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島外孤舟2-15

第083章 島外孤舟2-15

“二師姐, 我們不是過昆侖鏡就可以到了嗎?”

梅池坐上舟車,詢問靠在一旁看案卷的丁銜笛。

琉光大陸淘汰了原始的馬車,凡人出行, 若是出得起錢的,也可以坐上和修士一樣的舟車。

這樣的出行工具都帶着練翅閣的标志,目前她們所坐的車還是倦元嘉留下的。

“昆侖鏡沒有開西海線啊, 我和你說的時候你又開小差?”

舟車很大, 丁銜笛和游扶泠坐在一側, 她們的桌案前堆着一摞《琉光雜記》, 全是丁銜笛出發前搜羅的。

“她滿腦子都是明天吃什麽,怎麽會記得你的話。”

游扶泠端坐一旁, 面紗換了制式, 眼型也略帶調整, 身上修真者的裝束全都消失了,一眼像是普通的凡間小姐。

丁銜笛換下了赤金的道袍, 一身素裳, 好不容易擺脫了麻子臉,也不願意繼續捏個普通臉蛋。

鑒于游扶泠有嫌棄她拿不出t手的前科, 她在一張臉上大做文章,濃妝豔抹,紅唇似火, 還愛噘嘴說話, 看得游扶泠想抽她。

梅池頭上兩個堪比違章建築的發包也被丁銜笛強拆了, 她也是這才知道梅池還會往裏面藏吃的東西, 這玩意居然還能當成碗!

有潔癖的游扶泠嫌棄之意更顯。

丁銜笛原來的身份是乞丐, 本該無限包容,奈何在原世界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小姐, 再包容也嘴角抽搐。

鑒于小師妹很在意這個尖角包,只好給了她一顆新的儲物靈珠,讓她先把據說是姆姆送的禮物藏好。

梅池本就個包子臉,喬裝後要求變成麻子,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還給自己搞了一副假牙,更是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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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車外邊看像是世族大家的車辇,守城盤查的小兵掀開車簾,先瞧見一個牙缺角的女的,再看裏頭一共四個女子,似乎是兩位小姐帶着侍女,檢查完她們的名碟便放行了。

祖今夕身上終年缭繞一股丹藥味道,她看的大部分也是此類書籍。

一行人中她年歲最大,穿着最樸素的衣服。

卷發都盤成了發髻,丁銜笛還讓她加了幾條皺紋,乍看像個服侍小姐的婢女,看不出任何煉天宗預備長老的風姿。

丁銜笛很滿意她們的改裝,隐天司那邊也全力協助她們完成神女墓任務,名碟都是新準備的。

若是遇見隐天司的盤查,直接亮出信物即可通行。

“我有聽的,是吧阿祖。”

梅池上車後嘴就沒停過,邊上的祖今夕比侍女還盡心盡力,連龍眼都是剝好的。

途經一個新城池,還會下車給梅池買些當地的特色小食。

祖今夕颔首:“緬州的飛舟渡口已被公玉家滲透,我們只能迂回了。”

游扶泠翻着《九洲雜記》關于礦氣行的部分,幽幽地說:“隐天司自己都有內鬼,我看迂回也沒用,反正西海如今也是公玉家的。”

她掃了一眼對面濃妝的丁銜笛,這人還往眉心貼了花钿。

眼尾的赤金宛如殘陽一抹,濃得實在誇張,但居然沒有半分豔俗。

游扶泠也很納悶,這造型怎麽看都和清純無關,居然也不妖豔。

換了張新臉……眼神也還是很丁銜笛。

“如今礦氣行擴張,也有內鬥,走其他兩家的飛舟渡口會比公玉家吞下的礦氣行安全許多。”

祖今夕耐心地剝石榴,她一如初見面色蒼白,反而是游扶泠氣色比從前好了許多。

梅池看看游扶泠,又看了看祖今夕,“阿祖,你自己是丹修,為什麽不能吃補氣血的丹藥啊?”

“游扶泠現在吃得面色潮紅,你不可以嗎?”

“我是道侶采補,你是嗎?”游扶泠翻了一頁書卷,嗤了一聲。

丁銜笛嘶了一聲:“你能不能委婉一些?”

她們輾轉數日,堪比保镖的荒部使君不管雜兵,也不知道宣香榧許諾了多少出差補貼。

若是她們宿在客棧,那位使君定然宿在比她們更好的房間,也不打擾一行人前行,偶爾能看到她養在胸口的小玩意跑出來偷吃,吓到了客棧的客人,投訴客棧還有鼠疫。

“有什麽好委婉的,梅池又不是小孩子,不是有未婚妻麽?”

“也不用避諱祖師姐,她本就比我們年長,想比在隕月宗時也有長老介紹自己的弟子給她吧?”

游扶泠垂眼掃過礦氣行趙家的介紹,《琉光雜記》也分多個板塊,似乎比現代的雜志分類更加細致。

在原世界的小說作者或許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發展如此之快,她下筆如有神,卻神不過環境的自然更疊。

“阿祖,有嗎?”梅池看向祖今夕,丁銜笛朝游扶泠使了個眼色,“聽起來你師尊也給你介紹過?”

