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 第 60 章

不得不說一中挑選的研學日期算是好日子, 已然是七月上旬末,但這幾天的氣溫卻難得的沒熱到極點,又錯開了最讨厭的夏季臺風。

野炊這天天氣更是舒适, 午後就沒什麽太陽,湖邊正朝着風向, 從湖面掠過而至的風除了帶點魚腥味以外, 倒是涼快得很。

幾十人的午餐直接能把人幹趴下, 吃過午餐盧驕就感覺疲憊的後勁上來, 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不想動。

也有做飯的時候幹活比較少的同學, 現在則是輪到他們負責清理,廚餘垃圾要分類清理,廚具餐具也需要清洗幹淨後歸還,都要清點完畢才能離開。

這一天也就沒有什麽安排了, 但是不能回宿舍, 要求各班各自組織活動,以度過研學活動最後一個下午。

——明天上午進行閉幕儀式後,大家就要重新乘坐大巴返程了。

收拾完畢沒有其他事情,幾乎大家都閑散了下來, 躺着慢悠悠地聊天。

不可避免的話題是這個短暫的暑假。

霍揚對着手機日歷算了一圈, 悲痛地宣布:“我們的暑假只有十七天, 上學期的寒假都比它長!”

盧驕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假寐, 懶洋洋地回他:“這幾天都在玩,你算上去會稍微有點心理安慰。”

“那還是很短啊!”

學委在旁邊默默的開口:“而且我聽說, 我們八月回校就要開學考。”

霍揚一個翻身坐不住了。

“卧槽!真的假的?”

盧驕的聲音懶懶散散:“每學期都要開學考, 提前開學也提前開學考, 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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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當回事,對比得霍揚格外悲痛地看他:“盧哥, 你變了,再也不是我們學渣聯盟的一員了!”

這次期末考霍揚發揮得非常穩定,倒是眼看着盧驕的成績飛蹿一大截,直接目瞪口呆。

盧驕還遺憾地說:“可惜研學沖掉了家長會。”

霍揚更加痛心疾首了:“盧哥居然有期待家長會的一天!!!”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沒一會兒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騷動聲,幾人一回頭,就看到班裏另外幾個男生每個人抱着一大摞的快遞箱走過來,大聲喊着:“來玩游戲!”

“啥游戲?幫你們拆快遞啊?”“怎麽買這麽多快遞啊?”

由于出場太吸睛,班裏同學本來都懶洋洋地坐着,一時間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個個扭頭看過去,好奇地連聲問。

“快遞盲盒,十個九塊九,這家夥買了三十個!”

那些大小各異的快遞盲盒多半是店家搞出來解決滞銷品的噱頭,不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團團圍了過去,看着倒滿一桌子的快遞盒吱吱喳喳地問起來。

“好家夥!這裏面都是啥啊?”

“不知道啊!這不是還沒拆嗎?”

“那拆開看看?”

“別動!”抱了最多快遞的男生大喊阻止,“我們來玩個游戲——猜盲盒。”

是猜,不是拆。

雖然南方人普通話都好不到哪裏去,但是平舌音發得很标準,圍過來的同學都确信沒有聽錯。

快遞盒裏裝了什麽東西沒有一個人知道,連這個男生也一無所知。

他定制的活動規則是,找兩個參與的同學上場來比賽,各自挑選一個快遞拆開,然後向對方描述盲盒裏的東西,另一個人要根據他的表現猜測說的實話還是謊言。

這麽無聊的活動當然是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歡迎,大家無聊透頂,連隔壁班都湊過來看熱鬧。

盧驕也閑來沒事湊上前,被後面圍上來的人一擠就直接擠到最前面去了。

為首的男生一問誰來先打個樣,他立刻舉手。

“那就盧哥算一個,再來一個,誰來呢……”那男生的視線在圍過來的衆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直接定格到一個出現在這裏顯得很不可思議的人身上。

“——班長吧!”

盧驕和其他人一樣,幾乎大家同時把腦袋轉過去,齊刷刷地看向男生手指所指的方向。

阮越面無表情,雖然站在衆人之中,卻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他眉頭輕皺,似乎有些抗拒地回答:“我不想……”

他身後幾個人的手已經七七八八直接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家鬧哄哄地也沒人怕他了,都對提議表示強烈認同。

“對對對!”“班長來玩一局嘛!”“就是就是,別不好意思!”

這架勢怕是古代青樓攬客都沒他們熱情。

盧驕一看倒是想起身,只是身後站着圍觀的人也七八只手按着他,湊上前來已經開始幫他挑快遞起來了。

“拆這個吧!”

“這個一看就是衣服,沒意思——這個紙盒的看不出是啥,拆這個!”

