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第 108 章
十二月份初的時候, 學校進行了一年一次的體測。
高三的學習任務與日俱增,被沖掉一節課的老師不是很開心,對高三生來說難得有一個下午可以不用上課, 是快樂得值得放鞭炮的好日子。
體測常規項目就那些,每個班安排錯開不同的時間分別進行, 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排隊和圍觀其他同學進行, 難得放松的時間, 哪怕有拿着單詞本在背誦的卷王, 都會被松懈的氣氛感染而難以專注學習。
最後進行完體重身高視力這些簡單的測試, 高三三班就高效率地完成體測,每個人把表交到班長那裏,就可以自由活動等放學回家了。
阮越邊收邊按學號排序,清點确認, 盧驕和他一塊排隊體測的, 早早也弄完了,就幹脆給他搭把手一起整理,順便可以扯着他的大嗓門喊班上同學過來交體測表,以免找不到。
于是過來的同學, 只要熟悉的一點的, 都免不了被盧驕問一句話:“你長高了嗎?”
霍揚一頭霧水:“啥?”
盧驕本意根本就不是想問霍揚得到一個答案, 所以沒等霍揚反應過來, 就直接和他宣布:“我長高了!”
霍揚将信将疑地比劃了下,撇嘴:“得了吧, 你算上鞋墊是吧?”
兩人身高相仿, 盧驕比霍揚高微不足道的零頭, 站一塊比較高矮也全靠當天兩人鞋墊厚度來決定。
盧驕挺直腰板,瞪大眼睛反駁:“測身高脫鞋的好嗎?給你看看!我長高了三厘米了!”
他早就準備好了, 手上那疊體測表第一張就是自己的,直接拍到霍揚面前給他看自己足足一米八六的身高。
霍揚抽了抽嘴角,直接把自己的體測表交給阮越,服軟了點頭應聲:“行行行。”
一旁還有其他人交表,阮越按照學號在看,其中一部分就直接遞給盧驕了。
盧驕嘴上和霍揚嘚瑟着:“我早就說我長高,你們非說是我的鞋墊厚了,現在看清了吧?這可是實打實的186!”
好在他說個不停,手腳還是很麻利地接過體測表,對着學號整理,和阮越分工合作非常默契,不用多進行交流。
霍揚轉頭去看阮越,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班長,你怎麽忍受得了這個傻逼啊?”
阮越還沒說話,盧驕直接把霍揚一腳踹開了。
阮越抿着嘴唇,低頭整理體測表。只是他不是嚴肅認真而表情緊繃,嘴角弧度甚至還有一些微微的上揚。
盧驕郁悶地問阮越:“我看起來很傻嗎?”
這種問題能得到的答案幾乎可想而知。
阮越輕咳一聲才得以維持正經的語氣回答:“不傻,只是看起來不太聰明。”
“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滾遠的霍揚笑聲響亮而放肆。
盧驕撸起袖子想揍他,阮越及時制止:“你幫我看一下哪些學號沒交,我們去找一下人收齊。”
盧驕立刻回來,沒搭理霍揚了。
霍揚站在不遠處看着直搖頭,他們盧哥一談戀愛就是這麽一副狗腿戀愛腦的模樣,班長看起來清清冷冷不為所動,仿佛只有他一個人樂在其中。
……不過,霍揚很快就會意識到他錯了。
體測結束後自由活動的時間裏,路過圖書館純粹是去學校的湖邊喂魚抄小路途徑。霍揚面不改色地踩踏草坪走捷徑,在靠近圖書館牆根的地方聽到了那邊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一些說不清怎麽發出來的聲音。
卧槽!
他瞪大了眼睛,腳步放輕緩慢靠近,豎起耳朵聽聽是哪對明目張膽的情侶。
那邊傳來不明顯的水聲好像是接吻一樣,逐漸消停之後就聽到一個男生壓低有些沙啞的聲音:“你說嘛,我是不是看起來高了?”
霍揚:“……?”
牆根那邊根本沒發現有人偷聽,對話還在小聲地繼續。
阮越不服氣:“你怎麽不說我也長高了?”
“是噢,你也一米八了,”盧驕湊近親他,“你高了兩厘米,我高了三厘米,相對來說就是我高了一厘米。”
他貼近的方式是把阮越壓到牆根,手肘抵在牆上逼近,另一只手扣着阮越的腰,一邊說着,一邊用鼻尖去蹭阮越的肩頸。
像一只毫無章法又黏人的小狗,把親密的主人的衣服都蹭的淩亂,還想要更多的肌膚相貼,抵着散開紐扣露出的鎖骨往下延伸,留下暧昧的痕跡。
可誰知道他嘴上說的還是那些看起來确實不太聰明的話。
阮越咬着後槽牙,被盧驕掐着腰才沒整個人酸軟下去。他想把盧驕推開卻遲遲沒有下手,只是扣住他的肩頭,忍着喘息硬是回嘴:“你之前明明說你183.5,只長高了二點五厘米好嗎?”