游扶泠:“介紹你啊。”

她憶起季町的詢問,“也不知我師尊又去何處雲游了,宗門內又找不到她,好多事壓在大師姐身上,居然還要操心弟子的婚配問題。”

丁銜笛還記得游扶泠的師尊一身彩袍,笑得和善,也神神秘秘的。

不過對方的師尊好歹是個人,不像自家的,梅池見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隕月宗是有這樣的先例,只是我志不在此。”

祖今夕搖頭,看向梅池,“你呢,若是此去西海,餌人都不在了,你當如何?”

丁銜笛那天偷聽一清二楚,“她那未婚妻就是我師父畫的一個餅,都是妻子,必然能做到說到的幾條。”

她思來想去,撐着臉道:“許是師尊怕梅池被不懷好意的人哄騙,才編出來的說辭。”

游扶泠:“你說不懷好意的人是祖師姐?”

她嘴太快,丁銜笛捂她嘴都來不及。

被游扶泠掐過的梅池沒有隔夜仇也天生和游扶泠不對付。

如果不是丁銜笛親自認證,她都懷疑自己對游扶泠的讨厭,或許來自對西海白鯊的厭惡了。

梅池:“阿祖才沒有不懷好意,她都放棄宗主之位和我們同行,你居然還懷疑她?”

“為什麽不能懷疑?”游扶泠放下書冊,“她可是能突破道院禁制,帶你從道院外帶你進入劍冢的人。”

“梅池,你吃的東西是和你大師姐一樣都拉完了?”

丁銜笛被她的粗鄙之語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怕這二人又在車內掐架。

沒有靈力純肉搏,游扶泠這種脆骨玩意只會被梅池一掌拍死。

“你辟谷你了不起!有本事一口水也不要喝啊!”

梅池怒目,“別回頭你自己飛升,丢下我二師姐一個人。”

她向來偏袒的丁銜笛。

不知道丁銜笛真正來歷的倦元嘉總感慨你們點星宗感情好,殊不知游扶泠聽到這樣的話最是窩火。

丁銜笛和梅池分明是穿書後才認識的,卻給人一種她和梅池的相遇早過自己和丁銜笛。

最令游扶泠生氣的是真相還無法說出口,她只能咽回去。

看丁銜笛坦然承認,說是啊,我和小梅池是師姐妹感情當然好,你們大家族就做不到這樣。

丁銜笛總是這樣。

“什麽丢下不丢下,梅池你也少說兩句,”丁銜笛頭都大了,眼神示意祖今夕幫忙勸架,“我和阿扇是天階道侶,怎麽可能一人飛升一人留下呢,幹什麽都必須是成雙成對的呀。”

梅池氣鼓鼓的,“她這人說話太難聽了,為什麽懷疑阿祖?阿祖不也是大宗弟子嗎?”

她還牢記那日祖今夕的剖白和身上的傷痕,餌人很難動情,情愛似乎在上古就已然斷絕,宛如是神罰。

在時間洪流中倘若能生出一絲感情都算異類。

梅池在天極道院是異類,她在西海餌人的族群裏也是異類,因為她想念母親,為了母親可以做任何事。

餌人們大多和她父親一樣,只為繁衍,不談情愛。

鬥獸場的場主出頭也不過是私自分屍販賣,并不追究這樣的态度。

若是此刻周圍還有個餌人,或許會訝異梅池和人類同化的感情。

她甚至看上去已經有了七情。

游扶泠推開丁銜笛的手,“大宗弟子又如何,她能帶着你從島外海底潛入天極道院劍冢本就值得懷疑。”

“梅池,我知道你沒腦子,但你應該清楚無方島的地勢,那樣的海崖,是比修士更厲害的采珠人都不敢下潛的。”

“她一個人就算了,還能帶着你這樣的笨蛋下潛,躲開天極道院的陣法禁制,絕對有問題。”

被丁銜笛眼神示意勸架的祖今夕一聲不吭,梅池據理力争,“你那日偷聽我和阿祖說話了不應該明白嗎?”

“她被散修拿去修煉過,後來擁有了散修的法寶。”

“是吧,阿祖。”

“我們阿祖還是隕月宗的首席,憑什麽你游扶泠能有最好的待遇,我們阿祖就沒有?你敢說你的儲物靈珠裏沒有避水珠?”

游扶泠冷笑一聲,“避水珠?你是不是還要說避水訣?”

并未被面紗遮蔽的一雙眼冷冷掃過梅池天真的面孔,“你問問你的好二師姐,她如今修為大成,能不能下到海崖?”

舟車已然入了新的一座城池,這座城池的封魔井正常運行,街邊熱鬧,喧鬧的聲音傳入車內。

“我……”丁銜笛還未說完,游扶泠卻停了舟車,徑直下車走了。

室內一片死寂,游扶泠明晃晃懷疑祖今夕的身份,梅池據理力争,祖今夕面色一如既往蒼白,和丁銜笛對視一眼。

丁銜笛知道自己應該去追游扶泠,也不否認游扶泠說得有錯。

祖今夕身份有異,最大疑點仍然是她居然能從無方島進入天極道院劍冢。

若是梅池沒有和倦元嘉說漏嘴,恐怕大家都被蒙在鼓裏。

梅池:“二師姐,你去追她吧,她是你的好道侶,我就是讨人厭的飯桶。”

丁銜笛:“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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