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渾身發熱
第73章 渾身發熱
闵致姍姍來遲, 在歡快的小年夜陰沉着一張俊臉。
他當然沒有好心情,過年也沒有。又是讓席冷氣的,好幾天了也沒消。
一來又見滿桌杯盤狼藉, 喬嶼森一個人坐在那裏,蔫了吧唧垂頭喪氣,借酒消愁的模樣看着有幾分眼熟, 照鏡子一般強烈的即視感。
更生氣了。
他沒理那些迎上來搭讪攀談的人,徑直朝着喬嶼森走過去,雙手插在西褲口袋, 居高臨下道:“你一個人喝什麽悶酒呢?”
喬嶼森單手托腮,理也不理。
闵致想了想,先按住太陽穴才問:“你去追了嗎?”
這次的腦袋總算沒那麽痛了,只剩下強烈的煩躁。
喬嶼森明顯一頓, 而後擡頭,又是那種狐貍般狡黠的笑容, 佯作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喜歡他, 追什麽追?”
“哦?”闵致挑唇,不以為然, “那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誰?”
喬嶼森不吭聲了。
“以前那些都是玩玩吧, 沒見過你對誰這麽上心。”闵致坐下,随意給自己斟了杯酒,“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喜歡上誰吧, 還玩近情情怯那套?”
喬嶼森被他傳染,也開始煩躁:“……說了不喜歡,就是玩玩兒。”
“就算是玩玩兒, 不也得追嗎?你一個人喝悶酒算什麽,指望人家獲得超能力來讀心呢?”闵致好笑道, “呵呵,沒想到你也是個回避依戀。”
過去的十幾年裏,喬嶼森從不會在明面上和這家夥對着幹,頂多心裏吐槽腹诽,這時實在忍不住了,當即斥罵:“去你丫的回避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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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回避依戀是什麽嗎?”堪稱雞同鴨講,闵致自顧自說個沒完,“我特意去了解過,還問了醫生。這種人呢,在小時候沒有得到過來自父母無條件的愛,長大之後也不相信有人會愛自己……”
“冷淡,悲觀,邊界感很強,看起來的獨立其實是極度缺愛。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人,越喜歡反而越逃避,還總說那種我不配希望你得到幸福的話,非得把人氣死不可。”
喬嶼森聽着聽着覺出不對來,疑惑地皺了下眉:“說誰呢你。”
“我要去找席冷了。”闵致霍然站起,“他人呢?”
喬嶼森自然不知道,他唯一掌握的信息就是席冷和洛嘉言一起走了。
闵致本就有一肚子未消的氣,得知這個消息,更是瀕臨爆炸的邊緣:“我真服了,你就不知道跟上去?喝酒把腦子喝壞了,腳也殘了是吧?”
喬嶼森的确喝酒喝得腦袋疼,也給不出什麽有用的提議,就嘆口氣:“一起出去看看吧。”
這家酒店依山而建,內部地形複雜,一道道連廊回轉,一樓的宴廳外是各種露臺花園,還有個氣派的拱門,連着戶外樓梯,通往下方的泳池和觀景草坪。
拐過幾道彎,不遠處就是闵致來時見過的拱門,下方的樓梯黑漆漆的。
闵致随意看了眼,喬嶼森卻腳步頓住,直勾勾看着那邊。
然後抛下闵致,往空曠的拱門而去。
拱門前方是下行的樓梯,走得近了低下頭才能看見——藏在樓梯拐角的昏暗角落裏的,可憐兮兮抽抽噎噎的洛嘉言。
聽到有人接近,他忙擦了擦臉擡起頭,呆呆望着對方:“……Jackson?”
喬嶼森彎腰,笑盈盈的,聲線溫柔問他道:“怎麽了小嘉言?”
“沒什麽。”洛嘉言嗓音悶悶的,并不願意多說。
“不說也沒事兒。”喬嶼森很體貼地在他身邊蹲下來,遞上幹淨的紙巾,“擦擦吧。”
洛嘉言抽了抽鼻子,接過紙:“謝謝。”
喬嶼森就在這兒陪着他,沒說話,心思卻百轉千回。
不用多問,他估計洛嘉言的傷心難過,多半和席冷有關。
而樓梯的位置低,視野受限,也不知道上方的闵致走了沒。
得,又讓人看笑話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輕得身邊的洛嘉言也沒能察覺。
洛嘉言漸漸緩了過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Jackson?”
喬嶼森無言以對,只笑。
然而他眼裏單純無害的小白兔,在今晚,擺出一副非要刨根究底的架勢:“到底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好?”