盧驕從他肩頸處擡頭,正想說話,就聽到旁邊傳來笑聲,兩人吓了一跳,盧驕下意識地把阮越護在懷裏,扭頭去看。
霍揚沒忍住笑出聲後,探了個頭,小聲地說:“路過、路過!你們繼續!”
阮越抓住盧驕的衣服,幾乎把整個人埋在盧驕的胸膛上,聽到旁邊傳來聲響的時候,幾乎整個人僵硬住無法動彈,仿佛血液都凝固了。直到聽到是霍揚的聲音,他才慢慢地松懈下來,只是依舊沒有擡頭。
盧驕也神魂不定,瞪了霍揚一眼:“你來這幹嘛?”
霍揚理直氣壯:“我去喂魚啊。這條路很多人走的,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這可是學校。”
盧驕面不改色:“我們在量身高,怎麽了?”
霍揚無語。
他只好說:“你說是就是吧大哥!”
準備離開前他多看兩眼,兩個人站的地方正是垂直的兩堵牆構成那個隐蔽的牆根,阮越貼着牆幾乎被盧驕實實罩住,其實路過沒聽到聲響,不仔細看都什麽也沒發現。
他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又說不清楚,可是自己都暴露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在旁邊逗留,只能在心裏默默地想:談戀愛是不是一件會讓腦子消失的事情,不然也不至于聽到班長還能認真的和盧驕讨論身高話題。
霍揚離開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阮越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問:“他走了嗎?”
盧驕回答:“走了。”
這裏确實不安全,而且盧驕說的确實沒錯,兩個人原本并也沒有在校園裏就卿卿我我的勇氣,一開始真的在比劃身高,只是量着量着不服氣的盧驕,就非要對男朋友實施壁咚,貼近了比較到底有沒有長高。
阮越推了推盧驕,小聲示意:“你放開我,等會萬一又有人過來……”
幸虧剛才經過的是霍揚,要是是其他人,甚至是教導主任……
盧驕想想也多少有些慫,沒有再逗阮越的意思,乖巧地松開手。
只是他的手稍微一挪開,就感覺到阮越身軀向下滑落,盧驕才挪開一寸的距離,條件反射地又連忙搭在他的腰上,攬着阮越支撐站直沒有摔倒。
阮越抓住了他的手臂,隔了一會兒才紅着臉小聲說:“我是腿麻了。”
他們的距離還是那麽近,如果此時又有另一個人路過,必然會發現兩人關系匪淺。
因為這樣,細微的神情也都躲不開對方的注視。
盧驕看着阮越,嘴角噙着笑,點頭應聲:“嗯。”
從語氣裏聽得出,阮越的話根本沒有任何信服力。
阮越瞪他,強撐着嘴硬:“你扶我一下,馬上就好了。”
盧驕自然沒有松手,只是不僅僅是扶着,他的手掌牢牢箍住阮越的腰,往他最不經撩撥的地方撫摸,還湊近用鼻尖去蹭敞開的衣領下的肌膚,一直沿着向上直到鼻梁貼着下颌處輕輕摩挲。
而阮越早就控制不住輕顫,細微的變化都無法逃脫始作俑者的注視。
“你別這樣!”他聲音打顫,色厲內荏地警告盧驕。
按往常盧驕當然不會聽這樣的警告,不過這會他松手很快,幾乎在阮越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挪開。
但他像是戲弄阮越一樣,松開了手一秒鐘又立刻重新摟住。
然而就這瞬間的片刻,阮越也猝不及防地腿根酸軟要往下滑,又被盧驕箍緊腰才穩住。
還沒等阮越開口,盧驕就裝傻一樣地問:“你腿還麻嗎?”
阮越耳根都紅了,氣惱地推他:“走開!”
盧驕哪裏敢走開,松手都怕阮越站不穩。只是不敢在行動上造次了,手老實地攬住阮越的腰不動了,把手臂借他握住支撐,身軀挪開了些,起碼有人路過,也不至于那麽快看出什麽問題來。
只是盧驕還是忍不住在口頭上占便宜:“你怎麽這麽敏感?”
阮越整個人幾乎都僵硬住,下意識地開口反駁:“哪有!”
