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淩晨六點鐘給我發消息請假, 怎麽，就她一個人同時負責多個案子，就她在通宵工作忙, 我們都是閑人, 說有空就有空。”臨時收到換班申請, 葉絮老大不高興，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抱怨。
去公司駐場出差就算是輪組，一次也得快半周, 更別提一般這種有工廠的公司考慮成本大部分選址都在一些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或者外地, 周圍鬼都沒有，諾森還算是好的, 主要工廠都在撫海郊區，也就是來回交通不太方便，遠離市中心而已，開車一個半小時也能到的距離，都不能算是出差。
不過對葉絮來說，在這種見不到什麽高層領導的工廠幹苦力活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接項目的時候她就沒想過自己要來這種地方待。
凱澤和另一個葉絮帶來的實習生忙着整理公司那些成堆的合同, 聽葉絮在那裏什麽都不幹抱着手臂玩手機吐槽, 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他師父就請了一天, 明天就來接手工作，他才懶得坐在這裏聽這個女人逼逼叨叨。
什麽玩意兒。
工廠直板板的椅子就是沒有他們市中心辦公樓的定制軟椅舒服, 怎麽坐都別扭, 諾森也真是的，他們禾盟在撫海好歹也算是頂層律所了, 他們來人駐場替他們公司處理那麽多事情，也不準備幾把好一點的椅子, 讓他們在這裏受罪，下一回無論誰和她換她都不來了。
葉絮還想再說些什麽，眼眉微擡忽然掃到低着頭的凱澤話音一頓，她想起來簡姝帶的這個小實習生聽說家裏背景也不一般，當時她還找高主任表達過想帶新人的想法，結果轉天高峰就把人塞給了職級不如她的簡姝，她記這件事記了好久。
“凱澤。”
聽到葉絮叫他，知道這女人一慣是無事獻殷勤，凱澤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葉絮也不介意，半點都不覺得尴尬：“我聽說你快要拿證了是吧，面試準備的怎麽樣了，簡律平時工作那麽忙肯定沒有時間管你，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你就來找我，我還有些我當年面試時候的資料，都是律協現在負責這塊的那幾位師兄當時指導的，不如我發給你吧。”
“謝謝葉律關心。”凱澤不冷不熱打太極，“不過我也不一定申請面試，資料可能也用不上。”
“哦？我好像是聽簡姝說起過你要離職了，是家裏催你回去嗎？”
凱澤幹脆連笑都不笑了，懶得搭理她。
葉絮還想再接再厲拉近一下關系，突然在諾森四方都在的工作群裏收到艾特全體成員，說是集團卡總視察業務，可能會來過詢問工作進度，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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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團總裁平時在中心大樓都遇不上幾次，今天怎麽突然來這麽個鳥不生蛋的工廠視察，還正趕上自己正好在這兒，這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是什麽。
葉絮現在是徹底忘了自己曾經因為做的文件太差被卡總單獨指出來罵，一看到這條消息這下也顧不得什麽凱澤了，興致勃勃拎着她裝了一兜子化妝品的小羊皮包去廁所補妝。
“卡總，您今天怎麽來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廠區經理有些莫名，跟在總裁身邊快步走着。
說是來視察工作，但是正常來視察不都應該提前通知的嗎，而且卡總身邊就一個秘書跟着也沒有公司的其他高層領導一起，況且這兩天廠裏好像也沒有什麽值得集團總裁出面過問的業務，就IPO項目請的三家中介機構現在還在成堆山一樣的資料裏盤桓呢，尤其律所今天來的那個說是合夥人的律師一看就知道不是幹活的，這要是給卡總撞上了看見對方摸魚那還不得發飙啊。
經理試圖打探總裁今天特意來這一趟的真實目的，只可惜卡總一向是不動聲色情緒內斂，他只能隐隐覺得卡總的氣壓很低，應該心情不是太好。
果然進了樓，卡總二話沒說直奔他們新開出來的律師專屬辦公室去，速度快的經理都差點沒跟上。
安德裏邊健步如飛跟着老板邊問：“今天律師派人來駐場了嗎？”
“有，有的。”經理連忙點頭，“是一個女律師帶着兩個實習律師。”
聽到這話，安德裏悄悄松了口氣，跟上前面老板加快的步伐。
也不知道周末發生了什麽，簡小姐是又和他們老板大吵一架還是怎麽的，電話能打通但就是沒人接，逼得老板迫不得已直接跑來工廠堵人，希望簡小姐真的在這裏，要不然他們老板指不定又要怎麽找人呢。
