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拔蘿蔔的第九天
拔蘿蔔的第九天
顧途安置好三輪車,走過院子,來到了後面的房屋前。
房屋是磚瓦房,看起來四五米高。房屋的一側有樓梯通向房頂,陽光好時可以曬玉米。
顧途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入眼是空蕩蕩的客廳,牆壁已經粉刷完成了,腳下也鋪着米白色的地磚。
他扭動把手,打開主卧的門。
裏面,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光禿禿的炕上,窗外是漫無邊際的雪景。
主卧大約三十平米,牆壁同樣被粉刷成了白色,地上鋪好了地磚。
顧途雙眼一彎,疲憊了三日的他總算是放松了下來。
下午,顧途用掃地機器人清理了家中的積灰,又用抹布将主卧的炕擦了三遍。
他取出綿軟的被褥鋪在炕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中藥味包裹着顧途。
顧途聞着這親切的味道,半天不想起來。
但他清楚,自己還沒有洗澡,于是只能戀戀不舍地下床。
顧途趁着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又接連取出了書桌書架衣櫃等家具擺在卧室,客廳也被他放好了沙發電視等物。
他來到院子,取出一枚橘子種子和一枚櫻桃種子埋到土壤裏,再施展異能,很快,兩棵五十多斤的小樹便長出來了。
顧途取出搖椅,舒适地躺在搖椅上休息。
他躺了大約半個小時,又起來從空間變出兩口大缸放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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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裏攢了四日共四百斤的水被顧途取出來,放到其中一口缸中。
大缸剛好被填滿。
忙完這一切,顧途便不想動了。
但他還是不得不起身,來到浴室。
浴室大約十平,已經貼好了瓷磚。
只是裏面非常冷,這顧途有些猶豫。
良久,他嘆息了聲,取出了臺式空調和一臺發電機。
待空調将浴室烘熱,顧途拿出了一個盆,往裏面加入他出發前在X市燒的熱水,又用異能添了些涼水。
水盆熱氣升騰,顧途脫了衣服,取出來一個瓢和一條毛巾開始洗澡。
雖然洗澡水比較少,但顧途洗得很仔細。他來回洗了三遍,皮膚都搓紅了,這才擦拭身體,吹幹頭發,披上浴巾和棉襖鑽進了被窩。
被窩裏,他早早開了電熱毯,裏面暖呼呼。
顧途惬意地眯着眼在枕頭上拱了拱,蒙上被子,一覺睡到了天亮。
當朝陽照到顧途臉上時,他有點後悔昨天沒有安窗簾了。
不過他胃不好,他也得必須早起吃早餐。
顧途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取出空間裏的熱粥細嚼慢咽。
吃完了以後,顧途繼續忙碌。
他将部分家具繼續取出,洗了這幾天的髒衣服,又在院子拉了一條晾衣繩,待衣服洗好後,将甩幹的衣服陸續晾在繩子上。
他又在院子種了兩棵果樹,一棵蘋果樹,一棵梨樹。
他進入地窖,将這麽久攢的糧食放入地窖裏。
糧食大多都是土豆紅薯這種可以長時間儲存的食物。
廚房也被他放入了家具,比如空氣炸鍋,微波爐,烤箱,高壓鍋等。
只是如今電力有限,很多電器顧途都不能用。
想到這兒,顧途就有點羨慕雷系異能者了,雷系異能者從來不缺電。
到了下午,顧途一盤算,發現自己現在很需要柴火。
他目前柴火的來源有兩個,一個是使用木系異能變出樹木,只是他變出的樹木都生機勃勃的,裏面水分很多,而如今顧途最需要的是幹柴。
所以,第二個來源就是去外面撿柴。
顧途:……
他非常不想出門。
顧途磨蹭了一日,在這一天裏,他繼續收拾家裏。
第二天,他一大清早起床,騎上三輪車去外面撿木頭。
溪柳村到處都是樹,枯木也很多。
顧途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鑽進樹林裏撿柴。
地上大多都是兩厘米粗細的枯枝,顧途将枯枝塞進蛇皮袋裏,踩上厚實的雪繼續前行。
偶爾他發現了一棵比較大的枯樹,便掏出電鋸,将枯樹切下,然後左右觀察,等确定周圍無人後,将枯樹放進空間裏。
顧途撿了一早上的枯枝,連帶枯樹加起來有五百斤,他盤算着這些柴火應該夠他用一段日子了,于是将電鋸和蛇皮袋子放到車廂,打算騎三輪車回家。
就在這時,顧途聽到了積雪被踩實的聲音。
他向後一看,原來不遠處站了一個老人正好奇地看着他。
老人背了一個竹筐,也是正在撿柴。
顧途:……
他抿了抿唇,不自然地騎着三輪車扭頭離開。
現在,他被村民發現了。
不過顧途可以确認的是,他施展空間異能非常謹慎,老人絕對沒有發現他是異能者。
顧途回家先是吃了午飯,随後用電鋸将木頭切成小塊堆在廚房。
下午,他開始反複燒開水,燒了一鍋又一鍋,熱水全被他存在了空間裏。
就在傍晚,他終于閑下來,可以好好看書時,大門被敲響了。
顧途:……
大門連續被敲了好幾下,顧途無奈去打開了門。
門外,一個穿着大紅棉襖的大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時不時朝着顧途背後張望,想要看清裏面。
顧途不悅,用身體遮蓋住了大嬸的視線。
大嬸一笑,道:“今兒我聽李叔說咱們村來人了,我專門來看看。小夥子,我記得這兒原本住得是……”
顧途冷漠道:“他把房子賣給我了,各種證明都有,您要看嗎?”