盧驕偏偏還笑嘻嘻,只當他嘴硬不好意思承認,壓低了嗓音小聲說:“碰一下就腿軟,那麽容易就控制不住信息素,還那麽容易起反應——唔!”
“別說了!”
阮越擡手去捂住盧驕的嘴,手忙腳亂地扒着他,差點打了個踉跄整個人撞到盧驕身上。
盧驕的肆意妄言被匆促阻止,他連忙扶住阮越。阮越本來就有些腿軟,甚至整個人像投懷送抱一樣紮進他懷裏。
盧驕正想戲弄他一番,可阮越低埋着頭把臉側到一邊,盧驕傾身湊近過去,嘴巴微微翕張就猛地頓住。
阮越眼眶泛紅,但不是染上情`欲而帶來的,是因為他眼眶濕潤,淚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從眼角滑落下來。
餘光注意到盧驕看自己,他把頭側得更厲害,倉皇地躲避盧驕的注視,只小聲說:“我也不想這樣……我會努力改掉的。”
他聲音壓得很低,幾乎還在打顫,一字一字地說完,好像因為聲帶牽動的緣故,随着說話哭腔越發明顯,最後幾乎繃不住一樣。
他回避着盧驕的注視,擡高手臂,用手背去擦眼淚,但盧驕猛地握住他的手腕,順着他躲避自己的方向湊近過去,直勾勾地看着阮越。
“改什麽?”盧驕莫名其妙,只是看着阮越眼眶一紅,他的心好像也随之被緊緊揪住了一樣,“我沒說你不好。你……你別哭了,我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麽,可是他就是沒法看阮越這般難過的模樣。
阮越愣了下,終于正視盧驕,呆愣地和他對視上。
盧驕眼裏絕沒有他害怕看到的情緒表露,反而是熱切又明目張膽的關心。
阮越不知道怎麽開口,硬着頭皮小聲地說:“……你不覺得,我太、”他羞恥得只剩下氣音,要不是盧驕靠得近,根本聽不到那顫抖着小聲說出的話。“太放蕩了嗎……”
盧驕幾乎呆愣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在說什麽?”
他差點笑出聲,都不知道阮越平時在想些什麽,這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看着阮越的表情,他愣了愣,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他不知道阮越怎麽會這樣想,可阮越沒有在開玩笑,而是說出自己壓抑的真實想法。
盧驕認真了幾分:“身體反應都是正常的,為什麽要這要貶低自己?我說你敏感,不是在說你不好,我喜歡你一切真實的反應,”他咽了咽口水,聲音好像都沙啞幾分,壓低了聲音,“可愛死了,把我看硬了。”
阮越瞪圓了眼睛,一時間都不顧自己的羞恥心,伸手又去捂住盧驕的嘴巴。
盧驕摟着他,眼睛亮晶晶,心無芥蒂地直言:“我看到你也容易腎上腺素飙升,我們互相喜歡嘛,有什麽奇怪的,就當扯平好了!”
阮越頓了頓,才紅着臉避開他的視線,推了他一把,尴尬地小聲說:“……我知道了。”
盧驕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拉住他,說:“我們去一下圖書館吧!”
阮越被他的轉移話題猝不及防,可心裏還是松了口氣,只是有些奇怪:“你現在還要去自習?”
他們磨蹭的時間太長,都到了放學時間,校門早就開了。
盧驕卻搖頭,只是把阮越的衣領重新收拾整齊,等他臉色看起來沒那麽紅,才拉着他進圖書館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本來就是圖書館外,繞着小路走回到圖書館的正門進去,不用三分鐘的時間。
盧驕卻沒有去二樓的自習室,而是直接進了借閱室,看着書架上标着的分類,輕車熟路地往自己的目标直奔而去。
阮越摸不着頭腦,卻還是緊緊的跟在他後面。因為圖書館裏很安靜,他的音量也不自覺地放低,小聲問:“你想借什麽書?”一邊問着,一邊看着書架上各種青春科普讀物,阮越都有些驚訝——他們學校圖書館怎麽連這些藏書都有?
不等他的疑惑得到解答,盧驕已經找到了目标,說:“找到了!我們走吧!”
他火急火燎地借出,然後又拉着阮越離開,重新繞回到圖書館外的牆邊。那本書一直被他拿在手裏,阮越匆促瞥幾眼,都沒看清書名,他心裏好奇着,一時間都把剛才的事情抛到腦後了。
“你到底借了什麽呀?”
盧驕認真回答:“一本給了我很大啓發的書。”
阮越更迷茫:“什……什麽?”
