子。
這般形容閑談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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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銜笛沒事老愛打擾修煉的游扶泠, 念一些她覺得好笑的段子給對方聽,若游扶泠不配合,她能一直吵到游扶泠生氣。
這會游扶泠想起, 忽然笑了一下。
丁銜笛問餘不煥:“您看着不老啊, 什麽老身老身的。”
她似乎回過味來了, 忽然震驚地看向游扶泠:“等會兒……你說宣伽藍?”
“隐天司那個門主?”
游扶泠颔首, “住我們隔壁病房, 一個頭發花白但能吃好多方糖的……”
她又哼了一聲:“把明菁寫成主角的……老奶奶。”
丁銜笛在幻境黔迢山中被桑婵操練無數次,堪比當年熬了五百多個小時單機游戲。
這還是全息模式的, boss是個冷臉撕雞的師尊。
無論丁銜笛修為好壞,桑婵表情都不變,如果那是游戲建模,恐怕要被吐槽太僵硬。
婁觀天獨創的劍訣被桑婵毀了一次次重來,居然真的比在道院內進步還快。
進度條到99.9%的時候她意識都快模糊了,游扶泠喊她的聲音似乎也成了幻境的一部分,什麽款款。
不對啊,我從來沒告訴游扶泠這麽黏糊的小名,她到底哪裏知道的。
丁銜笛沒工夫确認自己的小名哪裏洩露的,滿腦子都是小說作者怎麽是個奶奶。
法律沒規定老了就不能寫小說了,也不對啊,為什麽她和首座認識?
那游扶泠又是怎麽回來的?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攥住游扶泠的手腕,問:“你在那邊又出事了?”
游扶泠:“閉嘴,別吵我。”
丁銜笛也累了,心想這也太兇,但凡給游扶泠一具好身體,或許天下無敵。
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道侶一掃高冷,居然繪聲繪色地給首座描述宣伽藍的現狀。
繪聲繪色……聽得丁銜笛一愣一愣的,想到從前兩個人辯論賽游扶泠的據理力争。
她是那個時候覺得游扶泠t與衆不同的。
游扶泠也不愧是祖上經商的,也挺有讨價還價的天賦。
一個問題換一個陪葬法器掉落,地上登時堆滿了不少上過《琉光雜記》的稀有法寶,她甚至還要了個萬能儲物袋!
丁銜笛忽然理解為什麽有人說游扶泠比她更能耐了。
指不定以後一單生意被她砍掉多少。
這樣看她倆結婚絕對是錢生錢的最好選擇。
這人和我太般配了。
“住院是住進醫堂?她快死了嗎?”
“換一張高階符紙。”
“成交。”
“宣老師是為了養老住院的,她說家裏人太煩了,除了三高好像沒其他問題了。”
“三高又是什麽?”
“要一個上古的大挪移令。”
“這我沒有。”
“七星鏡,抵一次卦修預測的那一面。”
“只有碎片。”
“成交。”
“三高是……宣老師說她不怕,勸我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哈哈,是她會說的話。”
……
丁銜笛:……
不是,她回去怎麽整個這麽大的,我現在還沒明白呢。
那原著呢!我看的原著是這個世界消失的隐天司門主寫的?
那為什麽角色都分毫不差啊?
這是未蔔先知?也沒說她是卦修啊?
難不成我那個世界還能修仙啊?太離譜了吧?不過也有小說是修仙修到宇宙大戰的。
可這邊都賽博修真機械飛升了,那邊不得飛到外太空煉化外星人?
餘不煥也死了萬年,殘魂只得她三分情感,也感染了游扶泠。
她想不明白宣伽藍為什麽會做這樣的選擇,明明她的家人都有新的家人,不像游扶泠的媽媽孤立無援。
餘不煥和宣伽藍還有桑婵的名字刻在九州最高峰的山頭,道院內每個上過法治課的弟子都見過那段影像,那是前輩們轟轟烈烈的年少象征。
這也可以舍棄的嗎?
若是真不後悔,為什麽含着糖的人表情凝重,為什麽大方給法器的前輩靈體也眼眶微紅?
游扶泠想:我不要這樣。
我不要和丁銜笛天各一方,更遑論相隔兩個世界。
我允許媽媽有新的家人,但不會允許丁銜笛身邊有別的人。
餘不煥爆了不少裝備,也看得出游扶泠知無不言。
透明的殘魂滿意極了,又變成魚扭來扭去。
游扶泠趁機問:“宣前輩說她無法告訴我全數真相,那您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規則能束縛人千萬年麽?
