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島外孤舟2-25

第093章 島外孤舟2-25

青玉調陡然看見這麽多人也有些意外, 她居然有閑心撥弄算盤,“副門主給的預算是……”

丁銜笛抽出無鞘劍,看游扶泠扶了一把梅池, 走到了她身邊。

司寇荞和那日忽然出現的裝扮如出一轍,她直勾勾盯着丁銜笛:“好不容易正式見上一面,不喊一聲師姐嗎?”

丁銜笛懶得和她廢話。

神女墓中有祝由鼎碎片, 她盤算着得到這一片和宣香榧再談談條件, 比如把拼好的祝由鼎借她用用之類的。

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久, 她就越絕對過去是像是臆想。

游扶泠尚且回去過, 她無論昏迷抑或者生病,神魂也都留在這個世界。

無鞘的長劍帶着金色的靈力劈向司寇荞, 她帶來的數十名修士齊齊結陣, 企圖困住眼前兩名初出茅廬的晚輩。

“你們是不是太不把隐天司放在眼裏了?”

青玉調算好了價錢, 把梅池撈到了一旁,她知道梅池幾斤幾兩, 讓下屬看着, “我們可是有任務在身的。”

“區區荒部末席,不過是公玉家客卿的資質。”

司寇荞抱着琵琶跳到神女塑像肩上的舌頭。

她外袍飛揚, 寸寸殺招和結陣修士的招式相合,似有天羅地網落下,困住在場的衆人。

丁銜笛厭煩了一次又一次交鋒, 她看了眼游扶泠, 宣香榧送的九星鏡在她掌心盤旋, 法修源源不斷的靈力不斷侵吞其他修士的靈力, 丁銜笛旋身而上, 踩着縷縷靈氣直擊司寇荞面門。

神女塑像轟然斷裂,拈花的手掌落下, 司寇荞的聲音随着塵埃飛濺,笑得癫狂:“我若是殺了你,游扶泠便能體會我失去妹妹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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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游扶泠妹妹,你搞錯了吧!”

丁銜笛丢出赤金傘,傘上符文與她撒出去的符咒相合,加持了游扶泠的陣法對抗。

荒部的東君殺人更是不眨眼,趁着修士調轉靈力,一連殺了好幾個人。

司寇荞帶來的人的确比之前潼中城的強上許多,也不知道許諾了什麽,一個個都做好了自爆的準備。

轟隆聲伴着血腥味四起,丁銜笛砍斷了司寇荞的一根琴弦,她擦了擦臉上的琴弦豁口,“好不容易變回來的臉,毀容了阿扇便不喜歡我了。”

當初劍冢一戰,丁銜笛那雙金瞳實在令司寇荞印象深刻,點星宗滿門孽畜,不足為奇。

游扶泠搶在青玉調下手之前殺了一人,血濺在她的臉上,她語帶嫌惡,“你要是毀容了,我們就拆夥。”

梅池不甘心被保護,也沖進了殺陣。

神女墓的大殿一片狼藉,死去的神木再次被切割,公玉家修士的攻擊落在游扶泠挂着的蛇皮囊上,吵醒了呼呼大睡的巴蛇。

那條蛇在空中游走,張開嘴就吞了一人半條腿:“不好吃。”

司寇荞節節敗退,眼神的紅卻越發搶眼,“好,你們好得很,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的修為。”

“聽說你們在劍冢深處待了數年,不知與我在練翅閣的這些日子相比如何。”

琵琶崩斷,司寇荞并不心疼。

她的本命琵琶早碎裂在那夜的劍冢,被改造過的修士內髒空空如也,全是礦石合成的機械器官。

她轉了轉機械制成的手腕,在丁銜笛又一個殺招來之前,咬掉了手套。

不遠處的青玉調見狀,迅速拆掉自己的手丢了過來。

一只手擋在丁銜笛面前,轟隆的爆炸被青玉調的斷掌吸食。

重新穿上機械手的青玉調皮笑肉不笑:“公玉家不是財大氣粗?沒給你換上最新款的義肢?”

她穿着凡人的衣裳,在打鬥中撕掉了僞裝,以一種裝子彈的方式往自己的手臂裝礦石,一顆一顆,連梅池都看呆了。

轟隆一聲,司寇荞和丁銜笛迅速離開,神女塑像被轟掉了半個頭。

半張臉宛如被火燒過的荒部使君失望無比,“沒打中,看來還需加強。”

丁銜笛捂着耳朵捅穿要偷襲游扶泠的修士,喂了一聲,“前輩,你是還想轟死我?”

青玉調瞥了她一眼,“你不是還活着?”

