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八九不離十

如果有人說要請溫把酒吃胡蘿蔔, 她絕對不會去,她要是愛吃胡蘿蔔愛吃動物內髒,夜盲也不至于這麽嚴重。

也就是沈肆, 換其他人, 她壓根不會同意,況且現在學校還停電了。

停電這事兒其實對于原來一中的學生來說還是挺常見的, 因為學校供電設備太過老舊,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停電, 一般情況下如果是白天的話,問題影響不大,但是晚自習時間影響就很大了。

尤其是溫把酒想起自己那輛近4萬的玩具汽車現在還停在外面, 電一停了,萬一攝像頭也不工作了怎麽辦?

“肆哥,吃飯前能先陪我去一趟停車位嗎?”溫把酒微微側身, 對着沈肆說道,“得去取一下小藍車。”

“行。”沈肆懶懶應聲答應。

溫把酒自認自己和沈肆兩人從教室摸黑悄悄溜走的舉動還是挺神不知鬼不覺的,但也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差錯, 才到走廊外,徐舉案就在外面守株待兔等着了。

“肆哥,你變了。”徐舉案一臉悲痛,“你逃晚自習都不帶上我!”

“我不帶你,你自己不是也出來了?”沈肆明顯沒有想要好好維持父子關系的耐心,随口問, “吃飯去不去?”

徐舉案連連點頭跟上, “去去去!那當然去!”

去啃胡蘿蔔的人數一下子就又多了一人。

溫把酒膝蓋上的傷其實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 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連晨跑都沒找借口逃掉, 走路也是裝作和平時一樣,這樣一天下來膝蓋也疼的慌。

等到停車位取了車,她直接坐到小藍車裏開車跟在沈肆後面,還把車前燈給打開了。

“我去,溫把酒你去吃個晚飯而已,怎麽還把這車給開上?”徐舉案繞着玩具汽車跑了一圈,“你怎麽好像還給這玩具車貼膜了啊?”

“保鮮膜而已。”溫把酒長籲短嘆,忍不住問,“你知道這玩具車多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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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五位數起步吧。”徐舉案說的挺理所當然的,“畢竟這牌子的東西都挺貴的,而且光看這玩具車的配備,保守點估計得要個3萬。”

“你知道?”溫把酒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你知道這小破玩具車這麽貴,你當時怎麽不攔一下肆哥?”

“他攔不住。”沈肆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突然插了一句。

沒有路燈只有柔和月光的照耀,沈肆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絨衫,肩寬腿長,慵懶地邁着兩條長腿。

不知怎麽的,溫把酒現在竟然因為沈肆一句“他攔不住”,從這清風霁月的背影裏,看出了點有錢人的富貴感來,就像是行走的散財童子,頭頂財神光環。

“肆哥,雖然我們學的是理科,但是政治書裏說的內容我們也不能忘記。”

沈肆沒搭話,徐舉案嘴快搶問,“什麽知識點?”

溫把酒看了徐舉案一眼,搖頭嘆氣,“來,和溫老師一起重溫一下政治知識點。”

“量入為出,适度消費,避免盲從,理性消費,勤儉節約,艱苦奮鬥!”

前面沈肆懶洋洋的步子停了下來,側着身回頭望,低聲笑了,聲音很磁,溫把酒和他對視了兩秒。

按理說沈肆這種自帶禁欲幹淨氣質的人笑起來,應該還挺讓人心動的,但是溫把酒一根筋,只能從這讓人着迷的笑容裏看出了點資本主義對工人階級的無情嘲諷。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十二分真誠的開口,“我沒開玩笑啊肆哥,你這玩具汽車給我的話* ,我壓力真的很大,我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還不起你這車的人情,你今天帶回去行不行啊?”

“不用你還人情。”沈肆勾着笑,說的話卻是不容反駁,“你多吃點胡蘿蔔就行了。”

-

實驗中學門口的一條街還算繁華,天色一暗外面都是小攤小販,油炸燒烤關東煮,應有盡有。

沈肆是個精貴的主,吃飯向來挑剔,對街邊小店的環境從來都不大看得上,但這個點,又是在學校附近,沒多少選擇,最後挑了家環境稍微幹淨點的家常菜店。

這家店的人氣還不錯,屋裏的幾張桌子都滿了,只剩下一張靠邊的桌子。

菜單是老式紙質菜單,沈肆接了菜單勾了一道菜後就遞給溫把酒,“吃什麽自己選。”

“謝謝肆哥!”

溫把酒嘴甜人乖地說了句,美滋滋地拿鉛筆準備勾選菜肴。

結果低頭一看菜單,沈肆就勾了個胡蘿蔔燒羊肉。

快樂的笑容消失了。

溫把酒随手勾了兩道菜又将菜單推給徐舉案,徐舉案低頭一看菜單,“啊”了聲,“不是,你們倆就勾了三道菜,這哪裏夠吃啊!”

