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47   第 47 章

◎你養我?◎

徐莺站不住腳。

她憋着勁, 怒瞪虛虛攔住她的安保人員,又轉移到對面,望向插兜別開眼的徐钰鳴:“小钰, 我們回家好不好?”

“……”

“我不喜歡你在這裏, 還穿着這件衣服。”她再次強調。

“那你養我,徐莺?”他語氣極其漠然, 如重複再簡單不過的詢問, 一句話堵死她滿腹怨言。

“我不想你喊我這個名字。”

“是嗎?”徐钰鳴笑:“徐莺。”

後者渾身發抖,聲腔哽咽。

她不記得小钰上一次飽含愛意的呼喚她的名字是在什麽時候,不知從何時起,他偶爾愣神時才會喊出自己小名。

“你等等我不行嗎?我三歲那年冬天因為沒錢,只好燒炭取暖,你差點一氧化碳中毒我們同樣熬過來了啊……”

徐莺很聰明, 她不再歇斯底裏,反而撫順發絲,面露徐钰鳴極為熟悉的微笑:這正是當徐钰鳴撐不住重擔, 多次想要放棄生命時,她總會擺出的表情。

乖巧、懂事, 嘴角帶着笑意, 假借擁抱的名義,将腦袋靠在徐钰鳴柔軟小腹, 貪婪呼吸着對方氣息。

柔柔的、輕飄飄, 怎麽都吸不夠。

徐莺笑容多了幾分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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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瞳孔黝黑,外緣琥珀, 雙色交雜間有種類似獸類的窺視感。

就像她另一位父親。

表面華麗, 內裏陰沉。

徐钰鳴拒絕同她對視。

“這是要打起來了嗎?”有客人不明所以嘀咕。

“家事, 家事。”

領事好似張開翅膀撲騰的老母雞, 呼啦飛到這邊,又呼啦飛到那邊。

一個是捧到天上的月神小钰,一個是受未成年法保護,都無法認定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的父控,得罪前者最起碼流失幾百萬收入,得罪後者對方真能用滅火器砸掉舞池吧臺。

“你何苦為難我,算我求求你,趕緊帶女兒回去吧小祖宗……”領事很久沒這麽低聲下四,他哄誰不是哄,腦門一團汗,在冷氣十足的大廳竟然焦出霧氣。

徐钰鳴視線一轉,瞧得稀奇,眉眼破冰,勾嘴微笑,面容如皎皎白月,讓人心生歡喜:“才幾年,就上了輩分。”

那瞬間,領事覺得不太認識他了。

對方雖然在笑,眼神更深處的厭惡與嫌惡,幾乎毫不加任何掩飾外露,卻又與他氣質渾然天成,好像他本來就該這麽張揚、奪目,先前溫婉柔和氣質不過是層為了讨生活的僞裝。

領事看得愣神。

除去他,周圍人群顯然直眼,更有甚者,暗自期盼月神能坐他們臉時仍是此刻張揚,難以談及惡意,男凝卻真實存在,徐莺比誰都更能敏銳覺察。

她從記事起小钰一直被這麽看,那些欣賞目光,下流語言,意淫思想和妄想嘴臉,時時布滿小钰的人生裏。

甚至連現在都存有異樣。

徐莺捕捉到,敏銳仰頭,掃視三樓環繞圍欄邊緣。

“……”

即便與自己無關,侍者仍不動聲色後退半步,就聽身側詢問傳來。

“他是誰?”

起初,他以為貴客問的是徐莺,所以簡潔回了句員工的孩子,誰料對方猛地一顫,表情失去方才的漫不經心。

那男人久久看着,握住圍欄的手背用力青筋暴起,他的呼吸驟然急促,仿佛壞掉音響般嘔啞嘲哳,吓得侍者趕忙靠近,擡手剛想按下耳麥。

“不礙事,不礙事。”男人制止的動作更快,他探出大半身子,低垂頭,目光死死黏在大廳中央,原本束在腦後的長發散落,紛紛揚揚遮住他蒼白側臉。

當侍者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對上女孩面容,卻有幾秒恍惚。

模樣有些……像?

他放輕呼吸,眼珠來回轉動,得益極佳視力,侍者幾次閉眼睜眼,心底的疑惑更加擴大。

雖然大概率是巧合,可連五官輪廓走向幾乎與相同模子刻出來般,已經無法稱之為巧合的範疇。

高挺如山鼻梁、蒼白賽雪肌膚。

挺得筆直的腰背,明明穿着老舊短袖長褲,仍無法遮蓋渾身鋒利氣質。

“真奇怪啊……”

雙性、帶着女兒、父不詳。

侍者不止一次往某方面猜。

幾年前大雪節氣,那時月神剛來會所,渾身狼狽衣不果腹,始終拉着握住他小拇指的小孩,說什麽也拒絕松手。

他精神緊繃,一遍遍重複這是他孩子,而且他毫無過高追求,只希望會所能給他們吃幾頓飽飯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侍者不在場,等交接班時同事嘴碎提了幾句,這才引起侍者注意。

——漂亮到有點讓人害怕。

太誇張了。

等侍者後來遇見被領事帶着往最高規格包廂去的青年,不,他年紀應該比模樣大,過肩發蓋住肩胛骨,修身黑打底勾勒他腰身,縱使未有半塊肌膚赤裸可勾人情.欲更為高漲。

等領事敲門,伴随響聲落地,那青年原本稍垂的肩膀漸漸挺直,與此同時讓侍者也發現異樣。

青年的前面……

男性應該平坦的胸口鼓鼓,況且也非鍛煉後胸肌,反而同托舉的水滴一樣飽滿、圓滑,伴随呼吸略略起伏。

侍者小小地抽了口涼氣。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雙性人。

環境清幽,侍者不夾任何情緒的打量引不起旁人注意,他看着總套間重門開啓,輕捏他肩膀的手指修長、有力。

剛巧,領事叫住他:“送東西進去時不要東張西望,直直往前走。”

侍者想:哪有這麽個道理,就算不叮囑,按照職業道德他定然也不看。于是他滿口應下,繼續端着托盤向前走。

總套間有個特點,進門左手邊是通往浴室的小門,鏡子鑲在牆壁中央,裝飾周圍的是當下時令花,約摸是今天剛送來的,一束束還帶着露水。

抽泣混合急促呼吸,聽起來如同被按住無法掙紮的奇怪,很嬌、另一人似乎在哄,哭腔漸漸消停,随之傳來的是令人面紅耳赤的水流嘩啦聲。

來這裏的人,有錢,玩得也花。

侍者回神。

他怎麽會覺得徐莺跟眼前這位貴客模樣有幾分相像?定是長期值夜班,昏花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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