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雪崩

50   雪崩

◎她是我王妃,我為什麽要跟你比◎

晚風輕拂,帶來一絲寒意。烏藍摟着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從營帳內出來。

蒙其坐在雪堆上,呆若木雞望着天上的星星。

烏藍捏了下女子的翹.臀,示意她先退下。女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很快又恢複平常,扭着水蛇般的腰身轉身離開。

蒙其白了他一眼,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捂了捂鼻子:“又喝這麽多,等大越軍隊來了你第一個跑不掉。”

“呸!有阿諾公主的蠱在,還怕區區一個大越嗎?”烏藍渾濁的眼睛閃着促狹:“為何不允諾阿諾公主的聯姻?等一舉拿下涼州,整個隴原就是我們的了,你若還惦記着那個明王妃,搶過來做個寵婢便是。”

蒙其想到那個魂牽夢萦的身影,眸光黯淡了下來。

“你可別小瞧了李珹,能讓阿魯格退避三舍的人不簡單。況且阿諾那個蠱蟲未必可靠,不可掉以輕心。”

烏藍觑着他的神情:“你若是不把布防圖拱手相讓,我們早就打進涼州了。”

蒙其身體繃直,他萬萬沒想到烏藍竟把真的布防圖放進了那個香囊,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怒火,語調上揚:“若不是你偷梁換柱,又怎麽會弄丢?我勸你還是離阿諾遠一些,當心她将蠱蟲用在你身上!”

烏藍想起方才那個水蛇腰的美人舔了舔嘴唇,他輕蔑地起身,背對着蒙其,随意擺了擺手,對他的勸告毫不在意。

“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找幾個美人樂呵樂呵。”他心中暗想,阿諾剛送來一批南诏的美人,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呢。這個弟弟真是不會享受,偏偏惦記着什麽明王妃。

烏藍諷刺笑着,沒注意身後的人影湧動。

一陣痛苦的嘶嚎聲穿透寂靜的雪原。

蒙其帶人拿着火把趕來時,見到的就是烏藍已經凍得僵硬的屍身。口鼻流着黑血,眼球異常突出,像是中毒而亡。

平心而論,即便他再厭惡這個兄長,也沒想過讓他死。

阿諾用帕子捂着鼻尖,一臉嫌棄:“這是怎麽一回事?”

随行的軍醫檢查一番:“回大王,是被人下了斷腸草。”

“不好了,越軍攻進來了!”

阿諾深深望着蒙其,立馬趕回營地。

蒙其剛走出幾步腳步一頓,俯身将烏藍雙眼合上。

憑着雲韶弄來的邊境布防圖,李珹跟秦劍迅速而精準地圍攻敵軍,找準位置後直接攻進了主帥營帳。

與此同時,重則蒙着面悄然混入南诏軍營,舉起玉玺大喊家鄉的語言:“南诏投降!南诏投降!”

一聲呼喊,打破了原本平靜的人心。

不知何處傳來一道聲音:“是大皇子,大皇子還活着!”

南诏的将士們看到自己國家的玉玺,又看着“死而複生”的大皇子,一時間躊躇不止,不敢上前。

玉玺代表着南诏王室,雖說如今阿諾登基稱王,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朝臣和宗室中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

重則摘下面巾,這些時日的磋磨早已讓他褪去了從前的少年氣息,他朝着為首的錢将軍緩緩開口:“收手吧。”

錢将軍目光緊緊注視着那枚玉玺,見此物如同陛下親臨,衆将士們緩緩跪下,朝着玉玺磕了個頭。

這一幕恰好讓前來尋求支援的突厥兵看到了,憤恨地跑回去通風報信。

暗潮洶湧的風暴即将來臨,蒙其焦急地在營帳裏踱步,吵得阿諾有些煩躁:“你能不能安靜些?”

“大王,可汗,南诏軍投降了!”

阿諾手裏的瓷杯碎了一地:“什麽?”

蒙其目光陰狠:“你手下的主帥還真是懂得審時度勢,貪生怕死的很。”

阿諾走到窗邊,看着不遠處燎原的烈火,咬牙切齒道:“殺!都給我殺!”

另一邊,兩方交戰的将士們緊握武器,臉上的汗水與雪水混在一起,手指因寒冷而凍得發硬,憤怒的嘶吼聲宣誓着決一死戰。

混亂中有人大喊:“南诏投降了,他們背叛了我們,他們跟大越是一夥的,把他們一起殺了!”