大嬸噎住,連忙道:“我看那幹什麽,賣給你就賣給你了。我就是擔心你在這兒怎麽生活,他家的地都被污染了……”
顧途沉默,沒有接話。
大嬸有些尴尬,連忙道:“我就先不說了,家裏還等着我做飯。”
顧途:“嗯。”
大嬸轉身離開,嘀咕道:“這小夥子看起來斯文,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她聲音不小,很明顯是說給顧途聽的。
顧途看着大嬸的背影,直接将大門關了。
晚上,顧途用柴火将炕燒熱,舒舒服服躺在炕上。
他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顧途醒來後心情好多了。
他打算給自己煮一鍋青菜玉米粥。
原主人讓人在廚房砌了竈臺,顧途将柴火放進去,靠在竈臺邊上看書。
赤紅的火光烤在顧途臉上,顧途翻了書頁,身子越來越暖和。
終于粥煮好了,顧途舀了一小碗,剩下的熱粥被他放進了空間的食物區裏。
這是他來到新家的第四天,今天的活少了很多。
顧途調整了一下家具的位置,在田地裏種下了小麥,又将太陽能發電機搬出來,他這一天的任務就結束了。
這下子顧途是真的自由了。
中午和下午顧途依舊給自己做了飯,他很享受烤火的感覺。
剩餘的飯被他趁熱塞進了空間裏。
第五天顧途收了小麥,将其放到屋頂開始曬。
第六天,顧途種了油菜花,榨了一小桶油,剩下的枝幹被他同樣放到屋頂去曬,等到曬幹後,顧途就可以當柴火燒了。
第七天……
接下來的日子,顧途愈發躺平。
他每天早上起來,先給自己泡一杯紅棗枸杞茶,然後曬一曬太陽,看看書。
他偶爾去外面撿些柴火。
有時他遇到村裏人也不說話,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徑直騎三輪車從那些人身旁經過。
他聽到那些人在他背後道:“現在年輕人,怕是讀書讀傻了,都不知道問人。”
“一個人不會人情世故,終究沒出息。”
顧途抿唇,就當沒有聽到。
顧途雖然打算在末世躺平,但他也不敢真的躺平。
他的三個異能都是剛覺醒,連一級都算不上,更何況未來還有很多變數。
顧途為了保證自己能在末世安穩地活下去,他打算每十天出去歷練一次,順帶搜集一些他沒有的物資。
第十五天。
顧途一大早起來,騎上充了一夜電的三輪車,出了村子。
茫茫大雪,顧途找到了一個建在郊外的建材市場。
他将資源裝進空間。
中午時,他坐在雪中吃着午飯,三輪車在一旁繼續充電。
這一路上,他總共遇到了二十幾個喪屍。
好在他有異能,也算是有驚無險。
回去時,他的空間裏塞了二十幾個完整的晶核。
回到家,顧途心裏踏實多了,一沾枕頭就睡。
第十七天,他出去撿柴。
回來時,村口的那幾個老人也不說他壞話了,而是聚在一起擔憂道:“他們怎麽還不回來?是不是有什麽危險啊!”