“你這麽傷心,是因為感情上的問題嗎?”喬嶼森答非所問,笑容玩世不恭,停頓了會兒沒得到回答,便轉而提議道,“我在樓上開了間房間,你想不想上去休息?保證讓你忘記所有煩惱。”
如此明顯的暗示,連遲鈍洛嘉言都能覺察出來,他不敢置信看向面前這個男人,仍懷有一絲僥幸問:“……什麽意思?你喜歡我嗎?”
喬嶼森愣了下,又笑起來,不答反問:“那你去嗎?”
“所以你是,約炮的意思嗎。”洛嘉言皺起眉,喬嶼森對他的好,他再清楚不過,結果這個人,居然如此輕浮地發出這種邀請?
還不如說是喜歡,更具有可信度。
那一瞬間,洛嘉言只覺自己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一分辨清晰。
他緩緩站起來,睨着下方總是用平光眼鏡藏匿真實情緒的男人。
“喬嶼森。”
“你是不是要等到以後玩膩了,厭煩了,然後告訴我,你也喜歡過我啊?”
喬嶼森的笑容終于挂不住了。
洛嘉言紅着一雙漂亮的眼睛。
“為什麽不能早點告訴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嗎!?”他哽咽着,哭訴着,“……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喬嶼森別開臉,想到不遠處的闵致,嘆口氣後問道:“席冷對你說了什麽?”
這一聲引導,立刻讓幾近崩潰的洛嘉言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
他抽抽噎噎,将擠壓的痛苦情緒傾訴出來:“他說他喜歡過我……”
猜到了。喬嶼森想。
闵致卻愣了一下,沒想到席冷還把這話告訴了洛嘉言本人,可洛嘉言現在的狀态……
“但他又說那種感覺不是喜歡,他直到現在才知道,因為……”
耐着性子聽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席冷去了哪兒。
心心念念着席冷,闵致正想要去找本人問個清楚。
身後又傳來洛嘉言哽咽的聲音:”他說他體會到愛情的感覺了,也有了真正喜歡的人,但不是我。“
他看着面前的喬嶼森,想到席冷房間裏鋪天蓋地讓他無從下腳的畫像,不太确定地問:”是……闵神嗎?”
而将牆角聽了個正着的闵致,心頭火頓時散了大半,不在這對癡男怨男身邊多逗留,忙去找一樓的門童。
雖然今天出入酒店的無一不是名流權貴、俊男靓女,但在他看來,席冷無論在哪兒都是特別的,獨樹一幟,讓人過目難忘。
如果席冷走了,門童也該有印象才對。
兩位門童都給了他否定的答案,沒見着席冷出去,只記得他是在六點之前過來的。
Ok,破案。
可是席冷并不在舉辦小年晚會的宴餐廳。闵致在酒店大堂裏轉轉悠悠,直到一位接待人員找過來,一眼認出他,問他是不是前來參加Austin藝術晚宴。
今天是小年夜,這一家豪華酒店承包了兩場盛宴的舉辦,受邀賓客有所重合,闵致也得到了兩張邀請函。
原本他對兩者都毫無興趣,尤其是樓上那個,連個唱跳表演都沒得看,純粹的無聊名利場。
經由接待人員提醒,他恍然想起這茬。如果席冷沒走,難不成上樓了?
還真是轉性了,讓人大跌眼鏡,寧願選擇社交也不選擇和他談戀愛。
再氣他也要上樓一趟。他過來就是為了找席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
而席冷準備離開酒店之前,恰遇《無限密室》的導演盛焦,盛焦不僅和他合作拍攝綜藝,還為他牽線搭橋辦展,這時又主動招呼他,邀請他前去樓上拍賣行主辦的藝術晚宴。
晚宴裏不少藝術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拍賣行公司高管,知名策展人以及藝術家……是曾經空有一腔藝術夢想的席冷所可望不可及的人脈。
他不擅長社交,好在有盛焦為他引薦,簡單交談幾句,再交換了幾個微信名片。
盛焦還要去接待幾個熟人,席冷與他分開行動,去宴臺上拿了些點心吃。
奶香絲滑,甜度剛好的小蛋糕,高級的味道。
但嘗着,還是不如闵致常買的那一家。
他吃完蛋糕一轉身,與不遠處三白眼的男人撞上視線,淩厲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饒是西裝革履也不減那露骨的煞氣。
是蔣頌南。
蔣頌南會在三年後因愛生恨給主角受下藥,其中大抵也包含了些許報複闵致這個堂弟的成分。在他看來,闵致搶走了太多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席冷已經盡量避免招惹他了,估摸着現在的他對自己的敵意,恐怕也是因為闵致。自己與闵致交好,并讓闵致靠着寵粉和炒CP人氣更上一層樓,不被遷怒才怪。
而後另一個熟悉的面孔迎了上去,在蔣頌南面前殷勤又讨好,正是在洛嘉言的聚會上見過的,把席冷貶為“舔狗”的韓由。
席冷默默收回眼,放下托盤,準備走了。
誰知剛剛還在後方的韓由小跑而來,一眨眼就攔到了他面前。
手裏一杯香槟,臉上一副假笑,韓由高聲道:“喝了這杯酒,過去的事兒一筆勾銷,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韓由的兄弟了。”
韓由在上流圈子裏的風評不怎麽好,但出門在外,宴會上的體面人多少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韓由故意鬧出一副大陣仗,聲音響得周圍一圈人都聽見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利用這些人的視線和他們對席冷這位新晉藝術家的印象,逼得席冷不得不喝下這杯握手言和的酒。
可惜席冷并不是體面人。
只是,在韓由身後不遠處,蔣頌南似有若無落到這邊的目光……
席冷定神,再去看那杯酒,韓由順勢又往前推了推:“不喝就是不把我當兄弟啊。”
席冷看起來越是為難,韓由越是得意,勝券在握。
而席冷的沉默卻并非糾結要不要喝酒,他不把這杯酒潑韓由臉上就不錯了。現在的他只是在琢磨野馬脫缰的小說劇情。
這杯酒裏,該不會有那種藥吧?
