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島外孤舟2-9

第077章 島外孤舟2-9

“咳……咳咳……你也太狠了吧!”

如果不是看見游扶泠無法抑制上揚的笑, 丁銜笛還真以為游扶泠要把她掐死。

她狠狠把人摟進懷裏,毫不留情撓某冷酷天才的癢癢肉。

游扶泠嘴巴比心還硬,死不求饒, 也不認錯,一雙眼眼波流轉,癢到極致的淚滑下, 漂亮得不像話。

丁銜笛鬼使神差地吻走了她的眼淚, 游扶泠捧起她的臉, “味道怎麽樣?”

她神情倨傲, 似乎生來就少幾根敏感的神經,悲喜很難浸染她。

反而是和她長住的丁銜笛很容易看故事深入其中, 偶爾大笑, 偶爾淚眼汪汪, 游扶泠沒少罵她有病。

丁銜笛也不尴尬,撩起游扶泠的碎發塞進她的嘴裏, “這個太鹹, 不如另一個地方的味道。”

游扶泠這方面比不過她厚顏無恥,拿走自己被丁銜笛把玩的那一縷發, “所以你承認你喜歡我了。”

丁銜笛:“我有承認嗎?”

“反而是有人怕我跑路,趁着回去給我出櫃了吧?”

“怕我還有更好的人選?”

她喝了一口茶,抿走游扶泠留在茶盞上的血痕。一雙暗金色的眼眸比原世界更吸引人, 仿佛對視的時間再長一些, 就要被吸走。

游扶泠:“你沒有比我更好的人選了。”

丁銜笛唉了一聲, “你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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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個了, 我想問的是你精神真的沒問題嗎?”

她問得實在太直白, 游扶泠好不容回落的心情又要升到原點,丁銜笛摁住她要攥成拳頭的手, “我認真的,我在學校無意中聽過關于你的事。”

“是你媽媽和老師說的。”

游扶泠疑惑地問:“什麽時候?”

丁銜笛記性很好,很多游扶泠都忘了的事這個從前交情不深的人反而記得更清楚。

她簡單描述了當時的場景,似乎也很有感觸,“你确實和一般小孩不一樣。”

游扶泠:“你想罵我就直說。”

丁銜笛很是委屈,“我可沒這麽說,你媽媽也說家裏沒有家族精神病史,你的身體是出生造成的,精神……”

游扶泠:“我和你又生不出孩子,你在擔心什麽。”

丁銜笛一口茶噴了出來。

游扶泠不由坐開了一些,“你在家也這樣?”

丁銜笛把人扯了回來,“這不是在家?”

游扶泠:“什麽?”

“你在哪裏,家就在哪裏,不是嗎?”丁銜笛重新倒茶,也不繼續開玩笑了,正色道:“我不在意別的,你殺伐果斷也挺好的。”

游扶泠越發懷疑她吃錯藥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丁銜笛:“不是在說嗎?”

她哭笑不得地問:“你總說我想罵你,是你想聽我罵你?”

“在家裏沒人敢罵你,找上我了是吧?”

游扶泠就沒見過丁銜笛發火,更別說罵人了。

在生死關頭她那頂多叫無意義暴走,她完全不知道丁銜笛是不是只有這麽一副面孔。

她看着丁銜笛,不說話了。

在倦元嘉眼裏她們在劍冢裏待了幾年,但幻境年複一年,丁銜笛和游扶泠熟得不能再熟,這樣的眼神代表游扶泠是有這麽點意思。

丁銜笛也詞窮,嘀咕了一句什麽愛好。

一時間沒人說話,室內安靜了些許,只能聽到那條蛇打呼的聲音。

天蒙蒙亮,茶水反複沸騰,客棧外頭有人走動。

丁銜笛不敢上床睡覺,挨着軟榻,游扶泠盯着她看了半晌,問:“你會生氣嗎?”

丁銜笛依然閉着眼,“就允許你生氣嗎?”

這算丁銜笛的生氣嗎?游扶泠覺得不是。

“我有經常生氣嗎?”

游扶泠也想了想,“我在家不生氣。”

她們相處的時間遠超旁人,如果彼此都是一本書,游扶泠已經快被丁銜笛翻爛了。

但丁銜笛這一本看似薄薄,通讀不需要多少時間,卻還有隐藏含義,游扶泠多看一眼,還是好奇更多。

“你不是說你一個人住在家裏,吃飯都不一起吃的?”

“所以我不生氣。”

游扶泠的父親擅長用婚姻宣傳品牌,家裏也有一起吃飯的時候,但不多。

父母都有工作,游扶泠一個人待着,偶爾家長加個班,她已經休息了。

家裏很大,卻不熱鬧。

游扶泠也不喜歡寵物,寧願一個人待着。

丁銜笛關于游扶泠的印象七拼八湊,等到和本人結婚,也要不經意聊兩句,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游扶泠是一個極其難相處的對象。

漂亮可以裝點第一印象,如果讓丁銜笛權衡,這個人并不适合深交。

因為她沒有深處,游扶泠甚至比梅池還要單純。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父親辜負了母親,所以她要先解決掉多出來的威脅。

或許身體再好一些,連父親都可以被她解決掉。

這樣的人是危險的,在這樣的世界才算正常。

丁銜笛在幻境裏也想過,或許這裏才是她們真正的世界呢?