迷茫的南诏軍們還沒反應過來,就遭到突厥軍的圍攻。

追風身手矯捷,趁着這邊拼的你死我活,一舉燒了敵軍的糧倉。

雲韶坐在營帳內,內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這一招有沒有用,利用重則假意投降,将南诏跟突厥的結盟打破,大越趁虛而入坐享漁翁之利。

火光燃了一夜,蔓延到天邊。

蒙其一早便猜到阿諾的蠱蟲是假的,如今輸了倒也沒覺得奇怪,反而松了一口氣。若真有可以操控士兵使其變得刀槍不入的蠱蟲,南诏早就變成了第一大國,怎麽會甘願與突厥分一杯羹。

只可惜他被蒙蔽了雙眼,

大越贏了這場戰役,捷報傳到長安時,李珏正在欣賞剛建好的烽火臺。

梁公公谄媚說道:“明王殿下又打贏了勝仗,不但讓突厥臣服,還收複了南诏這塊地,待明王班師回朝後,不知皇上要作何賞賜呢?”

李珏嘴角挑起:“自然是要好好的賞了。”

“鄧綏那邊有消息嗎?”

梁公公搖頭:“鄧将軍一直在府裏不見客。”

“老三太能幹了還真不是一件好事,可朕卻偏偏動不了他。”李珏睥睨着眼底的景色,眸黑深不見底:“吩咐下去,給明王準備個熱鬧的接風宴。”

“是。”

*

阿諾坐在一旁,冷眼瞧着自己的傻弟弟,眼裏閃着愠怒。大越與突厥簽訂了休戰國書,而南诏直接劃入大越境內,從一國之主降為公侯,這口氣叫她如何忍得?

偏偏她的手腳被緊緊捆住,無法動彈,一邊的重則捧着一碗熱乎乎的奶茶大口喝着,熱氣袅袅上升,眉眼洋溢着喜氣。

蒙其目光一直在雲韶身上打轉。

不知為何,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這種感覺像是上輩子就認識一樣。看到她跟李珹親密的樣子,心便覺得很痛。

“李珹,我有事想單獨跟你說。”

雲韶煮着奶茶的動作一頓,擡眼看着李珹的表情,見他神态自若,似乎并不對此感到意外。

她有些好奇問道:“你們要說什麽?我能聽嗎?”

“不能!”

“不能。”

二人異口同聲拒絕了她的請求,卻又不約而同地別過臉去。

雲韶癟癟嘴:“我還懶得聽呢。”

一旁的重則笑眯眯靠近她:“沒關系,我跟你玩......啊啊啊!疼!”

李珹捏着重則的耳朵将他丢到了營帳最角落,整理了下衣襟仰着臉對蒙其說道:“走吧。”

一月的隴原是最冷的季節,茫茫大雪掩蓋了前不久的血流成河。

蒙其揚起手中的長劍,對上李珹冰冷的眼神:“在我們突厥,一個女子可以有四五位王夫,誰打贏,當夜就歸誰。”

李珹面無表情:“她是我王妃,我為什麽要跟你比?”

雲韶掀開簾子偷看,眼裏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隐約記得她從前在夢裏就與這位蒙其有些淵源,只不過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何時見過他。

她覺得吃醋的李珹比平時冰雕般的樣子更好看了。瞧着他表面波瀾不驚,但拳頭已經不自覺緊握。

同樣興奮的還有身後的蒙其:“小白,你說我要不要也去加入他們?”

雲韶回眸,見到重則又恢複了往常天真的模樣有些頭痛。

“......你安靜些。”

重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将視線放在一旁打鬥的二人身上。

李珹竭力壓抑着怒氣不與他争執,蒙其卻依舊對他不依不饒。

不久,蒙其面色蒼白,頂着眼下的烏青緩緩走入營帳,執筆猶豫半晌,最終不情不願地在休戰國書簽上自己的名字并蓋上印章。

印章一落,這場兩國戰事便就此宣告結束。

*

邊境靠近西域,陸七跟着大部隊的車馬離開,經過漫長的跋涉,終于在昆侖山的巍峨山頂找到了傳說中那神秘的天山雪蓮。

此地氣候極寒,四季如冬,終年積雪不化,換做尋常植物根本無法生存,唯獨這天山雪蓮開的異常燦爛,折射出淡淡的彩色。

壓抑的空氣中彌漫着寒冷的氣息,偶爾傳來微弱的轟鳴。

雲韶一下馬車便被這滿目雪山所震懾,山峰硬朗的輪廓在積雪中變得模糊,隐約可見的樹枝也被厚厚的雪壓到塵埃裏。

她拉住了李珹的袖口:“李珹,我覺得不對勁。”

李珹見她神色慌張:“怎麽了?”

“好像是雪崩,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耳邊傳來一道巨響,呼喊聲和奔跑聲糅雜在一起,逐漸消失在這無邊雪山。

山間的樹木在暴雪的沖擊下被壓垮在地,李珹吹了個口哨示意衆人趕快撤退,撈起雲韶的腰身朝馬車方向往回跑。

随着山石的落下,不少人被埋沒在了雪堆裏。

聽雨挖出來被壓在雪裏的追風,渾身沾滿了雪,像是雪地裏的一頭狼。

白露幫他拍落身上的雪,忽然想起來什麽一陣驚呼:“陸先生還在山上!”

衆人順着視線望去,陸七的身形早已變成一個黑影模糊在天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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