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次和羌國的戰役并沒有打很久。在戰場上,昌國大軍被處處壓制,導致大軍節節退敗。
最終憑借顧将軍一舉拿下敵國兩個将領的頭顱,才穩住了當時的局面。
丘禮從戰場上下來後,連盔甲都沒卸掉,便直奔牢房而來,連夜提審了唐初一。
唐初一蜷縮在地上,整張臉因疼痛而變得扭曲,身上還在不停的承受着那一腳又一腳的重擊。
“可以了。”丘禮抱手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唐初一咳嗽了兩聲,血從她嘴角順着流了下來,眼神有些茫然,除了身上傳來清晰的疼痛感以外,她察覺不到周圍的任何事物。
丘禮一腳把唐初一踢的翻身正面看着他,問:“說,你到底給羌國傳遞了那些消息,誰指使你的,快說!免得受皮肉之苦。”
唐初一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丘禮,也不說話,就那樣死死的盯着他。周圍濃郁的血味在她鼻尖打轉,也不知是丘禮身上的還是她自己身上的。
“哼!不說是吧,”丘禮冷哼一聲,揮手讓一旁的兩人上前繼續打,“繼續,打到開口為止。”
丘禮當兵數十載,上陣殺敵無數,這種樣的人他見多了,他厭惡奸細,當年他父親就是因為奸細而命喪戰場,他們這些奸細都該死。
唐初一被打昏兩次,兩次昏迷她都以為自己會再也醒不來了,可一盆冷水潑過來她又會清醒過來,她用虛弱的聲音為自己辯解着:“不是我,我沒有。”
敵國奸細的罪名絕不可以按在她的頭上,如果她承認了,那麽真正的奸細就會逍遙法外,繼續給敵國傳遞消息,下次再戰不知又會損失多少人。
“嘴硬是吧,看來這樣是無法讓你開口了,”丘禮冷聲說,“拿烙鐵來。”
烙鐵算是獄中最常見的東西,每次提審犯人時,十有八九都會用到它,不管你到底有多硬氣,只要烙鐵烙在身上,保準實話實說。
曾有段時間羌國俘虜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導致整個軍營晚上,常常能聽到獄中傳來痛苦的喊叫聲。
一旁的士兵把烙鐵交給了丘禮,丘禮順手把烙鐵扔進了一旁燒着正旺的火堆裏。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丘禮看着在火堆裏燒的越來越紅的烙鐵,最後又問了唐初一一次。
唐初一虛弱的被兩邊的士兵架着,發出低弱的聲音:“不是我,我不是奸細。”
“哼!不識好歹!”丘禮把烙鐵從火堆中拿了出來,看着已經燒的通紅的烙鐵,嘴角漏出了一絲殘暴的微笑,“好好享受這種滋味把。”說完便把烙鐵印在了唐初一的肚子上。
“啊——”唐初一因疼痛而撕裂的喊叫聲,傳遍了整個牢房。
劉胭胭趴在牢房的木欄杆上,不忍的看着這一幕,幹着急卻根本無能為力。
唐初一再一次昏了過去,她進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包括她自己也是白色的。
這難道就是地府嗎?
随即一陣冰涼襲來,唐初一被拽離了那個白色的世界。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火焰噼裏啪啦的燃燒着,腦海中閃過許多的回憶,被父母嫌棄,在鎮裏做工被克扣銀兩,被顧戎搶回山寨,那晚的月圓還有晃動的燭光。
來這裏後悔嗎?她問着自己。或許有點後悔吧,如果在峰山那次成功逃走,她現在或許在闖蕩着江湖,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她就不會進入山寨,不會認識顧戎,也不會來到這軍營。
火光被丘禮擋住了,他伸手抓起唐初一的衣領把她提了起來:“說還是不說。”
唐初一垂下眼,腦袋微微的點了兩下:“我說,但是必須當着顧将軍的面說。”
“別不識好歹,”丘禮聽完一腳又把唐初一給踹翻,“趕緊說。”
唐初一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咬着牙一句話也不說。
丘禮看唐初一一副誓死不說的表情,無奈對着一旁的人揮手:“請顧将軍過來。”
顧戎剛剛從戰場上下來,便立即召集所有各個統領來分析此次戰役中的失誤,還有軍營出現奸細的事情。
那士兵進來時,他們正讨論到奸細的問題上,所以當聽說奸細被抓到了,并且那人還說要當着顧将軍的面說,于是營房中所有的統領全部跟着顧戎來到了獄中。
顧戎來時丘禮還在想盡各種辦法折磨着唐初一,而唐初一也忘記他到底暈過幾次,又醒過幾次,她只是迷迷糊糊中想着以前的一切。
顧戎看着蜷縮在地上的人,眼角不是為何突然跳動的厲害。
坐在凳子上的丘禮看到顧将軍來了後,立馬起身行禮:“顧将軍。”
“不必了,說說是怎麽回事?他說你抓到敵國奸細了?就是這人嗎?”顧戎指着剛剛帶他們來的那人,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問着。
“禀将軍,是的,小的在出征前抓到了此人,當時有人告發這小子,每天四處打聽将軍您的消息,說是顧将軍您的表弟,并且這小子每天躲開衆人神出鬼沒的也不知去幹嘛。”丘禮畢恭畢敬的回答着顧戎。
“哦?真有此事?”顧戎看着躺在哪裏的人,總覺得事情不會是這樣的,而且他眼角從進來後就一直跳個不停下,也停不下來。
“禀将軍我們調查過了,确實是那樣的,而剛剛這小子也承認了,只是嚷嚷着要當着将軍你的面,他才會交代具體的事情。”丘禮說道。
“是這樣嗎?”顧戎轉頭看向了狼狽的蜷縮在地上的唐初一。
唐初一從顧戎進來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确定這位顧将軍,就是她要找的顧戎。他的聲音,唐初一這輩子都很難忘記。
唐初一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的說着:“對,只要顧将軍一來,我什麽都可以說。”
“那好,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說了。”顧戎在唐初一跟前蹲下了身子說道。
唐初一艱難的挪動着自己,一點點的露出了她的臉,眼睛死死的盯着顧戎,希望他可以把自己認出來,随後她便放棄了,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給我只筆。”
顧戎疑惑,不知道她要幹嘛:“做什麽?”