那游扶泠并不奇怪,奇怪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看丁銜笛這麽多話的人沉默t很容易恐慌,游扶泠問:“所以呢?”

丁銜笛轉身摟着她,貼近對方溫熱的肩窩,嗅了一口濃郁卻不眩暈的香氣,“好啊,所以只在我面前發脾氣,我是出氣筒嗎?”

她忽然笑出了聲,“也是,你不發脾氣,你直接把人弄死。”

“這麽看來我還算幸運,有個緩沖期。”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陰陽怪氣,游扶泠把她的頭推開,“你又嘲笑我。”

丁銜笛不依不饒把人摟回來,腿也架在游扶泠身上,似乎忘了自己對象天生脆骨,柔弱無比。

“我這哪裏算嘲笑,我是得意,我是特別的。”

什麽黑的都能給她說成白的,若要真的辯論,游扶泠完全不敵丁銜笛。

“你是不是害怕?”游扶泠問,“我這樣,讓人害怕是嗎?”

她穿回去那幾天看過不少言論,陳美沁并沒有阻止她,直說媽媽并不害怕。

但住院部也有小孩遠離她,似乎受過家長的囑咐。

游家遮掩,也有媒體大肆報道。

學校的同學說游扶泠天性孤僻,本就是個怪人,幹出這種事很正常。

也有人說白瞎了一張好臉,遠看天仙,近看蛇蠍。

有人厭惡,也有人贊美,游扶泠在意的媽媽說沒關系,你能醒來就好了。

游扶泠在意的丁銜笛抱着她說:“我怕什麽,沒有你這麽幹脆,我可能死在司寇荞和公玉璀的圍剿了。”

“之前在試煉堂對陣無數次,但都不算真正的實戰。”

丁銜笛長嘆了一口氣,埋入游扶泠的領口,左臉頰貼了又換右臉頰,像個幼稚的小孩,“我才是象牙塔裏的公主,你已經是征戰四方的勇者了。”

游扶泠還記得當時丁銜笛的模樣,“是嗎?我怎麽記得有人滿臉鱗片,把司寇荞弄得四肢盡斷了?”

丁銜笛:“少說兩句吧,顯得我很殘忍。”

游扶泠:“她一而再再而三傷你,應得的。”

她手指撩開丁銜笛的衣衫,有人身上染滿疤痕,全是那個雨夜留下的錐心傷口,丁銜笛不給她看,“不許摸,癢。”

“我不來你應該也能對付她們,但要徹底殺死公玉璀的神魂很難,”游扶泠甩開丁銜笛的手,繼續撫摸她的疤痕,她的獨裁在這時展露無遺,“太順利了,丁銜笛。”

“神魂……那這次幾個公玉家派來的修士呢?”

“你不也是把人殺了嗎?”

“公玉璀不一樣,”游扶泠身為大宗弟子,身上也有宗門給予的令牌,她解釋了一句,“修真世家就更不可能不給弟子準備了,倦元嘉和明菁身上都有好東西。”

“你的意思當時還有別人?”

當時與公玉家有關的除了司寇荞都死了,剩下的幾名全是道院的弟子,修為一般,更談不上擊殺神魂。

“之前我聽明菁和倦元嘉閑聊,提到公玉璀的外袍都是特別定制的,是很難穿透的法器。”

“五系大比之時,她和我對陣,我也感覺到她的……”

丁銜笛還未說完,游扶泠忽地坐了起來,“我去找明菁。”

她被人摁了回去,“天都沒亮呢,你給人家一對一點兒空間吧?”

丁銜笛總說梅池不懂人情世故,游扶泠在這方面不遑多讓。

游扶泠:“剛才她們還沒睡呢。”

丁銜笛喂了一聲,“要是緩過來呢,咱倆在這裏卿卿我我,她們忽然奪門而入,說問你點事,你什麽反應。”

游扶泠居然還認真考慮了,“殺了她們。”

丁銜笛笑出聲,“知道就好,什麽事都明兒再說,我不是睡了好幾天嗎,為什麽現在還是這麽困?”

“阿扇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這幾天你們都幹什麽去了?”

“這潼中城是不是恢複得太快了?”

“接下來呢,我們去哪裏?隐天司的人怎麽說。”

“對了,那要射死我們的人是什麽來頭?我無所不能的老婆大人,怎麽沒把她殺了?”