連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都無法掙脫?
難道還有什麽淩駕世界之外?飛升?宇宙?
那真的有神嗎?
丁銜笛癱軟在一旁,望着游扶泠盈盈的目光,忽然發現這個人好像活了。
她們結為道侶的目的并不單純,寫滿利益權衡也會因為年少真心交織。
但丁銜笛也想看昔年對手目光從沉沉化為熠熠,至少要有正常這個歲數的雀躍。
一點。
兩點。
……
她和游扶泠相處,好像在寂夜等螢火蟲的人,一兩顆到漫山遍野。
丁銜笛相信會有一天。
現在,是她之前幻想過的那天麽?
丁銜笛笑得牽動了身上沒有全好的傷口。
之前游扶泠身上的靈藥都被丁銜笛喂入游扶泠的肚子。
她自己傷痕累累,還要保護不心愛的道侶。
游扶泠心中五味雜陳,又望向虛空的靈體,“餘首座,可否治好她?”
這是天極道院劍冢深處的墳冢,總有被罰入內的弟子或誤打誤撞或被前輩抓進來玩。
餘不煥并不介意送點後輩什麽,更何況這還是故人的弟子,又是另一個故人故鄉長大的新生魂靈。
她撓了撓自己如雪的長發,“當然可以,但有代價。”
策劃這一切的人一無所知,和道侶一塊望向昔年的前輩。
人間百代,滄海桑田對真正高天之上的神來說不過浮雲一朵。
從凡人身上誕生的期待寄生兇獸,靈胎百轉,才得到成人的機會。
萬物有存在的理由,祂們也是。
餘不煥打了個響指,背後浮現出丁銜笛熟悉的畫面,還是選擇。
游扶泠不知道這是什麽,卻比誰都确定:“雙人模式。”
丁銜笛:“你這個不玩游戲的人別去了,在這裏等我。”
游扶泠:“不要。”
她厭惡愛,背面又渴望得到愛,這種東西缥缈無痕,媽媽說人會賦予價值。
但她看不到任何長久,在新世界卻無師自通,品嘗了悔不當初後,更強烈地想要永不分離。
丁銜笛:“你能不能別這麽獨裁!”
游扶泠:“那你就跪下做我的臣民。”
首座拍手:“現在的年輕人玩這麽大啊?”
當年的婁觀天獨來獨往,病弱無依,又強得可怕,常年伴她的只有繞指的小蛇。
寂寞的人一次次尋找她的骨頭,或許在故事開始之前,還有一段無人知曉的上古從前。
餘不煥和宣伽藍都想知道真正的開端,也想要真正地死去。
丁銜笛不配合,“說得好像你沒跪過一樣,咱倆彼此彼此,別搞這套。”
她對別人伸手不打笑臉,在游扶泠面前卻是醜話在前,不知道自己也被改變,“你在外面等我,我會安心。”
游扶泠:“我受夠等你的天極令消息了。”
“受夠在閑談境看別人提起你。”
“受夠松信和影靈畫面和其他人在一塊的你。”
丁銜笛張大了嘴,似乎猜到游扶泠要說什麽了,她急忙擺手:“不要說了!”
游扶泠甩開她的手,眼神厭惡,語調冰冷,字詞卻寫滿獨占下不可控的悸動——
“丁銜笛,你必須在我身邊,在我的視線範圍裏。”
“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我不會死,我要與天同壽,長盛不衰!”
“好啊,你……”
“好了好了,有什麽好吵的。”
不知道從哪掏出瓜子磕的靈體首座解圍,“你們互相喜歡,為什麽還要放狠話?”
“這年頭都不禁止結為道侶了,還要如此隐晦?你們身上背着什麽包袱啊?”
“死人給我閉嘴!”
“嗑瓜子的閉嘴!”
兩人齊齊轉頭,逗笑了白發蒼蒼的前輩,餘不煥颔首:“好啊,那你倆快滾!”
二人神魂進入幻境的最後一刻,聽到首座略微憤恨地道——
“忘了告訴你們,我的墳頭禁止調情。”
“還有!我墳裏時間不同,墳裏一日,外頭一年,幻境百年!”
“勸你們速戰速決,否則出去後你們的同學都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