丁銜笛懷疑宣香榧不給下屬發工資導致這群人精神狀态都不太正常,她還沒能多說幾句,司寇荞就追了過來。

音修抱着斷了線的琵琶,頭發像是在塵土裏滾過一圈。

“你們都休想活,特別是你,游扶泠。”

她的目光恨意濃烈,戴着面紗的法修面前還是閃着光的九星鏡。

游扶泠的天賦本就高,宣香榧送她的功法一共九層,也沒多少時日,她已經練到了第七層。

裹挾着濃烈殺意的弦音再次響起,青玉調去解決難纏的自爆修士,丁銜笛掏出一把弩。

看巴蛇企圖鑽回儲物靈珠睡覺,把這條蛇扯了回來,咬着牙把她化成了弓弩。

巴蛇掙紮不斷,大喊:“你要把我做成什麽!”

“小花不愛你們了。”

“我乃上古巴蛇!神祇信使!你怎可如此無禮!”

上古之物又如何,丁銜笛中過司寇荞那把上古琴弦的毒,也被上古的弓箭射出的箭镞戳破眉心。

上古對她來說毫無用處,她罵了句閉嘴,“那我就是上古,你不是帶毒?給我毒死她。”

她話未落下,裹挾着強悍靈力的蛇箭沖向蓄力殺招的司寇荞。

司寇荞帶來的修士皆是公玉家的客卿,實力在她之下,依然可以纏住青玉調和她的下屬。

但有一個漏網之魚。

梅池。

她被一個奄奄一息的修士攥住腳踝。

修士的神魂還未散去,求生之意令他的面容無比扭曲,幾乎要咬上餌人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司寇荞撈起梅池,想以梅池做盾。

丁銜笛的蛇劍已出,不知是不是她誤打誤撞說對了真相,巴蛇的确奈她不得。

眼看吱哇亂叫的刺頭蛇就要鑽進梅池的心口,一個人忽然出現,推開了梅池,還送了司寇荞一擊。

受制丁銜笛的巴蛇滿嘴毒液,刺入司寇荞一半置換成機械的軀體。

毒液蔓延,卻無法一擊斃命,司寇荞狠狠抓住這條蛇,丢到一旁。

神女塑像的頭顱搖搖欲墜。

司寇荞艱難起身,丁銜笛卻不肯放過她了。

凜然的劍鋒刺進司寇荞半邊機械運轉的核心裝置,斬斷了她四肢的聯結,斷弦的琵琶落地,滾了兩圈。

司寇荞倒在神女塑像肩上,她的血都不是紅色的,像是礦石的幽藍,不是人類的眼神閃爍,沖丁銜笛笑:“我早就死了,丁銜笛。”

“你要如何殺掉一個死人呢。”

丁銜笛沒有抽開她的劍。

宛如機油的液體浸濕她的裙擺,金瞳的劍修丢開一枚松信,影靈畫面裏,是和司寇荞有五分像的少女。

不遠處的游扶泠望着消失的背影,難得沒有計較梅池拽着她的袖擺擦血,問:“那人……”

梅池傻笑了一聲:“是阿祖,她果然在海底。”

“你為何要偷襲游扶泠?”

“我氣不過!那叫偷襲嗎?我不過就是補了一招而已!她也沒事啊。”

“你這逆徒,那可是煉天宗,我們梵荊宗雖不是小門小派,也惹不起那樣的宗門,她有個好歹,你讓宗門如何是t好啊。”

“那游扶泠氣都不喘一下,根本沒事啊。”

“你……你真是油鹽不進!罰你面壁思過去!”

“罰就罰!”

影靈畫面裏的少女被罰入梵荊宗的思過崖,裏面也有不少人,就她日日有人給她送吃的。

似乎是宗門的好友,女孩每日還能多說幾句話。

但還未離開思過崖,司寇穗便病了。

……

司寇荞閉上眼,“你以為我不知道松信是可以編纂的嗎?”

松子模樣的松信還在空中旋轉,丁銜笛懶得解釋:“你不相信就算了,繼續替殺妹仇人做事。”

“你以為這東西好找麽?我本就相信阿扇不會做這樣的事,給你看,也是我問心無愧。”

她抽出沾滿礦石原液的無鞘劍。

司寇荞癱軟在地,一般血肉一半機械,她的心髒都被練翅閣帶走做實驗了。

神魂藏在丹田,撐着這具非人身體。

司寇荞看她轉身離開,并不意外此人如此莫測的修為,她問:“你不應該殺了我斬草除根?”

“不然……不然我被修……修好了……”

丁銜笛找不到東西擦劍,扯了地上修士屍體擦,還踹開了要黏答答爬上她大腿的巴蛇。

“修好你的身體也修不好你的腦子,做公玉凰的狗去吧。”

丁銜笛又嘆了口氣,“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不知道怎麽殺,要剖開你嗎?我沒這麽重口味。”

她似乎只在那夜風雪中失去意識才顯得緘默。

在司寇荞迷蒙的視線裏,一襲凡人衣裙的金瞳劍修眼神真摯,似乎無時無刻不在以誠待人。

司寇荞:“是真……的嗎?”