盧驕把書封亮給阮越看。
這書封面設計很有年代感,針對青春讀物設計的斑斓色彩都已經有幾分褪色,但阮越還是看清了上面的書名。
——《alpha青春發育100問》。
“啊?”他愣了下。
盧驕嘩啦啦地翻開目錄,然後對着找到對應頁數翻過去,輕咳一聲開口:“我給你念一段哈。青春期少年開始産生性沖動和性幻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發育的過程中難免歷經。不需要對此感到抗拒甚至産生自卑的心理,而應該正面地認識、接納這一切。”
後面一段是告訴青春期的alpha,即便如此,也要分得清此時的年齡階段不能做的事情,以防釀成錯誤等等等。
盧驕沒有往下念,不過他在這裏停頓的時候,阮越已經紅着臉去擋住書頁,不讓他繼續念了。
“……這些我都知道,不用念了!”
他還想問盧驕怎麽會知道圖書館裏有這種書,此時也全然把疑問抛到腦後顧不得了。
盧驕索性把書合上,看着他說:“所以,對我坦誠一點也沒關系,我喜歡你,就算你是性冷淡我都喜歡你——更何況你不是呢?”
阮越耳尖泛紅,掐了他的腰一把,色厲內荏地瞪他一眼,小聲說:“知道了!你別說了,快把書還回去。”
盧驕笑着應答,沒有再做出什麽出乎阮越意料的事情。
在圖書館當志願者的小學妹接過歸還的書籍,刷完學生證遞回去給盧驕的時候,忍不住怪怪地擡頭看了兩個學長一眼,然後低聲說:“學長,下次如果只是稍作翻閱,可以去旁邊的閱覽室看,不需要登記借閱的。”
借閱時長不到二十分鐘的記錄連同這本書的名字,每一處細節都是如此地令小學妹疑惑不解。
阮越尴尬得不吭聲,用手肘蹭了盧驕一下。盧驕摸了摸鼻子,表情神游地回答:“好的好的,我記住了。”
他去閱覽室裏念,估計第二天又要上學校的表白牆被人議論是不是有毛病了。
……
既然不是要去自習,兩人很快就如同往常一樣,牽了單車一起騎回家去。
明明以前覺得趕上高峰期堵車的時候,放學回家的時間長了一截,可是和阮越一起走,盧驕又覺得時間好像變短了,怎麽沒兩分鐘就到阮越家小區大門口了?
阮越一如既往和他告別,牽着單車往小區大門的方向過去。
他要過個馬路,在等車流少一些的過程中回頭去看,盧驕單腳踩地停着不動,正好和回頭的阮越對視上。
夕陽的餘晖落在少年的頭頂上,發色都染上奪目的金燦。
盧驕手長腿長,整個人好像趴在單車上一樣,阮越一看過去,他就給阮越揮手。
阮越說:“你回去吧,我等會車少點再過去。”
盧驕卻搖頭,“你進去我再走。”
這短暫的時間也不過站在不遠處相望,在兩情相悅的人心中卻是叫人歡喜愉悅的共處時光。
阮越好像聽得盧驕的話有幾分害羞,沒吭聲扭過頭去,可每隔幾秒鐘就禁不住回頭看盧驕還在不在原地。
他第三次回頭的時候,盧驕索性一踩單車直接靠到他身邊,期待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一直看我。”
阮越下意識地想搖頭否認,但又生生頓住。他卻也不願意承認,只是嘴硬的反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才一直不回去?”
盧驕眼睛明亮:“是呀!你爸媽在家嗎要不我送你到你家門口吧?”
他一連串話不帶停頓,阮越喉結一緊,最後只能回答其中的一個問題:“……不在家。”
于是短暫的共處時光又憑借着盧驕的有話直說延長了幾分鐘。
送到阮越家門口,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停留的借口了,阮越把單車牽進庭院裏,鎖在他家庭院那個秋千的旁邊。
南方的秋冬看不出植被有鮮明的變化,庭院裏種植的花草樹木還是青翠的顏色,又被夕陽鍍上一層熠熠金光。
阮越低頭鎖車,擡頭看盧驕隔着庭院低矮的欄杆凝視着他。
他開口:“你快回去吧。”
盧驕牽着單車,走了一步就扭頭看他,眼裏依依不舍。
阮越忍不住:“明天就能再見了。”
盧驕幾乎同時開口:“我覺得情侶之間告別應該有個吻。”
阮越:“?”