律師辦公室在廠區二樓，門半開着，那個經理在心裏吐槽的女律師十根長長的美甲翻來覆去看着幾張文件，也不知道究竟在看個什麽名堂，扭頭看見裏德森走進來，萬分驚喜地站了起來，嗓子嗲嗲的：“卡總，您有事找我嗎？”
裏德森的目光快速掃過一覽無疑的律師辦公室，瞬間确認自己要找的人不在，直截了當道：“簡律人呢？”
“啊？”葉絮一愣。
卡總是找簡姝嗎，雖然她不知道卡總為什麽這大早上的跑到這麽遠的工廠裏指名道姓要找簡律師，不過不妨礙葉絮的腦子轉的飛快。
卡總一向高冷慣了，對工作要求又高，這他們都知道，這麽久了連她都沒辦法和卡總套上半點近乎，更別提別的律師了，平常在工作群裏确實也不見卡總和簡姝有什麽多的交流，她甚至懷疑卡總其實除了對接的高主任根本不認別的律師，但是現在顯然卡總是知道簡姝的，難不成簡姝私下和卡總有交流？
哪種方面的交流？
葉絮一慣是察言觀色拿捏人際關系的好手，眼珠一轉，就想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打聽出點什麽隐情。
裏德森本來心情就不好，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事兒精，半點好臉色都不給她：“我找她有工作上的急事，不是說她今天會過來駐場嗎？人呢？”
“啊，她早上剛說來不了和我換的班，是不是簡律工作上出了什麽重大纰漏？”男人臉色陰沉壓迫感全開的氣場實在是太吓人了，葉絮都被吓得老老實實講話，但是即使這樣還不忘記再夾帶些私貨，“簡律一向是同時負責多個案子，出差錯也是有的，我們禾盟別的律師還是很專業的，卡總如果有什麽問題不如我來幫您處理？”
裏德森什麽都還沒說呢，葉絮已經把簡姝工作失誤造成客戶質疑他們律所專業水平，甩鍋給簡姝的基調定好了，凱澤哪能見她這麽污蔑自己師父，連忙不着痕跡地打斷。
“簡律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請了假，明天就會回來工作。”
裏德森眯了眯眼，看向凱澤這個他知道的和簡姝表過白的男人，語氣裏是十足的冷意：“她身體不舒服？你知道？”
這女人大半夜折騰完非要自己去倒水喝，讓他喝了大半杯下了安眠藥的水後自己跑了，他現在自己都聯系不上簡姝，凱澤還能知道她身體不舒服。
裏德森差點被氣笑。
“先生……”安德裏不愧是素質過硬拿着一流薪資的專業助理，裏德森盛怒的情況下也只有他敢開口說半句話。
諾森總裁風一樣的來又旋風一般的走，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葉絮還沒來得及發揮自己的功力呢，轉瞬人就又消失了，氣的在辦公室直跳腳。
“先生，那我們現在是去……要不還是先回公司？”安德裏在後視鏡裏偷窺他老板陰晴不定的神色。
裏德森沉着臉只覺得心力交瘁，忍不住屈起指節按了按突突脹痛的額角。
簡姝不在他這兒，也不在自己家，他今天早上已經去看過了，周一不在律所也沒來他公司駐場，那還能去哪兒？
裏德森沉吟片刻，忽然擡起頭：“她那個做醫生的朋友叫什麽來着？”
“先生，你是說沈小姐。”安德裏反應過來，“我這就和沈小姐聯系。”
沈家妹妹在他們諾森旗下的醫院治病，醫院存的聯系方式都是沈母的，安德裏通過沈母很容易就要到了沈若禾的聯系方式，消息發過去卻半天沒有回應。
沈若禾忙了一整個上午，拜簡姝所賜，她早上查房的時候因為困差點分心還被主任罵了一頓，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飯終于有時間坐下來歇一會兒，端着飯才坐到位置上才剛打開手機沈若禾差點被滿屏的未知消息晃了眼。
一看到對方給她發的消息說自己是卡諾爾裏德森總裁的秘書安德裏，沈若禾還以為是若雨的事出了什麽意外，吓得飯也不管了拔腿就往外沖回撥電話。
“是是是，我是。是我妹妹她那邊有什麽新情況？啊？”沈若禾自己都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想到人家問的根本不是這個事，“簡姝？簡姝怎麽了？”
安德裏非常客氣地表達了一下他們一直聯系不上簡小姐，不知道沈小姐有沒有什麽辦法。
“哦哦，簡姝可能還在睡覺吧所以沒接電話，她在我家呢。應該沒事吧，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沈若禾明白了，百分百卡總醒了之後到處找人卻沒消息，就查到她頭上來了。
簡姝也是真行，她催她趕緊确定自己到底想幹什麽把事情處理好，她偏不，就這麽硬生生拖着。
安德裏辦事靠譜，成功征得沈若禾同意去醫院拿她家鑰匙，剛要從辦公室出發，忽然收到一條消息，他看了半晌，面色古怪轉身回辦公室敲了敲總裁的門。
“先生，派出所的人聯系我，關于上次懸濟醫院醫鬧事情的調查結果，請我們過去，說是您的律師已經到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