丁銜笛:“你問出這個問題,就證明是真的。”

那邊的修士還在圍剿拖着梅池的游扶泠。

公玉凰家的客卿負隅頑抗,湊數的礦氣行客卿早就跑了,似乎不想摻和如此明顯的私人恩怨。

青玉調打開了神女墓緊閉的墓門,卻不承想頂上結界碎裂。

倒灌的海水中,一架礦船飄然而至,烏衣疊白衣的公玉凰觑着被海水沖走的司寇荞,似是失望,又像是憐憫:“真是個可憐人。”

她身邊站着的不僅是眷族,還有族中的兩位長老。

公玉家四長老循着公玉凰的視線望去,果然瞧見了隐天司的人。

“主君說得果然沒錯,隐天司果然在西海尋找什麽。若真能找到傳聞中的祝由鼎,那整個九州,無論凡人或修士,都會成為公玉家的部分。”

公玉凰:“那二位長老還不前去?事成之後你們會取代前兩位長老的席位。”

青玉調在海水中穩住,撈起自己撲棱的靈寵,她見過這兩位奇醜無比的公玉家長老,“這打不過,真打不過。”

丁銜笛好不容易把老婆和師妹撈過來,就聽見她這句,忍不住喂了一聲,“前輩,你不是要争首席之位麽?拿下公玉家主君,這一輩荒部首席非你莫屬。”

荒部使君的修為捉摸不定,大部分有獨門家學。

這還沒進神女墓深處,就折損了兩名下屬,剩下的幾位都帶着傷。

公玉家的客卿也死得差不多了,逃走的礦氣行客卿不知所蹤。

“你這丫頭,怎麽和副門主一樣會畫餅?”

青玉調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你若是殺了這兩人,成功拿到碎片,也可以成為荒部使君之一。”

丁銜笛抽了抽嘴角,“成為倒數第一是嗎?”

這已經不是大敵當前了,完全是合成了一個超大敵。

神女墓自帶的上古結界被公玉凰強行撞開。

司寇荞不知道被沖到了哪裏去,眼前還有被游扶泠的九星鏡切碎的修士殘肢滾過。

整片海域都在公玉家掌控之中,頂多可以從公玉凰和兩位肉眼可見的高人對話聽出這是私人任務。

不會讓她們陷入整個西海的圍剿。

哪怕外圍的避水圈還在滾動,她們多少都沾了瞬間的海水,衣袍沉甸甸,頭發也濕濡。

巴蛇不知何時又挂到了游扶泠的腰間,吐着漆黑的蛇信道:“區區兩個化神期修士,款款只需打個響指,就能把她們殺了。”

丁銜笛眼皮直跳,“我謝謝你,閉嘴吧,不許反奶。”

巴蛇問:“什麽是反奶?”

額發緊緊貼着額頭的游扶泠冷着臉:“閉嘴。”

這條蛇終于閉嘴了。

靠本能行事的梅池也感受到了這非同尋常的威壓。

她在道院安然自得,即便知道修士修道永無止境,也是第一次見到化神期的修士,問:“道院的座師都沒有他們厲害?”

青玉調:“天極道院的座師?大部分都是返聘混吃等死的,別指望他們了,全是飯桶。”

“也就管理出入的那個老頭強點,但每次收停飛舟的費用都多收一塊零石……”

梅池:“不可能,那老爺爺看着慈眉善目……”

她們還唠起來了。

丁銜笛腦袋嗡嗡,居然奇異地不那麽緊張了,她晃了晃游扶泠的手,問:“害怕嗎?”

游扶泠:“大不了兩眼一閉一睜,就看見媽媽了。”

梅池聽不懂,以為她們害怕,“二師姐,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游扶泠:“你就算了,以前還皮糙肉厚,現在被條魚都能咬破,比我還脆。”

“呵呵,你們幾個後生是真不把前輩放在眼裏啊。”

四周結界随着海水升起,這是化神期修士的元神結界。

公玉凰站在結界外圍舟頭,沉默地望着結界內的兩道身影。

她掌心的碎玉和挂在腰間的玉佩都是西海所出,寓意天長地久。

但公玉璀沒有得到天長地久,反而等來了天絕地盡。

公玉凰:“長老們,留活口,我要……”

轟然一道金光劈開結界,丁銜笛和游扶泠在幻境中的合招逼退其中一位長老。

青玉調的雪貂體型膨脹,和另一位長老的靈寵撕咬。

丁銜笛吹了聲口哨,使喚起荒部前輩:“再開個結界,關門,放小醜蛇咬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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