盧驕在他愣住的時候,已經麻溜地後退兩步,退回到和阮越隔着欄杆能直接相觸碰的位置。
他期待地看着阮越:“我這麽坦誠,你一定會接受的吧?”道德綁架完他還補充,“當然,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
阮越突然懷疑盧驕剛才他爸媽在不在家的時候,就已經“別有用心”了。
可是盧驕說完話,是撅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隔着欄杆還把手扒在上面,把腦袋探進來,那表情分明就在傳遞“可是你拒絕我會很難過”的信息。
阮越下意識回答:“我沒有不喜歡!”說完他就緊張得回避盧驕的注視,低聲補充:“……不要被人看到。”
盧驕得到許可,委屈可憐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成雀躍。
“不會有人看到的,你過來點!”
阮越鎖好單車,看了看兩旁,還是聽話的走近過去。
盧驕說得對,別墅區裏走動的人很少,此時這條路沒有別的人經過,盧驕選的位置在庭院裏那棵樹邊,被樹蔭遮掩,就更隐蔽了。
兩個少年隔着欄杆對視,阮越幾秒鐘就不好意思地垂眸回避,抿了抿嘴唇催促:“快點。”
盧驕笑着說:“你這麽迫不及待想要我親你嗎?”
阮越羞惱地看他,下一秒眼前的人逼近過來,臉頰上緊随感覺到柔軟的觸感落下。
他呆住一動不動,感覺耳邊風聲吹得頭頂的樹葉嘩啦作響,也蓋不住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盧驕親完還戳了戳,然後被阮越抓住了他的手指阻止了動作。
“行了,都親完了吧?”
盧驕笑嘻嘻:“我親完了,可你還沒親我呢。”
他笑得狡黠,阮越一時間竟然感覺……完全不出乎意料,要是盧驕老實聽話就這樣放過他,他還反倒生疑。
盧驕不知道站在庭院裏的少年在想些什麽,臉頰似乎又浮現一絲緋紅,他垂眸握住欄杆前傾過來,稍微仰頭貼近,雙唇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柔得像花瓣落下來一樣。
阮越很快縮回去,但是手伸出去推他,“可以了吧?”
手當然被盧驕一把抓住,就勢牽住變成十指相扣的模樣,盧驕讨價還價地又商量:“再親親嘴?”
阮越羞赧地瞪他。
盧驕又飛快地說:“當然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真是壞心眼,阮越用拇指掐了盧驕的手心一把,硬邦邦地說:“最後一下!”
他怎麽會不喜歡呢?不拒絕就是喜歡呀。
盧驕當然知道,他貼近過來,隔着欄杆挑起阮越的下巴,俯身向前去,兩人的嘴唇相貼。
相扣的手指好像傳來微顫,柔軟的感覺好像傳遞着觸電一樣的酥麻感,阮越不覺間已經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盧驕的校服衣角。
這個吻只有一秒鐘,沒有任何的深入,盧驕也沒壞心眼地做什麽小動作,只是用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下巴。阮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又開不了口說出自己心裏那一瞬間的落差。
盧驕幾乎整個人都要從欄杆擠過去,天知道為什麽庭院的門敞開着,他們為什麽偏偏要窩在角落裏。
他眼巴巴地看着阮越,“輪到你了。”
阮越有些無措。
“什麽?”
盧驕理所當然:“剛才一人一下,現在也一樣嘛。”
阮越拽着他衣角的手攥緊,聲音細微:“……好。”
他緊張得心髒好像亂跳,緊貼了微微仰頭靠過去。
剛才還在心裏覺得盧驕的吻結束的太快,可輪到自己就更難以應對,他親吻得更快,幾乎在嘴唇相貼的同一時間,就立刻縮回去。
可盡管如此,柔軟的唇貼上去的時候,還是發出一聲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響,阮越也為此害臊,低頭不敢看盧驕的神情,攥着他衣角拉得更緊。
“可以了吧?”他催促,“你快回去。”
盧驕的聲音帶着明朗的笑意:“你拉着我,我怎麽走?”
阮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刷地松開手。
盧驕不再戲弄他,只是揮了揮手,說:“明天見!”
然後擡腿跨上單車,這才終于離開。
……
這天晚些的時候,霍揚收到了兩條微信。
早些的來自阮越,他們倆的聊天記錄通常除了阮越作為班長提醒霍揚這個體育委員要執行的工作以外,沒有更多的東西。霍揚雖然會在盧驕面前口嗨,但根本不敢在阮越面前放肆。
但阮越居然破天荒給他發了條信息問他:“盧驕和你們這幫朋友呆一起,也會那麽幼稚的撒嬌嗎?”
霍揚摸不着頭腦:“???不會,他只會逼着我們叫爸爸!”
更晚一些盧驕的信息也接踵而至。
“阮越超級可愛,會撒嬌要告別吻還拉着我不放,你一定沒見過吧?”
霍揚反應過來了:“你倆有病啊!!單身狗的命就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