“哎,他們辛苦了。現在家裏的糧食都快吃完了,也不知道今天他們出去能不能找到新糧。”
“現在我家頓頓喝稀飯,稀飯都不敢太稠了。還好秋天那會兒我腌了點鹹菜,如今也能在吃飯時也能多點味道。”
“哎,誰家不是呢?早知道前一陣子就不賣糧了。”
顧途在議論聲中漸遠。
回家後,他将幹柴堆在廚房。
屋頂地小麥也曬好了,他收了小麥,将其打成面粉,取其中一部分做成面條煮好,剩下的面粉放在廚房。
今天他吃得是清湯面。
晚上,顧途抱着枕頭輾轉反側。
他不知怎麽想到了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會救你出來。”
這是他上一世的承諾。
顧途很适應現在的佛系生活,但他內心卻有些不安。
他趴在枕頭上握緊手掌,良久,他取出晶核,将透明的晶核吸收幹淨。
他會去救佛千回的。
等他強大了以後,将佛千回救出來,就徹底隐居,一個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以後每五天他出去一次,殺喪屍,升級異能。
半夜,顧途睡得不太安穩。
他翻來覆去,內心愈發惶恐,好像有誰在監視着他。
顧途猛地驚醒,夜晚靜谧,空氣中響起了有規律的敲窗戶的聲音。
顧途吞了吞口水,穿上衣服,鼓起勇氣拉開窗簾。
只見兩只喪屍趴在他的窗戶上,正用尖銳的指甲同時敲着他的玻璃。它們雙眼猩紅,口中流淌着黏糊糊的液體。
顧途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了後,他打開了窗戶,在喪屍沒有防備時,他變出藤蔓将喪屍捆住。
他手起刀落,用小刀破開了喪屍的大腦,取出了兩枚晶核。
然而,一切并未結束。
空氣中彌漫着腐臭味,他聽到了哈氣的聲音。
顧途擡頭,發現院子站了十幾個喪屍。
顧途頭皮發麻,繼續施展木系異能,如法炮制将喪屍捆住。
他累得滿頭大汗,差點站不穩,但還是晃着身子用小刀終結了喪屍的生命。
顧途打開大門,外面只有寥寥幾個喪屍,他一并解決了。
他癱軟靠在大門上,餘光向下俯望整個村莊。
村子裏燈火通明,時不時傳出尖叫聲,看來村民們也是遭遇了喪屍潮。
好在村莊裏,每家住了好幾個人,他們合力在半個小時後終于解決了喪屍。
顧途的視力很好,他清晰看到幾個小人站在門前擁抱在一起。
他們同樣疲憊,但彼此攙扶着回家。
過了一會兒,村莊有一半以上的煙囪冒出來白煙。
隐約間,顧途聞到了小米粥的味道。
顧途清楚,這是村民們在犒勞自己。
顧途突然覺得哪怕自己有很多糧食,但很可能都沒有那一碗小米粥好喝。
他休息夠了,便扶牆起身,獨自一人回家。
家中沒有燈火,腳下一片狼藉。
顧途洗了個澡,繼續趴在被窩裏睡覺。
第二天,顧途清理了家中的喪屍,又用抹布将污漬擦洗幹淨。
因為顧途突然遭遇了喪屍潮,所以二十號那天他不用外出去殺喪屍,而是在家中休息。
這幾天顧途都睡得不太好,他總怕又有喪屍來突襲。
過了四五天,顧途終于放下戒心,又回歸以往的閑暇躺平生活。
第二十五天,顧途依照慣例,将自己裹得嚴實,騎上三輪車去外面尋找資源。
——
茫茫大雪,天寒地凍。
一個中年男子将一個白衣男人狠狠壓進雪裏,咬牙道:“千爺,您看我多衷心啊,竟然陪您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說罷,他取出一把刀,對着佛千回手臂紮去。
“呲——”鮮血漫出,染紅了白衣。
佛千回一聲未吭,仿佛失去了意識。
中年男子疑惑擡頭看着旁邊站立的另外一個男子:“暈過去了?
另一男子皺眉:“斷他腿的時候也沒見他暈,這就挺不住了?”
持刀男子搖頭,狠笑道:“多捅他幾刀,就不信他不醒。”
佛千回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如今又添了幾道新傷。
白衣上血跡斑斑,佛千回面色蒼白。
手背上又多了一道血窟窿,佛千回手指蜷了蜷,緩緩睜開雙眼。
“诶,醒了?”持刀男子道。
佛千回淺笑,眼露憐憫。
兩刻鐘後。
佛千回嘴角流淌着鮮血,半跪在地上。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握着一把刀,指縫都是血水,臉上胸口白衣上也都濺上了鮮血。
他聲音柔和又虛弱:“24。”
“噗呲——”小刀重重捅入男子胸口。
“25。”又是一刀,鮮血濺在了佛千回臉上。
“26。”這一刀狠狠紮在男子心髒上,男子雙眼瞪直,失去了意識。
他笑着用蒼白的雙手抹去臉上的血,轉頭看向另一個男子。
男子被吓得連連向後退,只是他已經被挑斷了腳筋,根本無法離開太遠。
他驚恐念叨:“千爺饒命!放過我!”
佛千回虛弱道:“那等我捅完26刀,你若還有氣,我就放了你。”
男子崩潰道:“你放了我!現在我們都在荒蕪人煙的地方,你殺了我,你也逃不出去!”
佛千回低眸:“嗯?”
男子哭喊:“你現在身受重傷,本就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太久。在末世,根本就不會有人救一個路邊受了傷的人。”
佛千回無奈輕笑:“我知道。”
然而下一刻,刀刃重重紮在男子身上。
男子悶哼,又是一刀落下。
整整26刀捅下,男子氣息越來越微弱,最後一刀紮在心口,讓男子失去了生命。
佛千回扔下匕首,滿身是血,低笑道:“原來捅別人26刀是這種感覺。”
他的眼前愈發朦胧,最終倒下。
冰天雪地,寒風刺骨。
佛千回伸手,緊緊扒住地面,向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