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簡姝仰倒在柔軟的床上, 被男人身上的冷木香包裹,只覺得呼吸一陣困難。
男人以絕對的力量壓制住她,修長的指骨壓在她的脖頸上, 以一種不窒息卻讓人十分難受的力量迫使她揚起脆弱的脖頸, 将其暴露在男人深沉灼烈的視線中。
簡姝嗚咽着有點受不住推拒他, 只是以男人的力氣她的動作無疑是蚍蜉撼樹,連半點波瀾都沒有激起,簡姝企圖別過臉掙脫, 卻被裏德森掐着側頸掰過臉, 被迫繼續承受親吻。
直到她大腦因為缺氧犯暈,裏德森拽住她因為無力而滑落的手臂, 重新搭回他的側頸,這才大發慈悲似的微微退開了一點距離讓她喘口氣,不過也只有那麽片刻,簡姝覺得自己就像是跳上船瀕死掙紮的魚,才自由了一秒就又陷入無法逃脫的桎梏,唇齒的相接由一開始狂風暴雨的猛烈逐漸轉為極盡深切的纏綿。
男人的呼吸滾燙熱烈,連她觸摸到的皮膚溫度也高的不像話, 像是血液都在一瞬間沸騰到了極點。
“簡姝。”裏德森嗓音低啞, 念她的名字似是帶着外人無法窺見探知的剜心之痛, 男人的指根貼着她的手掌于她十指相扣,牽着她的手去觸摸自己肩膀上那道剛拆完線還格外嶄新顏色鮮嫩的疤痕, “來。”
簡姝指尖輕顫觸摸到那條在男人本來完美的三角肌上顯得格外猙獰觸目驚心的刀疤, 原本是想抽離手的卻忍不住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掌沿着那道傷痕輕輕貼了上去,像是想以自己的溫度融化傷痕撫平痛苦, 用力輕柔生怕多添一絲氣力給有着這道傷痕的主人更添一份煎熬。
裏德森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繃起了全身的肌肉。
簡姝喃喃問道:“疼嗎?”
裏德森貼在簡姝耳邊,氣息滾熱:“讓我疼的不是傷。”
簡姝輕輕一顫, 帶着暈出濕意的瞳孔凝視着裏德森深不見底的眼眸,仿佛要透過那薄薄一層鏡片看透男人所有曾經因為她而受過的破碎與掙紮。
簡姝有些艱難地動了動手腕,從裏德森的桎梏中抽出手,男人表情那一瞬間似乎變得有些深沉,不過只片刻便恢複了常态,依然沉默着一言不發地緊盯着她。
簡姝的手撫過裏德森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什麽摩挲過他的臉頰。
“你要是……”裏德森咬着牙勉強說了三個字沒有繼續下去,像是在等着簡姝的選擇,簡姝凝視了男人頃刻,擡手抽走了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鏡,仰頭主動貼吻了上去。
她的動作那一刻就像是天雷勾動地火,浴巾是什麽時候散落在地上的也沒有人管了,簡姝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瘋狂的漩渦,除了被迫承受,被逼着出聲一遍遍反複喊他的名字,再也分不出精力想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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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子,開門,是我。”
沈若禾淩晨四點被人從床上喊起來去開門的時候,整個人的怨氣都達到了頂峰。
沈若禾閉着眼睛,困得口齒不清:“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會危及生命的那種,否則明天早上等我清醒了我一定要大義滅親。”
簡姝這個時候根本不在乎沈若禾的态度,直接推着她進屋關上門,一把拽着她摁在在沙發上。
“我我……我剛才,我剛才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簡姝精神煥發又焦躁不安,清醒地活像是灌了十杯冰美式那樣活力十足。
沈若禾:“?”
“禾子,你聽好了。”簡姝拉着沈若禾的手,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開始講,想站起來最後還是又坐了回去,“怎麽說呢,就……就這麽說吧,我。”
“我和裏德森睡了。”
沈若禾耷拉着眼皮瞌睡泡直冒:“哦。”
簡姝:“喂!這麽大的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嗯。”沈若禾猛地一驚,雖然她的大腦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直覺簡姝剛才應該說了些不得了的東西,出于這麽多年的塑料友誼,強撐着睜開一只眼皮以示尊重,“你說啥?”
這一睜眼,就看見簡姝頭發蓬蓬散亂,衣服的扣子錯位扣的亂七八糟的,像是套了個外套就過來了,臉色有種莫名不正常散着春意的潮紅。
沈若禾:“糙,你是被搶劫了嗎?你報警了嗎?”
“我剛剛說了半天,合着你什麽都沒有聽到是嗎。”簡姝咬牙切齒:“我說,我和裏德森睡了。”
“啊?”沈若禾大腦轉的慢,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哦,恭喜?”