“我去這個好重,盧哥快拆一個看看是啥!”

好吵,吵得他頭昏眼花,都顧不得看阮越是什麽情況,等到主持的男生把所有人都趕走,盧驕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幾分。

這張桌子是矩形的,兩個人面對坐着相距也不到七十公分,屬于伸個腿就能踹到對方的距離。

盧驕也不知道為什麽無端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但他無意間把伸長的腿屈回來,好像怕不小心碰到阮越一樣。

其他人都被趕到另外兩邊圍觀,也看不到兩人拆的快遞,理由是圍觀群衆的表情有可能反饋出重要信息,所以他們不能一個個湊近過來看。

而桌上擺着的快遞盒大大小小,正好阻隔了雙方的視線,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盧驕望過去,看不出阮越是好奇還是不在意,他翻着那堆積成山的快遞,好像真的試圖猜測那裏面都裝了什麽東西。

主持大局的男生确認了一番,說:“班長先拆一個,盧哥來猜。”

“行。”盧驕沒意見。

阮越點頭,已經挑好了一個快遞盒,接過男生遞給他的美工刀,劃開上面的膠帶。

盧驕挺直腰板伸長脖子,視線還沒越過快遞山看到什麽,就被督工的霍揚一巴掌摁下去。“別作弊啊!”

盧驕嘴硬:“啥都看不到好嗎!”

他确實什麽都看不見,只能通過阮越的動作猜測他已經打開包裝盒,看到裏面的東西。

盧驕只能盯着阮越看,但是阮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不出驚訝或其他成分,平靜得仿佛拆的是自己買的快遞,對裏面的東西心知肚明。

他翻看裏面的東西也沒發出任何聲音,好像只是确認是什麽東西,然後擡頭看主持人:“說謊的定義是什麽?只要一點編造的成分都算說謊是嗎?”

男生點頭:“是的。只要有一點明顯與實物不符的,都算說謊。”

盧驕脫口而出:“那猜的也太難了吧!”

他話音落下,阮越已經開口了:“這個快遞裏有兩支筆,一只是黑色水性筆,一只是藍色的熒光筆。”

他說話沒啥起伏,這麽毫無爆點的信息自然說得更平了,說完就抿着嘴看向盧驕,體現一個什麽叫真正的面無表情。

盧驕眉頭緊鎖盯着阮越看,阮越的唇色很淺,嘴唇又看起來很薄,以至于他抿緊的時候只能看到不近人情的唇線。

他好像瘦了點,本來下巴就挺尖的,這會兒看着更明顯了,不知道是不是易感期的兩天休息不好。

視線再往下一點被校服遮擋着,加上成堆的快遞阻礙,自然什麽都看不見。

盧驕視線往上挪一點,眼前突然出現一只手在掃動。

他猛地回過頭,霍揚提醒他:“你發什麽呆?快猜啊!”

盧驕強裝鎮定瞪他:“我在思考!”

霍揚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麽,不過盧驕已經收回視線,追問阮越:“沒了嗎?”

阮越搖頭:“沒有了。”

他的表情根本不可能洩露出任何情緒,盧驕只能随口一猜:“你說謊了。”

“猜錯了。”阮越回答,把快遞盒裏的兩支筆舉起來,與他貧瘠的描述分毫無差。

主持的男生瞪大眼睛:“你沒打算說謊剛怎麽問得那麽詳細?”

阮越的回答非常正經:“了解清楚游戲規則是必要的前提。”

盧驕也沒想到,只是看阮越的表情,也很難辨認他有沒有在說謊,這實在太難了。

大夥們紛紛表示過于沒勁,督促盧驕開個大點的快遞,看看有沒有什麽垃圾以外的東西。

盧驕在快遞堆裏翻了一圈,差點被一個沉重的快遞砸到手,他把那盒子抽出來,沉甸甸的重量簡直像一塊磚。

阮越隔着桌子把美工刀遞過去,非常有契約精神,沒有去偷看他的快遞。

但盧驕已經拿起那個快遞盒子來回看,嘀咕出聲:“草,怎麽這麽像一塊磚頭?”

不管是大小形狀還是重量,真是越看越像,盧驕狐疑地眉頭緊鎖,直到劃開包裝翻開快遞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隔了許久,他才擡頭看阮越,開始描述:“這确實是一塊磚頭。”

阮越還沒回應,其他人已經笑出聲了。

盧驕瞪了眼場外的衆人:“嚴肅點!”

其他人起哄:“編點好的!”顯然不當一回事,甚至懷疑從拿起快遞盒的時候盧驕就開始在演了。

阮越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只問他:“什麽顏色的磚頭?”