……

她話多得可怕,游扶泠第一次體會什麽叫一個人頂得上幾十只鴨子。

丁銜笛就不應該是金蟒,應該是鴨子成精才對。

丁銜笛得不到回答更是聒噪,最後游扶泠忍無可忍,把她丢到了外面,“你不睡我要睡了。”

天還未亮,修真者的客棧走廊也有人走動。

修士要在修真界賺點錢也不難,隐天司四部,宇部不僅負責戶籍登記,也負責這些修士的安排,偶爾會發布一些任務。

不少修士就是加入重建潼中城的,丁銜笛出來的時候一層大廳不少人在吃早點。

被趕出的劍修摸了摸鼻子,換了一身裝束轉身,正好碰見似乎從外頭回來的祖今夕。

對方依然是那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微卷的發因為走路晃動,天極令頻繁閃爍,祖今夕的眉眼越發苦大仇深。

“祖師姐,你是沒睡還是醒了?”

丁銜笛大半夜蘇醒,那會梅池破門而入,祖今夕也在,梅池愛吃愛睡,似乎從沒有吃不下和睡不好的困擾,和她相處很容易心情好。

祖今夕可能是少有的不被幹擾的人了。

“宗門有事,睡不着,”祖今夕搖了搖頭,看丁銜笛容光煥發,問:“你身體恢複了?”

丁銜笛颔首,她餓得慌,看樓下早點不錯,問祖今夕:“這家客棧什麽好吃?梅池經常點什麽?”

她們在這逗留就是為了等丁銜笛醒來。

道院的加印任務完成得太快,倦元嘉都懷疑前輩攻略提到的命格奇特是瞎寫的。

但完成任務的丁銜笛和游扶泠又的确算命格奇特,她這幾日思來想去也不得勁,反而是明菁催促她早日制定下一程計劃。

明菁要催動神光盞尋找喚醒母親,倦元嘉身上背着宗族任務,似乎和明菁成婚也答應了什麽其他條件,也像是火燒眉毛,不得不走。

“鴨花湯餅、水晶龍鳳糕、雞油卷兒……”

祖今夕報了幾個菜名,聽得丁銜笛肚子都叫了,她拉着祖今夕一塊去了一層,“那我們一起吃一頓。”

“游師妹呢?”

祖今夕不習慣和人走太近,二人保持前後的距離,落座的時候都是對坐的。

時間還早,座位不滿,未辟谷的修士坐在一塊閑聊的不少,能聽到來自各州的口音。

“她把我趕出來了。”丁銜笛聳肩,這間修真客棧只做修士的生意,跑堂的都是築基修為的小孩,麻溜地在各桌之間招呼。

丁銜笛按照祖今夕說的點菜,“師姐你呢,接下來什麽打算?不做宗主了也可以做長老吧?”

祖今夕搖頭,“皆是虛名。”

桌上很快擺滿了梅池愛吃的餐點,丁銜笛也吃不了多少,她吃飯慢條斯理,違背她在旁人眼裏的乞丐出身,“所以呢,你要和我們一塊走嗎?”

她和游扶泠還有隐天司的任務在身,這點梅池也和祖今夕說明過。

“我和梅池想回一趟西海。”

祖今夕離開道院期間也托人查過西海的消息,公玉家和礦氣行幾乎壟斷了西海的礦産。

海底的玉都被打撈殆盡,白鯊的皮制成的衣袍在凡人和修真界盛行,餌人們被販賣到九州各地,為奴為婢,受盡折磨。

梅池不知道身邊的人是白鯊,也想報仇。

丁銜笛:“西海?”

“我們可以一起去,我答應過小師妹的。”

祖今夕:“你們也去嗎?”

丁銜笛嗯了一聲,她看祖今夕心情不佳,随口解釋了幾句。

目前隐天司沒有找上她們,反而是公玉家安排的人恨不得殺了丁銜笛。

這一路怎麽也不會太平的,丁銜笛也猶豫要不要帶上梅池做任務。

她們坐在一塊吃飯,看上去實在不熟,倦元嘉下來很容易找到了這兩位。

“你們背着我吃什麽好吃的?”

世家主君打扮招搖,生怕別人認不出她一般。

丁銜笛:“你來得正好,給你結賬。”

倦元嘉笑容一滞:“為何是我?”

丁銜笛:“你是大善人。”

倦元嘉無話可說,正好上了一碗馄饨,她推給也坐下的明菁,看祖今夕在發呆,問丁銜笛:“所以梅池的未婚妻到底是誰?”

丁銜笛搖頭:“我哪知道。”

她看得出梅池對祖今夕是特別的,也暗示過不用在意師父說的未婚妻。

但梅池死腦筋。

丁銜笛嘗了一個雞油卷兒,問祖今夕:“祖師姐,你是真心喜歡梅池嗎?”

丹修颔首,丁銜笛:“那你……”

游扶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坐到丁銜笛身側,拿走丁銜笛面前熱乎的麥茶,“那你t和梅池結為天階道侶。”

丁銜笛差點把嘴裏的食物噴出來,低聲說:“你怎麽還惦記這事啊?”

我都和她兩個世界都出櫃了,她到底在擔心什麽!

游扶泠想的卻是丁銜笛告訴她的事,祖今夕帶着梅池去過劍冢。

她才是那個可能性。

“天階道侶生死與共,要殺了對方才能解除誓約,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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