就在這時。
闵致來得剛剛好。
闵致到哪兒都是鑼鼓喧天的架勢,席冷聞聲望過去,就見大門口戾氣遠比蔣頌南更盛的男人。
身上是席冷第一次在他本人身上看到的西裝,剪裁利落得體,肩寬腿長,身材體态皆是一流。
席冷看了眼便逼迫自己移開目光,闵致卻目不斜視,徑直朝他而來。
就像蔣頌南安排了一些狗仔盯着闵致爆他黑料,蔣頌南身邊當然也有闵致的人,還是他最為信任的得力屬下之一。
前幾天,蔣頌南從屬下那兒弄了些藥,闵致一直盯着他的動向,只是沒想到,蔣頌南如此膽大包天,看着竟然是打算把那藥用到席冷身上。
他都說了要和席冷結婚了,不管他們吵沒吵架冷沒冷戰,蔣頌南這個狗東西,無疑是在找死!
他大步流星走到席冷面前,奪過酒杯,不假思索一飲而盡。
席冷怔愣片刻,張了張嘴。
但闵致未發一語,掉頭又去了蔣頌南那邊。
蔣頌南面上流露出些許訝然,闵致接下來的話也坐實了他不好預感。
“還是別太信任你手下的人為好。蔣頌南。”
蔣頌南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派人準備春.藥再下到那杯酒裏的事,闵致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闵致冷睨着他,又來一句:“你回去趁早開始準備,看看要怎麽求我吧。”
蔣頌南的臉色難看異常,卻仍硬着頭皮不肯求饒:“那你還喝?你有工夫威脅我,不如想想現在怎麽辦。”
闵致冷聲道:“這玩意兒是我給你的,我能不了解?”
他的嘴硬得很,蔣頌南卻見他脖子迅速變紅,不由冷嗤:“這話,你還是待會兒再說吧。”
從兩人的三言兩語,席冷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測。
見闵致大步去了衛生間的方向,他趕忙跟上。
闵致低低彎着腰站在洗手臺面前,一捧接一捧,掬起冷水洗刷自己發熱的臉。
有幾分像初見在機場的衛生間裏,只是兩人互換了姿勢和位置。
席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輕輕地走上前去,問:“你還好嗎?”
闵致卻态度冷淡,避開一步才回:“別過來。”
席冷皺了皺眉。
闵致濕潤的雙頰紅得不正常,突然發燒也沒這麽突然。雖說這種事兒不該發生在主角攻身上,他卻忍不住猜測……中藥了?
他眉心緊鎖,想了想問:“是不是那杯酒有問題?”
“現在才意識到有問題?”闵致擡起頭來,晶瑩水珠順着立體面孔滾落,因為高熱蒸發得很快,呼吸也很急,“如果不是我,你真打算喝?”
旁邊還有一衆藝術圈的名流人物看着,那杯酒實在很難拒絕。韓由又裝出假惺惺化幹戈為玉帛的模樣,要是他拒絕敬酒,得罪人不說,還會給人留下小家子氣的形象。
藝術圈和娛樂圈很相似,實力可缺,名聲不可缺,他還沒有走到能像闵致一樣恣意妄為的地位。
“我不會喝。”席冷卻不假思索,“我可能會忍不住潑他臉上。”
“哦,你還挺記仇。”闵致的心率也在随着體溫飙升,随意一笑就見胸膛明顯的起伏,他緩了緩才把話說完,“那你還老氣我?”
席冷無言以對,最沒用的“對不起”三個字,滾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最後只問:“闵致,你還好嗎?”