唐初一喘了兩口氣,停頓了一會說道:“幫你把證據寫下來。”
不久後,站在顧戎身後統領遞上了筆和紙,顧戎接過後便放在了唐初一面前。
唐初一看着顧戎手中的紙筆,嘲笑着剛剛那個期待被顧戎認出的自己。
她伸手拿過了那只筆,随後從鞋裏拿出了那張早就被她揉皺巴巴的休書,展開後一筆一劃的寫在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紙休書,終還是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初一用盡她最後的力氣,寫完了最後一筆,随後便暈了過去。
顧戎伸手扯出了壓在唐初一剩下的那張紙,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跡,愣在了哪裏。
随後他慌亂的把唐初一臉上的血跡抹掉,看着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慌了,跪在地上把唐初一一把抱了起來,向着營房跑去。
一衆統領還有丘禮,看着突然抱着那奸細跑了出去顧将軍,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發生什麽事了?顧将軍這是怎麽了?
“軍醫軍醫,給我叫軍醫。”顧戎抱着唐初一一路狂奔到自己營房,随後小心的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後面跟上來的統領們掀開顧戎的營房就問道:“顧将軍,你這是?”
“叫軍醫過來,快。”顧戎臉上驚慌的表情,把那些統領們吓到了。
在他們眼中,顧将軍常年一副溫文爾雅的表情,即使殺人都可以帶着危險,是讓人心升冷汗的那種人,他又何時露出過這幅模樣。
軍醫很快就趕來了營房,還沒進門就被顧戎直接拎起來放在了床邊。
“治好她。”顧戎冷着臉看着軍醫說,“不然我殺了你。”
這樣的顧戎如同那狂暴邊緣的野獸,随時都會一口把人咬死,軍醫被這樣的他吓的一陣腿軟,差點沒倒在地上。
他雙手顫抖的想要脫掉唐初一身上的衣服,卻被顧戎一把抓住:“等等。”
“你們都出去。”顧戎回頭把楞杵在那兒的統領們趕到門外。
等營房裏只剩下他和軍醫兩個人時,他才松開了軍醫的手:“我來,不管一會看到什麽,出了這個門就都給我忘記,聽到沒有。”
“是是是。”軍醫害怕的狂點着頭。
顧戎小心翼翼的把唐初一的衣服一層一層的脫了下來,看到她肚子上那一塊被烙鐵燙掉皮的地方時,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手指顫抖的伸了過去,卻如何也放不下去。
軍醫在一旁也看呆了,不是因為唐初一的傷勢,而是他看到了被那白布裹住的胸部,明顯要比男人大上許多。
他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顧戎幫唐初一脫的差不多後才上軍醫上手,軍醫幫唐初一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情況十分的糟糕:“她受了很重的內傷,需要的藥材軍中沒有。”
“需要什麽藥材,我馬上派人去進城去買。”
“紙和筆,小的寫紙上。”軍醫接過顧戎遞過來的紙和筆,低頭快速的把所需要的藥材寫了下來。
顧戎拿到藥方後,立馬交給了他暗衛。
“這些外傷将軍那裏應該有比小人還要好的藥,給夫人塗上就好,一會藥材買回來,一副藥可煎兩次,每日服用兩次即可,切記不可多服,也不可少服。她受的是內傷,需要養上一個月左右才可痊愈,這一個月切記讓她讓她随意走動。”軍醫詳細的交代着顧戎各項需要注意的地方。
顧戎聽着記在了心中,伸手從一旁的暗格裏拿出了一瓶治療外傷的藥,格外小心的塗抹在唐初一的肚子上。
唐初一因疼痛眉毛都擰在一起,額頭的汗一直往外冒,雙手也緊緊的攥起來,指甲仿佛要摳破手掌心一樣。
顧戎心疼的把她的雙手展開攥在自己的手中,感受着她狠狠的掐在他手背上的痛,他知道現在唐初一所承受的痛苦要比這還要疼上好幾倍,可他卻無法代替她承受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休書是不需要男女都簽字才可生效的,好像只要男方寫字便可以生效了。這裏是我不嚴謹了,抱歉。
不過劇情已經如此,無法改了,你們就暫且接受這個設定吧。
日常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可愛,不論收不收藏都感謝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