見沈若禾總算反應過來了,簡姝徹底憋不住了,竹筒往外倒豆子一般話多的飛起:“你不知道,我本來沒想睡的,結果他不是傷口剛拆線嗎,他就讓我摸那道疤……诶呀,我就沒忍住……”
“等一下,等一下。”沈若禾打斷她,“你睡了,那你大半夜的不繼續搞男人,跑我這兒來幹什麽。”
“我這不是從他家跑了嗎,沒地方去,只好來你這兒啊。”
“我本來是想回家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家就在他家對面,距離那麽近,裏德森還來過我家,我要是回自己家那他不是分分鐘就找上門來了嗎。”
“你說我是不是稍微有點沖動啊,但是你真的不知道,他上一回也是借着那道傷口我就心軟了,這一次我也有點沒把持住。怎麽說我做人也得稍微有點良心吧,裏德森畢竟各方面什麽的都不錯,但是你說我要和他複合嗎?我要是主動提複合或者答應他複合的話會不會顯得我四年前甩他很丢臉。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說都四年了,我居然還在原地踏步搞同一個男人,要是現在複合了,我當初就不應該分手啊……”
沈若禾一開始還十分應景地“嗯嗯”兩聲,直到簡姝跑馬分析自己的感情狀況快分析出三千字小論文,低頭一看,沈若禾已經單手撐着頭閉着眼睛睡的人事不省了,一副壓根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
還不等簡姝伸手把她搖醒,沈若禾像是天生規避風險的神經拉滿,猛地睜開了眼睛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不行了,男人你随便搞,床和沙發你自己挑,我撐不住了,我先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簡姝不滿道:“喂!”
“诶呀不就睡個男人嗎,多大點事,至于你屁颠屁颠說兩小時嗎。”沈若禾閉眼往房間裏摸,“天塌了也等我明天睡醒起來聊。”
簡姝現在根本安靜不下來,追着沈若禾上床,還想繼續秉燭夜聊,然而這家夥一沾床是真的炮轟都叫不醒,也不知道剛才她是怎麽起來給她開門的,無奈只好和沈若禾擠一擠在床上躺下蓋着被子深呼吸,強迫自己緩解現在還在勃勃亂跳的心髒。
被鬧鈴叫醒的時候,沈若禾覺得周一上早班的自己怨氣一定比鬼還重。
伸出手一掌拍掉鬧鐘,才伸了半個懶腰,沈若禾後知後覺意識到被子裏的觸感好像有哪裏不對。
“早上好。”簡姝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幽幽道。
沈若禾被她的突然出聲吓了一跳:“我草,你怎麽在這兒,你什麽時候來的。”
簡姝持續幽幽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和你說了什麽。”
沈若禾“額”了一聲,眨了眨眼真心實意疑惑道:“你說了啥?”
簡姝沉默了幾秒,抄起手邊的枕頭就糊了沈若禾一臉。
“所以你真的沖了?”廁所開着水龍頭,沈若禾嘩嘩洗漱,簡姝直挺挺趴在床上躺屍。
“看你這樣子,你昨晚不會一夜沒睡吧?”
激烈運動後又熬了半個晚上沒睡,明明困得要死精神卻依舊亢奮,簡姝簡直生無可戀:“我也想睡,但是我睡不着啊。”
趕時間沈若禾一邊很草率地往自己臉上拍水乳,一邊道:“這不是好事嗎,破鏡重圓,你該放兩炮竹慶祝慶祝。”
“诶你說,我要是和裏德森說昨天晚上是個意外,讓他不要往心裏去會怎麽樣。”簡姝像王八一樣在床上小心翼翼平移挪動。
她想了一整個晚上,覺得還是暫時用一下緩兵之計比較好,畢竟她也沒想好到底怎麽處理裏德森這個事,還是能拖一陣子就再拖一陣子。
“你認真的啊?”沈若禾從廁所門後探出頭,“我建議你不要。你睡完就跑路這和渣女有什麽區別。哦不對,鑒于你的前科,你就是渣女。而且,人家一看就是要和你認真的,你要是不想複合也就算了,你現在睡了又跑路,還是第二次跑路,你是真的不怕卡總發瘋黑化啊。”
沈若禾一頓,突然意識到截止到現在一直被她忽略的那份不對勁源自哪裏,挑起眉:“你大半夜跑來我家,那誰沒有意見?”
簡姝扯開嘴角裂出一個格外心虛僵硬的笑容:“等安眠藥藥效過了可能還是會有一點意見的吧……”
沈若禾:“……”
知道自己有跑路前科男人不放心她,還特地往喝的水裏放安眠藥,簡姝也算是頭一份的人才了。
“簡子,你完了。”沈若禾冷酷無情宣布,“以我對卡總的了解,你就等死吧。”
“不至于,不至于。”簡姝有種老油條般的迷之老神自在,“他親口說的不會為難你,還有我的項目,怕什麽。”
“不是,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沈若禾分析,“他一開始這麽說估計是不想讓你有什麽心理壓力,想和你複合讓你提高對他的印象分罷了,你要是真的再甩他,你信不信他分分鐘翻臉拿捏你。”
沈若禾沖簡姝比了一個握拳拿捏的手勢。
簡姝苦着臉想想沈若禾的話好像也有道理,被人握着命脈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偏偏裏德森一下子還有兩道她的命脈,沈若禾這個輕友的家夥也不替她一起擔心一下,還在那裏沒良心的逼逼賴賴。
簡姝哀嚎一聲:“那怎麽辦啊?我跑都跑了。”
“這有什麽,你上班不是能看見他嗎,你等會兒随便找個理由糊弄他一下。只要态度好,他又不會為難你。”
簡姝:“可是我一個小時前剛請假,找了人替我去他公司駐場。”
沈若禾:“請假了你也可以去上班的啊,你又不是坐班制的。”
簡姝擡頭看着沈若禾,眼裏滿是誠實與無辜:“但是我腰疼,真的起不來。”
“就是那種疼,你懂吧,不是那種疼。”
剛想過來關心一下看看簡姝怎麽了的沈若禾止住了動作,沉默了,半晌擺出一個鄙視的手勢冷漠道。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