“很不好。”闵致并不隐瞞,沒好氣道。
當着他的面就松了松領帶,再解開兩粒襯衫扣,仍舊燥熱非常。
露出來的鎖骨是臉色一般的緋紅,整個人仿佛被高溫炙烤蒸煮過。
闵致洗了臉又解除了脖子的束縛,仍舊高溫不退,呼吸不暢。再看着好端端立在那兒的席冷,清冷白淨,他愈發氣不順,煩躁透頂。
至少席冷沒不管他直接離開。
否則他可能真會理智崩塌,攥住席冷的領子,把他掼到牆上拖進無人的隔間,再反鎖上門,狠狠啃上去。
“你不是一直挺聰明的嗎,覺得自己什麽都懂。但我的話都跟你說得那麽明白了,你怎麽還是不懂?或者說,不懂裝懂,懂了但裝糊塗,自以為多理智、多了解我一樣……”
席冷沉默,闵致就步步逼近,死死盯住他想要逃避的眼睛。
鼻尖相抵,闵致稍一側臉,就碰到那兩瓣柔軟的嘴唇,涼涼的,淡淡薄荷味。
可這杯水車薪,幾滴微不足道的甘霖,剛澆上熊熊烈火,滋滋兩聲便化作了白煙。
他擡手捧住席冷的臉,兩指揉着耳朵,摸進發間。吻在加深,他的動作也變得粗暴,在柔軟的長卷發裏翻攪着,糾纏着,蠻不講理。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席冷拽進了隔間。
窄小的隔間阻絕外面的熱鬧和燈光,重重的喘氣在幾面隔板之間來回,放大。兩人直視彼此的眼睛,胸膛貼着胸膛,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裏,再次接吻。
糾纏間西服下擺往上掀起,隔着褲子,席冷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形狀。
還不停地往他腿上蹭,明目張膽,不分場合。
出于某種愧疚抑或補償的心理,他主動說:“你不應該替我喝酒……我用手幫你吧。”
聞言闵致停下動作,臉色酡紅如醉,分明是意亂清明的模樣,黑色的眼睛卻清醒而平靜,如同深夜裏的凍湖一般。
席冷被他盯得陣陣發寒,剛被撩撥起來的情欲就像寒風中微弱的火苗,滅了。
闵致與他對視數秒,視線下移,似乎對他今天穿的毛衣很感興趣,帶拉鏈的高領,拽住金屬鎖頭輕輕一拉,就是脆弱的咽喉,帶着一道傷疤。
闵致卻只摸了摸那條銀色的金屬拉鏈,用冰涼的觸感讓自己再清醒幾分。
随後便收了手,将自己的西裝整理好,蓋住愈演愈烈的欲望,繞開席冷,推門離開。
席冷怔愣許久。
從隔間出去,環顧。
一整面牆全是通透明亮的鏡子,卻只映出他一個人的影子,耳邊靜得落針可聞,闵致的腳步聲也早已淡去。
*
闵致走無人的消防通道下樓,發消息叫上朱明朗,到車庫裏坐上自己的車。
渾身又熱又燥,窩進沙發關好窗,這下他終于大松一口氣,脫掉揉得皺巴巴的外套,蓋到大腿上。
朱明朗擔憂地連連回頭:“老大……你沒事兒吧?真不用去醫院?”
“你要我這樣兒去醫院?”一句短短的話都掏空了闵致大半力氣,胸膛劇烈起伏幾下,補充了足夠的氧氣,才接着吩咐,“回家,我有分寸。”
朱明朗只得應下。
說起來,作為一個在娛樂圈從業十餘年的資深人士,他這一路走來,因為遇到闵致,除了偶爾挨罵,過的可以說是人人稱羨的神仙日子。那些娛樂圈的陰暗面,他多半僅有耳聞,未曾親眼目睹。
于是他對那什麽藥的知識……只限于道聽途說,以及小說裏的胡編亂造。
他見闵致還保有理智,一顆心就放下了大半。反正雲頂壹號的房子外人進不去,不用擔心他老大被奇怪的人霸王硬上弓。而且男人麽,自己用手應該也能解決的吧?
闵致一路上半夢半醒,閉眼擰眉,壓抑着體內不安的躁動。
“到了老大。”朱明朗停車,過來開門,但沒敢上手拉人。
闵致雙腿發軟,撐住門框才慢慢挪出去。
“如果席冷問你,記得告訴他。”闵致滿臉熱汗,斷斷續續地出氣,“……我回家了。”
把朱明朗趕走,他獨自乘坐電梯上樓。
鄰居家的大門安安靜靜合在那裏,他輕輕落了一眼過去。
在空曠的樓道間,一直能聽到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
他開門回自己家,謹慎地把門關上。
目前,只有他和席冷知道這扇門的密碼。
這次,是闵太公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