盧驕低頭看快遞盒,再擡頭看他:“就是正常磚頭的顏色,沒什麽區別。”

阮越想了想:“那它和正常磚頭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盧驕還是低着頭,回答阮越:“磚頭上刻了一行字。”

“什麽字?”阮越追問。

盧驕終于擡頭看他,正兒八經地回答:“祝我們的友情堅如板磚。”

“噗——”

阮越還沒說話,霍揚先噴了。

“不得不說,你編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盧驕瞪他:“我沒編!不信等會給你試試這個磚頭真的假的。”

阮越已經快速下了判斷:“他說的是真話。”

話音落下,霍揚已經湊過去看盧驕身前的快遞盒,其他人也好奇探頭。

盧驕幹脆把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舉高了給其他人看,還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磚頭。

只不過……

他轉頭看向阮越,指了指板磚上那行字,開口:“你猜錯,我說謊了。”

其他人拉長了脖子去看。

磚頭上确實刻了字,只不過寫的是——

祝我們的愛情堅如板磚。

看清的衆人噴了:“你為什麽在這裏說謊!”

盧驕嘚瑟:“真話裏摻一點點謊言才像真的嘛。”

也有沒看清的追問其他人:“什麽什麽?”

馬上就有熱心群衆解釋:“友情是假的,是愛情。”

輪到盧驕噴了,他覺得這話不對勁,但是他說不出哪裏不對頭。

拆完的快遞盒放到一旁,這個惡搞的磚頭也被擺到旁邊去。霍揚好奇拿起來捏了捏,震驚表示:“這真的是磚頭啊,看起來能開瓢的……”

主持大局的男生等閑聊平息下來,才宣布:“現在0:0平局,進入加時賽。”

搞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他宣布重新輪到阮越來開盲盒,那堆快遞還是高高地阻礙視線,盧驕一點都看不清阮越摸了什麽東西出來。

應該不是什麽很大的東西,他拿着美工刀劃拉的時候,手肘的移動幅度很小,很快就拆了出來。

盧驕心裏猜測着,沒留神阮越已經拆完快遞,擡頭看他。

阮越幾乎是面無表情地開口:“是成人用品。”

“什麽?”盧驕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只是他一個人,圍觀群衆也紛紛發出“啊?”的聲響。

阮越的神情主打就是一個難辨情緒,鎮定得不像話,在衆人瞠目結舌中繼續補充:“避孕套,超薄的。”

“咳咳咳!”

盧驕差點被自己嗆到,瞪大眼睛看着阮越,沒忍住開口:“真假?”

阮越的表情從拆開快遞就沒有一點波動,和上一輪一樣,仿佛不管是避孕套還是水性筆,在他眼裏都是一個東西。

阮越只微微挑眉,回應他:“你猜。”

他太淡定了,實在真假難辨。

說是假的,這實在不像是阮越會編出來的謊言;說是真的,他又平靜得誇張,連說超薄還能做到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聽到他說出什麽東西,圍觀的同學有的在吹口哨大叫,有的已經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責問買盲盒的男生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那男生也很無辜,他确實對快遞裏的東西本來就毫無所知,還辯解:“都有磚頭了,有——有那種東西也很正常吧!”

“哪裏正常了呀!”

正是對性好奇卻又沒有太多接觸的年紀,一中多數學生一心學習,談戀愛的人少,拉拉小手都算極限,對這樣的東西大家又好奇又害羞,大名都不好意思叫出來。

不過可以确認的是阮越手裏的快遞盒體積真的很小,其他人沒湊過去,只是伸長脖子張望,也沒法看出什麽端倪來。

盧驕也什麽都看不出,他緊緊盯着阮越,追問:“包裝什麽顏色的?”

阮越的視線避開他,低垂看了眼,回答:“藍色的。”

盧驕繼續追問:“什麽牌子的?”

阮越看了眼,擡眉看他:“說了你認識嗎?”

盧驕梗着脖子:“萬一呢!我也是逛過便利店的好嘛!”便利貼收銀臺前常年擺着滿滿一排,小時候他以為是口香糖還認真挑選過口味呢!

阮越的回答毫無信息量:“三無産品,連個牌子都沒寫。”

不過盧驕卻捕捉到了別的信息,大聲地驚呼:“你笑了!”

阮越本來沒繃住嘴角上揚,聽着他的聲音,竟然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反駁的聲音沉悶地傳出來:“我沒有!”

這有什麽好說謊的!盧驕忍不住站起身撐着桌子湊過去,伸手去拉他的手腕,阮越沒料到他的動作,一瞬間瞪着眼看他,愣愣地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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