和沈肆相比,徐舉案身上簡直是自帶“人傻錢多速來”的光環,拿着鉛筆唰唰唰地就勾了五六道菜,也不管吃不吃得掉。

菜上的還算快,第一道菜上來的就是胡蘿蔔燒羊肉,沈肆沒動筷,就拿眼看着溫把酒,波瀾不驚的。

溫把酒自覺地挑了塊最小的胡蘿蔔到碗裏,然後像是咽中藥一樣表情痛苦地吃了下去,中途都沒帶咀嚼幾下。

沈肆單手舉杯,在桌面上敲了敲,懶懶發言,“兔子吃的都不止這點。”

沒辦法,溫把酒痛苦地又夾了一塊胡蘿蔔。

徐舉案神經大條,只顧着埋頭吃肉,雖然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但一擡頭,好像氣氛挺融洽的,沒什麽問題。

小餐館裏又來了一批人,染着黃毛,看着裝扮有些像是混社會的。

領頭的是個胳膊上有個老虎紋身的大哥,他看了一圈滿滿當當早就沒空位的小餐館,突然朝溫把酒三人這走了過來,态度兇狠。

“學生不去上課,在這浪費什麽座位?起來起來!給哥幾個讓讓座。”

小餐館內還有其他人,來得最早的一桌已經在喝湯收尾了,但是除了溫把酒他們這一桌,其他桌明顯都是成年人,沒有那麽好欺負。

吃個飯還能遇到傻逼,沈肆很不耐煩,“滾。”

“哎這位客人,前面那桌要吃完了,你稍微等等。”服務員聽到動靜出來勸阻,“這邊都是實驗中學的學生,才坐下來吃飯沒多久,你們——”

“我管他們坐下來多久!”老虎紋身一把拍開服務員,态度惡劣。

一雙倒三角眼惡狠狠地盯着沈肆,“小小年紀倒是挺會裝逼的啊。”

沈肆嘴角扯了扯,“徐舉案,領帶借我。”

實驗中學現在還沒有統一校服,學生都還穿着一中和師大附中以前的校服,師大附中的校服裏都有一條藍色的領帶做裝飾。

徐舉案對這事兒看起來很熟了,三兩下就解開領帶遞到沈肆手裏。

沈肆将左手的袖子稍卷上去,将領帶一圈圈地纏在左手上,慢條斯理的,動作優雅。

“老子和你說話呢!你他媽聽不到是嗎?”

老虎紋身明顯認為沈肆這種好學生長相沒什麽威脅力,耐心告罄,直接将桌上一盞玻璃杯摔碎。

沈肆擡頭,掀開眼皮看他。

三分鐘後——

老虎紋身和他其他的黃毛小弟倒在小餐館門前,捂肚子的捂腿的,罵罵咧咧地叫嚣,“你等着!我現在就叫我老大過來揍你!”

“行,你叫。”

沈肆慢條斯理地解開纏繞的領帶,拿濕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手。

溫把酒手裏的果汁都捧不穩了,她悄悄靠近徐舉案,小聲問,“肆哥打架這麽猛的嗎?”

那天在小巷子裏,沈肆也只是出手處理了下望風的一個小混混,動作幹脆利落又兇狠,直接讓郭險峰認慫求饒,溫把酒壓根沒機會親眼近距離觀看沈肆出手。

徐舉案都習以為常了,甚至還有興致夾個花生米吃吃,“那當然了,肆哥的陪練不是全國冠軍就是部隊退伍,那些小混混怎麽和肆哥比?”

溫把酒“哇”了聲,也吃了顆花生米,“但是那群黃毛還叫了他們老大來啊。”

徐舉案淡定地喝了口啤酒,“不怕,你永遠可以相信肆哥。”

黃毛确實叫了老大,老大還來的很快,帶了一批人過來,都是黃毛。

溫把酒吃飽喝足,回頭看了眼。

好家夥,竟然還是個熟人。

郭險峰手裏拎着根木棍,表情陰晴不定,他也沒想到事情還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冤家路窄,幫小弟出個頭,遇到溫把酒就算了,竟然還能遇到沈肆。

真是晦氣。

郭險峰将木棍一扔,氣勢洶洶地站在溫把酒這桌旁邊。

不清楚真相的老虎紋身瘋狂地為自己老大打call,“峰哥!打死這小白臉!給他點顏色看看!”

郭險峰回頭就沖他一吼,“你他媽的閉嘴!”

一群黃毛都被吼懵了。

郭險峰完全顧不上小弟們怎麽想,他深吸一口氣,露出自認為最誠懇的笑容。

“這樣吧肆哥,這頓我請,事情就算了吧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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